万历三年的春天,应天府江宁县丞李茂才坐在衙门里,手里攥着的 “催缴夏税” 文书都快被汗浸湿了。搁在两年前,这份差事他根本不当回事 —— 反正上上下下都敷衍,赋税能收上来六成,就算交差了,剩下的拖到明年也没人管。可现在不一样了,桌角那本红皮 “考成簿” 上,清清楚楚记着他这月得收齐八成赋税,要是完不成,不仅俸禄要扣三成,还得被巡抚叫去问话,搞不好官帽子都保不住。
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张居正搞的 “考成法”。那会儿张居正刚当内阁首辅没几年,面对的是个烂摊子 —— 嘉靖、隆庆两朝下来,明朝的吏治早就松垮了。官员们要么抱着 “多做多错,少做不错” 的想法混日子,要么拉帮结派搞党争,正经事没几件能落实。《明实录》里就写,隆庆末年全国拖欠的赋税加起来有几百万两白银,相当于朝廷半年的收入;驿站更是乱得离谱,官员们借着出差的名义,把家人都塞进驿站,免费吃住行,差役们天天抱怨 “官府的人比地里的蝗虫还多”。张居正看着这光景,在《张太岳集》里气得写 “吏治不肃,则民生困苦;民生困苦,则国本动摇”,这才有了考成法,目的就是把这群 “躺平” 的官员给 “拽起来干活”。
考成法说起来简单,可执行起来比以前任何制度都严。首先是 “立规矩”,不管你是中央六部的尚书,还是地方的知县,都得把要办的事记在 “考成簿” 上,比如收多少赋税、修多少水利、抓多少盗贼,连完成时间、负责人都得写得明明白白。然后是 “盯得紧”,中央有内阁和六科给事中盯着,地方有巡抚、巡按盯着,每季度查一次,没完成的就得说明原因。要是理由不充分,轻则扣俸禄,重则降职,再严重的直接罢官。
最关键的是 “动真格”—— 政绩直接和官帽子挂钩。就说海瑞吧,他在浙江淳安当知县的时候,脾气倔得没人敢惹,但办事特别靠谱:赋税收得又快又齐,还把乱收费的驿站给整顿了,按考成法的标准,没两年就升了州府通判。反过来,河南有个知府,上任半年啥正事没干,赋税只收了三成,结果被直接罢官,回老家种地去了。沈德符在《万历野获编》里还写过个细节,说当时官员们上朝,口袋里都揣着自己的考成指标,生怕内阁问起来答不上来,以前那种 “上班喝茶聊天、下班喝酒打牌” 的日子,基本绝迹了。
这考成法一落地,效果真不是吹的。《明史・张居正传》里有组数据特别直观:改革前全国拖欠的赋税能占应缴额的一半,改革三年后,拖欠的减少了八成,国库一下子就鼓了;驿站也变样了,违规使用驿站的官员少了九成,差役们终于不用天天应付 “官老爷” 了。还有治水,以前黄河泛滥,官员们你推我我推你,治河工程拖了好几年没进展。考成法实施后,张居正派潘季驯去治河,给的指标特别明确:两年内堵住决口,让黄河改道归正。潘季驯不敢怠慢,天天泡在工地上,最后还真按时完成了,黄河下游的百姓好几年没遭水灾。
不过有个点你可能不知道 —— 考成法不只是 “罚”,还有 “奖”。对那些政绩突出的官员,张居正会破格提拔,不用等 “论资排辈”。比如有个叫张学颜的官员,本来只是地方上的小官,因为理财能力强,按考成法的标准,三年就升到了户部尚书,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放到现在看,考成法其实和咱们的绩效考核有点像,但也有不少值得借鉴的地方。现在有些公司搞 KPI,只看数据不看实际效果,结果员工为了完成指标造假,这和考成法后期的问题挺像 —— 那会儿有些官员为了凑赋税指标,逼着老百姓提前缴税,反而闹了民怨。所以考成法告诉我们,考核不能只讲 “刚性”,还得有 “温度”,得平衡效率和公平。就像现在政府反对 “躺平”,考成法里 “干得好就升、干得差就罚” 的思路,其实也能用 —— 只有让干事的人有奔头,偷懒的人有压力,才能真的提高效率。
不过可惜的是,考成法全靠张居正的铁腕撑着。他去世后,万历皇帝觉得这制度 “管得太严”,把它废了,官场慢慢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要是你是当时的官员,面对考成法的严格要求,会踏踏实实干事,还是想办法钻空子应付?或者你觉得现在的绩效考核,能从考成法里学些什么?评论区聊聊你的想法呗。要是喜欢这类历史故事,多关注关注,咱们以后还能聊聊张居正其他的改革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