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着年，我打算摆摊卖烤红薯赚点钱。
出摊第一天，生意格外好。
隔壁摊上跟我一样卖烤红薯的中年夫妇嫉妒我，第二天就抢占了我的摊位。
我只好摆在了一个小角落。
发现我生意还是比他们好后，他们一起踹翻了我的摊子。
“不要以为你是大学生就了不起！滚回家去，不给你摆了！”
1
“哗啦”一声，我刚烤好的红薯一个接一个滚到了地上。
中年夫妇踹翻了我的摊子。
大妈咄咄逼人:“不要以为你是大学生就了不起！滚回家去，不给你摆了！”
大叔在一旁附和:“读了几个书就了不起了？竟敢跑这来跟我们抢生意！”
如果我没记错的的话，我是我们镇上第一个摆摊卖烤红薯的人。
哪来抢生意这一说？
我有些不知所措:“叔叔阿姨，你们误会了吧？新年第一天我就开始卖烤红薯了。”
大妈叉着腰:“我不管你那么多！你赶紧的，现在就搬走！以后都不准再来了！”
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你们今天占了我的摊位，那个摊位是我用租了的，按理来说，你们是不是得赔我摊位费？”
我以为他们不知道，没成想他们就是故意的。
大叔言语间满是挑衅:“我们就霸占，怎么了？”
大妈小手一指，唾沫横飞:“我还没让你赔我们顾客呢！要不是你，我们会没生意吗？”
自己生意不好，不从自身找原因，反倒怪起了别人。
我想说回去，却想起现在过着年，还是不要跟他们再继续吵下去好。
我默默收好东西，打算明天去别的地方摆。
大妈立刻挡住我:“想跑？你今天不道歉，我们就不让你离开！”
我反击他们:“你们是不是有点不讲理了？你们不由分说的踹翻了我的摊子，我的损失你们还没赔给我！”
“讲理？”大妈再次踹翻我的摊子，“这条街，我就是理！”
对面摊上的阿姨小跑过来:“有话好好说，大过年的，不要吵架。”
随后，阿姨轻声告诉我:“小姑娘你能去别的地方摆，就去吧。”
“他们两夫妻看你卖烤红薯卖的比他们好，就想赶你走。”
“上次一个残疾的大爷，都被他们欺负走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人？
连残疾人都欺负！
“嘀嘀咕咕什么呢？再不走，信不信我连你摊子也一块砸了！”
大叔说着，还威胁似地瞪了阿姨一眼。
阿姨拍拍我的肩膀就走了。
我抬头跟大妈对视:“我不会道歉的，如果你们非不让我走，我可以让警察来评评理，看看谁错谁对！”
不愧是把自己说成理的人，大妈直接往躺在我摊子前:“不道歉，休想走！”
大叔撩起袖子吓唬我:“道歉不够，还得赔钱！因为你，我们耽误了生意！至少得赔五千块！”
赔五千块？当我傻？
我双手环胸:“那耗着吧，我有的是时间。”
正值冬天，温度很低，大妈躺了一会受不了就自己站起来了。
2
“我都五十五岁了，你个大学生，就不能让着我吗？”
大妈边说，边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我有个女儿，也在上大学，我们中年失业，就想靠摆摊多给她一点生活费，你为什么要为难我们？”
其实我一直很疑惑，他们是怎么知道我是大学生的。
不等我多想，有个路过的老婆婆满脸鄙夷地看着我:“小姑娘家家的，为难人做什么？”
有人帮忙说话，大爷大妈又自信了几分。
大妈抹了一把脸:“老人家，您评评理。同样是摆摊，凭什么他就有那么多客人？而我们却冷冷清清，还不是因为她抢走了我们的生意！”
老婆婆用力敲了敲她的拐杖:“抢别人生意，你还有道德吗？”
我面无表情:“您哪只眼睛看到我抢了他们的生意？我卖的好，肯定有我卖的好的原因！”
“你放屁！”大叔对我吼道，“说不定是你跟别人诋毁我们家的烤红薯，要不然我们怎么会没生意！”
我忙都忙不过来，哪还有时间去做这种无聊的事？
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可不这样想。
“还真有可能！”
“小姑娘心思真重，大家以后都别买小姑娘的烤红薯了！”
“就是就是。”
我不在意他们怎么抹黑我，反正我明天也不会在这儿摆了。
趁这会给我妈发了条信息，让她抓紧来帮忙。
他们人多，我是吃亏的。
大妈假惺惺说:“我们只要你一个道歉，还有一笔赔偿费，不过分吧？”
我没有出声。
大叔一下就跪在了我面前:“求求你了，赔我们钱吧，我女儿下学期的学费还没有着落呢！”
我追问道:“你女儿的学费没有着落，你们不会自己赚吗？难不成还想着从我这捞一笔钱，去给女儿交学费吧？”
大妈一下泪流满面:“如果不是你耽误了我们的生意，我们会赚不到钱吗？我们生活真苦啊……”
“出什么事了？”
我妈穿过人群，走到我面前。
看到大妈时，我妈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
大妈眼里突然闪过精光:“你看看你那好女儿，抢了我们的生意！你知道的，近几年生意不好做，我们老两口也就靠摆摊挣点钱。”
我一下就明白，我妈跟他们认识。
“杨红，陈大富，你们干嘛污蔑我女儿？”
“前两天你们来我们家做客，我跟你们谈到我女儿摆摊卖烤熟红薯生意不错，你们听到了，就连夜摆摊卖烤红薯。”
“现在卖不出去还怪上我女儿抢生意是吧？”
不得不佩服我妈的战斗力。
杨红和陈大富一下就噤了声。
难怪他们知道我是大学生，原来跟我妈认识。
隔了一会，杨红又嚷嚷着:“你们家也不缺钱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城里都租给别人了好几套房呢！”
“你女儿干嘛出来摆摊？还给不给我们穷人一点活路了？”
有的人跟仇富似地和杨红、陈大富一起说我和我妈:“就是呗！都那么有钱了，还出来摆摊抢人生意！”
3
我爸妈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摆摊赚钱也是想着能存点钱付自己的生活费。
我妈不悦:“摆不摆摊是我们的人身自由，你们还想限制不成？”
陈大富扯着杨红朝我磕了几个头:“我们就要个五千块赔偿，你们就行行好，给了吧？”
我冷漠至极:“凭什么我要赔偿？首先你们抢占了我花钱租的摊位，其次，你们踹翻了我的摊子，有点头脑的人，都能看出错在谁。”
我一语双关，暗讽了某些听风是雨的群众。
杨红和陈大富知道我不可能赔钱，索性不装了，直接站起身。
陈大富冷哼一声:“不想赔也行，之后你可别让我们看到你还在这边摆摊！不然我见一次，踹一次！”
我妈自然不会惯着杨红和陈大富。
“你们的烤红薯卖不出，是因为你们用的都是坏的红薯！”
杨红急切反驳:“你，你胡说！你们有证据吗？没有信不信我告你们造谣！”
我相信我妈，没有事实依据的事她不会说。
下一秒，我妈就往杨红和陈大富的摊子走去。
她随手拿出两个还没烤过的红薯掰开展示给众人看:“这里还有这里都是烂的，那烤出来能好吃吗？”
“刚刚我一来就注意到了。那一筐红薯，有多少个都是坏的，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在强有力的证据面前，有人唏嘘:“难怪生意不好，原来不舍得下成本啊。”
杨红眼神躲闪:“说不定是你偷放进去的呢！我们家的红薯都是我们从地里新鲜挖出来的！”
“我放的是吧！那行！”
我妈拖着那筐红薯走到垃圾桶边:“那我现在就扔掉，避免这些红薯卖到客人手中。”
眼看我妈来真的，陈大富大步流星跑过去拦下:“红薯还能吃呢，扔掉不是浪费吗！”
我笑出声:“你们不是说都是我妈放的吗？那我妈的东西，她想干嘛就干嘛！”
“什么你妈的！分明是我们的！”
杨红嘴快地说出了事实。
本来帮着杨红和陈大富的人纷纷散开:“真是晦气！没良心的人还好意思出来摆摊？”
杨红羞红了脸，可她仍旧嘴不饶人:“本来摆摊就不赚钱，我们不过是想省点本金，有错吗？”
我微眯着眼:“没错啊，但一边卖着烂红薯，一边想多赚钱，就是异想天开。顾客都不是傻子。”
陈大富想动手打我:“小丫头片子，你配说话吗？”
我抓住他的手腕:“还轮不到你来教育我！”
陈大富挣脱开我的手:“哎呦，杨红，你快给女儿和儿子打电话，告诉他们，有人对他爹动手动脚！”
杨红打电话前还不忘恐吓我:“你别想走，等我女儿和儿子来了你就完了！”
我妈似笑非笑:“好啊，我们等着。”
百无聊赖之际，我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江心月，你为什么要欺负我爸妈？”
4
我回头一看，竟是我舍友陈雪雪。
我疑惑:“他们是你爸妈？”
陈雪雪不理我，她自顾自地红了眼眶:“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爸妈踹翻你的摊子固然有错，可你抢生意就没错了吗？”
我今年大三，和陈雪雪住同个宿舍，也住了三年。
她因为省钱，不舍得买食物吃。
我给她介绍学校附近的兼职，还让他来我们家开的饭店打临时工。
我属实没料到，她会无脑站在她爸妈那边。
我深吸一口气:“我们同学三年，我对你的好我不求回报，这件事很显然就是你爸妈的错，为什么连你你要觉得是我在抢生意？”
“我先摆的摊，好吗？如果你爸妈想多赚点钱，为什么不用新鲜的红薯？市面上卖的红薯又不贵。”
陈雪雪哭出声:“我又没求着你帮我，你为什么要道德绑架我？”
陈雪雪她弟陈宇冲过来指着我:“别仗着自己家有几个臭钱就可以随意欺负人！我可不是好惹的！”
陈宇我知道。
在我们镇上是出了名的爱打架斗殴，看谁不爽就动手。
十九岁的他已经进了很多次局子。
我妈护着我:“小伙子不要以为动手就能解决问题，别到时候又进了局子。”
“你！”
陈宇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不过一时半会他是不敢动手的了。
我妈突然到电话说家里来了亲戚做客，让我们一块回去。
陈雪雪一家人拦着不让:“五千块，赶紧给了！我知道你们急着回家过年！”
我妈强压着怒气:“杨红，我们同学一场，我本来不打算计较了，你还记得你欠我的一千块吗？”
“两年了，我不催，你不会主动还吗？”
杨红连忙捂着自己的钱包:“我没钱还！你行你就去告我，不满三千块立不了案！”
陈雪雪擦干了眼泪:“一千块对你们家来说，也就是两个星期的饭钱而已，有必要吗？算了，你们走吧，今天的事我们不计较了。”
说到还钱，陈雪雪一家就是想赖账。
我妈推着车准备走:“有句话说得好，救急不救穷，我当初就不该借！也罢，就当我用一千块买了个教训吧！”
陈宇疯了般把我们的车踢倒，还拿起散落在地的红薯往我和我妈身上砸:“死女人，都怪你们抢我爸妈生意！不给我五千块，我就砸死你们！”
陈大富哈哈大笑:“好样的陈宇，这才是我儿子！”
我毫不犹豫编织了一条报警短信。
几分钟后警察就到达了现场，我们一块被带到警局录口供。
陈大富变了一个样:“我们私下调解，行不行？我儿子又不是故意的。”
我明确表示:“要调解也行，你们把欠我妈的一千块还我妈，再赔偿一千块医药费。”
杨红企图卖惨:“你这是要把我们逼死呀！这么多钱，我们哪给的起哟？”
我往凳子上一坐，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我没有跟你们要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给不起的话，那我不接受调解。”
5
杨红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儿子再次进局子。
在警察的督促下，杨红和陈大富打电话东拼西凑，总算凑够了两千块。
把钱转给我妈后，杨红看着我的眼神就像要吃了我:“雪雪，你以后可不能再跟这种人来往！”
陈雪雪赞叹杨红:“妈，你说得对。”
随后她转头对我翻了个白眼:“江心月，你真令我作呕。”
我无视她，径直带着我妈离开了警局。
隔天我重振旗鼓，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摆摊。
好在生意不错，红薯就很快就卖完了。
收摊时，陈雪雪出现在我面前。
“江心月，你居然还有脸出来摆摊？你凭什么？你对得起我爸妈吗？”
陈雪雪说完这话我就觉得她像一个傻子。
我怎么就没有脸出来摆摊了？
要说没脸出来摆摊的，不应该是他爸妈吗？
我故意晾了他一会才理她:“凭什么？就凭我用的都是好的红薯，就凭我对待顾客真诚！”
陈雪雪对我的回答感到不满:“哼！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昨晚你不是拿了我爸妈两千块吗？现在请还回来！”
我冷冷问她:“理由呢？”
陈雪雪对着我发脾气:“昨天当着警察的面走个流程就行了，你不会真打算要拿那两千块吧？拿了，你睡得着吗？”
“况且你没有听到我爸妈找很多人借了，才凑齐这两千块的吗？”
我逼近她:“其中一千块是你妈本来就欠我妈的，另一千块是你弟砸伤我和我妈赔的医药费，你要想拿回去，除非你让我砸回来呀。”
我摸了摸额头的创可贴:“怎么样？很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