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57年,年过古稀的太上皇李隆基在六百名侍卫的护送下回到了长安,新帝李亨带了三千精锐前来迎接。见李亨这阵势,李隆基赶忙让侍卫们丢开刀剑投降,他勉强笑着说:"我只是想回宫安度晚年。" 长安城的秋风卷着落叶扫过朱雀大街,老爷子攥着缰绳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他太熟悉这场景了——二十年前自己带着飞龙禁军入城诛韦后的场面,和眼前这阵仗简直像同一个戏班子排的折子戏。李亨跪在御辇前说"儿臣恭迎父皇"时,铠甲下压着的明光铠硌得石板咔咔响,三千铁骑的佩刀倒是都收在鞘里,可马蹄子踩在地上的动静震得人心里发慌。 太极宫里新换的帷帐都绣着五爪金龙,李隆基摸着案几上那方缺了角的砚台直叹气。这物件还是当年太平公主送他的,现在缺的那块儿倒像是被人故意掰下去的。高力士早被打发去守皇陵了,新来的小太监连研磨都不会,朱砂调得太稠,批奏折的笔尖老打结。 李亨倒是孝顺得紧,三天两头往兴庆宫送鹿茸人参。可老爷子想吃口冰镇荔枝,内侍省总管支支吾吾说岭南道正在剿匪。那天夜里巡更的梆子声格外密集,李隆基推开窗数了数,宫墙下举火把的侍卫比上个月多出两倍。第二天早起梳头,铜镜里瞧见南熏殿顶上新装了鎏金鸱吻,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长安城里都在传太上皇要复辟,西市茶楼的说书先生把"马嵬驿之变"编成了十八折连台本戏。李亨在麟德殿大宴群臣那天,特意让乐工演奏《霓裳羽衣曲》。琵琶声起时,老爷子手里的玉箸"当啷"掉在玛瑙盘上,满殿大臣齐刷刷扭头往这边瞅。李亨举着酒杯过来敬酒,袖口上绣的团龙纹比龙袍上的还精致三分。 转过年来春分,李隆基突然说要搬去太极宫住。搬家那天三十辆牛车拉着书卷古玩,走到玄武门被金吾卫拦下查了整整两个时辰。新住处倒是清净,就是院墙砌得比皇城还高,檐角挂的铜铃整天丁零当啷响。有天半夜老爷子梦见杨玉环在梨树下跳舞,惊醒时听见宫墙外马蹄声由近及远,巡夜的灯笼把半片天都映红了。 上阳宫的梅花开了七载,李隆基的案头堆满了李亨送来的佛经。有天小太监说漏嘴,原来河北三镇的节度使又反了。老爷子攥着《金刚经》发了半天呆,突然把经书摔在香炉上,火星子溅起来燎焦了胡子。当夜雷雨交加,老皇帝摸黑在墙上刻字,刻刀是拿金簪子磨的,刻到"开元"的"开"字时,外头炸了个响雷,檐角的铜铃"咣当"掉下来砸碎了青砖。 宝应元年四月,七十八岁的太上皇躺在龙床上咽气时,李亨正带着大军在灵武平叛。据说老爷子最后盯着房梁上的藻井看了好久,那上头画着九条五爪金龙,最中间那条的眼睛不知被谁用朱砂点成了红色。停灵的二十七天里,太极宫每天都有乌鸦绕着飞,羽林军换了三拨人赶鸟,到底没赶干净。
公元757年,年过古稀的太上皇李隆基在六百名侍卫的护送下回到了长安,新帝李亨带了
雨后清新心舒畅
2025-04-12 22: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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