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邓稼先的妻子许鹿希，在北京60多平米的老房里度过95岁生日！没有鲜花也没有寿宴，唯一的生日礼物，是侄子送来的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九三学社画的祝寿字画…… “给我和你姑父拍张照吧。”许鹿希站在邓稼先的铜像旁，笑着对侄子说道。随着快门咔嚓一声，那张重复了几十年的“夫妻照”再度重演。 这张照片拍摄于2023年8月，背面写着“许鹿希95岁大寿”。从照片中不难看出，老寿星似乎很孤独：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没有鲜花簇拥，没有寿宴喧嚣，只有一幅装裱好的“寿”字祝画。 而类似的照片，在许鹿希珍藏的木盒中足有三十多张。越往前翻去，许鹿希的皱纹就越少；越往后看去，邓稼先的铜像就越亮。 身为两弹元勋邓稼先之妻，许鹿希向来是深受国家关注的。各级领导先后数十次上门，想为她更换更宽敞舒适的住所，均被许鹿希婉拒。 “不了，这里有稼先的气息。”许鹿希说着，伸手轻抚着家中最值钱的物件——那张老旧的沙发。 这张沙发，是1950年前后杨振宁来访时，邓稼先从单位特意借来招待他的。等到邓稼先用完想归还时，单位以“不方便搬送”为由拒绝，这张沙发也就留了下来。邓稼先曾在这张沙发上蜷缩而睡，因此如今许鹿希总喜欢坐在沙发上，仿佛邓稼先在抱着自己。 送走侄子后，许鹿希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向沙发，坐在了上面。她的眼角是细不可察的湿润，她的嘴角是轻如蚊蝇的呓语。 “稼先啊，我想你……” 扪心自问，许鹿希这辈子与丈夫属实没什么风花雪月的爱情，反倒是聚少离多。在她的印象中，两人曾漫步昆明湖畔，曾于街头望月翘盼。但1958年的一个夜晚，邓稼先匆匆留下句“我要去做件大事，今后恐怕不能顾家”后便消失于人海。 这一别，就是28年。 许鹿希清楚，丈夫恐怕是在做社稷大业，于是一人担起整个家庭的重担。她独自抚养儿女，照料患病公婆，以瘦削的肩膀扛起几口之家的责任，却仍觉不够，遂担任北京医学院解剖学教研室执教。 边照料国将之家，边为祖国培养栋梁，让许鹿希因积劳而早早地出现老态。可当看见报纸号外上原子弹爆炸成功的消息，以及邓稼先的名字时，许鹿希顿时泪如雨下。这一刻她明白，自己多年的守望是值得的。 可就在她怀着复杂的心情与邓稼先重逢时，却意外发现丈夫不住咳血——邓稼先因核试验遭遇辐射，早已患上癌症。如此悲痛的消息几乎让许鹿希心哀若死，可她却仍强撑着笑颜，对邓稼先说：“会好的，我照顾你。” 此后便是数年如一日的精心照料。刚开始邓稼先身体尚佳时，照料倒也不难。可随着病情严重，邓稼先连伸手都费力，擦拭身体、端盆排浊的重任也就由许鹿希一人承担。 虽然如此坚持许久，但核辐射的后患仍无法阻拦。垂危之际，邓稼先看着犹自倾力与死神掰腕的妻子，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鹿希，若有来生，我仍选中国、选核事业、选你……”闻言，一辈子不曾哭过的许鹿希再也忍不住垂泪。她何尝不是这样想，何尝不希望与邓稼先再恩爱一场…… 送走邓稼先后，许鹿希仍为坚持丈夫“助力祖国发展”的夙愿坚持授课，直到75岁才退休。国家原以为终于能弥补这位国之重臣的遗憾，不曾想许鹿希却拒绝了特殊待遇，一人坚守在那个破旧，却充满回忆的家。 往后的日子里，许鹿希生活极尽节约，衣食住行一切从简，连大寿都不愿劳烦别人。面对国家干部、亲属的慰问请求，老人家摆手婉拒。 “我有稼先陪，你们年轻人忙事业吧，不用管我。” 可，又有谁会忘记她呢？生日当天，侄子千里迢迢赶来，政府人员上门拜访。老人家佯作生气，脸上的笑容却是连皱纹都遮不住。 众人知道，许鹿希生活低调不愿收礼，也只是带了些便于老人家吃的水果，随后熬了一锅软乎养胃的粥共饮。等到替老人家再为邓稼先擦拭一次铜像后，众人才不舍离去。 随着客走茶凉，小家中寂静下来。客厅的旧沙发静默无言，阳台的门缝漏进一缕微风，恍若故人轻抚，许鹿希也在这柔风下进入梦乡。期间似乎是梦到了谁，她，又笑了。 许鹿希的故事，是最纯粹的爱国情怀。她从未说过什么豪言壮语，却用一生诠释了何为“对祖国，只有贡献，没有索取”。由衷希望这位老寿星再走过数十个安康寿年，替邓稼先同志阅尽中华之繁华！ 信息来源： 人民政协网 | “两弹元勋”邓稼先夫人许鹿希平静度过95周岁生日 文 | 秦玖 编辑 | 史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