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第二部》其实光是关乎于「人」的表达,我觉得就不应该遭受到像现在这么多的挞伐

邴原谈影剧 2025-02-13 17:44:05

《封神第二部》其实光是关乎于「人」的表达,我觉得就不应该遭受到像现在这么多的挞伐。

那些被天书金光映亮的,是西岐城头沾满血污的夯土,是奴隶脚踝上生锈的青铜镣铐,是少年质子颤抖的睫毛。这部耗费制作团队太多时间与精力的神话史诗,旨在用凡人的血与火,将高高在上的神话叙事烧灼出人性的孔洞。

在传统封神故事里,凡人神仙棋局里的棋子。但在《封神二》里,乌尔善的镜头语言彻底颠覆了这种权力关系——当姬发策马撞破祭天台时,飞溅的不仅是商王的人牲祭品,更是笼罩中华文明三千年的神权叙事。那些被史书简化为"十万大军"的数字,在电影中化作具名的血肉:断臂仍紧握长戈的老兵,用身体为同伴挡箭的奴隶,濒死还在传递军令的传令兵。这些未被封神榜记载的凡人,用死亡在青铜鼎彝上刻下真正的天命。

电影对"神力"的解构堪称精妙。闻仲的雷法能劈开山岳,却劈不碎西岐城门下叠罗汉的肉身;殷郊的玄鸟之力可焚天煮海,却烧不毁奴隶眼中觉醒的火种。最具颠覆性的设定,是封神榜本身沦为烫手山芋——这个本该决定众生命运的神器,在姜子牙手中重若千钧。当他抱着封神榜跌落凡尘时,白发散乱的模样像极了被KPI压垮的当代打工人,昆仑仙界的光环在此刻碎成一地鸡毛。

人性觉醒的弧光在邓婵玉剑锋上达到极致。这个被父权与神权双重规训的女战神,最终在战场倒戈的瞬间完成了自我封神。她的剑没有刺向宿敌姬发,而是斩断了捆缚自己的天命锁链。当镜头扫过她背后崩解的商军大纛时,我们突然读懂导演的野心:所谓"凤鸣岐山"的祥瑞,不过是千万个邓婵玉用自由意志敲响的晨钟。

《封神》最辛辣的隐喻藏在雷震子这个角色里。这个本该大杀四方的神话生物,初登场竟是个蜷缩在姬昌怀中的丑陋婴儿。当他为救养父展开遮天羽翼时,特效团队刻意保留了羽毛下的伤痕与血痂——原来神话中的瑞兽,不过是凡人用爱与伤痛浇灌出的奇迹。这种将神性拽回人间的叙事策略,让那些金光闪闪的法宝仙术,在西岐农妇递来的一碗粟米面前黯然失色。

在朝歌倾覆的余烬中,我们终于看清封神榜的真相:那些需要血祭启动的法阵、靠吞噬魂魄维持的神力,本质上都是旧秩序的暴力遗产。当姬发拒绝用殷郊魂魄重铸封神榜时,这个动作不亚于普罗米修斯盗火——他抢夺的不是天界的火种,而是定义历史的权力。此刻,银幕上燃烧的不仅是商王的鹿台,更是"历史由胜利者书写"的古老铁律。

或许很多年后人们会忘记《封神二》的特效场面,但一定会记得西岐城门下的某个瞬间:当奴隶们用身体顶住城门时,某个满脸血污的汉子突然回头嘶吼:"我儿子在城里!"这句没有任何神话色彩的呐喊,穿透三千年的时光,依然能精准击中每个现代人的心脏。这才是电影真正的封神时刻——当凡人意识到历史不在祭天台而在自己手中时,封神榜便成了最无用的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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