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三姨给孩子的红包我收着了啊。"我抱着八个月大的女儿,看着婆婆把那个鼓鼓的红包塞进自己围裙口袋,手指在口袋边缘轻轻捻了捻。 这是我和张明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腊月二十八那天,大姑姐带着双胞胎回娘家,两个小皮猴满屋子乱窜。婆婆抱着我女儿坐在沙发正中间,像尊弥勒佛似的接受亲戚们的朝拜。 "哎哟小囡囡真福相,来,姑奶奶给个大红包。"七十多岁的姑奶奶颤巍巍掏出红封包,我刚要起身去接,婆婆已经伸长胳膊接过来:"我替孩子收着,她现在哪懂这个。" 满月酒时就是这样。那天我忙着招呼客人,晚上清点礼金时发现少了两个红包。婆婆轻描淡写地说:"二舅公和表婶给的,我帮你存着了,小孩子拿这么多钱多危险。" 年夜饭桌上,公公抿了口白酒突然说:"上午遇见老周,他说给了孩子压岁钱。"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婆婆,她正夹着鱼眼睛往孙女碗里放。 "哦对,老周给了一千。"婆婆掏出手帕擦嘴,"吃完饭我给你。" 我盯着电视里热闹的春晚,听着厨房传来哗啦啦的洗碗声。小品演完了,婆婆端着果盘出来:"明明啊,帮妈把抽屉里那个..." "妈,周叔给的红包呢?"我往嘴里塞了瓣橘子,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 婆婆擦茶几的动作顿了顿,"瞧我这记性!"她拍了下大腿,"在卧室抽屉里,等会拿给你。"茶几被擦得能照出人影,那个红包始终没出现。 初五迎财神那天下着小雪。婆婆拿着五个皱巴巴的百元钞票来找我:"小芸啊,妈想给孩子们包红包,你给我换点新钱呗?" 我打开钱包的手僵住了。半个月前她说要交物业费找我拿了两千,上星期又说买菜需要周转。梳妆台抽屉里的现金越来越少,记账本上的"待收回"清单越来越长。 "妈,"我把钞票推回去,"您先把之前的物业费给我,我支付宝给您换新钱。"婆婆的笑容冻在脸上,像窗棂上结的霜花。 真正爆发是在春节假期最后一天。姑奶奶来家里看曾孙女,掏出个绣着金线的红布袋:"这次我亲手交给妈妈,谁都不许抢。"老人粗糙的手掌握住我的瞬间,婆婆突然插话:"妈您坐着,我去沏茶。" 红布袋突然被抽走,我抬头正对上婆婆的笑脸:"您这针脚真好,我拿去给小芸装首饰。"姑奶奶的助听器发出刺耳蜂鸣,老人混浊的眼睛突然清明:"大妹子,这是我给孩子的压岁钱。" 客厅安静得能听见窗外融雪的声音。婆婆的手指还攥着红布袋的一角,我轻轻拽了拽,绸布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妈,"我抱起女儿,让她肉乎乎的小手抓住红布袋,"这是姑奶奶给孩子的,该我这个当妈的来保管。"女儿咿呀叫着去咬布袋上的流苏,我看见婆婆涂着丹蔻的指甲在手心掐出月牙形的红痕。 那天晚上我和张明吵了结婚以来最凶的一架。他手机里不断弹出婆婆的语音,带着哭腔说儿媳妇当众给她难堪。直到女儿被吵醒大哭,张明才摔门出去抽烟。 第二天我在儿童房发现一张存折。开户名是女儿,第一笔存入记录是昨天下午,金额正好是姑奶奶红布袋里的数目。 "咱妈今早找我哭了两个小时。"张明顶着黑眼圈给我盛粥,"我跟她说以后压岁钱都存在这张卡里,等闺女十八岁交给她。"
这是姑奶奶给孩子的,该我这个当妈的来保管
夜郎小卒
2025-02-11 18: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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