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邱维达在香港会见了老长官、国民党74军首任军长俞济时,谈及往事,两人不胜唏嘘。 邱维达是湖南平江人,生于1907年,黄埔军校第四期毕业,他是74军第二任军长王耀武手下的爱将。整编七十四师(原74军)在孟良崮被歼灭后,重建该军时,王耀武选中了邱维达来任师长。蒋介石二话没说,当即同意。 在抗战中,七十四军表现不错,但在解放战争中,该军官兵普遍厌战,战斗力每况愈下。 在孟良崮战役中被解放军俘虏的中校参谋主任邢炳威感慨地说:“整编七十四师已不是抗战时的七十四军了。你们解放军总称我们为蒋军精锐之精锐,其实是太抬高了。不过,如今战场上够了不起的蒋军,也实在太少了。委员长他是不晓得的。” 重建的七十四军,更是今非昔比。 邱维达在一篇回忆文章中举了淮海战役中的一个例子:一天,该军五十八师师长王奎昌向他报告,说前沿阵地上发现一头大肥猪,而且是宰好的。官兵们好久没有吃到猪肉了,于是急忙抬回,剖开一看,猪肚皮里装满了解放军的宣传品,劝说官兵起义投诚。传开以后,各个阵地上的官兵只要离开了上级的监督,就纷纷携带武器投到解放军那里去了。 1949年1月9日深夜12点,邱维达接到兵团司令邱清泉的电话说:“李弥兵团又垮了,共军已到附近。请你注意,我以后不能统一指挥了,请你自行决定。” 邱维达当即召集参谋长、两个师长和直属团营长开会,下达了突围命令。10日凌晨1点钟,邱维达跟随五十一师先头行动。凌晨3点左右,在杨双楼西侧遭到解放军一顿猛打,五十一师师长王梦庚中弹身亡。 邱维达只有混杂在乱哄哄的溃兵中四处逃窜,后来连身边仅有的一个卫士也不知去向,只剩下他一人在黑夜中乱摸乱撞,一路上跌了三四跤。后来,他实在跑不动了,就老老实实地举手投降。 突围时,邱维达已化了装,身上穿的是一件士兵棉大衣,头上戴的是一顶破旧棉军帽,并没暴露身份。 傍晚时分,解放军打扫战场,清查俘虏。正在忙乱时,俘虏中一个身穿士兵棉大衣的中年汉子偷偷向集合场外溜去。眼看快要溜到边缘了,他正要拔腿逃跑,不料被眼疾手快的解放军战士一把抓住。 这个俘虏窘迫地用口湖南腔支支吾吾表白说:“我……我是被炮弹震昏了,老是好像面前有人拿着手枪要打我,所以我吓得跑了……” 战士问他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什么职务?什么军衔?他嗫嗫嚅嚅,最后不得不坦白承认是七十四军中将军长邱维达。 邱维达很快被送到山东益都的华东军区高俘团学习,他在这里遇到了老上司王耀武,还有原七十四军的许多将级军官,大家见面后,都不胜感慨。 高俘团驻地的墙壁上贴有一幅漫画,并配了一副据说是王耀武写的对联,上联是:“早进来,晚进来,早晚进来”;下联是:“早出去,晚出去,早晚出去”;横批是:“你也来了!” 确实,“你也来了”几乎成了被俘军官见面时的第一句话。 邱维达除了生活上享受优待外,最使他感动的是,他的妻子从南京千里迢迢来到山东历城探亲时,专门安排房间让他们夫妻团聚,还可以一起到附近集镇购买物品和散步、游玩,几乎不像是被关押的战俘。 高俘团是人们的习惯称呼,全称是华东军区解放军官训练总团第一分团,战俘之间都以同学相称。对此,1949年春,著名作家夏衍来团访问时,讲了他的看法,颇为新颖和独到。 夏衍说:“大多数国民党官兵包括高级将领在内,从根本上来说,他们是被国民党驱赶上战场的,不打不行。只有战败被俘,才能不做原来不想做的事,这当然是被解放了。” 邱维达听了有茅塞顿开之感,他确实有一种被解放了的感受,可以不再提心吊胆,还可以一门心思地坐下来学习各类知识。 夏衍还很风趣地说:“如果你们有人认为称同学是在文字上玩手腕,那么我向领导上建议,今后点名不再称同学们,而改称俘虏们,你们意下如何?” 一阵发自内心的哄堂大笑,表达了包括邱维达在内的被俘将领们,对这个不伤人自尊的称呼的衷心赞赏和敬佩。 第九纵队司令员聂凤智曾设宴招待邱维达,两人亲切交谈,共同举杯,开怀畅饮,互相敬酒,这使邱维达深为感动。他像朋友一样向聂凤智谈了对战局的看法,还根据对长江沿岸地形和国民党军布防情况,提出了哪些地方可以渡江、哪些地点决不可以渡江的建议。这些建议很有参考价值。 经过一年时间的学习,邱维达迎来了他人生道路上又一次重大的转折。 1950年初,甫告成立的解放军一些军事院校到解放军官训练团招考教员,条件是黄埔军校或陆军大学毕业,指挥过师、旅以上部队的作战,制定过师、旅以上部队作战计刘,有较高的文化水平和教授能力,身体健康。 经过考核,原被俘的将级以上军官被录取的有30多人,邱维达也是其中的幸运儿之一,光荣地参加了解放军。 邱维达还为海峡两岸的和平统一事业尽了最大的努力,1981年,他曾在香港会见了老上司、第一任七十四军军长俞济时,在沟通海峡两岸关系方面,起了他独特的作用。1998年,94岁的邱维达在南京去世。
1981年,邱维达在香港会见了老长官、国民党74军首任军长俞济时,谈及往事,两人
史行途
2025-01-27 23:4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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