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首次发现寿命仅几小时的无爪蜉 苏轼无爪蜉发现记“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元丰五年(1082),苏轼游览长江湖北段的赤壁矶后写下了《赤壁赋》,这里也正是该新种的分布区域。文中,他以蜉蝣作比,感慨人生之于永恒的渺小。虽然这位文豪不知道如今“蜉蝣”的定义,我们也无从得知他是否曾在泛舟时见过长江上的蜉蝣,这句话确实把“蜉蝣”一词留在了人们的脑海。为纪念这场缘分,我们将该新种以 “苏轼”命名。
无爪蜉科的稚虫深居于极细腻的泥沙中,足失去了所有的爪,看起来像个鼹鼠。论文中, “怒江无爪蜉”被放于一新属—拟道氏蜉属中,并报道一新种——苏轼无爪蜉(Behningia sushii),中国的第二个无爪蜉科物种,已知分布于长江湖南湖北段及汉江,但可能比我们想象中更为广布,广布于长江流域的泥沙中。
2019年,怒江无爪蜉被报道,这是该科在中国的首次记录。同年,长江上也发现了无爪蜉的踪迹:武汉水生所通过采泥器无意间获得了一头小稚虫。
2023年初,新冠首阳初愈,终于可以前往湖北监利长江,尝试破解那个未知的物种。温度很低、江滩上还有积雪,捞了两整天一无所获。傍晚四点半,踢完最后一网,直接就向岸上走,最后绝望的看了一眼网子:一只仅几毫米的低龄无爪蜉稚虫竟在里面扭动着。
我们先后四次在周边进行了采样,获得不少稚虫带回饲养,连同书包的32斤江沙。5月21,第一头雌虫羽化,足完全退化、失去功能。因为无爪蜉的成虫寿命极短,于凌晨羽化,在江面扑棱几下,完成交配和产卵,日出前就完成了使命。
在长江中下游,至少有三个物种可以形成壮观的羽化浪潮:南昌埃蜉,杨氏桑噶蜉与苏轼无爪蜉。蜉蝣被认为“朝生暮死”,但它们的生命则是按分钟计算。每年的某几天,晨曦微露或日落西山时,它们布满江河,成就一场鸟和鱼类的盛宴,然后又瞬间消失、好像从未发生。只有某个在江边彻夜狂欢的老哥、凌晨在船上眺望江面的旅客、年年岁岁在江上劳作不息的摆渡人,能见到这样的奇景……也许当年苏东坡真的在长江上曾见过这样的恢宏场面,才发出“蜉蝣于天地”的感慨。震撼人心的奇观却转瞬即逝,望着平静的江面,听到故事的人恐怕都很难去相信。
很遗憾,我们对它们仍所知甚少。23、24年,几度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我们仍希望能尽量获取到更多的图片与视频素材,最终将它们的生活史、壮观的羽化潮以微纪录片的形式呈现。期盼任何有蜉蝣集中羽化时间地点线索、小型水生生物纪录片拍摄经验的大哥联系我们。从目前我们一无所知的状态来看,任何一点线索都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