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是一面镜子,对照是它最有价值的功能。
15年前,Google宣布退出中国,引起一时轰动,在不满和同情的情绪夹杂下,许多年轻人自发前往清华科技园的科建大厦门口,在尚未铲除的Google标志留下花束。
这种悲剧色彩拉满的行为,捎带着也为那一年创造了一个新的网络名词:「非法献花」
大量的中文用户涌入推特,以「GoogleCN」为话题进行讨论,在推特年终的统计报告里,「GoogleCN」的热度甚至超过了当年举世瞩目的海底地震「Help Hatti」,爆发出了与中文用户规模完全不成比例的声量。
后来国内对于Google退出事件的总结,被定调为「是它主动选择不愿接受中国法律监管而做出的决定」。
真要这么说倒也没毛病,曾任Google中国区总裁的李开复后来补刀表示:「中国为外国互联网公司准备的法规非常清楚,Google愿意遵守的时候。就进来了,当它觉得不愿意遵守的时候,就退出了。」
多年以后,华盛顿第二次推动TikTok法案的口径也变得很熟悉了,大伙别误会,没有封禁TikTok的意思,只要TikTok卖给美国公司就好了,你自己不卖,怪谁呢?
总之,Google退出之后,仍然续租了科建大厦的4层楼,因为即使国内业务没有了,国际业务也断不了,低调养着数百人的工程师和销售团队,用来对接中国企业的出海投放。
这是常年以来维持的最低限度的默契,Google偶尔还会在中国举办开发者大会,并将AlphaGo带去了乌镇和柯洁下围棋。
扎克伯格在翻脸之前,也当过西长安街上的跑步健将,虽然Facebook谈了不少入华框架——包括和百度合资落地——但都没有成功,不过这倒并不影响Facebook每年雷打不动的从中国拿走10%的广告收入。
Google的塌房,在时间线上更靠后一些,棱镜曝光,蜻蜓低飞,林林总总,祛魅不止,年轻人长大了,发现「不作恶」只是一个被光线投射的墙面,光源并不由Google提供。
就连OpenAI的成立契机,也是一群有抱负的工程师和科学家因为对于Google统治AI的共同厌恶而走到了一起。
在昔年的Google楼下,有一张卡片上手写了这样的语句:「重重大山阻隔不了我们之间的联络,无论距离多远,我们都会翻过围墙找到你。」
15年后,美国的TikTok难民们呼朋唤友的涌入小红书,那颗子弹终于呼啸而来,正中眉心。
年轻人的真诚和热忱,永远都是这个世界最不吝啬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