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工失业后做秀场主播男友帮忙钓大哥  摘要:211大学传媒学院博士生凌璇长期关

岁已暮聊社会 2025-01-06 11:32:56

女工失业后做秀场主播 男友帮忙钓大哥  摘要:211大学传媒学院博士生凌璇长期关注直播领域,2022年11月还在读研时,为拿到一手材料,她加入了华东新一线城市的一家小公会,当了一个月秀场女主播。和她一起共事的7位主播,有5位曾是工厂女工。 这座城市密集分布电子制造厂,凌璇发现,裁员潮将那里的一部分女工推向了直播间。她所潜伏的公会,承诺高薪、包住宿和培训,又利用“家”的意识形态,聚合起这些原子化的女主播,让她们接受不对等的权责规定和言语辱骂。 凌璇察觉自己逐渐卷入这套生存规则,像为了拿到好成绩、得到表扬的学生一样,突破了“性的自我防卫圈”——把“骚扰”当赞美,无视污秽的私信,换上性感装束,凭扭腰迎来第一个大哥。 调研结束两年后,她在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提到那些女工的后续——本想“熬过工作不好找”的阶段,最后认为,直播已经是自己能力范围内不错的选择。以下内容根据她的讲述和论文整理而成。 就我的感受来说,这里不是一个靠现代化企业制度约束的集体,更像一个江湖作坊。 小公会的老板娘之前是流水线上的女工,也在饭店、书店工作过,月收入5000。后来,她做到酷狗「16冠」的腰部主播,收入飙升到每月四五万。2022年6月,她的榜一大哥不想让她再直播,给她投了50万,开了这家公会。 大哥也不是专门做MCN公司的,是个吊车队的老板,承接政府项目。公会有两个运营,都是高中学历,一个当过KTV领班,一个做过快递司机。

相较于其他工作,秀场直播最大的特点就是要突破心理上的“性的自我防卫圈”。我的后台私信不堪入目,刚开始看的时候,我的脸唰一下就红了。有人调侃,“你不要不好意思”“你跟我约一次就放开了”。 我特别受不了,但运营不断告诉我,有人“聊骚”是件好事,这意味着直播事业会有好的发展,能挣大钱。老板娘把主播的大哥叫“老公”,说自己带的一个主播有好几个老公,要岔开时间打电话,语气里带着炫耀。 在秀场直播的世界里,评价一个人的标准是很单一的,就是看你能不能拉到大哥。大哥关系到数据、收入和在公会里的待遇。数据好的时候,运营都捧着,叫你的小名;数据不好的时候,会被贬低得一无是处,被叫“死女人”。公会里一姐的直播间都比普通主播的要大,打光更好。 直播间内部。讲述者供图 运营一直强调,直播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踏踏实实把钱挣了,比什么都强”。公会也会营造竞争的氛围,每天在群里发“恭喜谁谁谁升级”“谁谁谁今天破了多少万的币”——把“傍大哥”树立为共同目标,让主播产生“家族使命感”。 凌晨下播休息吃饭时,一姐去买砂锅米线,排名靠后的主播吃方便面。运营会说:“你赚得少,只配吃方便面。”这种话张口就来,刺激着我的胜负欲。为了PK时不垫底,我还提前和朋友打招呼,让他帮我打赏。 像在学校里想得到好成绩一样,我钻进了秀场直播间的评价体系。我开始在意直播间里的人对我的评价。起初,看到有人说我身材好,会觉得这是骚扰。后来慢慢觉得,别人是真的在夸我,是对我的认可。 最开始我直播时,穿的是宽松的休闲服。后来连麦PK输了后,我就去拼多多买性感的衣服,穿紧身裤。第一次从凳子上站起来扭腰后,我就遇到了我的大哥。因为有这样的正向反馈,让我变得更迎合。 至于那些很不堪的话,我会直接无视,或是把话引到“上票”——比如有人夸我身材好,可以说,“我这么好,白给你看,你不得给我上点币。”小雪则是会在直播间里打游戏,转移注意力,她告诉我:“把那些男的当傻逼。”还有一位主播说,把直播当成一种求爱游戏,“直播就是谈恋爱,谈了分,分了谈。不能太认真,不要把自己当成一个道德感很强的人”。 公会里频繁请假的被骂作“懒女人”。2020年,一个斗鱼主播告诉我,大部分全职主播都全年无休,她自己一年只休息了5天。为了提高出勤率,我在的公会用“连坐”惩罚,对主播进行道德控制,提高她们违反制度的心理成本。比方说,公会赛期间,有一个人请假,全体主播都要在扣除当日底薪的基础上再罚款200。 在女主播身上,更明显的是生存焦虑。她们不时流露对数据的忧虑,担心大哥的热情耗尽,下个月收入难保。就算这个月收了1000块的礼物,也不意味下个月能维持好数据。小雪告诉我,她的大哥都是“二手大哥”,手上的钱早就给别人刷完了,是在装有钱。 和小雪同住的另一位主播叫颖儿,她俩关系很近,一同上班下班,小雪会给颖儿做饭,但当两个人的大哥互相往对方直播间跑时,她们还是会发生争吵。 公会禁止主播私下和大哥见面,但许多大哥给主播刷钱的终极愿望就是想见面。主播夹在中间,只能花时间去哄大哥,或者是打视频,延长他们的耐心。一位主播告诉我,公会曾经暗示另一位主播去和大哥裸聊。 小雪每天下播后回到出租屋,会花很多时间和大哥打电话。她的男友抱怨她没有时间陪自己。小雪怼回去:“我打电话是为了诓钱,不然你养我啊。”男友坚持让小雪离职,小雪不肯,后来两人就分手了。 她把这纯粹当作工作,把看播的人的心态掌握得透彻。我问过她,碰上那种说自己失恋了,“为了那个女的丢了半条命,她还是不要我”的人,该怎么处理。小雪说,这种人猛夸就行了,她的“超榜”就是这么来的。 为了和大哥找话题,我也学了一些俏皮话,像是“我今年没有去马尔代夫旅游,去年是因为没有时间,今年是因为没有钱”,带点卖惨的性质。也说过自己还在念书,但收到的反馈是——怎么老大不小了还在读书?研究生就是研究怎么生的,有什么用?研究生都挺没意思的,挺端着的……这些说法冲击着我曾经的认知体系。 我还记得上播第一天,有个ID名为“影视学教父”的人在直播间里,说我“意境太浅,要放得开才有前途”。我从没有被这样评头论足过,要反驳他,但不能这么做。我感觉窒息,想冲到街上去透气。 我记得北京师范大学社会学院副教授肖索未老师曾经讲过,在没有进入田野调查前,她一直努力掌控着生活,维持现代社会理性个体的基本需求。可作为局外人进入到一个完全失控的世界后,由于欠缺在这个世界的文化资本,也就很容易失去对自己的掌控。 我想,女主播所在的世界就是这样充满不确定性的,她们无法选择什么样的人来到直播间,如果把每一个看客的话都记在心里,就很容易抑郁和崩溃。公会里所有人都被骂哭过,有的被说像中年妇女,有的被骂长相土气。直播的世界充满冒犯和贬低,但主播却只能放低姿态去适应。 一个月的田野调查结束后,我花了一些时间从主播的生活中走出来。有时看不进书,心里放不下直播间,会想去看自己的粉丝掉没掉。平时说话,也会不自觉回想,刚才那句话说得好不好,有没有得罪人? 她初二就辍学,说自己“不是上学的料”,干过餐饮、收银,也在工厂的流水线上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觉得那样的日子重复、乏味,“工资也不高,也存不到钱,感觉很内耗”。所以我想,她需要这份收入来维持那样的生活。 从这家公会离开后,颖儿做过贷款销售,但也不长久,说是不太适合。而工厂更不在她考虑的范畴里。她跟我感慨,因为学历不够,求职受挫,这才又回到了秀场,现在不签约公会,自己在家播。我问过她考不考虑做带货主播,她说那需要口才,收入也不高。 在她眼中,秀场直播的一点好处是让眼界变开阔。用她的话讲,以前打工时“身边的人都是穷得要死的”,而在秀场结识的大哥多是有钱人,起码从物质条件上看是优渥的。 记得跟我同期做主播时,她会把大哥打赏的钱还回去。她的大哥里有位30多岁的流水线工人,每天晚上都陪她上播,一个月工资5000,4000都拿来帮她打PK。颖儿心里过意不去,还了500回去,担心对方没饭吃。面对大哥,颖儿有“报恩”的心态。她说,抖音上这么多漂亮的主播,有人愿意在自己的直播间呆着,她很感恩。 不过,她现在也变得现实许多,知道直播间里没有真情实感,张口闭口都是和钱挂钩,“没有什么都不图的”。和小雪不在一家公会后,她们也断了联系。 颖儿现在有个稳定的对象。我问她,是在直播间找的吗?她回答得果断:“肯定是线下的呀,怎么可能在直播间找男朋友?”颖儿说,她的男朋友很理解她的工作。碰上搞不定的大哥,他帮着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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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1-06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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