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57岁的作家海明威身体状况开始急剧恶化,精神也出了问题,1961年7月2日,他将一把12口径双管猎枪放进嘴里,无情地扣动了扳机,半张脸留在了天花板上……
海明威有家族遗传精神疾病,他的爸爸、一个弟弟和妹妹都死于自杀(海明威的次子是重性抑郁症,小儿子是个易性癖且患有躁郁症,两个孙女也有抑郁症),同时他的家族还有一种血液遗传病——血中的铁质无法及时充分氧化,容易积淀过多的铁而输送不良。
海明威一直被称作“硬汉”,写作之余,他热爱各种高风险的极限运动,打猎、斗牛、拳击和飞行……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海明威一共出过两次飞行意外,把自己摔得个半死却奇迹生还。
海明威还曾以战地记者的身份,先后参与并经历了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 。在欧洲战场上,他身负重伤、先后经历过13次手术,从身体内取出200多块碎弹片……
千疮百孔的旧伤和疾病积蓄到晚年一起爆发,血液遗传病导致了高血压,肾脏和肝脏都出了问题,糖尿病导致一条腿坏死,同时他还患有皮肤癌,但更为严重的,是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他一直和第4任妻子玛丽·海明威说:FBI在派人监视他,胡佛和FBI就在身边随时准备对付他。他认为车里、家里四处被安装窃听器,邮件电话也被拦截监听,他还经常给家人朋友指认周围的某些人,就是FBI的便衣调查员。
“FBI”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简称,拥有强大的最高联邦司法调查权,首任负责人胡佛,凭借强悍的讯息资源,不受任期约束、在职近50年。
这样的组织有什么必要去大费周章地去调查一个作家呢?
海明威身体上的伤病带来的精神折磨、家族性的精神遗传病史,试图都直指他脆弱的精神状态。
所以他“疑神疑鬼”的反应都被家人朋友看作是偏执妄想型精神病。妻子受到惊吓四处哭诉,所有人都不再信任“胡言乱语”的海明威。终于,在1959年,海明威被亲朋好友哄骗,送到明尼苏达州的精神病院,强行接受电击治疗。
写下《老人与海》的海明威,就如同他笔下与鲨鱼不屈战斗的古巴老人,对现实充满了不屈的斗志。这样一个具有强烈生命感知与自由意志的作家,却要经历一次次剥夺感官联结的“电击治疗”(这种治疗方法已经被废除),一点点变成一个空洞麻木的躯壳,他生命的最后饮下的那颗子弹,应该是他残存的对现实最后一记不屈从的反抗。
就像他曾经的名言:一个人可以被摧毁,但是绝不能被打败。
讽刺的地方在于,多年以后FBI解禁资料,人们才知道海明威确实曾被“鲨鱼”环伺,FBI真的在监视他,真的监听了他,真的安装了窃听器,真的拦截了邮件、电话……
据FBI内部的人爆料,在胡佛私人关切的档案中,海明威排名第一,甚至还排在了马丁·路德·金的前面。当年纽约一共有400多个FBI调查员,其中有十分之一被胡佛派去严密监视海明威。
“疯掉”的海明威,是介于想象与现实的双重推力下,才会不堪重负地崩溃。
海明威厚厚的一叠私人档案所存在的意义,我们无以定论,不过如果当时的家人朋友给海明威一份信任,他就不需要拖着病体,强行接受愚蠢的电击,或许保留自我意志的海明威,就不会扣下那响生命绝唱的扳机。
没有如果,一代文豪的悲剧之死,给后世留下了一声无奈苍凉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