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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1号”奸臣,他的权谋影响至今

说一个明末“重磅人物”——阮大铖。这位与马士英并称“南明双奸”的人物,其历史地位和谋略手段被严重低估了。你可以说他“奸”

说一个明末“重磅人物”——阮大铖。

这位与马士英并称“南明双奸”的人物,其历史地位和谋略手段被严重低估了。你可以说他“奸”,但他的权谋手段,了解的人无不“转发点赞”。

有道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诚然,阮大铖就是这一种人——文化中的精英,精英中的败类。

没有文化的流氓,即使再恶,顶多是打架斗殴,蝇营狗苟,掀不起大风大浪。一旦有了文化加持,可就不是偷鸡摸狗那么简单,偷国也是有可能的。

阮大铖是一个什么段位?举一个例子吧。

明史奸臣传一共收录了十五位头部奸佞,分别是胡惟庸、陈瑛、严嵩、温体仁、周延儒、马士英、马麟、丁钰、秦政学、赵纬、李芳、严世蕃、赵文华、鄢懋卿、阮大铖。

阮大铖擦边上榜。再仔细一看这份名单,阮大铖何德何能与前十四位列席同一部头?前十四位大佬清一色是骨灰级朱明家奴,阮大铖在明朝当官总共加起来不到一年,最高职务“弘光兵部尚书”干了2月。

就这样的履历,能跟前边的大佬“平起平坐”。更重要的是,明史是后金给修的,阮大铖是前明降清的旧臣,新主子给了他如此差评,可见这个人有点东西。

万历四十四年,安徽籍阮大铖考中了进士。与他同期考上进士的,还有另一位大佬“洪承畴”。阮大铖科举成绩还不错,三甲第十,总排名八十位。当他科举入仕时,明朝已是行将就木,内部分裂成“阉患和东林”两个山头,整天斗得你死我活。

进士是万历四十四年考上的,但工作一直拖到天启四年才分配下来,整整耽误了8年。同期的洪承畴已经干到“两浙承宣布政左参议”,相当于分管农业水利的常务副省长,他还是一枚待入职的科员。

为啥拖了这么久才拿到入职offer?一是朝中没人,二是老爷们正忙着与“阉患”内斗,根本无暇顾及小喽啰的人事任用。

天启四年,叶向高从首辅位上退了下来,韩爌顶了上去。趁着高层调整,东林首脑左光斗对魏忠贤发起了弹劾,加上左副都御史杨涟支持,魏大公公被打得“嗷嗷直叫”。

东林士人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扬了眉吐了气嘛,那得赶紧往重要岗位上“塞人”。正巧,一个吏科给事中的位置空了出来。

左光斗开始琢磨着把谁安排进去。调出待分配人员名单一看,排名第一位的正在家守孝,一时半会无法入职,排名第二的就是阮大铖。

再一看阮大铖的籍贯是安徽怀宁人,左光斗是安徽桐城人,那没什么悬念了,一封offer发到了阮大铖的电子邮箱里。左光斗为了拉拢人心,还单独给阮大铖发了一段用情深刻的寄语——于公,这是朝廷按照顺序分配给你的。于私,咱俩是同乡,我得照顾一下你。

阮大铖太高兴了,面朝北方一顿磕头拜谢,收拾背包坐上普快就往京师去了。

没过山东地界,入职的事出岔子了。东林君子们发生内讧,左光斗的盟友杨涟以及“打手们”赵南星、高攀龙等人纷纷与左光斗分道扬镳。

杨涟以东林“副帮主”身份召集常务会,重新研究新入职的人事任命。会上,左光斗曾提议任命阮大铖为“吏科给事中”的建议,被杨涟、赵南星、高攀龙给否了,改由他们更信得过的魏大中担任。

他们为什么认为阮大铖不适合“吏科给事中”一职呢?

杨涟给出的理由是“以察典近,大铖不可用”。啥意思?

监察工作应该找一些头脑简单、冷静嘴严的人担任,阮大铖的考察报告里显示,此人口才极好,非常善于团结他人。与“吏科给事中”的工作要求完全不符。

阮大铖啥也不知道,还美滋滋地快马加鞭赶往京师。就在阮大铖憧憬正美时,左光斗发来了一条短信,兄弟,事情有变,你被安排去了工科担任给事中。

到了京师后,阮大铖心平气和地先去拜访了左光斗,幻想着工作岗位还有争取的余地。结果,得到是左光斗一顿“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的画大饼。

强忍着恶心,听完左光斗的忽悠后,阮大铖毕恭毕敬地说了一句,一切听从朝廷安排。然后,拜别。

见阮大铖没发脾气,左光斗就十分坦然地把“任命阮大铖为工科给事中”的意见递了上去。可等了半个多月,迟迟不见天启帝的御批。

按理说,这个“大国木匠”大字不识一斗,拿起折子就会“打×画〇”,同意或不同意,应该很快就批下来了。

左光斗还在百思不解时,各大平台突然冒出一批水军,各种“阴阳”东林士人任人唯亲。左光斗、杨涟这伙东林君子们一下反应过来,阮大铖不是软柿子,他不好拿捏呀。赶紧开了一个内部小会,重新写了一份任命阮大铖为吏科给事中的折子递了上去。

新折子递上去后,天启皇帝“秒批”。

东林士人意识到,这个安徽小子不简单。原来,阮大铖从左光斗住处离开后,转身投靠了魏忠贤,而且在极短的时间内,争取到了魏忠贤的支持。

你就说,这人牛不牛吧?

更牛的还在后面——入职第一天,辞职了。

朝廷任命阮大铖为吏科给事中的文件下来后,阮大铖的第一反应是——对不起,小生才疏学浅,怕有负皇恩,我胜任不了这个职务,请允许我辞职。

然后,在“吏科给事中”位置上待一天,就递上辞职信,回家了。入职就是辞职,够爷们。

阮大铖是在用实际行动羞辱东林君子——你们不是觉得这个职位奇货可居嘛,爷现身说法告诉你们,爷不稀罕。你们不给我这个位置,不用通过你们,我照样能得到。但我得到了,就不想要了,你们随意安排自己人去干吧。记住,这个位置是我施舍给你们的。

东林君子们被阮大铖这波操作给整不会了。弄了半天,自己才是小丑。

阮大铖出了一口恶气,但打这起,和东林士人的仇算是结下了。

可能有朋友要问了,都是给事中,有什么区别吗?

明朝惯例“吏居第一,工居最末”。对一个刚入职的热血青年,笔面第二,在第一放弃的前提下,说好按名次选岗,结果硬把你从人事单位弄到建设单位,你愿意不?

阮大铖临回安徽前,专门去拜访了一下左光斗和杨涟这伙人,说出了那句非常有名的“问候”。

——我今善归,尔等何归。

我是没做成官,但我保全了自己,平安着陆。我就要看看你们这些清流君子们将来是什么下场。

后来,左光斗、杨涟的悲惨结局算是被阮大铖一语中的,死的那叫一个惨。

更令人佩服的是,阮大铖依附了魏忠贤,但没有投靠魏忠贤。这个人的厉害之处是,预见了魏忠贤、左光斗、杨涟这些人全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与其上了他们任何一条贼船,陪他们葬生鱼腹,不如及时抽身。

到这一步,是不是够厉害了。没有的事儿,这个人的城府还远不止于此。

再往后,崇祯登极,阉患覆灭,清算魏忠贤时,谁都知道阮大铖曾是魏忠贤的人,但怎么也抓不到他的把柄。

你都不敢想象这厮是怎么玩的?说出来,令人惊掉下巴。

在等级森严的帝国官场,拜访上流得先预约,明朝的传统是送一个“拜匣”,里面装着个人简历和见面礼。魏忠贤被抄家时,清点了所有“拜匣”就是找不到阮大铖的。

原来,这家伙在送出“拜匣”见到魏忠贤后,会在临走时,找到管家花重金“赎回”自己的拜匣。

无论走到哪,都是这样一番操作,把所有痕迹全部抹净。就算你知道我跟谁谁谁有不正当来往,没有证据,能拿我怎么办?

虽然清算魏忠贤时,阮大铖受到了革除功名的处分,但比起那些打死的、活刮的,简直是赢麻了。

等弘光政权建立后,马士英单挑一群东林君子,感觉力不从心,就把昔日的老哥们阮大铖喊来,一起双排,对抗东林士人。阮大铖因此成为南明弘光的兵部尚书。

可你要说,阮大铖做了什么恶,除了协助马士英排挤东林士人,好像真没有大奸大恶之行。

弘光被灭后,阮大铖南下投靠潞王朱常淓,因有过依附魏忠贤的黑历史而遭到拒绝。等清军打到钱塘江时,阮大铖直接选择了投降。

后来,阮大铖一路追随后金打到了福建。路过同安县五通岭时,同行的清军贝勒见阮大铖脸肿了,就劝他“可能是水土不服,不如找个地方休养一下”。

阮大铖不服,对清军将领说,别看老夫今年60岁,一时半会死不了,骑马拉弓不输你们这些小伙子。我的理想是当上福建巡抚,如今壮志未酬,我得再拼一把。

说罢,扬鞭策马跑到了前头,把清军小伙子们甩出去一大截。

等清军追上时,发现阮大铖盘坐在一块石头上“闭目养神,一动不动”。大伙喊了半天“老头”没有反应,就拿马鞭捅了捅他,发现阮大铖已经气绝多时。

这家伙一生城府,浑身是心眼子,最后死在逞强上。

最后,多说一点。

阮大铖这种人,说他是奸臣,多少有点牵强。你会发现,他这个人历史恶名不小,但具体罪行记录寥寥。他确实帮助马士英发动了“顺案”,杀了东林士人周镳、雷演,打压了陈贞慧、吴应箕、姜日广等人。

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在明末不分对错的混乱年代,如果是东林圣人占据了上风,马士英、阮大铖还不是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他的奸,就是为了顺利入职、拿到属于自己的职位,走了魏忠贤的后门,得罪了东林君子。到了弘光政权,又接受了马士英的邀请,加入了对抗东林士人同盟。最后降清也不是“天生反骨”,而是潞王一方认为他有过两段与东林士人不愉快的经历,拒绝了他的入伙申请。

可是,我们顺着结果往前捯饬,这件事的起因不就是因为杨涟与左光斗内讧,把本来属于人家的“吏科给事中”一职,操作给了魏大中嘛。

你左光斗和杨涟这些所谓的道德圣人就是好人吗?如果不是你们打着“公忠体国”的旗号,打算提拔东林闯将魏大中,在人事安排上瞎胡闹,阮大铖会不会是另外一副人生光景。

我们的知识分子在点评“事不关己”的别人时,总是特别来劲。他们习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挥舞着自己制定的“标准大棒”去评定一个人,动不动就上升到一个很大很大的层面。

从来没有去考虑过。天启四年,一个安徽青年苦于没有关系门路,考上进士在家苦等工作8年,好不容易靠熬时间,等来了一个还算体面的职位,最后还被人临时强行“换岗”。

换作你,你气不气?

嗐,不多说了,还是那句话“历史不能细想深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