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去体验新开的“零重力太空舱”，却因设备漏电，被活活电死。
老人被拖出来时，已经没了呼吸，脸色铁青。
知道真相后，我悲痛欲绝，下定决心要讨回公道。
可第二天，老公带着小三一起来到家里。
“呵，就知道给社会添麻烦！老东西还想上天？这下好了，真升天了。”
话落，他将一份协议重重甩在我面前，冷声威胁：
“苏婉溪，瑶瑶的项目才刚启动，你要是敢闹大，这几千万投资全毁！你担得起吗？”
“签了！两万块，买你爸一条命，咱们扯平。”
“我告诉你，别妄想拿一个死人来拖垮我和瑶瑶的未来！”
说完，他拉着张若瑶离开。
那女人走到门口，故意回头，给了我一个挑衅的笑。
我盯着他们，忽然也笑了。
他不会真的以为，那舱里死的，是我爸吧？
1
“你说……两万？”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顾绍安。
停尸房里躺着的是他爸。
那是把他拉扯大的人啊！
顾绍安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是公公四处求人借钱，才保住了他的小命。
可现在，他居然只是想用两万块钱，把这条命草草了结？
顾绍安抿了一口咖啡，神色淡漠。
“老头子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命本来就不值钱。”
“你要真觉得亏，我再添点也不是不可以。”
我喉咙发紧，小心翼翼地提醒。
“绍安，你可能误会了。”
“你先冷静点，那可是……你爸。”
他挑眉盯着我，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少给我扣帽子！”
“你可真有意思，就因为我叫他一声爸，你就觉得两万不够？”
“一个老不死的，蹦跶到这种危险的设备里作死，你还好意思说什么我爸？”
我心口狠狠一滞，呼吸都乱了。
眼角余光扫到桌上的协议，上面赫然写着：
【死者为高龄体验者，明知身体状况不适仍执意参与，最终因个人体质问题突发意外，事故与设备无关。】
几句话，硬生生把舱体漏电的责任，推到一个死去老人的身上！
我猛地抬头，声音发抖。
“顾绍安！你看清楚了吗？爸的死亡是舱体漏电导致的！”
“怎么能往他身上栽赃？”
顾绍安“啪”地合上笔，神色骤冷。
“舱体漏电？你在胡说什么？”
“那可是瑶瑶的项目！你让我承认设备有问题，不就是想看她身败名裂吗？你是不是疯了！”
“他一个糟老头，死了也算解脱。”
“要不是他非要作死去凑热闹，哪会出这种事？”
“我看，说不定就是他故意找茬想碰瓷，结果把老命搭进去了！”
我下意识紧咬牙关，死死攥住那份文件，指尖都发白。
“顾绍安，你喊了他一辈子的爸，你心里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他“呵”了一声，双臂交叉抱胸，眼神里满是疏离与不屑。
“感情？感情能值几个钱？苏婉溪，别天真了。”
“一个没用的老人，活着是麻烦，死了还拖人后腿！”
我盯着他，忽然笑了出来
“在你眼里，爸就是这样的人？”
2
顾绍安眉眼间满是厌烦。
“苏婉溪，不要再胡搅蛮缠了，我只是陈述了事实，你就不能接受了？”
我手指一紧，几乎要将那份协议捏破。
“顾绍安！”
“爸现在在停尸房里，你连看都不去看一眼，就只想替张若瑶脱罪？”
他冷哼一声：“人都死了还能怎样？活人还要继续生活。”
“我不可能为了一个糟老头，让瑶瑶伤心，把整个项目赔进去！”
我的眼泪“啪”地落在协议上，晕开墨色。
“你好好考虑考虑，尽快签字！”
“我的时间很紧迫，没时间因为这么点小事陪你闹。”
顾绍安起身拿起外套，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婆家人堵在我家门口。
大姑子带头，手里还攥着昨天那份协议，劈头盖脸对着我一通数落。
“婉溪，你就别再折腾了。”
“老头子年纪大了，本来就活不长，你非得揪着不放，有什么意思？”
“绍安现在事业刚起步，要是因为这点破事被拖累，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三婶阴阳怪气的插嘴：“是啊，死都死了，还能指望为一个老人能赔多少钱？”
“婶子可警告你，可别任性害了我们一家子。”
我心里一阵发凉，哽着声音反问。
“在你们眼里，爸的死就只是一点‘破事’？”
大姑子立刻拔高了音量：“不然呢？苏婉溪我告诉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们顾家养了你这么多年，现在让你为家里做点贡献怎么了？”
“你爸死了，我们绍安还不是得管你一辈子？”
顾绍安也站在一旁，神色淡漠，连劝都不劝，甚至帮腔。
“她们说得没错，你别把所有人拖下水。”
婆家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句句诛心。
我眼前发黑，只觉得浑身力气被抽空。
“你们说得对，死人确实没那么重要。”
我抬起眼，目光逐一扫过他们贪婪又凉薄的脸。
“重要的是，你们很快就会后悔。”
“你什么意思？”大姑子愣住了。
我不再理会，只吐出三个字。
“我不会签。”
一句话，让屋子里的空气冷得彻骨。
顾绍安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威胁。
“苏婉溪，你会为你今天的决定付出代价的。”
说完，他带着一大家子人，摔门而去。
夜深了，客厅里只剩我一个人。
桌上的协议被揉得皱巴巴。
我忍不住想起刚结婚那几年。
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连婚房都是租来的。
顾绍安急得夜里失眠，喝闷酒摔杯子，我只能偷偷流泪。
后来，是爸拿出全部积蓄，又把老宅抵押出去，才凑齐了创业的第一笔资金。
那笔钱，撑过了我们最难熬的三年。
是爸在背后，替我们扛下了所有冷嘲热讽。
我还记得，第一次公司盈利，绍安抱着我笑得开心，说：“咱们以后一定要孝顺爸。”
可如今，他却能面不改色地说：“死人算什么，活人才重要。”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心口钝痛到窒息。
正出神时，手机“叮”地震了一下。
我点开，整个人猛地僵住。
3
微博热搜第一：
【零重力太空舱事故】。
置顶澄清声明的落款，赫然是张若瑶。
她在长文里写得煞有介事：
“科技应当被支持，而不是被利用！”
“某些人拿父辈的意外当借口，想把一场突发不幸变成讹诈，这样真的好吗？”
配图，是她一袭白裙，站在项目展板前，眼眶泛红，却咬牙微笑。
评论区瞬间一边倒：
【老人作死，家属还要讹钱？】
【年轻人好不容易创业，被一场意外毁了，太可怜了！】
【某些女人真是不知廉耻！】
手指在屏幕上颤抖。
就在我崩溃时，文件夹里一张单据不经意掉落，落在我脚边。
上面印着熟悉的签名，顾绍安。
那是太空舱体验券的签发记录。
脑海里猛地闪过那天晚上，他随口说的那句。
“让爸也体验一下年轻人的新鲜玩意儿……”
我的呼吸一滞。
原来，把公公亲手推向死亡的……是他。
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张若瑶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和我脚边那张顾绍安亲笔签名的体验券。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一个杀人，一个递刀，如今还要联手把脏水泼到我和我无辜的家人身上。
我继续点开那条微博的评论区。
【就是，看这女老板多可怜，眼睛都哭红了，还得坚强面对勒索。】
【我查了一下，这家公司刚起步，真要是被讹上一大笔，估计直接就倒闭了，这不就是杀人吗？】
【听说家属是个全职太太，呵呵，懂了，想靠死个爹捞一笔养老金吧？恶毒！】
原来在他们眼里，公公的惨死，只是我用来讹钱的筹码。
而我，成了一个贪得无厌、不知廉耻的恶毒女人。
我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我刷新了一下页面，一条新的热评被顶了上来。
发布者是一个拥有几百万粉丝的大V，内容更加恶毒：
“【深度分析】零重力舱事故背后的真相：一个被凤凰男抛弃的原配，如何利用老父之死，进行最后的疯狂报复？”
文章里把我写成了一个因为丈夫出轨、即将被扫地出门的怨妇。
说我故意怂恿老人去体验危险项目，就是为了制造事故，从而拖垮丈夫和小三的公司。
写得有鼻子有眼，仿佛他当时就在现场。
这篇文章瞬间引爆了网络。
我的名字和照片被挂了出来，电话号码也被泄露，无数的骚扰电话和辱骂短信涌了进来。
【贱人！去死吧！】
【你怎么不跟着你爸一起死？】
【消费老人？脸都不要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直到屏幕自动暗下去，映出我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鬼使神差地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张若瑶难掩得意的声音。
“苏婉溪，看到了吗？这就是与我为敌的下场。”
“绍安说了，只要你现在跪下来求我，签了那份协议，他或许还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给你留条活路。”
我没有说话。
“怎么，不服气？”张若瑶轻笑一声。
“你以为你不签字就有用吗？我告诉你，现在所有人都站在我这边。”
“你和你那个死鬼爹，就是一对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说完了吗？”
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张若瑶似乎愣了一下。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张若瑶，你最好祈祷，你能永远这么得意。”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卡拔出来，掰成两段，扔进了垃圾桶。
顾绍安，张若瑶。
你们亲手把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那接下来，就一起下地狱吧。
4
舆论的烈火烧了整整两天。
我的社交账号被彻底淹没，现实生活也一团乱麻。
门口时常有无聊的记者蹲守，外卖和快递更是不敢再叫。
顾绍安和张若瑶以为，我已经不堪一击。
周四下午，发布会的前一天，顾绍安来了。
他没有带钥匙，而是按响了门铃，像个彬彬有礼的客人。
我打开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名牌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婉溪，看你这样，我很难过。”
他走进门，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
“事情闹成这样，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给过你机会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从昂贵的皮质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流程单。
“明天，就是发布会了。”
“我和瑶瑶商量过，无论外界怎么误解我们，我们都必须给爸一个体面的哀悼。”
“我们会当着全国媒体的面，澄清那些不实的谣言，并且追忆爸生前的点点滴滴。”
“我们会让他成为一个值得尊敬的、为科技进步献身的英雄，而不是一个被人口诛笔伐的碰瓷者。”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仿佛在施舍一份天大的恩情。
“这是你，也是你爸，最后的机会了。”
我终于有了反应，我抬起眼，声音平静无波：“所以呢？”
我的冷静似乎让他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又恢复了掌控一切的姿态。
“所以，我需要一张爸的生活照，要清晰一点，看起来和蔼可亲的那种。”
他靠在沙发上，双臂展开，语气不容置疑。
“发布会的最后，我们会把照片放在大屏幕上，让所有人，都记住他最后的、体面的样子。”
我盯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陌生得可怕。
他亲手把自己的父亲推向死亡。
如今，还要利用的肖像，去为杀人凶手的事业铺路。
无耻和凉薄，竟能到如此地步。
“好。”
我轻轻吐出一个字。
顾绍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以为我屈服了。
我转身走进书房。
书房的墙上，挂着好几张家人的合影。
我从最角落的一个旧相框里，抽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几年前，公公生日时我们给他拍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手里捧着一碗长寿面，眼神里满是质朴的幸福。
我拿着照片走出去，递到顾绍安面前。
我没有将照片翻过来，而是背面朝上地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顾绍安看都没看，直接将照片收进了公文包。
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一个道具，一个无关紧要的老人的脸而已。
“你做了个明智的选择，婉溪。”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恢复了那副精英模样。
“我会让助理将照片放大。”
“明天下午两点，记得看直播！看完，就把协议签了，我会让律师过来取。”
他随手丢给了我一份发布会流程表。
走到门口，又回头对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别耍花样！乖乖听话，你斗不过我的。”
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我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我缓缓走到书房墙边，看着那个空出来的相框，以及旁边另一张我和公公、顾绍安三人的合影。
照片上，顾绍安亲昵地搂着公公的肩膀，笑得一脸灿烂。
我伸出手，轻轻抚过公公那张慈祥的脸。
爸，对不起。
就让他，再最后利用您一次吧。
我拿出流程表，想确认一下明天发布会的具体流程和直播地址。
目光顺着流程往下，却在最后一栏“特邀嘉宾”的名字上，猛地顿住！
那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吴美林。
我妈的名字！
5
我忍不住笑了，以防万一，我给我爸妈打了个电话。
我没有说出全部真相，那对他们来说太过残忍和复杂。
我只告诉他们，顾绍安因为婚外情要和我离婚。
并且为了多分财产，今天要开一场发布会，当众污蔑我，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我身上。
“爸，妈，我不需要你们做什么。”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我只希望你们能到现场。”
“只要你们在，我就有面对一切的勇气。”
善良了一辈子的父母，听到女婿要如此欺负自己的女儿，气得浑身发抖。
他们没有丝毫怀疑，当即答应下来。
下午两点，我坐在电脑前，点开了官方直播间。
画面里，会场人头攒动，闪光灯亮如白昼。
好戏，开场了。
张若瑶率先登台，哭得梨花带雨，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诬陷、被勒索的无辜受害者。
随后，顾绍安走上台，将她护在身后，开始了他道貌岸岸的表演。
“我理解我的妻子。”
“丧父之痛，让她失去了一些理智。”
他痛心疾首地说道，“但她不能，也不应该，将这种痛苦，变成一把刺向瑶瑶事业的尖刀！”
他讲得声情-并茂，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最委屈、最顾全大局的人。
说到这里，他仿佛胜券在握，特意停顿下来。
目光直视着正前方的直播主镜头，仿佛在透过屏幕，与我对视。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轻蔑的弧度。
“婉溪，我知道你在看。”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闹剧该结束了。一个聪明的女人，应该懂得体面地退出，而不是像这样，把自己变成一个笑话。”
他身旁的张若瑶，适时地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是啊，姐姐，绍安夹在中间真的很为难。”
“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只要你愿意成全我们，我们……我们甚至可以多给你一些补偿。”
一唱一和，天衣无缝。
他们把我钉在“贪婪、无理取闹、不识大体”的耻辱柱上。
直播间的弹幕，果然如他们所愿。
“哇！顾总和张总真是仁至义尽了！”
“原配确实有点难看了，差不多得了。”
“给她台阶下了，她会下吗？”
顾绍安看着弹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清了清嗓子，准备进行最后的“仁慈施舍”。
“我们不忍心苛责一位失去父亲的女儿。”
“今天，为了表达我们最诚挚的歉意和关怀，我们特地请来了一位特殊的嘉宾。”
他伸出手，指向舞台的侧方。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的岳母，苏老先生的遗孀，吴美林女士！”
追光灯瞬间打了过去。
我妈和我爸站了起来。
我爸紧紧握住我妈的手，一步步走上了舞台。
顾绍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看着那个本应“死”了的岳父，此刻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大脑出现了刹那的空白。
台下的记者们也瞬间骚动起来，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涌起。
“怎么回事？不是说岳父死了吗？那个男的是谁？”
“好像……好像就是她爸啊！我见过照片！
顾绍安身后的巨大LED屏幕，突然瞬间亮起。
悠远悲伤的音乐，响彻全场。
一行巨大的黑体字浮现在屏幕中央：
【深切缅怀】
紧接着，一张清晰的、放大的黑白照片，缓缓占据了整个屏幕。
照片上的老人面容和蔼，眼神慈祥。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顾绍安脸上的冷笑，凝固了。
他的瞳孔因看到屏幕而猛然放大。
活着的岳父和死去的亲爹。
一种灭顶的、无法言说的恐惧，瞬间吞噬了他。
“不！”
他喉咙里发出嘶吼，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
所有的镜头，全都疯狂地对准了台上那个因为极致的震惊和崩溃而彻底失控的身影。
“噗通”一声。
他双腿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