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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红军向轩:7岁参军,9岁走长征,1955年时被授予了这个军衔

1933年5月的湖南桑植,连空气都带着火药味。蒋介石调集的重兵正围剿湘鄂西苏区,山林间的每片树叶后,都可能藏着敌人的枪口

1933年5月的湖南桑植,连空气都带着火药味。蒋介石调集的重兵正围剿湘鄂西苏区,山林间的每片树叶后,都可能藏着敌人的枪口。

7岁的向轩蜷在岩石后,浑身是泥,裤脚被树枝划得稀烂。他刚亲眼看见姨妈贺英倒在血泊里,那杆陪姨妈征战多年的步枪,摔在旁边还在冒着青烟。

贺英临终前,把一个油布包塞进他怀里,气若游丝:“找你舅舅……找红军……”油布包里是半块杂粮饼,还有张画着路线的粗麻纸——那是去贺龙部队的路。

半个多月里,他啃树皮、喝山泉,躲过三次敌人巡查。当终于在鹤峰见到那个穿着补丁军装的高大身影时,向轩再也撑不住,拽着贺龙的衣角哭出声:“舅舅,大姨没了……”

一、革命血脉:从娘胎里就开始的战斗

向轩的革命基因,是从母亲贺满姑那里继承的。1898年出生的贺满姑,是贺龙最疼爱的胞妹,也是湘鄂西工农革命军里响当当的女将。

贺满姑善使双枪,抬手就能射中空中飞鸟。1927年,她和大姐贺英拉起游击队,自己当支队长,带着队员在桑植、永顺一带打土豪、劫粮仓,敌人提起她就咬牙切齿。

1926年向轩出生时,贺满姑正带着游击队转移。马背上的摇篮里,婴儿的哭声混着枪声,成了向轩最早的“摇篮曲”。他在娘胎里就跟着母亲翻山越岭,革命的烙印生来就有。

平静的日子只过了两年。1928年8月,贺满姑在桃子溪遭反动团防偷袭,寡不敌众被捕。敌人用烙铁烫、竹签扎,逼她供出贺龙和游击队的下落。

30岁的贺满姑始终骂声不绝。9月19日,桑植校场坪上,她被绑在横木上凌迟处死,最后一刻还在喊“打倒土豪劣绅”。敌人砍下她的头颅挂在城门,百姓连夜冒险将遗体抢回安葬。

那时向轩才2岁,不懂“牺牲”的含义,只知道再也见不到总把他扛在肩上的妈妈。贺英把他接走,在游击队里长大,战斗间隙教他识字,用树枝在地上写“革命”二字。

“咱们打敌人,是为了让天下孩子都能吃饱饭。”贺英教他打枪时,总说这句话。她没想到,这句嘱托会支撑着外甥走过此后九死一生的岁月。

二、长征路上的“小通信兵”:枪比人高的坚守

1933年贺英牺牲后,向轩成了孤儿。贺龙本想送他去苏联读书,可这7岁的孩子攥着贺英留下的手枪零件,梗着脖子说:“我要当红军,替妈妈和大姨报仇。”

1933年5月6日,向轩正式参军,成了红三军里最年轻的“红小鬼”。他被分到宣传队,可总缠着通信班战士学本事:“不认字传不了情报,不会打枪保护不了战友。”

别人休息时,他就蹲在煤油灯下抄路线图;天没亮就起来练瞄准,枪托抵得肩膀发红。通信员要熟记口令、路标和敌我识别信号,他把这些编成交响诗,念得滚瓜烂熟。

1935年11月,红二、六军团开始长征,9岁的向轩被任命为通信班副班长。他领到一把马步枪,枪身比他还高,背着走时枪托能戳到地面,战友们想帮他扛,全被他拒绝。

“我是红军战士,自己的枪自己扛。”他在枪托上刻了个“轩”字,每天睡前都要擦得锃亮。长征路上最苦的是过雪山,积雪没到膝盖,他穿着单鞋,脚冻得流脓,却从不让人背。

有次传递紧急情报,他在雪地里遇到敌人巡逻队。来不及躲进树林,他一头扎进雪坑,把情报塞进棉袄夹层,屏住呼吸趴在那里。敌人的靴子就在他头顶踩过,积雪灌进领口,冻得他牙齿打颤。

等敌人走远,他的腿已经冻僵,爬起来时摔了好几个跟头,却死死护着胸口的情报。当他瘸着腿把情报送到指挥部,贺龙摸着他冻紫的脸,红了眼眶:“这娃比同龄人懂事十倍。”

过草地时没粮食,他就跟着老战士挖草根、辨野菜。发现有毒的野菜,他会用石头在旁边做记号,避免战友误食。有个小战士想家哭鼻子,他还会拿出贺英教他的歌谣,唱给对方听。

到达陕北时,通信班12个人只剩8个,向轩是最小的幸存者。他的脸被晒得黝黑,却比来时更挺拔,贺龙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大姨要是看见,肯定为你骄傲。”

三、身中26弹的钢铁战士:从“红小鬼”到工兵连长

抗战爆发后,向轩编入八路军120师,依旧干通信员。这时他已经长到1米6,身手敏捷,传递情报从来没出过差错。1943年,他找到358旅旅长黄新廷,坚决要求上前线。

“通信员能送信,可打不了鬼子。”为了证明自己,他在靶场连开10枪,9枪命中靶心。黄新廷笑着拍他的背:“贺龙的外甥,果然有股狠劲。”他被分到警卫连,成了一名战斗兵。

他训练比谁都拼,拼刺刀时胳膊被木枪撞得青一块紫一块,晚上就用热毛巾敷;投手榴弹,他比老兵投得还远。不到一年,他就成了班里的骨干,还入了党。

1948年荔北战役打响,22岁的向轩已是西北野战军1纵队358旅的工兵连长。当时358旅的任务是突破敌军乌泥村防线,敌人的碉堡群像钉子一样扎在阵地上,轻重机枪封锁了所有通道。

“用飞雷炮炸!”向轩想出个土办法,把炸药包塞进汽油桶,底部垫上导火索,点火后炸药包能飞出百米远。他带着战士们连夜赶制,手指被铁皮划得全是口子,渗着血也不停。

总攻开始后,“飞雷炮”轰鸣起来,一个个碉堡被掀翻。敌人发起反冲锋时,向轩举着驳壳枪冲在最前面:“跟我上!”就在这时,一排子弹扫来,他猛地栽倒在地。

战友们把他抬下来时,他浑身是血,右眼被炸得血肉模糊,脖子、背部全是弹孔。医生检查后说中了26弹,光从体内取出的弹片就有11块,连呼吸都带着血沫子。

大家都以为他不行了,准备后事时,护士发现他的手指还在动。经过三天三夜抢救,他竟奇迹般苏醒。醒来第一句话是:“碉堡……炸完了吗?”

这次重伤让他失去了右眼,体内还留着几块弹片,阴雨天就会隐隐作痛。但他从不叫苦,伤刚好就回到部队。战士们都敬佩地说:“向连长连死神都不怕,跟着他打仗,我们心里踏实。”

解放战争后期,他跟着部队解放西安、兰州,一路西进。每次战斗他都冲在前面,工兵连在他带领下,先后开辟了30多条进攻通道,被评为“攻坚模范连”。

四、中校军衔的淡然:贺家后人的初心

1955年,新中国首次授衔。29岁的向轩穿着崭新的军装,站在成都军区的授衔仪式上,当听到“中校”二字时,他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消息传开,有人替他抱不平。“你7岁参军,9岁长征,立过那么多功,怎么才中校?”老战友拍着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惋惜。要知道,当时有“红军不下校”的说法,土地革命时期的老红军,授衔最低也是少校。

向轩却笑着摆手:“军衔高低不重要,能为部队做事就行。”他摸着右眼的伤疤,想起牺牲的母亲和姨妈,这些荣誉在他眼里,远不如战友们的生命金贵。

其实懂行的都清楚,他的军衔确实偏低。同期参军的老红军,不少都授了上校甚至大校。1979年,开国中将廖汉生到成都视察,得知向轩还是中校,行政级别仅16级,忍不住直言:“你的军衔确实低了。”

廖汉生是贺龙的老部下,跟着贺英打过游击,深知向轩的功绩。他当即向军区反映情况,可向轩却找到他:“廖司令,我现在挺好的,别为我的事费心。”

他在成都军分区当军械科副科长时,每天都泡在库房里,把枪支弹药擦拭得一尘不染。后来任西城区人武部副部长,他坚持和战士们一起出操,手把手教他们射击、投弹。

有新兵投手榴弹不及格,他就示范动作,右眼看不见,他就用左眼瞄准,胳膊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手榴弹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在目标区。“用心去瞄准,比用眼睛更准。”他这样教导新兵。

他从不说自己是“贺龙的外甥”,也从不提荔北战役的功绩。单位分房时,他主动要了最小的一套;涨工资时,他把名额让给了家庭困难的战友。

有人问他图啥,他指着胸前的党徽:“我妈和大姨为革命丢了命,我活着不是为了当官享福。”这句话,他记了一辈子,也践行了一辈子。

五、百年荣光:藏在岁月里的革命传承

1982年,56岁的向轩离休了。本该安享晚年的他,却比以前更忙。他成了成都多所学校的校外辅导员,戴着老花镜,给孩子们讲长征的故事。

他的讲台上总摆着两样东西:一张贺满姑的黑白照片,还有那块从体内取出的弹片。“这是我妈妈,她是英雄;这是战斗的纪念,提醒我们今天的日子来之不易。”

有孩子问他:“向爷爷,您怕不怕打仗?”他摸着孩子的头,眼神变得温柔:“怕,但想到身后的老百姓,就不怕了。”每次讲完,孩子们都会围着他,摸一摸他空荡荡的右眼窝,眼里满是敬佩。

他还常去桑植老家,给贺满姑和贺英的烈士墓献花。桑植县修建贺满姑纪念亭时,他捐出自己的积蓄,亲自题写“女中英豪”四个大字,笔锋苍劲有力。

2016年,有人去成都看望90岁的他,发现老人还在关心部队建设。电视里播军事新闻,他会拿着放大镜看,嘴里念叨着“这个装备好,比我们当年的‘飞雷炮’厉害多了”。

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体内的弹片在阴雨天总会作痛,可他从不让家人喊医生。“这点疼算啥,比长征时差远了。”他常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五星红旗,手里攥着那枚中校军衔。

2023年,向轩因病去世,享年97岁。追悼会上,千余名官兵和群众赶来送行,有人举着“最小红军,精神永存”的横幅,泪水打湿了胸前的白花。

他的骨灰被一部分送回桑植,埋在贺满姑烈士墓旁,完成了“陪妈妈”的心愿;另一部分撒在了荔北战役的战场上,和牺牲的战友们永远在一起。

如今,哈军工的校史馆里,陈列着向轩用过的马步枪;桑植的革命纪念馆里,他的事迹被写成展牌,无数人驻足观看。那个7岁参军的“红小鬼”,用一生诠释了什么是信仰。

军衔有高低,信仰无大小。向轩的一生,没有惊天动地的头衔,却用坚守与奉献,让贺家的革命精神代代相传。他就像一粒火种,照亮了后人前行的路,也让我们明白:真正的英雄,从来都甘于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