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欣然,是家里的独生女。
奶奶重男轻女,偏心二叔家的儿子,她的孙子李志远,逼着我爸把家产全给他。
她趁我爸心软,联合二叔一家,硬要我爸立遗嘱。
我爸忍了半辈子,默默护着我和妈,把资产早早转到我们名下。
可奶奶不依不饶,带着律师上门,嚷着要“传男不传女”。
那天,客厅里火药味呛人,她指着我爸骂不孝。
我爸终于爆发,一巴掌扇过去,吼道:“老子还有女儿呢!”
01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客厅的木地板上,泛起一层柔和的金光,仿佛给整个房间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外衣。
我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一角,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刷着没什么营养的短视频。
父亲李明辉坐在对面的老式藤椅上,架着一副老花镜,专注地翻阅着一份财经杂志,偶尔发出轻微的纸张翻动声。
厨房里,母亲忙碌的身影伴随着锅铲碰撞的细碎声响,晚餐的香气隐隐飘来,勾勒出一幅平静的家庭画面。
可我知道,这种平静,就像湖面上的薄冰,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裂开一道道让人心惊的缝隙。
果不其然,父亲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母亲”两个字,像一颗小石子砸进了这平静的湖面。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那叹息里藏着一种我早已熟悉的疲惫与无奈。
接起电话,他的声音立刻变得温和而恭敬:“妈,您吃了吗?……嗯,我们都挺好,您身体还好吧?”
我放下手机,耳朵不由自主地捕捉着电话里的动静。
奶奶的声音即使隔着听筒,也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像是能穿透墙壁,直刺人心。
父亲大多时候只是“嗯”“好”地应着,脸上挂着一种强挤出来的笑,像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波澜。
“志远想买辆车?……代步是方便……得多少钱?二十来万?”父亲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却依旧小心翼翼。
“妈,我前阵子不是刚给二弟转了六万,说是店里周转要用吗?……我知道志远找工作需要车,但这……”
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拔高,我虽听不清具体内容,却能想象奶奶正用她一贯的口吻,责骂父亲“不顾手足情义”。
父亲沉默了片刻,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低声道:“行吧,我再想想办法,您别生气,气坏身体不值得。”
挂断电话,他靠回藤椅,闭上眼睛,手指用力按着太阳穴,疲惫的神情像是沉甸甸的阴影,压得他肩膀都塌了下去。
父亲是个典型的“寒门贵子”,靠着自己的拼搏和奶奶的含辛茹苦,从小山村一步步走到城市,闯出了一番事业。
他重情重义,对奶奶几乎言听计从,对二叔那一家,也总是能帮就帮,哪怕二叔游手好闲,堂弟李志远更是被宠得无法无天。
可这份情义,却成了奶奶和二叔一家无休止索取的通行证,仿佛父亲的成功天生就该为他们铺路。
“爸,又是二叔家的事?”我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夹杂着一丝酸涩和不平。
他睁开眼,冲我笑了笑,那笑容里既有安抚,也有无奈:“你奶奶说,志远找工作需要辆车,撑撑场面。”
“撑场面?”我差点笑出声,语气却冷了下来,“李志远大学毕业四年,换了六份工作,哪次干满三个月?上次说创业缺钱,您给了十万,他转头买了台高配电脑和一堆名牌手办,这叫找工作?分明是找冤大头!”
父亲摆摆手,示意我别说了:“毕竟是亲侄子,你奶奶开口了,我能怎么办?就当是小钱,算了。”
“小钱?”我盯着他,声音不自觉提高了,“爸,这几年您给二叔家的‘小钱’,加起来够买一套小公寓了吧?咱家的钱,是您和妈起早贪黑、应酬到胃出血才攒下的!”
我这么激动,不是没有原因。
我亲眼见过父亲的付出,也亲身感受过奶奶那让人心寒的偏心。
我出生时,奶奶听说是个女孩,连医院都没去,月子期间更是一天没露面。
有一次父母忙于工作,奶奶短暂来带我,却嫌我哭闹烦人,甚至动过把我“送人”的念头,幸好母亲及时发现。
母亲为了父亲,没跟奶奶彻底翻脸,只是从此保持距离,既不阻拦父亲尽孝,也不强迫我跟奶奶亲近。
这一切,只因我是个女孩。
而李志远,仅仅因为是个男孩,就成了奶奶的掌中宝,永远享受最好的待遇。
奶奶对我们家,永远是“拿来”的态度,仿佛父亲的成就天经地义该用来补贴她那不争气的小儿子和大孙子。
父亲何尝不知道这些?家里的房产、公司的股份,大多登记在我和母亲名下,这是他对我们的保护,也是对奶奶一家潜在贪心的防备。
他曾拉着我的手,郑重地说:“欣然,爸爸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爸爸不信什么重男轻女,你比一百个儿子都强。”
可一面对奶奶,他的这份坚定就会动摇,变成一种让人无奈的软弱。
他总是说:“你奶奶年纪大了,老观念改不了,让她去吧,咱们做晚辈的,忍忍就过去了。”
“忍?”我看着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心头一阵酸楚,“爸,您忍了这么多年,他们有收敛吗?您这样,只会让他们觉得您好拿捏。”
父亲长叹一声,目光投向窗外渐渐西沉的夕阳,眼神里满是挣扎和疲惫。
他像被夹在亲情与理智之间,进退两难。
一边是养育之恩的母亲和血脉相连的弟弟,一边是公道和妻女的权益。
这份矛盾,像窗外越来越浓的暮色,沉沉地压在他心头。
“她毕竟是你奶奶……”他低声呢喃,像在对我解释,又像在说服自己。
我知道,这场围绕亲情、家庭和财产的暗战,远没有终点。
奶奶的偏心,二叔一家的贪婪,就像埋在平静生活下的地雷,随时可能炸开。
而父亲内心的挣扎,恰恰是这颗地雷最危险的引信。
暮色吞没了城市,客厅的光线渐渐暗淡,父亲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孤单。
02
父亲那次电话后的妥协,像以往无数次一样,暂时平息了风波,但暗流却在悄无声息地积聚。
一个周末,奶奶突然说要来家里吃顿饭,还特意强调“别弄得太铺张,就是家常便饭”。
母亲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张罗了一桌丰盛的菜,鸡汤、红烧鱼、糖醋排骨,样样精心。
饭桌上,气氛带着一种刻意装出来的融洽。
奶奶难得没挑剔菜色,还问了几句我的工作,只是那语气更像是在盘问户口,敷衍得让人不舒服。
二叔和二婶带着李志远也来了。
李志远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低头玩手机,只有夹菜时才抬一下眼皮。
二叔和二婶却格外热情,不停给父亲夹菜,嘴里说着“大哥辛苦”“多亏大哥照顾”之类的话,热情得有些过头。
这种反常的和谐,让我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饭后,大家移到客厅喝茶,母亲在厨房收拾碗筷。
我本想去帮忙,却被奶奶叫住:“欣然,你也坐下来,一家人好不容易聚齐,聊聊。”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我只好坐下,心里却像被什么攥紧了。
果不其然,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家常,奶奶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目光转向父亲:“明辉,今天趁大家都齐,有件大事得跟你说说。”
父亲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警惕:“妈,您说吧。”
奶奶坐直身子,脸上又浮现出那副精明的神情:“我年纪不小了,有些事得早做打算。咱们老李家的香火不能断,家业也得有人接。”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我,继续道:“志远是咱们家唯一的男丁,是顶梁柱。欣然呢,毕竟是女孩,迟早要嫁出去,泼出去的水,算不得咱们老李家的人。”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狠狠拽了一下,抬头看向父亲。
父亲的眉头已经拧成一团,但没出声,示意她继续说。
奶奶的语气越发理直气壮:“咱们老李家的财产,给了欣然,不就等于送给了外人?这不合祖宗规矩,‘传男不传女’,这是老理儿。”
“妈……”父亲刚开口,二婶就迫不及待地接过话茬。
“大哥,妈说得没错,”二婶笑得一脸谄媚,声音却透着急切,“志远也老大不小了,马上要谈婚论嫁,没点家底怎么行?欣然有出息,名牌大学毕业,将来肯定不愁。可志远是我们老李家的根啊!”
她说着,还推了推旁边的二叔。
二叔立刻点头附和:“大哥,妈说得有道理。咱们家就志远一个男孩,你的家业不给他给谁?总不能让老李家的香火断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厚脸皮,像是父亲的财富天生就该归他们。
而李志远,依旧低头玩手机,头也不抬地嘟囔:“大伯的东西,不都是我的吗?”
这话像一把刀,狠狠刺进我心里。
我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强忍着没发作,目光死死锁在父亲身上。
父亲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他缓缓放下茶杯,声音虽克制,却透着寒意:“妈,二弟,你们这话不对。什么时代了,还讲这种老规矩?男孩女孩都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疲惫的愤怒:“我的财产,是我和欣然她妈一点点攒下的,怎么分,我们自己有数。欣然是我的女儿,她有她应得的份。至于志远,他要是争气,我这个做大伯的肯定会帮,但这不是一回事!”
“什么不是一回事!”奶奶猛地打断他,声音尖锐得像要刺破耳膜,脸涨得通红,“你就是被那女人和这丫头迷了眼!我告诉你,李明辉,你今天必须立遗嘱,把房子、存款、公司,全写到志远名下!”
她伸出手指,直指我,眼神像刀子般锋利:“她一个外人,没资格拿我们老李家一分钱!”
“妈!欣然是我女儿,怎么是外人!”父亲猛地站起,声音里满是压抑已久的怒火。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再无退路。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奶奶的咄咄逼人,二叔一家的联合施压,李志远的漠然,像一张无形的网,将父亲死死困住。
这场表面和谐的家宴,终究成了矛盾爆发的导火索。
父亲的忍耐,在这一刻,像是被彻底点燃的火药桶,随时可能炸开。
03
客厅里的气氛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空气仿佛都能拧出水来。
父亲那句“欣然是我女儿,怎么是外人!”的怒吼,还在耳边回荡,震得人心头一颤。
奶奶被父亲的顶撞彻底激怒,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干瘦的手指几乎戳到父亲脸上,声音尖利得像要把房顶掀翻:“李明辉!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供你上学,熬白了头发,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现在有钱了,翅膀硬了,敢跟我顶嘴了?你的孝心呢?被狗吃了吗?!”
她不给父亲喘息的机会,话语像连珠炮般轰出,目光狠狠扫过我,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恶意:“我告诉你,女儿就是赔钱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李欣然生的孩子跟别人姓,不算我们老李家人!她没资格拿我们老李家的东西!一根针、一根线,都得留给志远!这才是正理!不能让老祖宗在地下寒心,不能让老李家断了根!”
“妈!你够了!”父亲的声音颤抖着,愤怒得几乎要炸开。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奶奶那些否定我存在、将我彻底排除在家族之外的话,像一记记重锤,砸碎了他多年来用忍耐堆砌的和平假象。
“够什么够!你今天不立遗嘱,我就当没你这个不孝子!”奶奶气势汹汹,步步紧逼,唾沫星子几乎溅到父亲脸上。
就在这一刻——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骤然划破了所有喧嚣。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停住。
奶奶捂着脸,踉跄退后一步,震惊地瞪大眼睛,像是被雷劈中。
她大概从没想过,这个对她百依百顺的儿子,会动手打她。
二叔和二婶呆若木鸡,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发不出半点声音。
李志远手里的手机“啪嗒”掉在地毯上,他愣愣地看着父亲,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大伯。
我捂住嘴,心跳快得像擂鼓,既震惊于父亲的爆发,又有一股压抑已久的解气从心底涌起。
父亲打出去的那只手还悬在半空,微微颤抖着,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在平复那股喷涌的怒火。
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犹豫,而是燃着一种决绝的火焰,像是下定了某种不可动摇的决心。
他死死盯着奶奶,一字一顿,声音如雷霆般炸响:“老、子、还、有、女、儿、呢!”
这六个字,掷地有声,带着多年隐忍的爆发,也带着对我的捍卫和承诺。
他猛地收回手,指向我,目光扫过震惊的奶奶和二叔一家,声音斩钉截铁:“你们给我听清楚了!我的财产,是我和欣然她妈拼出来的!每一分钱,都跟什么‘老李家香火’没半点关系!”
“我的东西,将来都是欣然的!只给我女儿!谁都别想打歪主意!”
“什么独苗?什么传男不传女?全是狗屁!从今天起,谁再提这种混账话,别怪我翻脸!”
他的宣言像一把利刃,斩断了奶奶那不合理的执念,也震慑了在场所有人。
客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父亲粗重的喘息声。
奶奶的震惊渐渐转为愤怒,她捂着脸,眼眶泛红,似乎要哭嚎着反击。
但父亲的目光冷得像冰,再没有半点退让的余地。
这场围绕亲情与财产的战争,在这一记耳光中,彻底撕开了所有的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