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结婚的前一天,我被人打晕丢进疯人院。
十几个疯子将我整整折磨了一天一夜。
救护车赶到时,我血流不止,浑身上下没一块儿好肉。
女友哭着紧紧抱住我,发誓就算豁出性命也会帮我找出凶手。
母亲也动用关系,找来所有顶尖医生帮我医治。
可在被推进ICU的那刻,我却听到了女友和母亲的对话。
“宁宁,我可以认回安宇,承认他继承人的身份,你又何必找十几个疯子来折磨周炀?”
女友语气冷漠:“只要周炀在,他一定不会让安宇好过。”
“算了,这点小伤罢了,我相信周炀一定能理解,往后我会多关照他一点的。”
浑身的疼痛好似化成一柄利剑插入心脏。
原来我最爱的女友是幕后真凶。
唯一的母亲也是从犯。
我忍不住冷笑。
往后?
我的人生已经被她们毁了,哪儿来的往后!
......
医生焦急地催促:“周太太,再不签字准备手术,周少爷恐怕要终身挂着粪袋了。”
母亲攥着笔,犹豫地望向宋宁浅。
宋宁浅声音淡漠:“反正他下半辈子都得坐轮椅,这样也好,彻底绝了他想和安宇争家产的心思。”
母亲在屋内来回踱步,拨通了数个电话,在被医生第三次催促“真的来不及”的时候,才落笔签字。
之后,二人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宋宁浅缓步走到我床边,指尖轻轻抚过我的脸颊,扭头对母亲说:
“安宇在外漂泊多年,吃了太多苦。我既答应帮他回到周家,就一定要做到。”
“横竖都是您的骨肉,这家业给谁继承,又有什么分别?”
“只有周炀废了,安宇才可以彻底没有后顾之忧,您也想补偿安宇,对吧?”
母亲叹了口气,对医生嘱咐道:“手术时务必准备最好的麻药,炀炀最怕痛了。”
宋宁浅握紧我的双手,声音温柔似水:“周炀,别怕。我不会嫌弃你的,以后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吧。”
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为了让安宇上位,她们竟不惜毁掉我的一生。
更让我绝望的是,我喊了二十多年“母亲”的人,明明知道我遭遇了怎样的虐待,却选择帮宋宁浅一起隐瞒。
在药物的作用下,我的身体已经麻木。
但心脏处传来的剧痛却愈发清晰,就像有人正拿着一把利刃,狠狠地捅进我的胸口。
这一刻,我心中所有的信念轰然崩塌。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缓缓恢复了意识。
宋宁浅和母亲正伏在我的病床边,眼眶含泪。
见我醒来,宋宁浅第一时间握住了我的手,泪水簌簌滚落,“炀炀,我还以为要永远失去你了。”
“伤害你的那些疯子已经全部被我送往了警局,只是医生说,你受了重创,恐怕以后都只能挂着粪袋生活了,不过我不会嫌弃你,我只会更加心疼你。”
母亲也适时地凑过来,轻抚我的额头,“炀炀,我和宁浅联系了全世界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治好你。”
如果不是之前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此刻,我或许真的会被她们的表演骗过去。
可现在,我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怒火在胸腔里翻涌,烧得喉咙发紧。
看我涨红了脸,宋宁浅以为我是难过。
她连忙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别憋着,难受就哭出来。”
话锋一转,她的语气瞬间染上愤怒,“那几个疯子真是便宜他们了,警方不好定罪,但我一定想办法让他们付出代价。”
望着她这张虚伪至极的脸,我忍着胃里的恶心,问道,“我真的会有康复的那一天吗?”
“一定会的。”她握着我的手更用力了些,眼神却闪烁不定,不敢与我对视。
她很清楚,那十几个疯子早已对我的身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再加上她们故意延误治疗,错过了最佳救治时机,我又怎么可能还有康复之日。
曾经,她发下毒誓,若背叛我便死无全尸,可如今,为了能让安宇顺利继承家业,她亲手把我送到了地狱。
这一切,皆因那个突然出现的安宇,我未曾谋面的“亲弟弟”。
他来到我身边不过短短三个月,就轻易勾走了我女朋友的心。
而我的母亲,也出于愧疚,一次次纵容他对我的羞辱。
仅仅因为觉得我的存在碍了安宇的路,她们就对我下此毒手。
我心中一片寒凉,只觉万念俱灰,再不想多说一句话。
这时,护士拿着药走到了门外,还没踏进屋内,就被母亲拦住。
“药不用换,纱布拆开多疼啊,过两天再说吧。”
护士语气着急,“可是伤口会感染......况且主治医生也不会同意。”
母亲态度强硬,“没事,这是家属的要求,你就这么跟主治医生解释。”
我闭上眼睛,眼角滑过一行清泪。
我都已然沦落到这般凄惨境地,她们竟还不肯放过我。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她们才会满意?伤口处那钻心的瘙痒折磨得我几乎没有一个时刻能睡好觉。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宋宁浅和母亲的交谈声。
“宁浅,真要让那些少爷小姐来看炀炀吗?他这副模样被他们看见,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立足。”母亲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您别担心,他们也是出于对炀炀的关心才想来的。我想着,炀炀要是看到这么多朋友来探望,他一定会振作起来的。”
母亲听了,连连点头,“炀炀平时性子倔,跟谁都不太合得来,刚好趁这个机会让他瞧瞧什么叫患难见真情。”
宋宁浅压低声音,“况且,今天过后,我相信他再也不敢针对安宇了。”
我竭力压抑着呜咽,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让曾经被我踩在脚下的人看见这副模样,还不如让我死了。
不出多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一群衣着光鲜的男女鱼贯而入,有人甚至举着相机。
他们满脸堆笑地,将我的病床围得水泄不通,像围观展品般。
我直挺挺地躺着,只是看向天花板,不想让这群人看到自己哪怕一丝一毫的失态。
可宋宁浅突然掀开了我的被子,狰狞的伤疤和腰间的粪袋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拼命地想用手遮挡,但只是徒劳。
伤疤因为长时间未换药,被捂得散发出一阵酸臭味,
粪袋因未及时更换,气味更是让人难以忍受。
几个名媛已经捏着鼻子后退了半步。
“你真的被十几个疯子凌辱了?以后真要挂着这东西过一辈子?”
“没想到当初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周少爷,也会有这一天。”
“咱们还是走吧,这味儿太难闻了。”
巨大的羞耻笼罩全身,每道目光都像烙铁灼烧着皮肤,我骨头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吓得直抽搐。
我咬得牙根生疼,可那些声音仍像毒蛇一般往我耳朵里钻,
“至少以后老了,不用担心被护工打啦。”
“周氏明面上的工作已经都是安宇在做了,你呀,一辈子都只能蜷缩在角落里喽。”
“还是宁浅好,要我,肯定不管你这破事儿了,你得好好珍惜人家。”
说完,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他们拿着手机和相机对我拍个不停。
我的心理承受能力终于超过了极限,崩溃地嘶吼:“滚!都给我滚出去!”
他们笑得更大声了。
站在一旁沉默多时的宋宁浅,终于重新将被子盖到了我身上。
她拭去我脸上的泪水,“你别这么激动,大家是都是真心关心你,只是不太会说话,不然也不会一听说你出事就都来了。”
说完,她又转头对众人嗔怪道“你们也注意一下说话的分寸,炀炀现在可是病人,受不了刺激。”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永远都是我最爱的男朋友。”在伤口溃烂化脓引发的低烧折磨下,我昏昏沉沉地度过了三天。
意识清醒时,病房只有我一人。
趁着无人看护,我终于有时机按响护士铃,更换了药和敷料。
护士还推着轮椅,带我到病房外散了散心,
这些天来,我终于得到了一丝像人一样的对待。
我不敢看手机,自三天前,各个群聊都在疯传我被虐待致残的照片。
那些平日里总被长辈们拿来和我比较的纨绔子弟们,正隔着屏幕狂欢:
“周炀玩的太花了吧,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那么重口味呢?”
“他就是活该,可怜了我们宁浅,被骗婚还要伺候一个残废。”
我成了圈内最大的笑话。
意外的是,往日我最厌恶的死对头,反倒成了唯一沉默的人。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与其让我毫无尊严地被这两个女人操控,我宁愿去死。
不一会,宋宁浅就提着水果进来了。
她身上穿的,是安宇送她的裙子。
“宝宝,我买了新鲜的水果,你一直不吃东西可不行。”
她细心地把苹果切成小块,递到我嘴边。
我偏过头避开,“我不想吃。”
护士早就嘱咐过我要忌食生冷,可她压根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宋宁浅脸上有几分焦急,柔声哄道,“宝宝就吃一口好不好?”
她话刚落下,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宁浅,不好了,安宇胃病犯了疼得吃不下饭。”
宋宁浅瞬间脸色苍白,着急道:“妈,您让他们先准备好煮粥的食材,我这就回去给安宇煮粥喝。”
挂断电话,她匆匆抓起包包,略带歉意地看了我一眼,“对不起,你弟弟有点不舒服,我得过去看一下。”
多可笑啊,自从我残废住院,他们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反正不管是嫁给我还是嫁给安宇,她都是周家的儿媳。
宋宁浅离去的背影没有丝毫犹豫。
看着她们对安宇如此上心,我又怎能不感到心寒。
脑子里情不自禁开始浮现起以前的事。
我在国外上小学时,突然被告知我刚出生的弟弟被人恶意抱走了。
爸爸伤心欲绝,整个人浑浑噩噩,不幸出了车祸,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公司全靠叔伯们支撑。
我不敢有任何懈怠,日夜盼着快些长大支撑起家业。
妈妈走出悲痛后,将我视为唯一的亲人,对我呵护备至。
我没有让她失望,以全优的成绩从名牌大学毕业,短短三年就撑起了公司。
母亲欣慰地为我物色婚事,挑中了如今这个女朋友,温柔,善良。
就在我以为人生终于步入正轨,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安宇出现了。
这个初中辍学就开始混社会的人,拿着鉴定报告,声称是我的亲弟弟。
母亲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宋宁浅也被他的花言巧语哄得神魂颠倒。
不过一年,他就夺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我怎么能不恨。我在病房里等了一天,宋宁浅都没回来。
反而是安宇给我发了消息。
在他传来的视频里,他正躺在我的床上,母亲和宋宁浅一个扇风,一个喂粥。
俨然是一幅和睦美满的一家三口画面。
母亲看他们二人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对恩爱的小夫妻,满是慈爱。
谁还记得,我正孤零零地躺在医院里,无人照顾呢。
原以为早已麻木的心,还是真切地感觉到阵阵痛楚。
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戚,两行眼泪滑落了脸颊。
刚想放下手机,安宇又发来消息:
“销售部的那几个销冠仗着资历老,对我蹬鼻子上眼,说我实力不如你,我把他们都开除了。”
“还有你那几个为你说话的叔叔伯伯,他们也都请辞不管了哦,你看我才来这一年,就拿到了比你苦心经营多年还要高的权力。”
“事业、亲人、爱人,你都保不住,活着不嫌丢人?”
“我花了十亿在北京买了套四合院,等装修好了我就带着宁浅住过去,至于你妈,自己伺候去吧我才不管。”
我颤抖地放下手机,狠狠地捶了一下床板。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被人轻而易举地夺走,而自己却毫无反抗之力。
可绝望到极点,反而没什么好惧怕的了。
一年来与安宇的较量,我早看透他虚伪的面具,他并不是真心对待宋宁浅和母亲。
既然她们都向着安宇,那我也不必再为她们考虑。
第二日凌晨,我收到了宋宁浅的消息:
“公司出了点事,安宇忙得焦头烂额的,我和妈在这陪他。”
“等公司度过难过,我们就结婚。”
我嗤笑一声,关掉手机,没有回复。
幸好法律上我们毫无关系,我的死亡不会让她得到半分好处。
安宇早就开始频繁出入夜店,和多个女性暧昧不清。
想到她们终将自食恶果,我竟感到一丝快意。
我联系了一位信得过的同事,借口失眠托她带些安眠药。
她犹豫了片刻,但还是答应了。
挂断电话后,我长舒一口气,静静等待解脱时刻的到来。
半小时后,床边响起脚步声。
我睁开眼,却对上了死对头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这一瞬间,我以为他是来落井下石,绝望席卷全身时,他却将一张外国医生的名片塞进我手心。
“站起来,我帮你报仇。”
评论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