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为给白月光治病,亲手剔去我的佛骨,施予阉刑,油锅烫手。
“听说佛子炼丹能治百病,越小佛性越纯净。”
因为萧羽一句话,沈璃就让人把三岁的儿子做成人彘,倒挂城墙暴晒炼丹。
我疯狂乞求:“钧儿不过三岁,你要炼丹用我炼……求您……”
沈璃眼神轻蔑:“你不过一个虚荣低贱的赘婿,魂灵已然污秽,也配给萧羽炼丹?”
她把我捆在树桩上,逼我眼睁睁看着儿子被秃鹰啄食,死无全尸。
自己则转身与白月光花天酒地。
当晚电闪雷鸣,天道震怒。
我抱着儿子的残尸走进皇陵。
“泰和女帝,你前世曾救我一命,我以佛身降世换天下太平,万民归朝,如今佛骨已消,功德已散,我该回天界了!”

1
皇陵狂风大作,供奉高位的灵牌疯狂颤抖,灵气凝结出泰和女帝的身形,庄严肃穆,不怒自威。
“无心法师留步,我族有万元丹,能生死肉医白骨,肯定救活真儿,让您重生佛骨……”
我摇头,万元丹都给萧羽了。
沈璃爱他入骨,东海猎鲛,西征昆仑,只为延长白月光寿命,何况小小一枚丹药。
泰和掐手成诀,治愈灵力探入钧儿脉搏就被狠狠反弹开来,她惊呼:
“域族鬼术!三魂七魄全部消失!”
我心如刀绞,痛到撕心裂肺。
真儿肉身已毁,如今灵魂也被困在无间地狱中不得安息,沈璃怎么下得去手!
过往记忆浮现,失踪三年的萧羽回宫,沈璃抛下皇子的满月抓周宴甩袖离去;
疫症爆发我病弱垂危之际,沈璃邀萧羽移居行宫,日夜缠绵;
世人污我是祸国妖君,害沈璃荒废朝政,百姓把我抓住百般虐打,万般折辱。
沈璃赶来时,我已形同血人,左脸的奴隶烙印深可见骨。
“不就是想逼本宫见你吗?!无心,你做戏做得真是周全啊!”
“我不是……救……救命……”
“今日是萧羽生辰,你应当感谢羽儿大发慈悲,求我来见你。”
我挣扎爬去抓沈璃裙角,却不慎碰到萧羽,鲜血掌印落在纯白衣衫上格外刺眼。
沈璃暴怒,提脚猛踹我胸口:
“羽儿是佛子转世,尊贵无比,怎能被你的脏血玷污?!”
她冷哼一声。
“就用你的血来洗清罪孽吧,来人,把他泡进盐池里!”
粗盐浸透皮肉,我痛到满地打滚,疯狂嘶嚎。
沈璃却主动俯身帮萧羽擦去鞋尖泥土,温声哄道:
“我知你是真佛转世,看不得污秽孽债,已命天下寺庙为你祈福消灾。”
车辆声渐行渐远。
我彻底昏迷之前,沈璃冷冷地撂下一句话。
“无心,你戏演得如此之好,不去南曲班子真是可惜了。”
烛火摇晃,思绪回转。
泰和女帝紧张无措,一脸担忧地问:
“无心佛子,当今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恩怨已了,再无牵挂。”
“也罢。”
泰和长叹一口气,眸中无限悲痛:“终究是我沈氏王朝气运已尽,强行挽留只会造成恶果。”
我把幼子尸身放入冰棺,回府取转世之玉后离开。
2
刚进府里,我就看到沈璃与萧羽暧昧调情,沈璃手中把玩着一截白骨。
“卿卿,本宫听闻你能三步成诗,不如以此骨节作诗。”
“作诗多无趣,白骨圆润,不如用来……”
“讨厌。”
沈璃娇笑,眸中是我从没见过的温情宠溺。
见我肩上落着香灰,她登时换了脸色。
“又去皇陵给帝君告状了?废物,当初要不是帝君非逼着我娶你,我会看得上你这种庸俗货色?!如今帝君仙逝,你还去陵墓纠缠!”
“真是一往情深呢……”
萧羽说完慌乱捂住嘴巴,故作歉意地看向沈璃。
“是臣说错话了,臣该死,请公主责罚!”
沈璃眸色一暗,萧羽说的未必不是假的,不然常年镇守皇宫的母君为何给她选一个乡野夫婿,说不定两人早暗通款曲,缺个名分。
她越想越气,抽出马鞭猛抽过来,带刺马鞭刮伤我的脸颊,血流如注。
“难怪当初屡屡缠着我行房,难怪每七日都进宫祈福,都是你们偷情的借口!”
“呵,你心里想的是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
鲜血滑落睫毛,我感觉眼前一片血红。
“我给你解释过无数次,沈璃,怀有子嗣后我才能躲过天道追查,进宫只为占卜天运。”
“时至今日,你还在狡辩!”
她愤怒到目眦尽裂,死死握住马鞭。
“羽儿才是真佛子转世,你不过一个冒牌货,也管伪称佛子!一君侍二女,不守男德,恶心透顶!”
血水混着泪水,我声音嘶哑。
“你如何侮辱我都可以,看在三年夫妻情分上,请把钧儿的尸骨还我,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当然可以。”
沈璃说着步步走近,侍卫相当有眼色的狠狠踹在我膝骨后,我不由得双膝跪地。
她抬手扼起我的下巴。
“你先告诉本宫,沈钧是本宫的皇子,还是皇弟?”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鼾睡。
况且三年孝期一过,沈璃即可继承泰和帝位,若此时冒出个皇弟抢权,简直是找死!
我听到她这么说,心寒彻骨。
“钧儿是你的骨血啊沈璃!我怀胎八月难产你都忘了吗!”
“谁逼你怀孕了?正经人家的男子都不会难产,唯独你早产,无心,你孕期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
无尽的悔恨在胸腔翻腾。
当初是我心疼女子怀孕辛苦,主动服下转胎果,男子怀孕凶险百倍,我难产五天才险险生出钧儿。
现在反而成了我不忠的证据。
“天家血脉不容亵渎,来人,把小皇子带过来滴血验亲!”
“你疯了沈璃!钧儿已被你做成人彘倒挂城墙!你还要侮辱他的尸身!”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阴谋诡计,那孩子不过是你随便找的路边乞儿,钧儿可是母后的血脉,肯定被藏的好好的!”
我越是辩解,沈璃越是觉得钧儿是泰和女帝的孩子。
她一直这样,多疑敏感而自负,即便泰和帝君把皇位传给她,她也会埋怨母君死的不是时候,非要她多等三年。
萧羽摇着折扇施施然走来,眸光流转。
“我朝有律,帝君死后,太妃贵君采君必须以身殉葬,无心公子。”
“羽儿说的对,殉葬需全身整洁,来人,拔去他的牙!”
再努力的疯狂挣扎也敌不过所有侍卫棍棒相加,尖锐疼痛从口腔钻进大脑。
就着我凄惨的叫声,沈璃与萧羽在石桌上亲昵。
不消片刻,我满口牙齿全被拔光,鲜血淋漓。
“启禀长公主殿下,小皇子失踪了,只找到,只找到……”
“说。”
侍卫战战兢兢呈上带血衣物,正是钧儿被虐杀时穿的那件。
沈璃一愣,脑子轰的一声炸开。

3
她颤抖着接过衣衫,仔细查看,再抬眼猛得抽出腰间长剑,寒光一闪,侍卫头颅轱轱滚落。
“无心,你该叫七窍玲珑心才对,竟敢联络府中下人一起蒙骗本宫!”
我疼到浑身颤抖,宛如血人,说不出一个字。
愤怒燃烧尽沈璃所有理智,她把衣物猛塞进我嘴里,剧烈疼痛刺激下我几乎晕厥过去。
“拿孩子生死来做戏!你真是个畜生!”
侍卫把京都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钧儿的踪迹,只有过往的衣物,鎏金纺线短衫上的轻微血迹。
我记得这件,沈璃生辰,钧儿吵着闹着要给母亲做簪子,不慎被刻刀划伤。
“父君,我送木簪给母君,母君会高兴吗?”
“只要是你送的,她都高兴。”
可钧儿等啊等,等到睡着手里都攥着簪子,沈璃留恋萧府一夜未归。
“衣衫血痕太过久,恐结果不准。”
医者无法违背自己良心,小心提醒道。
“无妨。”萧羽站出来
“世间佛法万千,还原真相不是难事,君主,臣愿降下佛法助您。”
“还是羽儿心地善良,仁慈慷慨。”
她用金簪刺痛破手掌,鲜血缓缓滴入水碗,又把钧儿的衣衫浸水拧出些许血水,血水边界清晰,果不相容!
沈璃爆怒,抬手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事到如今!你还要撒什么谎骗本宫!这些年公主府锦衣玉食,给你养出娇纵的性子,也是本宫太宠你了!”
血沫哽在咽喉中,我声音嘶哑。
“爱过你,是我此生最大的耻辱,沈璃……”
爱……
沈璃神色一滞,过往恩爱甜蜜的日子浮现脑海,那时无心还不是这般诡计多端,也曾有过醉人的笑颜。
“你们都下去。”
“长公主殿下,我……”
“乖,我一会儿来找你。”
萧羽不甘心地离开,不经意间踩在我的手背上,十指连心,疼到钻心。
手指抚过肿胀脸颊,沈璃眸色晦暗。
“无心,你跟我三年,却犯下此等恶行,放在外面是要被浸猪笼溺死的,但本宫不是不念旧情的人,只要你愿意做孕父,本宫允你留在府中生活。”
孕……父?
“替羽儿生孩子,你不是吃过一次转胎果么,再吃一次。”
红唇上下启合,一字一句,字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