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我被前妻竹马污蔑受贿失德。

前妻为了维护她的竹马，公然宣布让我停职。

再次见到前妻时，她已经晋升为院长，身后跟着一群毕恭毕敬的医生。

她朝我伸出手，眼神有些闪烁：“萧简，你的停职处罚结束了，欢迎回来。”

此刻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和一年前的冷漠截然不同。

我无视了她伸出的手，平静地将辞职文件递给她：

“抱歉池院长，这是我的离职申请。”

1

“萧简，我都已经撤销你的处罚了！”

“你究竟还在闹什么？！”

池念怒声质问我。

我见她不接我的辞职申请，便把辞职信放到桌上。

弯身鞠躬，转身走了。

我走到门口，身后传来池念的怒吼。

“萧简！你给我站住！”

“我让你走了吗？！”

我路过走廊的公示栏，不禁驻足。

照片里的我身着白大褂，笑得格外灿烂。

一年前，也是在这里，我亲眼看着自己名字被贴在一张停职调查的通知上。

“萧简！你可真够丢人的！”

“我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池念当时说话的声音格外冰冷。

将我最后的一丝希望彻底打破。

池念一脸嫌弃地望着我：“要不是阿淮替你说话，你早就被抓进牢里了！”

陆淮，是心内科的医生主任，和池念从小一起长大。

我脸色发白，想要辩驳：“那场医疗事故真的不是我……”

“闭嘴！”

不等我将话说完，池念便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

我不禁苦笑。

池念只凭陆淮的一面之词，便草草断定那场医疗事故是我造成的。

“萧医生！急诊室请求支援！”

“车祸重击，患者胸腔大出血！”

护士的呼喊从走廊那头传来。

我不假思索地往手术室跑去，可到了门口却被池念拦下。

“你这个杀人犯，还想上手术台？”

她用力将我推到一边，语气冰冷：“阿淮会接手。”

我拼命地想要说服她：“患者撑不过五分钟，陆淮还在住院部，等他赶过来就来不及了！”

“那也不关你的事。”

池念叫来保安将我拖拽出去。

我被拖出医院时，陆淮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他经过我身边时，唇角浮过一抹得意。

有意无意挽起袖口。

一款银质腕表露了出来。

那是池念当初说，要给我买的那款。

2

那晚我连抽三盒烟后，手机弹出一条推送。

【康元医院惊现重大医疗事故，主刀医生手术失误致使患者死亡！】

那条推送的配图是我被保安丢出医院的照片。

很快，网上铺天盖地全是对我的谩骂。

“这种垃圾医生怎么不去死？”

“手术关头，擅离职守，妥妥一个杀人犯！”

我一拳头重重砸在我和池念的婚纱照上。

手上的鲜血晕花了池念那张脸。

出事那天，是我和池念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我满心欢喜准备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布置了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

但她却失约了。

我给她打电话，根本没有人接。

我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急得要报警时，却看到了新闻里她和陆淮相拥的合照。

那条新闻的标题是：

【康元集团千金和海归天才医师联姻，强强联合！共筑商业版图！】

我不敢置信，浑浑噩噩地回到家。

我想要池念给我一个解释。

可我一直等到凌晨三点，她才醉醺醺地回来。

她身上溢着陌生的男士香水味。

不等我开口，她却先重重给了我一巴掌。

“萧简，我原本以为你和那些没有没有医德的医生不一样，没想到我还是看错你了！”

“擅离职守，造成患者死亡？”

“你怎么敢的？”

她朝我身上丢了一沓文件。

“你这种败类，根本就不配做我的丈夫！”

“快点签字离婚！”

3

停职通知和离婚协议齐至，我根本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出事那天，我明明请了假，根本没有去医院。

怎么可能会接了那场造成患者死亡的医疗事故？

我发誓一定要调查清楚真相。

停职第五天，我趁夜潜进医院，翻出那天的手术摄像。

但偏偏那天，手术摄像出了故障，是一片黑屏。

“萧医生，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是还在调查吗？”

陆淮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我猛地转过头，他脸上是格外诡异的笑容。

他朝我扬了扬手机。

手机屏幕里正播放着那场手术的监控画面。

画面中，陆淮的手术刀在某一个瞬间猛地向下倾斜了五度。

血雾瞬间染满了镜头，画面里是一片刺眼的红色。

我听到自己困兽一般的低吼声。

愤怒直冲颅顶。

“你猜阿念看到这个会信谁？”

陆淮笑着点下删除键，笑里藏着刀。

“现在唯一的证据也没有了。”

“你的停职令是她亲自签的。”

他突然凑近我，挑衅道：“你说阿念是会信你，还是信我？”

陆淮嘲讽地看我一眼，冷笑转身离开。

我愣在原地，摄影黑屏中倒影出我那张苦涩无奈的脸。

我突然笑出了声。

信谁？

这根本毋庸置疑。

池念从来就没相信过我。

4

她或许也从未爱过我。

当年，她是不愿被家族联姻束缚的叛逃千金，而我只是偏僻县城里的诊所医生。

我救了被毒蜂蛰得险些丧命的她。

她醒来后，非说要以身相许。

后来，我也不可抑制地爱上了她。

她把我带到了城里，我们结婚了。

她让我去她父亲的医院里工作。

我们结婚三年，但她从来没有对外公开我的身份。

也从来没有带我进入她的社交圈。

她说如果我们结婚的消息被人知道，我会被人说成靠关系走后门。

会带来很多麻烦。

她让我体谅她。

可是在婚后第三年，她的竹马陆淮从国外学成归来。

我看着池念眼中对陆淮毫不遮掩的爱意。

这才终于明白。

之所以不能公开我们的婚事。

是因为她心中另有其人。

她真正爱的人不是我，而是这个声名赫赫的海归天才。

可我不死心，我们从前明明也是有过甜蜜时光的。

我想试着挽回她的心。

情人节这天。

我准备了礼物和惊喜，满心激动地在家等她回来。

可后来，我却收到陆淮发来的照片。

“今天情人节，阿念和我一起过。”

照片上，池念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她整个人歪在陆淮的怀中，看起来亲密极了。

她眼中的神情温柔是我从未见过的。

她在我面前，永远都是骄纵任性，永远高高在上。

我原本以为这就是她的性格，所以从来都是纵着她。

现在看来，她只是不在乎我，所以无所畏惧。

对自己根本不爱的人，又何必讨好呢？

她对我从来不是爱情。

我对她苦苦纠缠，只会换来被人污蔑、身败名裂的下场。

我累了。

她和我，一个豪门千金，一个诊所医生。

原本就不应该有任何的交集。

这段婚姻，是该结束了。

但在离开之前，我必须要洗清我的冤屈，还自己一个清白。

5

我去租了房子，从我和池念的家中搬了出去。

等到了晚上，池念给我打来电话。

我刚一按下接听键，她愤怒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萧简，你学能耐了？！”

“这么晚不回来，死哪儿去了？！”

我不禁蹙眉：“池小姐，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无权过问我的行踪。”

“什么离婚？！”

“离婚协议还没签！”

池念顿了顿，语气开始放软。

“你快点回来…我给你买了礼物！”

这些年，池念惯会用这招。

每次我们争吵过后，她都会随手买一个道歉礼物。

甚至那些礼物一成不变。

次次都是同一款领带。

但从前，每一次我都原谅了她。

只是这一次，她已经将离婚协议摆到了我面前了。

我还怎样像从前一样欺骗自己，她只是任性罢了。

我们之间已经再无可能。

她明明不爱我。

而且我现在的名声尽毁。

我不懂，池念现在这样纠缠到底是因为什么。

难不成是想要看我笑话？

结婚三年，她只把我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备胎。

高兴了来哄哄我，不高兴了就一脚把我踹到一边。

她看不起我，把我当做玩物。

我冷笑一声：“你如果是让我回去签离婚协议的，明天八点半，民政局见。”

池念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这场医疗事故已经处理好了。”

“又没有让你坐牢，你还耍什么脾气？！”

“那天做手术的人根本不是我。”

“萧简！没想到你为了推卸责任，这种谎话都能编的出来！”

池念怒声道：“阿淮说你们小地方出来的人诡诈的狠，我还不信，现在看来阿淮说的一点也没差！”

“要不是我和阿淮在其中周旋，你早就进去吃牢饭了！”

“你不心怀感激就算了！”

“还甩脸子给谁看啊？！”

“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被气得笑出了声，但不想再和她纠缠：“明天八点半，民政局见。”

池念沉默良久。

然后才咬牙开口：“好！”

“既然你这么想离婚，我就成全你！”

“明天医院要开发布会，回应此次的医疗事故。”

“你就去发布会上，好好地给患者家属道歉，给医院道歉！”

“你要是不去，就别想让我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说完，她果断挂断电话。

我轻揉发胀的眉心。

既然如此，那就在明天做个了断吧。

6

第二日，我带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来到了医院发布会现场。

所有曾经的同事在看到我来的那一刻，都愣在原地。

池念和陆淮并肩而立，他们双手紧握，暧昧极了。

“萧医生，你竟然还有脸来？”

陆淮一脸挑衅地走到我跟前。

然后嘲讽地笑了笑：“你不是已经被停职了吗？”

“怎么还敢出来抛头露面？”

“保安——”

“是我叫他来的。”池念从陆淮身后上前冷声道，“萧简，道歉致词想好了吗？患者家属和医院都等着你道歉呢！”

在场的人一听，脸上都是看笑话的表情。

我紧紧攥着双拳：“我说过了，做那场手术的人根本不是我。”

“你还狡辩！”

池念愤怒上前，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你竟然还不知错！”

“阿淮好心让你给患者家属道歉，就是为了给你个机会让你赎罪！”

“你竟然不知好歹，还给我嘴硬！”

“我们结…”

她环视四周，硬生生把‘结婚三年’咽了回去。

“你来医院三年，我们竟都没看出来你竟是这种没有半点医德、草菅人命的败类！”

即便我们的婚姻将要结束，池念还是不愿意承认和我的关系。

我被两个保安死死压在地上，大理石地面的冰凉透过我的膝盖。

我被警棍击打，动弹不得。

池念居高临下地看我，声音尖锐：“现在知道疼了？”

“病人被你害死的时候可比这疼多了！”

“那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怕？”

陆淮的皮鞋从我手上踩过去：“萧医生，认错的时候记得要磕头！这样才能体现出你的诚意！”

说完这句，他便按着我的头，强迫我磕头。

他让我看向发布会的巨幕投影。

投影上正反复播放我被丢出医院的视频。

评论弹幕几乎要遮盖整个弹幕。

密密麻麻全是‘败类畜生，赶紧偿命’。

“不是我！那个患者不是我害死的！”

我怒声辩驳，但没有一个人信我。

突然“砰”的一声。

发布会的门被打开的瞬间，一篮子臭鸡蛋被砸在水晶吊灯上。

破碎的臭鸡蛋液混着玻璃碴倾泻而下，陆淮的白大褂上全是一片黑黄，还散着一股恶臭味道。

池念忍不住大声尖叫。

紧接着一声刺耳的哭喊质问：“你就是萧简是吧？”

“你这个杀人犯，还我儿子命来！”

一个全身沾满油漆的老汉踉跄地冲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妇女，手里还举着患者遗照。

——两人是那场事故中，死者的父母。

两位老人直直地冲到陆淮的身边。

闪光灯此起彼伏。

老汉颤抖着手指指着陆淮：“就是他！杀了我儿子！”

“半个月之前，我亲眼看到他从手术室跑出来，浑身沾满了血！”

池念的高跟鞋从我手上碾过，她着急地挡在陆淮身前：

“两位认错人了，他不是萧简，这个跪在地上的畜生才是……”

“放屁！杀害我儿子的人，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老妇突然拿出手机：“那天的场景我拍了视频！就是萧简这个畜生杀了我儿子！”

手机屏幕上视频播放，一身沾血的白大褂，从手术室狼狈跑出来的人，赫然是陆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