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夺嫡之争中,我替他挡了刺客的毒箭,拼尽全力只想护他周全。
怕他担忧,我独自前往山庄求医疗伤。
可是山庄的大夫告诉我,这毒无解,只能靠珍稀药材压制。
我多次在生死边缘挣扎,只盼再见他一面。
可没想到,他却在宫中封了侍奉我多年的宫女为妃,夜夜恩宠。
那天我含泪回宫,只想看他一眼,成全一个念想。
可当我站在窗外时,却听见里面传来笑声,原来他正为新册的妃子筹备册封事宜。
后来他匆匆来见我,也只为确认仪式细节;
他从未问及我的伤口,也未停下宠溺那人的步伐。
原来,他当年的誓言全都不作数。
既然如此,你既负了我,我便不必再寻借口粉饰这份凉薄。
往后山水不相逢,你我再无瓜葛,只愿此生,永不相见,各自安好。
1
从息云山庄回宫的第一天,楚凌霄并未亲自来接我。
以前我只是去翠竹林避暑几日,他都会缠着我,舍不得我离开。
如今却连他的身影都看不到。
直到夜幕降临,桌上刚收拾好碗筷,楚凌霄才姗姗来迟。
他握住我的手,语气带着关切:“怎么手这么冰,才刚入秋,婉儿得多添件衣服。”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移向他身后。
他身后站着一个女子,身形娇小,肤如凝脂,低着头看不清脸,但下巴的弧度透着几分俏丽。
这时,我想起回宫后柔妃对我说的话。
楚凌霄提拔了一个宫女,封位极高,直接越过常在,封为婕妤。
她的吃穿用度甚至超过普通婕妤,比不受宠的妃子还高出几分。
柔妃说,陛下被那妖女迷了心窍。
但我清楚,他对她动了真情。
那女子轻声开口:“奴婢柳清儿拜见皇后娘娘,祝娘娘福寿安康。”
我注视着她,她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的红晕,唇边的胭脂虽已抹匀,但泛红的痕迹显示她来之前刚被楚凌霄疼爱过。
这种刻意流露的炫耀,我还是头一次见。
过去,楚凌霄只宠我一人,后宫的妃嫔都明白,入宫不过是一场权势交易,所以这些年,没人敢在我面前耍这种小心思。
我没说话,冷冷地盯着她。
楚凌霄见柳清儿跪得久了,语气有些不悦:“婉儿。”
我皱眉,目光带着几分轻蔑,转向楚凌霄。
“起来吧。”我淡淡地说。
柳清儿起身,抬起头,先是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又像求救般望向楚凌霄。
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
可我不过让她多跪了片刻。
楚凌霄见我脸色不好,走到柳清儿身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安慰,然后讨好地对我说:“婉儿,这是清儿,新封的柳婕妤,你不在宫里时我封的她,如今你回来了,正好把册封礼一起办了。”
我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
茶杯碎片四溅,擦过柳清儿的手,划出一道血痕。
清脆的碎裂声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柳清儿捂着手,低呼出声。
楚凌霄不是第一次见我发脾气,但眼中仍闪过一丝波动:“婉儿,我只是……”
我的声音冷得吓人:“楚凌霄,我这次回宫,你一句都没问过我的身体如何,见到我第一件事就是急着为这个女人的册封礼来烦我,你以为我会同意?”
楚凌霄眼中闪过愧疚,他看了眼泪汪汪的柳清儿,又迅速移开视线。
他小心翼翼地哄我,像从前一样:“好,婉儿,是我不对,我只是怕你不喜欢清儿,急着带她来见你。如果你不喜欢,就不办册封礼了,好不好?”
我冷笑:“好。”
回到寝殿,我独自坐在窗前,月光洒在雕花窗棂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我的心却像这光影般支离破碎。
楚凌霄的背叛像一把刀,狠狠刺进我的胸口。
我回想起在息云山庄的日子,那些日夜与毒性抗争的痛苦。
山庄的大夫告诉我,这毒名为“蚀心散”,无解,只能靠珍稀药材压制。
我瞒着楚凌霄,谎称只是普通箭伤,只为不让他担忧。
可他却在此时,将一个宫女捧上天。
我攥紧手中的帕子,指节泛白。
碧荷轻手轻脚走进来,低声道:“娘娘,柔妃送来了一封密信。”
我接过信,展开一看,字迹娟秀却带着急迫:“婉儿姐姐,柳清儿来历不明,入宫前曾在摄政王府做过婢女,恐有隐情。近日宫中流言四起,说她与前朝侍卫暗中往来,姐姐务必小心。”
我皱眉,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烧毁。
柳清儿与摄政王萧承泽有关?
这让我想起十年前,楚凌霄为了压制萧承泽的兵权,亲自来大齐求亲。
那时,萧承泽手握楚国半数兵力,权势滔天,先帝驾崩后,他自封摄政王,朝堂几乎成了他的天下。
楚凌霄若不与大齐联姻,根本无法稳住皇位。
我成了他手中的棋子。
可如今,柳清儿的出现,是否也是萧承泽的棋局?
2
我揉了揉额角,疲惫不堪:“碧荷,派人盯着柳清儿,尤其是她与选秀宫的往来。”
碧荷点头:“奴婢明白,今晚就安排人手。”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楚凌霄那张俊美的脸。
他曾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人。
可现在,他的心已不在我身上。
我必须查清柳清儿的底细。
不仅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保住这后宫的凤权。
夜晚的风吹进清和宫,带着初秋的凉意,穿透我单薄的衣衫。
我盯着铜镜里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卸下脂粉后的疲惫仿佛诉说着无尽的煎熬。
“娘娘,药熬好了。”碧荷端着药碗递给我,眼中满是担忧。
我摆摆手,让她放下。
这药,喝不喝又有什么区别?
碧荷是我从大齐国带来的贴身侍女,从小与我一起长大。
楚凌霄说要陪我,却被我赶走了。
他知道我每次生气都会赶他走。
以前他总厚着脸皮求我让他留下,如今却只淡淡地说:“婉儿好好休息。”
碧荷气愤地骂道:“陛下肯定去了那小妖女的宫里,娘娘,你就不怕陛下对她越来越着迷?”
我捧着热茶喝了几口,身子才稍稍暖和些。
“碧荷,变心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无底深渊,哪有什么深浅的区别。”
碧荷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帮我卸下发髻。
突然,我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她的半身衣裳。
“娘娘!怎么会这样,我去拿护心药!”碧荷慌了神。
我拉住她的衣袖,借力让自己坐直:“别去了,药石无医,何必强求。”
碧荷扶我到床边,泪流满面:“娘娘,您为陛下挡下毒箭,骗他说只是普通箭伤,还说去翠竹林避暑,实际上是去息云山庄求医,如今这样,值得吗?”
我累得几乎睁不开眼,喉咙里满是血腥味,难受得要命。
沉默许久,我终于说:“不值得。”
我怎么能说服自己说出“值得”?
我和楚凌霄的开始,本就是他精心设计的局。
“设计”这个词,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词。
我叫沈婉,是大齐国丞相的嫡女。
十年前,我与楚凌霄相识。
那年他才十七岁,楚国先帝突然驾崩,朝局动荡。
掌兵权的异姓王爷萧承泽趁乱自封摄政王,掌控朝政。
楚凌霄不甘被摆布,当时楚国与大齐交战。
萧承泽想全力攻打大齐,楚凌霄怕他势力过大威胁皇权。
他便私自带着百万黄金来大齐求和亲。
大齐当时也正值内乱,无公主可嫁,整个国家找不到合适的女子。
就在这时,一场宫宴上,楚凌霄对我一见倾心。
他当众向我求亲。
那时我性子烈,不愿远嫁,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我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顶着杀头的风险离开宴席。
可楚凌霄没放弃,每天都来丞相府拜访。
他送的礼物全是打听过我喜好后精心准备的。
七月七那天,他送了我满城的鲜花。
每一朵都是他亲手摘下,汇聚成万朵,装在花船上。
那晚,星光漫天,我躺在花船里,看着他的侧脸。
心动如期而至。
不久后,我被封为安宁公主,嫁到楚国。
我不是没担心过。
担心他的爱是假的。
担心深宫会将我困死。
担心楚国的规矩会让我窒息。
但他没有,他敬我,爱我,疼我。
渐渐地,我也真心爱上了他。
直到这次,我为他挡下毒箭。
可他却在我毒发痛苦不堪时,移情别恋。
这让我如何说出“值得”?
我恨不得将这个负心人碎尸万段。
碧荷见我沉默,轻轻叹了口气:“娘娘,您别太伤心了。奴婢知道您心里苦,可您得保重身子。”
我看向她,她眼中的泪光让我心头一软。
“碧荷,这些年你一直陪着我,可曾后悔?”
碧荷愣了一下,低头笑了笑:“娘娘,奴婢哪有资格后悔?能伺候您,是奴婢的福分。”
我摇摇头:“别说这些虚话。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当你是姐妹。你若有心事,不妨告诉我。”
碧荷犹豫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娘娘,奴婢确实有心事。”她声音低了下去。
“说吧。”我轻声鼓励。
她深吸一口气:“奴婢在齐国时,曾喜欢过一个人。”
我有些意外:“哦?谁?”
“他叫林远,是父亲手下的护卫。”碧荷的眼神柔和起来,“他性子憨厚,待我很好。有一年冬天,我偷偷跑出去玩,掉进冰湖,是他跳下去救我,差点冻死。”
我听得出她语气里的眷恋:“后来呢?”
“后来……”碧荷苦笑,“您被封为安宁公主,要嫁到楚国。奴婢自愿跟您来,他却留在了齐国。他说,他的职责是护卫丞相府,不能离开。”
我皱眉:“你就这么放手了?”
碧荷摇头:“奴婢想过留下,可您是我从小伺候的主子,我怎能让您孤身来这异国?林远也说,若我留下,他会愧疚一辈子。”
她顿了顿,眼中泪光闪烁:“我们约好,等您在楚国安稳后,我再回齐国找他。可三年前,消息传来,他……在一次护送任务中被刺客杀了。”
我心头一震,握住她的手:“碧荷,你从未说过这些。”
她擦去泪水,强笑道:“娘娘有自己的难处,奴婢怎敢拿这些小事烦您?只是如今见您为陛下如此伤心,奴婢只想劝您,别让情爱毁了自己。”
我沉默片刻,心中酸涩。
碧荷的忠心,不仅是为职责,更是为了一份姐妹情。
“碧荷,谢谢你。”我低声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自己被情爱蒙蔽。”
她点点头,眼中多了几分坚定:“娘娘,奴婢会一直陪着您,无论发生什么。”
3
我喝下药碗里的苦药,强压下喉头的腥味。
“碧荷,柔妃的密信提到了选秀宫的侍卫。你今晚安排的人,可有消息?”
碧荷点头:“奴婢派了小翠去盯着。她说,柳婕妤今晚又去了御花园,鬼鬼祟祟,像在等人。”
我皱眉:“可看到那侍卫?”
“小翠说,月光太暗,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确定是不是侍卫。但她听到柳婕妤提到了‘药’和‘计划’,像是与人密谋。”
我心头一紧。
柳清儿的野心远超我的想象。
她一个宫女出身,竟敢在宫中搞这些阴谋。
“碧荷,明天你亲自去选秀宫附近查探。”我沉声道,“我要知道那侍卫是谁,柳清儿到底在干什么。”
碧荷应下:“是,娘娘。奴婢会小心行事。”
我靠在床头,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柔妃信中的警告。
柳清儿与萧承泽的关系,绝不简单。
我必须在她动手前,挖出她的底细。
否则,这后宫的凤权,乃至我的性命,都可能毁在她手里。
翌日清晨,我还未起身,碧荷匆匆进来:“娘娘,御医院的魏大夫求见。”
我皱眉:“魏大夫?哪个魏大夫?”
“魏子然,去年刚入宫的年轻太医。”碧荷压低声音,“他说有要事禀报,关于您的……身子。”
我心头一震。
我的毒病,除了碧荷和息云山庄的大夫,无人知晓。
这魏子然如何得知?
“让他进来。”我整理好衣衫,坐到正厅。
魏子然年约二十五,眉目清秀,穿着青色太医袍,行礼后抬头,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深意。
“臣魏子然,参见皇后娘娘。”他声音沉稳。
“平身。”我打量他,“魏大夫有何要事?”
他起身,犹豫了一下:“娘娘,臣昨日整理药房时,发现一味药,与您在息云山庄求医时用的药方相似。”
我瞳孔一缩:“你怎么知道我在息云山庄求医?”
他低头:“臣曾随恩师在息云山庄学医,偶然见过娘娘的药方。娘娘中的毒,臣或有办法缓解。”
我心跳加速,却不敢轻易相信:“你有解药?”
他摇头:“解药不敢说,但臣有一方子,可暂时压住毒性,让娘娘多些时日。”
我冷笑:“魏大夫好本事。可本宫为何信你?”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我:“这是臣恩师的亲笔信,娘娘一看便知。”
我接过信,展开一看,果然是息云山庄老大夫的笔迹。
信中说,魏子然是他最得意的弟子,精通毒理,或能助我延命。
但信末一句让我心头一凛:“此子心机深沉,娘娘需谨慎用之。”
我收起信,盯着魏子然:“说吧,你想要什么?”
他笑了笑:“娘娘误会了。臣只想报恩师提拔之恩,无他求。”
我眯起眼:“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魏大夫若真有心,明天把药方送来,本宫自会考量。”
他点头:“臣遵命。”
他退下后,碧荷低声道:“娘娘,这人来得蹊跷,怕是有诈。”
我点头:“我知道。但若他真有办法,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试试。”
深夜,我被冷醒。
这是毒发的征兆。
我紧紧裹住被子,里面塞了五六个汤婆子,这是碧荷早早准备的。
可毒性太强,我还是忍不住咳嗽,熟悉的血腥味涌上来。
我忙用帕子接住,掩住喉头的腥甜。
碧荷匆匆跑进来,满脸焦急:“娘娘!”
“没事。”我折起帕子,不让她再看。
“现在什么时辰了?”
“寅时三刻。”碧荷的声音带着颤抖。
她扶我坐起,给我披上外衣:“娘娘再睡会儿吧。”
我摇摇头:“睡不着了。”
深夜总是难熬,毒发时全身冰冷,更是折磨。
这样的夜晚,我已经熬了上百天。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身子终于暖和些。
碧荷轻声说:“娘娘,您的唇色总算有了点红润。”
我点点头,正准备再睡,却听到奇怪的声音。
是几声猫叫,断续而诡异。
平时我不会觉得奇怪,可我这病不能接触动物毛发,否则会加速毒发。
自从回宫,我让内务府把清和宫及周围的动物都清理干净。
宫里绝不会有猫。
这猫叫不自然,像有人模仿。
我皱眉,低声道:“碧荷,去看看。”
碧荷点头,悄无声息地出了殿门。
不久后,她回来,神色古怪:“娘娘,是柳婕妤。”
“她往御花园去了,鬼鬼祟祟的。”
我心头一紧:“一个人?”
碧荷摇头:“她学猫叫路过选秀宫,宫里出来个男人,身形高大,不像太监,像是前殿的侍卫。”
选秀宫在清和宫对面,是安置秀女的地方。
4
这几年楚凌霄只宠我,早已不选秀,选秀宫冷清得几乎无人进出。
“换衣服,我们跟去看看。”我起身,声音坚定。
碧荷急了:“娘娘,您身子还虚弱,不能乱动!”
“快去!”我攥住她的手,眼神不容置疑。
她无奈,只得帮我换上深色宫女装,掩住身份。
御花园的月光如水,照得园中景物清晰。
柳清儿站在假山后,正与一个黑影低声交谈。
我示意碧荷别出声,借着花丛掩护靠近几步。
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断续却刺耳。
“药已经备好,清儿,你确定要用?”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犹豫。
柳清儿的声音轻柔却冷酷:“要,我得尽快怀上他的孩子,让他完全信任我。”
我心跳加速,怀上孩子?
她要怀楚凌霄的孩子?
她此时的冷漠,与白天在楚凌霄身边的柔弱模样判若两人。
这个小宫女,果然不简单。
很快,她又说:“皇后回宫,计划得加快。”
“楚凌霄对皇后的感情复杂,虽然……但还是在乎她。”
“这个碍事的女人不会让我爬上高位,现在只有怀孕这一条路,又快又有效。”
她中间压低了声音,我没听清那句话。
我屏住呼吸,尽量贴近假山。
夜风一阵阵吹来,我身子疲惫,脚下一软。
不小心踩断一根枯枝,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们的对话戛然而止。
“谁?”男人低喝,声音透着警惕。
碧荷拉着我迅速躲进旁边的灌木丛。
我们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柳清儿轻声制止男人:“别轻举妄动,你先走。”
她自己慢慢靠近我们,脚步轻得像猫。
就在她快要发现我们时,远处传来太监的喊声:“柳婕妤,陛下醒了,正在找您!”
柳清儿停下脚步,匆匆应了一声。
她随太监离开,身影消失在月光中。
我松了口气,额头已渗出冷汗。
碧荷低声道:“娘娘,我们得赶紧回去,您的身子受不了这夜风。”
我点头,扶着她的手,踉跄返回清和宫。
回到寝殿,我靠在床头,毒发的余痛还在折磨我。
碧荷端来一碗热茶:“娘娘,喝点茶暖暖身子。”
我接过茶杯,思绪却飘回十年前。
那是我刚入楚国宫廷的日子。
作为大齐的安宁公主,我带着对未知的忐忑踏入清和宫。
楚国的宫廷规矩繁琐,与大齐的开放风气截然不同。
我记得第一天入宫,宫女们低眉顺眼,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穿着厚重的凤袍,头上的金钗压得我头痛。
楚凌霄却牵着我的手,笑着说:“婉儿,别怕,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他的笑容温暖,像春日的阳光。
我信了他,以为这就是一生的归宿。
可宫廷的冷漠很快让我清醒。
妃嫔们的眼神带着审视,宫女们的窃窃私语藏着嘲笑。
我一个外来的公主,成了她们眼中的异类。
有一次,我不小心在宫宴上用了大齐的礼节。
惠妃当众笑我:“皇后娘娘真是大齐来的,连筷子都拿不稳。”
我脸红得像火烧,却不知如何反驳。
楚凌霄当时握住我的手,低声道:“婉儿,别理她们,你是我的皇后。”
那时的他,是我唯一的依靠。
可如今,那些甜言蜜语成了最锋利的刀。
我喝了一口茶,苦涩的味道让我回神。
“碧荷,选秀宫的侍卫,你查得怎么样了?”我放下茶杯。
碧荷皱眉:“小翠说,那男人是御前侍卫,叫赵霆,最近常在选秀宫附近徘徊。”
“赵霆?”我喃喃自语。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娘娘,奴婢还打听到,赵霆似乎与柳婕妤关系匪浅。”碧荷压低声音。
“有人说,他曾是摄政王府的护卫,后来被调入宫中。”
我心头一震。
又是萧承泽。
这个男人像影子,无处不在。
“碧荷,继续盯着赵霆。”我沉声道,“我要知道他和柳清儿到底在密谋什么。”
碧荷点头:“奴婢明白。”
翌日清晨,柔妃来请安。
她一进门就惊呼:“娘娘,您的气色怎么这么差?”
我勉强笑了笑:“最近天冷,没休息好。”
“伊柔,今天找你来,是想问问柳清儿的事。”
柔妃萧伊柔是萧承泽的妹妹,两年前被楚凌霄纳入宫中,用以制衡萧承泽。
她才十八岁,从小被兄长保护得很好,是宫里少有的单纯之人。
“你说那个装模作样的宫女?”她撇嘴,“她可不是好惹的。”
“她原本是珍妃宫里的洒扫宫女,半年前在院子里扫花时‘不小心’撞上陛下,就这么勾搭上了。”
“之前您不在,她天天来我这儿请安。”
“有一次姐妹们多,少了她一个座位,她就跑去跟陛下哭诉,说我故意怠慢她。”
“害得我宫里的宫女被扣了一个月的月例银,真是气人!”
我被她逗笑了:“你还挺护短。”
柔妃叹气:“总之这女人,两面三刀,心口不一。”
“皇后娘娘,您要是有空,帮我收拾收拾她吧。”
她说着双手合十,装作求我的样子。
5
我哭笑不得,摇摇头:“算了,我这条命还是留着吧,不折腾了。”
柔妃却压低声音:“娘娘,我还有件事要告诉您。”
我示意碧荷关上门:“说吧。”
她凑近我:“昨晚我收到一封信,是从冷宫来的。”
“冷宫?”我皱眉。
冷宫是宫里最偏僻的地方,住着被废的妃嫔。
“是宁嫔。”柔妃的声音几乎是耳语。
“宁嫔?”我有些惊讶。
宁嫔柳若雪,五年前因得罪惠妃被贬入冷宫。
她曾是楚凌霄的宠妃,却因性子耿直,树敌太多。
“她约我今晚在冷宫见面,说有关于柳清儿和摄政王的重要消息。”
我心头一动:“她怎么知道柳清儿的事?”
柔妃摇头:“她没说清楚,只说若想保住凤权,必须见她一面。”
我沉思片刻:“这事蹊跷,你别去。”
“我亲自去一趟。”
柔妃急了:“娘娘,冷宫那种地方,您身子不好,怎么去得了?”
我冷笑:“若她真有消息,我不去怎么知道?”
“再说,我若不去,她可能会转而找别人。”
柔妃犹豫了一下:“那我陪您去。”
我摇头:“你留下,帮我盯着霖月宫。”
“柳清儿最近动作频繁,我需要你帮我盯着她。”
柔妃点头:“好,娘娘小心。”
午后,魏子然如约送来药方。
他递给我一张折好的纸:“娘娘,这是臣昨晚整理的方子。”
“每日一剂,可缓解毒性,延缓发作。”
我接过药方,展开一看,上面列了十几味药材。
有些药材我认得,正是息云山庄用过的。
但有几味药,我从未见过。
“魏大夫,这方子真能管用?”我抬眼看他。
他点头:“臣不敢保证痊愈,但可让娘娘多撑些时日。”
我眯起眼:“魏大夫为何如此热心?”
他笑了笑:“臣说过,只为报恩师之恩。”
“但娘娘若不信,臣可先试药。”
我盯着他,试图从他眼中找出破绽。
可他的目光清澈,毫无闪躲。
“好。”我收起药方,“碧荷,送魏大夫出去。”
他行礼退下,临走前说:“娘娘,药需每日服用,不可间断。”
“臣明日再来请脉。”
碧荷送他出去后,低声道:“娘娘,这人总觉得不简单。”
我点头:“我知道。”
“但若他真有办法,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得试试。”
我看向窗外,柿子树上的果实越发红艳。
像血,像我心中的恨。
今晚,我要去冷宫会会宁嫔。
无论她有什么秘密,我都要挖出来。
夜色深沉,冷宫的方向阴风阵阵。
我裹紧身上的灰色斗篷,掩住凤袍的华光。
碧荷跟在我身后,低声提醒:“娘娘,冷宫阴气重,您身子弱,千万小心。”
我点头,脚步却未停。
冷宫坐落在宫城最北角,周围荒草丛生,破败的宫墙爬满藤蔓。
月光下,宫门前的石狮子缺了一角,显得格外凄凉。
我推开虚掩的门,吱呀一声刺耳。
殿内昏暗,只有一盏油灯摇曳,照出宁嫔柳若雪单薄的身影。
她穿着素衣,头发简单挽起,脸上未施粉黛,却难掩清丽。
“皇后娘娘深夜到访,冷宫蓬荜生辉。”她的声音平静,带着一丝嘲讽。
我摘下斗篷,坐到她对面的破旧木椅上:“宁嫔有话直说。”
她笑了笑,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娘娘果真爽快。”
“我约娘娘来,是因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我皱眉:“柳清儿?”
她摇头:“不只是她,还有摄政王萧承泽。”
我心头一震:“你知道什么?”
柳若雪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扇破窗。
冷风灌入,她却像感觉不到寒意。
“五年前,我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她缓缓开口。
“当时我刚入宫,天真地以为陛下真心爱我。”
“可后来,我发现他的宠爱不过是权谋的工具。”
我握紧拳头,这话像刀子刺进我心。
“怎么说?”我强压住情绪。
她转过身,眼中带着恨意:“陛下需要我父亲的兵权。”
“我父亲是边关大将,手握三万精兵。”
“为了拉拢我父亲,陛下对我百般宠爱,甚至许诺立我为后。”
“可当我父亲归顺后,他立刻变了脸。”
“他开始冷落我,还纵容惠妃陷害我。”
“惠妃说我私通外臣,陛下不查真假,直接将我贬入冷宫。”
我呼吸一滞:“私通外臣?证据呢?”
柳若雪冷笑:“证据?不过是惠妃伪造的一封书信。”
“陛下明知是假,却不愿为我洗清冤屈。”
“他说,留我在冷宫,能让朝臣安心,也能牵制我父亲。”
我闭上眼,心头翻涌。
她的遭遇,与我何其相似。
6
“所以你恨陛下。”我低声道。
“不只是恨。”柳若雪的眼神阴冷,“我还恨萧承泽。”
“当年陷害我的书信,是萧承泽一手策划。”
“他想借我父亲的兵权,逼陛下妥协。”
“可陛下宁愿牺牲我,也不愿与萧承泽正面冲突。”
我深吸一口气:“你说柳清儿与萧承泽有关?”
她点头:“柳清儿三年前是萧承泽府上的婢女。”
“她被逐出王府后,入宫当了宫女。”
“我在冷宫这些年,暗中查到,萧承泽在宫中布下了暗卫网。”
“柳清儿是其中一环,赵霆也是。”
我瞳孔一缩:“赵霆?”
“对,御前侍卫赵霆。”柳若雪走回桌前,“他是萧承泽的暗卫,专门为柳清儿传递消息。”
我脑海中闪过昨晚御花园的场景。
那高大的黑影,原来是赵霆。
“娘娘若想保住凤权,必须除掉柳清儿。”柳若雪盯着我。
“但除掉她,还得防着萧承泽。”
我冷笑:“你告诉我这些,想换什么?”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要出冷宫。”
“娘娘若能让我恢复位份,我愿为您效力。”
我眯起眼:“你凭什么让我信你?”
她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我:“这是萧承泽当年的信物。”
“他曾送给我,想拉拢我父亲。”
“如今我将它给你,娘娘可凭此威胁他。”
我接过玉佩,入手冰凉,雕刻着一只展翅的鹰。
这是萧承泽的家徽。
“好。”我收起玉佩,“但我需要时间考虑。”
柳若雪点头:“娘娘请便,但时间不等人。”
我起身,裹上斗篷:“若你骗我,冷宫将是你的归宿。”
她笑了笑:“娘娘放心,我比您更恨他们。”
回到清和宫,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碧荷迎上来,脸色凝重:“娘娘,奴婢查到赵霆的事了。”
我坐下,揉着额角:“说。”
“赵霆确实是萧承泽的人。”碧荷压低声音。
“他三年前从摄政王府调入宫中,表面是御前侍卫,实则是暗卫。”
“奴婢昨晚派小翠跟踪他,发现他常在选秀宫与柳婕妤碰头。”
“他们似乎在策划什么,提到了‘药’和‘时机’。”
我心头一沉:“药?”
“是。”碧荷点头,“小翠说,赵霆昨晚交给柳婕妤一个小布包。”
“奴婢怀疑,里面是某种毒药。”
我攥紧手中的帕子。
柳清儿的野心,已经不只是怀上皇嗣。
她要的,是更大的图谋。
“碧荷,继续盯着赵霆。”我沉声道。
“若他再与柳清儿见面,务必查清那布包里是什么。”
碧荷应下:“奴婢明白。”
我靠在椅背上,脑海中浮现柳若雪的话。
萧承泽的暗卫网,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若柳清儿是他的棋子,那我必须先下手为强。
我闭上眼,思绪飘回十年前。
刚入楚国宫廷时,我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少女。
大齐的公主身份让我备受瞩目,却也让我孤立无援。
宫廷的规矩像一张网,将我困住。
我记得第一次主持宫宴,惠妃故意刁难。
她当众说我的礼仪不合楚国风俗,引得妃嫔们窃笑。
我手足无措,只能强装镇定。
楚凌霄当时握住我的手,低声道:“婉儿,你是皇后,无需在意她们。”
他的话给了我勇气。
可那晚回到清和宫,我独自坐在铜镜前,泪水滑落。
我问自己,远嫁他国,真的值得吗?
楚凌霄却在第二天送来一匣子珍宝。
他说:“婉儿,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
“你喜欢大齐的首饰,我特意让人仿制。”
那匣子里,有一支碧玉簪,样式是大齐的梨花形。
我戴上它,觉得他是真的在乎我。
可如今,那支簪子还躺在我的妆匣里。
却再也回不到当年的心动。
我睁开眼,喉头一阵腥甜。
毒发的余痛让我喘不过气。
“娘娘!”碧荷慌忙扶住我。
我摆手:“没事,只是累了。”
“碧荷,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我要让自己清醒。
冷宫的秘密只是开始。
我要活下去,揭开所有阴谋。
7
午后,柔妃再次来访。
她一进门就皱眉:“娘娘,您昨晚去哪儿了?气色更差了。”
我笑了笑:“只是没睡好。”
“伊柔,霖月宫有什么动静?”
她坐下,压低声音:“柳婕妤昨晚又见了赵霆。”
“我的人说,她拿了个布包,藏得很小心。”
我心头一紧,与碧荷的发现吻合。
“还有,柳婕妤最近常往惠妃宫里跑。”柔妃皱眉。
“惠妃?她不是最讨厌柳清儿?”我疑惑。
柔妃冷笑:“讨厌归讨厌,惠妃可不是省油的灯。”
“我听说,她最近也在暗中查柳清儿。”
“她还私下收买了御膳房的宫女,想在柳清儿的膳食里动手脚。”
我眯起眼:“她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柔妃撇嘴,“惠妃恨柳清儿抢了陛下的宠。”
“她想让柳清儿流产,好保住自己的地位。”
我沉默片刻。
惠妃的动作,让局面更复杂。
“伊柔,你帮我盯着惠妃。”我沉声道。
“她若对柳清儿下手,第一时间告诉我。”
柔妃点头:“娘娘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她顿了顿,欲言又止:“娘娘,您昨晚是不是去了冷宫?”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她苦笑:“宫里没不透风的墙。”
“昨晚有宫女看到您从冷宫回来。”
“我猜,是宁嫔找您吧?”
我皱眉:“这事别声张。”
她点头:“娘娘放心,我嘴严。”
“但宁嫔那女人,心机深,您可得小心。”
我笑了笑:“我知道。”
柔妃走后,我陷入沉思。
惠妃的动作,柳若雪的秘密,萧承泽的暗卫。
这宫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
我必须小心应对。
傍晚,魏子然来访。
他带来一小包药粉:“娘娘,这是今日的药。”
“煎服后,可缓解胸闷气短。”
我接过药包,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魏大夫,你这么热心,总不会只为报恩吧?”我试探。
他笑了笑:“娘娘多虑了。”
“臣只想尽一个医者的职责。”
我盯着他:“魏大夫可知,宫里最近不太平。”
他眼中闪过一丝波澜:“娘娘指的是?”
“柳婕妤。”我直言,“她与某些人来往密切,你可听说过?”
他摇头:“臣只管医病,不问宫中是非。”
我冷笑:“魏大夫好定力。”
“好,药我收下了。”
“但若有半点差池,本宫不会轻饶。”
他行礼:“娘娘放心,臣绝无二心。”
他退下后,碧荷皱眉:“娘娘,这人越看越不简单。”
我点头:“我知道。”
“但他的药方,我得试试。”
“碧荷,派人盯着魏子然。”
“若他有异动,立刻禀报。”
碧荷应下:“是,娘娘。”
夜色渐深,我服下魏子然的药。
药汁苦涩,却让我胸口稍稍舒缓。
我靠在窗边,望着柿子树。
红彤彤的果实,像极了当年的红灯笼。
可如今,只剩满心寒意。
8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清和宫的地板上。
我坐在铜镜前,碧荷为我梳理长发。
昨晚冷宫之行让我一夜未眠。
柳若雪的话像一块巨石,压在我的心头。
萧承泽的暗卫网,柳清儿的野心,赵霆的影子。
这宫里,每个人都在下一盘棋。
我却像棋盘上的卒子,进退维谷。
“娘娘,您的脸色还是不好。”碧荷轻声道。
“昨晚的药,感觉如何?”
我揉了揉胸口:“魏子然的药有些效果。”
“胸闷稍减,但毒根未除。”
碧荷皱眉:“娘娘,这魏子然总让人不安。”
“奴婢派人盯着他,发现他昨晚去了御药房。”
“他翻看了不少毒药的典籍。”
我眯起眼:“毒药?”
“是。”碧荷点头,“小翠说,他特别查了蚀心散的记录。”
我心头一震。
蚀心散正是我中的毒。
魏子然到底知道多少?
“继续盯着他。”我沉声道。
“若他有任何异动,立刻告诉我。”
碧荷应下:“是,娘娘。”
我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里的柿子树。
红彤彤的果实,像极了当年的红灯笼。
可那份温暖,已成过眼云烟。
“娘娘,有封信。”碧荷从袖中掏出一封密信。
“昨晚从大齐送来的,您的妹妹沈茹写的。”
我接过信,封口的火漆印着大齐丞相府的徽记。
展开信纸,沈茹的字迹娟秀却带着急迫。
“姐姐,齐国朝堂近日动荡。”
“父王被政敌弹劾,恐有失势之危。”
“大齐皇帝有意与楚国重修盟约,但条件是您交出凤印。”
“姐姐,切勿轻信楚凌霄,他或已知晓您的毒病。”
我手指一颤,信纸险些滑落。
楚凌霄知道我的毒病?
不可能,我瞒得滴水不漏。
可沈茹的信,从不会无的放矢。
“碧荷,这信谁送来的?”我问。
“是大齐的密使。”碧荷低声道。
“他昨晚偷偷入宫,交给奴婢后就走了。”
我深吸一口气:“此事别声张。”
碧荷点头:“奴婢明白。”
我将信烧毁,灰烬飘落在地。
大齐的局势,楚凌霄的背叛,萧承泽的阴谋。
我必须加快动作。
午后,我独自前往御花园散心。
碧荷留在宫中,安排人手继续监视赵霆。
花园的雏菊开得正盛,微风吹过,花瓣轻颤。
我坐在石凳上,闭目养神。
突然,一道娇柔的声音打破宁静:“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我睁开眼,柳清儿站在不远处。
她穿着淡粉色宫装,脸上带着乖巧的笑。
可她的眼神,却藏着一丝阴鸷。
“平身。”我淡淡道。
她起身,款款走近:“娘娘今日气色好了许多。”
“是陛下疼爱有加吧?”
我冷笑:“柳婕妤的消息倒是灵通。”
“本宫的气色,与陛下何干?”
她笑容一僵,眼中闪过不甘。
“娘娘说笑了。”她低声道。
“陛下近日常宿清和宫,臣妾怎会不知?”
我盯着她:“柳婕妤,管好自己的事。”
“你若再在背后搞小动作,本宫不会手软。”
她咬唇,脸上乖巧的伪装裂开一丝。
“娘娘误会了。”她轻声道。
“臣妾只是个卑微宫女,哪敢与娘娘争锋?”
我起身,逼近她:“是吗?”
“那你深夜在御花园与人密会,又是为何?”
她瞳孔一缩,脸色微变。
“娘娘何出此言?”她强装镇定。
“臣妾从未深夜出宫。”
我冷笑:“柳婕妤,撒谎前先擦干净唇边的胭脂。”
“昨晚你与赵霆见面,本宫看得一清二楚。”
她下意识摸向唇角,眼中闪过慌乱。
“娘娘……您误会了。”她声音颤抖。
“臣妾只是……只是散心罢了。”
我逼近一步:“散心需要学猫叫?”
“需要与御前侍卫私会?”
她后退一步,眼中满是惊恐。
“娘娘,臣妾知错了!”她突然跪下。
“臣妾只是想为陛下分忧,绝无他意!”
我俯视她:“柳清儿,本宫给你个机会。”
“说出你的计划,否则,霖月宫你再也回不去。”
她低头,双手紧握,指甲掐进掌心。
“娘娘,臣妾真的只是散心。”她咬牙道。
“若娘娘不信,臣妾愿受罚。”
我冷笑:“好,本宫记住你这句话。”
“若再有下次,你这婕妤之位,也别想要了。”
我转身离开,留下她跪在原地。
她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测。
她与赵霆的密谋,绝不简单。
回到清和宫,碧荷已等候多时。
“娘娘,赵霆的事有进展了。”她压低声音。
“奴婢派小翠混入御前侍卫的膳堂。”
“她偷听到赵霆与另一个侍卫的对话。”
“他们提到了一本‘账册’,藏在选秀宫的暗格里。”
我皱眉:“账册?”
“是。”碧荷点头,“小翠说,那账册记录了萧承泽暗卫的名单。”
“赵霆今晚会去取,交给柳婕妤。”
我心跳加速。
萧承泽的暗卫名单!
9
若能拿到这账册,我就能掌握他的命脉。
“碧荷,你亲自去选秀宫。”我沉声道。
“今晚无论如何,拿到那账册。”
碧荷一愣:“娘娘,这太危险了!”
“选秀宫守卫森严,奴婢若被发现……”
我打断她:“我知道危险。”
“但这账册,可能是我们翻盘的唯一机会。”
碧荷咬牙:“好,奴婢去。”
“但娘娘,您得答应奴婢一件事。”
“无论发生什么,您都要保重自己。”
我握住她的手:“碧荷,我答应你。”
她眼中闪过泪光,转身离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头沉重。
碧荷的忠心,让我既感动又愧疚。
她为我冒险,我却只能让她独自面对危险。
夜幕降临,我独自坐在殿内。
桌上放着魏子然的药,苦涩的味道还未散去。
我拿起药碗,正要喝下,碧荷匆匆跑进来。
“娘娘,大齐的密使又来了!”她气喘吁吁。
“他送来一封信,说是沈茹小姐的急信。”
我接过信,打开一看,心头一震。
“姐姐,父王已被软禁。”
“大齐皇帝与楚凌霄暗中达成协议。”
“楚国愿归还边境三城,换取大齐支持他废后。”
“姐姐,楚凌霄已知您中毒,切勿信任他!”
我手指发抖,信纸滑落在地。
楚凌霄知道我中毒?
他要废我?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他当年的甜言蜜语。
“婉儿,你是我的皇后,永远都是。”
可如今,他却要用我换取大齐的支持。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碧荷,这信谁都不能知道。”我冷声道。
碧荷点头:“奴婢明白。”
我深吸一口气:“去准备,今晚我亲自去选秀宫。”
“娘娘!”碧荷惊呼,“您不能去!”
“您的身子经不起折腾!”
我摇头:“碧荷,这账册太重要了。”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她眼中满是担忧,却不再劝阻。
“好,奴婢陪您去。”她坚定地说。
我点点头,心头涌起一股暖意。
无论前路多凶险,我都不再孤单。
黄昏时分,内务府送来一封请帖。
是萧承泽的亲笔信,约我今晚在千秋亭见面。
我皱眉:“他想干什么?”
碧荷摇头:“奴婢不知,但摄政王行事诡秘,娘娘要小心。”
我点头,将请帖烧毁。
千秋亭的会面,绝非偶然。
萧承泽在试探我。
我换上太监装,带着碧荷悄然前往。
千秋亭周围古树参天,月光斑驳。
萧承泽一身玄色暗袍,站在亭中。
他转过身,挑眉:“娘娘来得晚了。”
“夜里冷,腿疼。”我冷冷回应。
他笑了笑,递给我一个汤婆子:“娘娘需要吗?”
我坐下,推开汤婆子:“萧大人有话直说。”
他眼中闪过戏谑:“娘娘好气魄。”
“臣约娘娘来,是想谈笔交易。”
我眯起眼:“什么交易?”
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这是大齐皇帝的密函。”
“他愿以三城换娘娘的凤印。”
我心头一震,与沈茹的信吻合。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冷声问。
他笑了笑:“臣希望娘娘站在我这边。”
“楚凌霄已不可靠,娘娘若助我登基,我保您一世荣华。”
我冷笑:“摄政王好大的口气。”
“本宫为何信你?”
他将信递给我:“娘娘不妨看看。”
我接过信,展开一看,果然是大齐皇帝的笔迹。
内容与沈茹的信一致。
我烧毁信纸:“萧承泽,你想让我背叛陛下?”
他摇头:“不是背叛,是选择。”
“楚凌霄已准备废您,您何必为他守着?”
我沉默片刻:“我需要时间考虑。”
他点头:“好,但娘娘,时间不等人。”
我起身离开,心头乱成一团。
萧承泽的试探,让我如履薄冰。
10
夜色如墨,选秀宫的方向一片寂静。
我与碧荷换上太监装,借着夜色潜入宫墙阴影。
月光被乌云遮蔽,只有几盏宫灯摇曳。
碧荷低声道:“娘娘,选秀宫的守卫换班还有一刻钟。”
“我们得快点。”
我点头,心跳如鼓。
账册是揭开萧承泽阴谋的关键。
若能拿到,我就能反制他。
选秀宫的偏殿荒废已久,空气中弥漫着霉味。
我们轻手轻脚,避开巡逻的侍卫。
碧荷指着一面破旧的屏风:“小翠说,暗格就在屏风后面。”
我走上前,摸索屏风的边缘。
果然,木板下有一个隐秘的凹槽。
我按下机关,咔哒一声,暗格弹开。
里面躺着一本薄薄的账册,封皮泛黄。
我刚拿起账册,身后传来脚步声。
“谁在那?”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与碧荷迅速躲到屏风后。
赵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提一盏灯笼。
他目光如鹰,扫视殿内。
我屏住呼吸,手心渗出冷汗。
碧荷轻轻握住我的手,示意别动。
赵霆走近屏风,停下脚步。
“出来,我知道有人。”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心头一紧,低声对碧荷说:“你先走。”
碧荷摇头:“娘娘,奴婢不走。”
我瞪她一眼:“听话,快走!”
她咬牙,趁赵霆转身,悄然溜出偏殿。
我深吸一口气,站出来:“赵侍卫,好巧。”
赵霆一愣,眼中闪过惊愕:“皇后娘娘?”
“你深夜来选秀宫做什么?”
我冷笑:“本宫还想问你,御前侍卫为何深夜出现在此?”
他眯起眼,手握住腰间的佩刀:“娘娘,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攥紧账册,藏在袖中:“赵霆,你与柳婕妤的勾当,本宫一清二楚。”
他脸色一变:“娘娘在说什么?”
“别装了。”我逼近一步,“你与柳清儿的密会,御花园的猫叫,本宫都看到了。”
赵霆眼中闪过杀意:“娘娘知道得太多了。”
他拔刀,寒光一闪。
我迅速后退,撞到屏风。
“赵霆,你敢动本宫?”我厉声道。
他冷笑:“娘娘若死了,谁会知道是我?”
就在他举刀时,一道黑影从殿外扑来。
是碧荷!
她手持一根木棍,狠狠砸向赵霆的后背。
赵霆闷哼一声,踉跄倒地。
“娘娘,快走!”碧荷拉着我冲出偏殿。
我们跌跌撞撞跑回清和宫,关上殿门。
我喘着粗气,瘫坐在椅子上。
碧荷满脸担忧:“娘娘,您没事吧?”
我摇头,掏出账册:“拿到了。”
碧荷松了口气:“谢天谢地。”
我打开账册,借着烛光细看。
里面记录了一长串名字,旁边标注了职务和联络方式。
有宫女,有太监,甚至有朝臣。
萧承泽的暗卫网,远超我的想象。
更让我震惊的是,惠妃的名字赫然在列。
惠妃,竟也是萧承泽的人?
我合上账册,心头沉重。
这宫里,已无一人可信。
我靠在床头,账册的重量压在心上。
思绪不由飘回五年前。
那是我第一次怀孕的日子。
楚凌霄欣喜若狂,亲自为我熬药。
他说:“婉儿,我们的孩子,会是这宫里最尊贵的皇嗣。”
我信了他,满心期待。
可那年冬天,宫宴上,惠妃“不小心”撞倒我。
我的肚子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她还假装摔在我身上,压住我的腹部。
剧痛袭来,我昏了过去。
醒来时,太医告诉我,孩子没了。
只差三天,就能平安出生。
太医说,若早一刻,孩子或许能保住。
我躺在床上,泪流不止。
楚凌霄跪在我床边,握着我的手:“婉儿,是朕的错。”
“我会查清,给孩子一个交代。”
可最后,他只是让惠妃禁足三月。
她的父亲是楚国大将,他说为了牵制萧承泽,只能如此。
我恨他,恨他的软弱。
更恨自己,无力保护孩子。
从那以后,我再也无法生育。
这道伤疤,成了我心底的痛。
如今,看到惠妃的名字在账册上,我终于明白。
她的“不小心”,或许也是萧承泽的算计。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楚凌霄,萧承泽,惠妃。
他们欠我的,我要一一讨回。
11
夜深,我独自打开账册。
烛光下,密密麻麻的名字刺痛我的眼睛。
除了惠妃,还有几个熟悉的名字。
内务府的掌事太监,御膳房的管事。
甚至还有楚凌霄的贴身侍卫。
萧承泽的势力,已渗透宫中每一个角落。
更让我震惊的是,账册末页的一行字。
“计划:生辰宴,换天。”
换天?
萧承泽要弑君夺位?
我合上账册,心跳如雷。
这账册,是烫手山芋。
若落入楚凌霄手中,他或许能铲除萧承泽。
可他会信我吗?
我攥紧拳头,脑海中浮现沈茹的信。
楚凌霄已知我中毒,还要废我。
他早已不是当年的他。
我必须靠自己。
“碧荷,藏好账册。”我低声道。
“明日一早,送封信给宁嫔。”
“我要与她合作。”
碧荷点头:“娘娘,您真要信她?”
我冷笑:“信?宫里谁都不信。”
“但柳若雪的恨,比我的还深。”
“她会是把好刀。”
夜色渐深,我躺在床上,毒发的余痛仍在。
但我的心,已不再迷茫。
我要活下去。
我要让所有负我的人,付出代价。
清晨的清和宫笼罩在一片薄雾中。
我坐在书案前,手握账册,心思翻涌。
昨晚的冒险让我疲惫不堪,但账册的内容更让我彻夜难眠。
萧承泽的暗卫网遍布宫廷,连惠妃都在其中。
他的“换天”计划,指向楚凌霄的生辰宴。
我必须在宴前采取行动。
碧荷端来一碗热粥:“娘娘,您昨晚没睡好,先吃点东西。”
我摇头:“没胃口。”
“碧荷,宁嫔的回信送去了吗?”
她点头:“一早送去了。”
“宁嫔说,今晚子时在冷宫后院见面。”
我皱眉:“后院?”
冷宫后院是废弃的菜园,荒凉得连老鼠都不愿去。
柳若雪选这个地方,定有深意。
“娘娘,您真要再去?”碧荷担忧道。
“她的话未必可信。”
我冷笑:“可信与否,去了才知道。”
“碧荷,准备好,今晚你陪我。”
她咬唇:“娘娘,奴婢担心您的身子。”
我摆手:“我没事。”
“倒是你,查魏子然的妹妹有进展吗?”
碧荷低声道:“奴婢打听到,魏子然的妹妹叫魏清婉。”
“三年前,她被选入摄政王府做婢女。”
“后来不知为何,被萧承泽软禁在王府别院。”
我眯起眼:“软禁?”
“是。”碧荷点头,“据说她知道一些王府的秘密。”
“萧承泽怕她泄露,才将她关起来。”
我沉思片刻。
魏子然若真为救妹妹,或许可以利用。
但他的动机,仍让我不安。
“继续查。”我吩咐,“我要知道魏清婉到底知道什么。”
碧荷应下:“是,娘娘。”
我拿起账册,藏进妆匣的暗格。
今晚的会面,将决定我与柳若雪的联盟。
子时,冷宫后院一片漆黑。
我与碧荷裹着斗篷,借着微弱月光前行。
荒草没过脚踝,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味。
柳若雪站在一棵枯树下,素衣单薄,像个幽魂。
“娘娘来得准时。”她声音低沉。
我冷冷道:“宁嫔选这地方,倒是别致。”
她笑了笑:“冷宫里,只有这里没耳朵。”
我点头:“说吧,你知道什么?”
她从袖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信:“这是五年前萧承泽写给我的。”
“他让我劝我父亲归顺,许诺助我为后。”
我接过信,借着碧荷的灯笼细看。
信中字迹凌厉,的确是萧承泽的笔迹。
他承诺,若柳若雪的父亲交出兵权,他将确保她登上后位。
“可你父亲归顺后,你却进了冷宫。”我冷笑。
柳若雪眼中闪过恨意:“对,萧承泽食言了。”
“他不仅背叛了我,还唆使惠妃陷害我。”
“更可恨的是,楚凌霄明知真相,却选择牺牲我。”
我心头一震:“楚凌霄知道?”
“是。”柳若雪咬牙,“他亲口对我说,为了稳住萧承泽,只能让我受委屈。”
“他还说,我的父亲已无兵权,留我在冷宫,才能让朝臣安心。”
我攥紧信纸,指节泛白。
楚凌霄的冷血,再次刷新我的认知。
“所以你想报复。”我看向她。
她点头:“不只是报复。”
“我要萧承泽和楚凌霄付出代价。”
“娘娘,您手中的账册,是扳倒他们的关键。”
我眯起眼:“你怎么知道我有账册?”
她笑了笑:“娘娘昨晚的行动,冷宫也有眼睛。”
我心头一沉。
这女人,比我想象的更狡猾。
“好。”我点头,“我们合作。”
“但柳若雪,若你敢耍花招,本宫让你永无翻身之日。”
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娘娘放心。”
“我比您更想让他们死。”
我递给她一块玉佩:“这是萧承泽的信物。”
“你若真心合作,拿着它。”
她接过玉佩,眼中闪过惊讶:“鹰徽?”
“娘娘好手段。”
我冷笑:“彼此彼此。”
“今晚的事,谁都不能泄露。”
她点头:“自然。”
我转身离开,碧荷紧跟在我身后。
冷风吹过,我的心却越发冰冷。
柳若雪是把好刀,但也可能是双刃剑。
12
翌日,楚凌霄突然来访。
他一身明黄龙袍,脸上带着笑:“婉儿,今日天气好,陪朕走走。”
我心头冷笑,却扬起笑脸:“好。”
我们来到御花园,雏菊依旧盛开。
他揽着我,缓步在小径上:“婉儿,还记得吗?”
“那年你刚入宫,非让我摘花,说这样浪漫。”
“我傻乎乎摘了束黄菊,气得你差点揍我。”
我心头一酸,强装镇定:“记得。”
他停下脚步,面对我:“婉儿,我们别吵了。”
“你好几个月没理我了,我们从没吵这么久。”
我垂眸,掩住心底的恨:“陛下,臣妾身子不好,怕是陪不了您多久。”
他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婉儿,你的身子……”
“只是风寒。”我打断他,“陛下不必担心。”
他皱眉:“风寒为何拖了这么久?”
“朕叫太医来瞧瞧。”
我冷笑:“陛下现在才想起叫太医?”
“臣妾中毒已久,陛下可曾关心过?”
他脸色一变:“中毒?婉儿,你在说什么?”
我盯着他,试图从他眼中找出破绽。
“陛下,那支毒箭,您当真不知?”我逼问。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婉儿,朕怎会害你?”
“你为朕挡箭,朕心痛还来不及。”
我冷笑:“是吗?”
“那为何臣妾在息云山庄养病时,您从未问过一句?”
他沉默,眼中复杂难辨。
“婉儿,是朕疏忽了。”他低声道。
“朕这就传太医,为你诊治。”
我摇头:“不必了。”
“陛下,臣妾只想问一句。”
“那支毒箭,是否本就冲着臣妾来的?”
他瞳孔一缩,避开我的目光:“婉儿,你多心了。”
“朕怎会让你涉险?”
我心头冰冷。
他的闪躲,已说明一切。
“陛下,臣妾累了。”我转身,“您请回吧。”
他想拉住我,却被我避开。
“婉儿……”他的声音带着恳求。
我头也不回,径直离开。
楚凌霄,你的心,已不再属于我。
午后,内务府送来一封请帖。
是礼部侍郎方云鹤的拜帖。
方云鹤,朝中老臣,近年因反对萧承泽的扩军计划被冷落。
他约我明日午时在御书房外见面。
“娘娘,这方大人突然拜访,怕是有诈。”碧荷皱眉。
我点头:“我知道。”
“但他若有话要说,我得听听。”
翌日,我准时来到御书房外。
方云鹤一身青袍,鬓角微白,眼中带着疲惫。
“臣参见皇后娘娘。”他行礼。
“平身。”我示意,“方大人有何事?”
他压低声音:“娘娘,臣知您与摄政王不和。”
“臣愿助您,扳倒萧承泽。”
我心头一震:“方大人为何如此?”
他苦笑:“臣在朝中多年,看透了萧承泽的野心。”
“他表面忠于陛下,实则暗中培植势力。”
“臣不愿楚国落入他手。”
我眯起眼:“你有何计划?”
他从袖中掏出一封密信:“这是萧承泽与外臣的往来书信。”
“他私自与邻国勾结,意欲谋反。”
我接过信,快速扫了一眼。
信中内容触目惊心。
萧承泽竟与邻国密谋,许诺割让边境换取支持。
“方大人,这信可信?”我问。
他点头:“臣以性命担保。”
“但娘娘,臣有个条件。”
“说。”我冷声道。
他低声道:“臣希望娘娘在朝中为臣说情。”
“臣的儿子因得罪萧承泽,被贬边关。”
“臣只求他平安归来。”
我沉默片刻:“好,本宫答应。”
他松了口气:“谢娘娘。”
“臣会继续搜集证据,助娘娘成事。”
他退下后,我攥紧信纸。
方云鹤的提议,是机会,也是风险。
我必须谨慎行事。
傍晚,魏子然再次来访。
他带来一瓶药丸:“娘娘,这是新配的药。”
“可进一步压制毒性。”
我接过药瓶,闻到一股清香。
“魏大夫,你妹妹的事,本宫查了。”我直言。
他一愣:“娘娘查到什么?”
“魏清婉被软禁在摄政王府别院。”我盯着他。
“你说她知道王府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娘娘,臣不知。”
“臣只知她被关押,性命堪忧。”
我冷笑:“魏大夫,若你不说实话,这药本宫不敢吃。”
他咬牙:“好,臣说。”
“清婉曾是萧承泽的贴身婢女。”
“她无意中偷听到萧承泽与外臣的密谈。”
“她知道他谋反的详细计划。”
我心头一震。
这与方云鹤的密信吻合。
13
“魏大夫,你若想救妹妹,就得拿出诚意。”我冷声道。
他点头:“臣明白。”
“臣愿为娘娘效力,只求救出清婉。”
我眯起眼:“好,本宫给你这个机会。”
“但若有半点背叛,你妹妹的命,保不住。”
他低头:“臣绝不敢。”
他退下后,碧荷皱眉:“娘娘,这人越来越可疑。”
我点头:“我知道。”
“但他的药,确实让我好受些。”
“碧荷,继续查魏清婉。”
“她知道的秘密,或许是我们翻盘的关键。”
清和宫的晨光清冷,映得殿内一片肃杀。
我坐在书案前,手握一封刚送来的密信。
信是沈茹的笔迹,字里行间透着急迫。
“姐姐,父王已脱险,但大齐皇帝仍欲废您。”
“明日有密使入宫,带您回大齐的计划。”
“但姐姐,切勿轻信任何人,宫中危机四伏。”
我攥紧信纸,心头乱成一团。
回大齐?
这对我来说,是希望,也是陷阱。
楚凌霄的生辰宴即将来临,萧承泽的“换天”计划就在那一天。
我必须在这之前,理清所有阴谋。
“碧荷,密使何时到?”我抬头问。
碧荷低声道:“今晚亥时,御花园后亭。”
我点头:“好,准备一下,我们去会他。”
碧荷皱眉:“娘娘,您的身子经不起折腾。”
我冷笑:“碧荷,若不抓住这机会,我怕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她叹气:“好,奴婢陪您。”
我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里的柿子树。
红彤彤的果实,像血,像即将到来的风暴。
楚凌霄的背叛,萧承泽的野心,柳清儿的阴谋。
我必须步步为营。
亥时,御花园后亭寂静无声。
我与碧荷换上宫女装,悄然来到亭边。
月光透过古树,洒下斑驳光影。
一个黑衣人站在亭中,身形瘦削,蒙着面。
“皇后娘娘。”他低声道,声音沙哑。
我冷冷道:“揭下面罩。”
他犹豫了一下,摘下面罩,露出一张陌生却坚毅的脸。
“在下李风,大齐丞相府护卫。”他行礼。
“奉沈茹小姐之命,来接娘娘回国。”
我眯起眼:“沈茹的信里,没说回国的条件。”
他低声道:“小姐说,大齐皇帝愿接娘娘回去。”
“但条件是,娘娘需交出凤印。”
我冷笑:“好大的手笔。”
“大齐皇帝要我用凤印换一条命?”
李风摇头:“小姐说,这是权宜之计。”
“若娘娘留在楚国,恐有性命之忧。”
我沉默片刻:“李风,你可知我中的毒?”
他一愣:“毒?”
“小姐未提,但……在下略通医术,可为娘娘诊脉。”
我伸出手,他搭上我的脉搏。
片刻后,他脸色一变:“娘娘中的是蚀心散!”
“此毒无解,只能压制。”
我心头一震:“你怎知蚀心散?”
他低声道:“在下曾随军医学习,见过此毒的记载。”
“娘娘,您的毒已入骨髓,需尽快回大齐治疗。”
我皱眉:“回大齐?谁为我治?”
他犹豫了一下:“小姐说,大齐有神医,可试一试。”
我冷笑:“神医?”
“李风,本宫凭什么信你?”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这是小姐的信物。”
我接过玉佩,认出是沈茹幼时的随身之物。
“好。”我收起玉佩,“本宫考虑一下。”
“但你告诉沈茹,若要我回大齐,需先送来解毒的药方。”
李风点头:“在下明白。”
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碧荷低声道:“娘娘,这人可信吗?”
我摇头:“一半一半。”
“但沈茹的玉佩,不会假。”
“碧荷,盯着李风的行踪。”
“若他与宫中人有接触,立刻告诉我。”
碧荷应下:“是,娘娘。”
翌日清晨,宫中突发骚动。
碧荷匆匆跑进来:“娘娘,出事了!”
“柳婕妤中毒,御医说可能是红花!”
我心头一震:“红花?”
“是。”碧荷低声道,“今早柳婕妤突然腹痛,太医诊出她胎动不稳。”
“宫里传言,是您下的手。”
我冷笑:“好一个惠妃。”
“她这是想借柳清儿除掉我。”
我起身:“碧荷,备轿,去霖月宫。”
碧荷急了:“娘娘,您现在去,等于自投罗网!”
我摇头:“不去,才是坐以待毙。”
霖月宫外,宫女太监神色慌乱。
我推门而入,柳清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楚凌霄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担忧。
“陛下。”我行礼,声音平静。
他抬头,眼中闪过复杂:“婉儿,你来做什么?”
我冷笑:“臣妾听说柳婕妤中毒,特来看看。”
柳清儿虚弱地开口:“娘娘……臣妾无意与您争宠。”
“为何要害臣妾的孩子?”
我眯起眼:“柳婕妤,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本宫何时害你?”
楚凌霄皱眉:“婉儿,宫里传言,是你的人在御膳房动了手脚。”
我冷笑:“陛下,传言可信?”
“臣妾若要害她,何必用红花这种拙劣手段?”
他沉默,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就在这时,惠妃走了进来。
她行礼,语气带着悲戚:“陛下,臣妾查到,是清和宫的宫女小翠,在御膳房下了红花。”
我心头一震。
小翠?
碧荷派去监视赵霆的人?
14
“惠妃,你有何证据?”我冷声问。
她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这是从御膳房找到的。”
“小翠昨晚被抓,亲口承认是清和宫的人。”
我攥紧拳头:“惠妃,好手段。”
“本宫的人,何时轮到你来定罪?”
楚凌霄皱眉:“婉儿,惠妃既找到证据,你有何话说?”
我冷笑:“陛下,臣妾只问一句。”
“小翠现在何处?”
惠妃一愣:“她……已被关入地牢。”
我看向楚凌霄:“陛下,臣妾请求当面对质。”
他犹豫了一下:“好,传小翠。”
片刻后,小翠被带上来,脸色苍白。
她跪下,声音颤抖:“娘娘,奴婢知错了。”
我眯起眼:“小翠,你说,是谁指使你下的药?”
她低头:“是……是惠妃娘娘。”
惠妃脸色大变:“胡说!”
“我何时指使你?”
小翠抬起头,眼中闪过决然:“惠妃娘娘,奴婢虽是清和宫的人,但您许诺给奴婢家人百两黄金。”
“奴婢才在御膳房下了红花。”
殿内一片哗然。
楚凌霄怒道:“惠妃,这是怎么回事?”
惠妃慌了:“陛下,臣妾冤枉!”
“她是清和宫的人,分明是皇后陷害臣妾!”
我冷笑:“惠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陛下,臣妾请求彻查此事。”
楚凌霄点头:“好,朕会查清。”
“惠妃,暂禁足思过。”
惠妃咬牙,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看向柳清儿,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这场风波,暂时平息。
但我知道,惠妃不会善罢甘休。
回到清和宫,我还未坐下,碧荷急匆匆跑进来。
“娘娘,魏子然出事了!”她气喘吁吁。
“他今早被抓,说是私藏毒药。”
我皱眉:“毒药?”
“是。”碧荷低声道,“御药房发现一瓶蚀心散,是魏子然藏的。”
我心头一震。
蚀心散?
他不是说要帮我压制毒性吗?
“碧荷,带我去御药房。”我起身。
御药房内,魏子然被绑着,跪在地上。
几个太医围着他,脸上满是愤怒。
“魏子然,你竟敢私藏毒药!”一名老太医怒道。
魏子然低头:“臣冤枉。”
“是有人陷害臣!”
我走上前:“魏大夫,解释清楚。”
他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娘娘,臣不知那瓶药从何而来。”
“臣只想帮娘娘治病,绝无害人之心。”
我冷笑:“魏大夫,你说帮本宫治病,却藏着蚀心散?”
“本宫如何信你?”
他咬牙:“娘娘,臣可以证明。”
“那瓶药是空的,只是臣用来研究的容器。”
我眯起眼:“证明?”
“好,本宫给你机会。”
“但若查出你撒谎,你的妹妹,也别想救了。”
他眼中闪过绝望:“娘娘,臣绝不敢骗您。”
我看向老太医:“查清楚这瓶药的来历。”
老太医点头:“是,娘娘。”
我转身离开,心头沉重。
魏子然的背叛,让我更加警惕。
他若真是萧承泽的人,我必须尽快除掉他。
夜深,碧荷回到清和宫。
她脸色苍白,手里攥着一封纸条。
“娘娘,奴婢查到赵霆的新消息。”她低声道。
“他在选秀宫与一个陌生人见面。”
“那人提到了柳婕妤的过去。”
我皱眉:“过去?”
“是。”碧荷递上纸条,“奴婢偷听到的。”
纸条上写着:“柳清儿,萧府弃女,恨王爷入骨。”
我心头一震。
弃女?
柳清儿恨萧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