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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三年,妻子第999次把我推开。
我却在半夜被床的晃动摇醒。
睁开眼,看到妻子嘴里呢喃着我养弟的名字。
我闭上眼没有拆穿。
可当我被养弟绑在拳场,打的满脸是血不省人事,她只轻描淡写说了句:
“如果裴家没把你找回来,阿宸就不会变成假少爷,是你对不起他在先。”
原来三年委曲求全,也挽不回她那颗早已偏掉的心。
我拨通姐姐的电话。
“姐,我要离婚。”
姐姐叹了口气:
“你总算想通了,回来接手公司吧,苏家大小姐也一直在等你。”
后来,我和苏家千金的世纪婚礼上,向来淡然的齐婉宁第一次在人前失了控。
……
和齐婉宁同房第999次,她照例推开我。
“抱歉,你知道的,我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
半夜我被床的晃动惊醒。
还没睁眼就听见耳边传来细碎的喘息。
“阿宸,快点……”
裴景宸,我的养弟。
我知道那是什么,新婚不久我给她准备生日惊喜时,看见了她的购物记录。
备注里严格注明了尺寸,还要求刻上了裴景宸的名字缩写。
齐婉宁从片刻的失神中缓过来,轻轻起身,进了书房再没出来。
我走到阳台,点了根烟,拨通姐姐的电话。
“姐,我想离婚。”
姐姐沉默几秒,叹了口气:
“我早看出来,齐婉宁心里没你。”
“回来吧,公司还等着你接手,苏家那丫头也一直在等你。”
“嗯,这边的事处理完就回去。”
书房的灯还亮着,没了在我枕边的顾忌,水声比刚才更加放肆。
两小时后,齐婉宁回到卧室,脸色不自然的粉红还没褪去。
见我醒了,她淡淡解释了一句:
“公司有事,临时去书房开了个会。”
我垂下眼应了一声。
难为她每次都要找借口,还好,很快就要结束了。
第二天去公司交接了业务,得知我要离开杭市,几个兄弟约我去喝酒。
“怎么说走就走?和老婆吵架了?
另一个兄弟接话:“可以啊裴哥,终于硬气一回了。兄弟支持你,是该离家出走一次,让齐婉宁知道你也是有脾气的。”
我自嘲一笑,没有解释。
结婚三年,我和齐婉宁之间从不吵架。
只有她单方面的不耐烦,或是冷战。
冷到只因我不小心把她的一只耳坠碰落掉地,她可以一个月不跟我说话。
后来才知道,那是裴景宸送她的生日礼物。
酒一杯杯灌下。
嫩模的身体贴了上来,刚要挪开,身后忽然传来齐婉宁闺蜜调侃的笑声。
“宁宁,你那个舔狗老公出息了,故意当你面出轨嫩模。”
我回头,正对上齐婉宁居高临下的眼神。
迎着我的目光,她轻嗤一声:
“下次别这么幼稚,我不会吃醋的。”
“还有,今晚别碰我了,我嫌脏。”
她眼中的嘲弄像针一样刺穿我的心。
我攥紧手心,正要告诉她我准备离开的事,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视野。
“裴景宸?”
齐婉宁立刻变了脸色,冰凉的耳光甩在我脸上:
“裴知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下一秒,却看见所有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
她的闺蜜拱了拱她,示意她看马路对面。
路灯下,我的养弟裴景宸正拥着一个年轻女孩,手已经从衣摆探进去。
齐婉宁忽然面无血色。
她站起身,不复一贯的清冷,踉跄着跑出去。
猛地推开裴景宸怀中的女孩,从包里抽出一叠红钞扔在女孩脸上:“滚!”
女孩拿着钱走了,齐婉宁却还是没有缓过来,她眼圈通红,仰头望着裴景宸:
“阿宸,你不可以……”
裴景宸点燃一根烟,轻佻一笑:
“嫂子,你管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我又不是你老公,我想睡哪个女人好像不需要经过你批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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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婉宁红了眼眶:
“阿宸……别这样对我说话,我会难受。”
裴景宸满不在乎地耸肩:
“难受找裴知许去啊,怎么,他满足不了你,所以又回头找我了?”
齐婉宁身体晃了晃,整个人好像快要碎掉。
我不忍心看她受辱,走上前想把她拉走,裴景宸眼里闪过狠戾,冷不丁挥拳打在我脸上。
“哥,”他用脚碾住我的手不让我起身,“这么急着在我面前宣誓主权吗?”
“抢我的家产,睡我的女人,你可真是风光啊!”
我吐出一口血,刚想挥拳打回去。
齐婉宁挡在我面前:
“你敢动阿宸一下试试!”
“是他先动的手。”
“要不是你当着他的面碰我,他怎么会对你动手?”
“再说,要不是因为你,阿宸和我早就在一起了,你欠他那么多,他打你一拳怎么了?”
尽管早知道她对裴景宸的偏心,但亲眼看到她把裴景宸护在身后,像看敌人一样和我对峙时,我心里还是泛起阵阵刺痛。
在她心中,我本就不该存在。
只因为几年前裴家找到了我这个真少爷,裴景宸从裴氏唯一继承人,一落千丈成了假少爷。
孟裴两家有联姻的约定。
齐婉宁的父亲原本就不喜欢裴景宸,借此由头,更不愿把女儿嫁给他。
我本以为齐婉宁会大闹一场,她却主动找到我:
“我愿意嫁给你。”
“但裴家在京北总公司总经理的位置,要让阿宸坐。”
那时我满心欢喜。
我不在乎公司权力在谁手里,只庆幸终于有机会陪在她身边。
可三年来,她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
“裴家为什么要把你从那个破山沟里找回来?”
“反正你在那种地方也待习惯了,就算待一辈子又能怎么样?”
“可景宸不同,他过了十几年少爷生活,突然得知自己不是裴家亲生的,他该有多难受!”
这些话就像一把刀,狠狠捅穿我的心脏。
见我待在原地不动,齐婉宁皱起眉:
“裴知许,我说过,你听话,我可以考虑以后给你生个孩子。但如果你今天非要和阿宸争个高低,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别想有孩子了!”
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模样,我苦涩一笑,悬在半空的手慢慢垂下。
却在转身离开时,被一拳砸在后脑勺上。
“哥,嫂子说得对,你欠我那么多,只打你一拳怎么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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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我已经被吊在拳台上。
裴景宸戴着拳击手套,对我露出跃跃欲试的目光。
他朝旁边瞥了一眼:“嫂子,是你说不在乎他的。等下打伤了你可别心疼。”
齐婉宁居然也在。
我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她垂下眼: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抢了阿宸的父母,夺走他的身份,他打你,是你该受的因果。”
“阿宸说了,这次让他打个够,你欠他的就一笔勾销。”
我气得发抖,刚要质问她凭什么替我做决定,裴景宸已经冲了上来,照着我的脸左右开弓。
被吊起的双手快要被勒断,血流了满脸,眼前血红一片。
打了几十拳后,他脱下被汗水浸湿的背心。
露出心口的纹身。
那纹身我见过,在齐婉宁左胸。
“眼熟吗?”裴景宸凑近我。
“她说,你碰过哪里,她都要纹上属于我的烙印。”
他忽然恶劣一笑:“你们在床上开灯吗?下次可要看仔细了,她身上纹身可不止在胸口。”
我的心突然被撕了一道口子,低头吐出好几口血。
下一秒,裴景宸忽然后退几步,蓄足力气猛地朝我太阳穴挥拳!
我凭着求生的本能下意识侧身躲开。
砰——
拳头狠狠砸在了我身后的柱子上,铁制的柱子瞬间弯曲。
“阿宸!”
齐婉宁冲过来,捧起裴景宸的手,摘下手套,看着他微微发红的手,满眼心疼。
啪!
她转头就甩了我一巴掌,素来清冷的脸上浮现怒意:
“你躲什么!”
“来人,把他绑上,别再让阿宸伤到手。”
几个保镖把我死死捆在柱子上,裴景宸抬腿猛踹我肚子,嫌恶道:
“流这么多血,真恶心!把我的拳台都弄脏了!本少爷今天打累了,你们几个帮我教训他!”
他一声令下,保镖们一拥而上,拳拳到肉,我连呼吸都带着疼。
可身上再疼,也比不过心里的疼。
透过血红一片的视线,我看见齐婉宁拿着手帕为裴景宸擦汗。
她仰着头,一脸担忧,裴景宸忽然掐住她后颈,狠狠吻了下去。
齐婉宁浑身一颤,双臂不由自主抱了上去。
两个人在我面前忘情拥吻,裴景宸一把把她公主抱起,走进旁边的休息室。
很快,休息室的门响起规律的撞击声。
眼泪混着血水落下,我闭上眼,任凭意识昏昏沉沉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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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医院躺了一周。
齐婉宁没有出现,只打过两次电话。
一次是让我在父母面前瞒下这件事。
“阿宸年轻气盛,一时冲动,你别在爸妈面前乱说话。”
一次是问起我辞职的事。
“人事说你在走离职流程?我说过,不要总想着用这些幼稚的手段吸引我的注意。”
我嗯了一声,平静地说:“以后不会了。”
明天过后,我就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
“晚上去看场电影吧。”
结婚以来我们从没完整地约会过。
如今我不期待了,她却大发慈悲地拿约会当做对我的奖励。
到了电影院门口,才发现齐婉宁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和裴景宸十指紧扣,直到看见我才分开。
“阿宸想为那天的事跟你道歉,就带他一起过来了。”
裴景宸看着我挑衅一笑,眼里没有丝毫歉意。
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转身走进电影院。
灯光暗了下来,齐婉宁忽然侧过脸轻声问:
“伤还疼吗?”
我扯了扯嘴角,敷衍说:
“死不了。”
她抿唇,欲言又止。
电影刚开场几分钟,忽然刺目的闪光划过,一声巨响震彻放映厅。
“爆炸了!”
周围人慌乱起身,往外逃跑。
齐婉宁立刻抓住我和裴景宸的手往外跑,又一声巨响过后,空中落下半根柱子,直直地朝着裴景宸砸去。
千钧一发之际,我被推了出去,替裴景宸挡住了柱子的撞击。
他只被砸中了脚,而我整个身子都压在柱子底下。
一瞬间,五脏六腑都被挤碎。
艰难抬头,齐婉宁慌乱地站在我眼前,脸上似有泪痕。
“对不起,我……”
她的话被其他放映厅接连的巨响淹没,人群再次爆发出惊叫。
“知许,你等我!我把阿宸送到安全的地方一定派人来救你!”
她咬咬牙,头也不回地带着脚受伤的裴景宸跟随人潮冲了出去。
我向她伸出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眼前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被震裂的天花板铺天盖地砸向我。
救援队的人把我抬了出去。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齐婉宁在哭。
不由苦笑。
看来是我要死了,她终于愿意为我流一滴泪。
可下一秒却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
“用我老公的血!他和阿宸血型一样!”
“齐小姐,你先生伤得比那位裴先生更重,他刚刚大出血抢救回来,现在抽血,身体会受不了的。”
“不是已经抢救回来了吗,反正不会死,抽点血又能怎么样?”
“可是……”
“够了,照我说的做,这是他欠阿宸的,现在是他弥补的机会。”
“多抽点,防止阿宸不够用,等抽完血,我会好好补偿他的。”
冰冷的针头刺入我的皮肤,我闭着眼,泪滴顺着眼角滑落。
血还没抽完我就再次晕了过去。
睁开眼时,齐婉宁不在,她的助理端来一碗冷掉的红豆粥。
“这是齐总亲自熬的。”
结婚三年,她从没为我做过饭,如今抽了我的血去救她心上人,终于换来她一次施舍。
我面无表情地拿起碗,在助理离开病房后,全部倒进了垃圾桶。
拔掉手上针头,给裴家来接我的人打去电话。
“十分钟后,医院楼下。”
接着又打开苏家千金苏染的对话框,那上面最新的消息,是今年我生日时她对我的告白。
我破天荒第一次主动给她发了消息:【我要回京北了,我们结婚吧。】
下楼的时候,路过一间VVIP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我看见齐婉宁坐在病床边,一勺一勺地喂裴景宸喝粥。
似乎是感应到什么,她回头望向门口,我早已转身离去。
机场,我拉黑了齐婉宁所有的联系方式,拔掉电话卡,头也不回地去了机场。
与此同时,齐婉宁推开我病房的门。
“知许,我想来跟你说声谢谢。”
可她看到的只有空空荡荡的病床,和床头那份已经签好我名字的离婚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