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傍晚,我刚从超市拎着一袋米回家,手还没放开门把,手机就响了。
是小叔的电话。
我原本以为,他是打来关心公婆的。
可电话一接通,他那句话让我当场愣在门口。
“嫂子啊,爸妈以后就交给你照顾吧,反正他们现在跟你住一起。”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我深吸一口气,手却止不住发抖。
“我应该的?还是你们觉得,他们是我生的我养的?”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小叔似乎被我的语气吓了一跳,随即语气一软:
“嫂子,我知道你也辛苦,要不这样,我给你薪水。你别上班了,在家专门照顾爸妈,也算给你补贴点。”
我当时笑了。
那笑不是高兴,而是一种说不出的讽刺。
听着像在体谅我,实际上还是想把责任全丢给我。
我立刻答:“可以啊,不过要按我的条件来——
一天24小时待命,一个月6万,放假比照公务员,该休的一天都不能少。
还有,家里的水电、伙食,全由你负责。”
电话那头安静了更久。
我几乎能听见他吞口水的声音。
我知道,他根本没打算真出钱。
他打这通电话,只是想心安理得地甩锅。
老公在世时,他就从不照顾公婆。
婆婆生病,他说忙;公公住院,他说加班。
现在老公走了,他更是干脆连面都懒得露。
我叹了口气,冷冷补了一句:
“我给你三天时间,把爸妈接走。就算你真肯给钱,我也不会照顾他们。你心里清楚,他们从没把我当家人。”
我挂了电话。
客厅一片静,只剩下墙上老公的遗照。
他笑得那样温和,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我坐在沙发上,盯着那张照片,轻声说:
“老公,对不起。我真的撑不下去了。你也知道,他们是怎么待我的。”
我怀孕那年,婆婆从来没给我做过一顿饭。
孩子刚满月,她就说我“懒”,连碗都不洗。
后来孩子发烧,我半夜抱去医院,她一句安慰都没有,只说:“你年轻,跑一趟怎么了?”
这些年我能忍,是因为你。
可现在你走了,我再也找不到忍的理由。
第二天,我开始收拾东西。
婆婆的衣柜我帮她理好,公公的药我分装进盒。
我告诉自己——这不是赶人,是该放下。
三天过去,小叔没再打电话。
第四天早上,他开着车来了,没进屋,只在门口说:“嫂子,爸妈我带走了。”
那一刻,我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
不是因为摆脱负担,而是终于有人开始面对自己的责任。
送走他们后,家里一下安静下来。
我煮了一碗面,坐在餐桌前,看着对面那张空椅子,眼泪又掉了。
可这次的泪,不是悲伤,而是释然。
我知道,人生不能一直靠“应该”过活。
老公不在了,我还得替自己活下去。
有时候人说我狠,说我不孝。
可他们不知道——
孝顺是两边的事,不是一个人被压着的义务。
我相信,老公在天上,也一定希望我能过得自在一点。
毕竟,一个人撑家撑心,真的太累了。
家要有门,情要有界。
你觉得,当责任成了负担,一个人该继续忍,还是该学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