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比赛那天,我被绑架到废弃工厂挑断脚筋,凌虐了一天一夜。
陆时绪将我送到医院,疯了般恳求医生救救我。
可当麻药过后,我艰难起身时,却意外摁响了身旁的录音笔,听见了他和助理的对话。
“林小姐已经顺利拿下冠军了……夫人的腿如果及时医治还是可以恢复正常的,您确定要放弃吗?到时候要是夫人知道一切都是您安排的,恐怕……”
“行了!不过是废了条腿而已,我会养她一辈子的。”
“她留着这双腿难免不会对安然有影响,只有彻底废了我才放心,毕竟我答应过安然,她想要的一切都会给她。”
我顿时遍体生寒,绝望的落下眼泪。
原本我以为他是我的救赎,可如今我才知,他才是那个亲手推我入地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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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正在循环播放的,是林晚莹获奖的新闻。
录音里陆时绪的声音却满是苦涩。
“陆家的浑水她不想趟,那我就站在她身后护她一辈子。”
“我的晚莹,只需要去做她喜欢的事情,剩下的都交给我就行了。”
“至于顾亦喃……我已经和她结婚了,这还不够吗?”
助理有些犹豫:
“可是夫人脚筋已经彻底断裂,再无法跳舞,已经对林小姐造不成威胁了。”
“要是放弃治疗,夫人以后怕是只能坐轮椅了……”
陆时绪语气逐渐不耐。
“我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亲手掐灭,更何况是这条对晚莹威胁更大的腿?”
“后半辈子我会给她很多钱,弥补她的。”
“你需要做的,就是给我处理干净些,别让她知道。”
录音已经播放结束,我却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
陆时绪阴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循环着在我耳边响起。
不停地告诉我,这些年的幸福有多么可笑。
这个录音笔,放在一旁的换洗衣物里。
想起早上那个助理别有深意的眼神,我不由得将它握紧。
电视里林晚莹依旧在翩翩起舞,我的眼泪却如断线般,止不住的往下流。
原来当初那个我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是陆时绪杀死的。
他明明知道我没有家人,那个孩子是我唯一的期待。
明明知道我跳了二十年芭蕾,这条腿对我有多重要。
可他还是愿意为了林晚莹摧毁这一切。
这五年的幸福,只一瞬间都变成了笑话。
“亦楠?你怎么坐起来了?”
陆时绪端着饭菜走过来,见我起身顿时慌乱的放下碗筷。
滚烫的热粥洒在手背,烫红了一大片。
他却好似不在意般,满眼都是心疼的看着我。
“亦楠,你腿还没好不能乱动,你想干什么给我说一声我就来了。”
我看着他手臂上,因为砸开仓库门留下的暗红伤疤,心中闪过一丝茫然。
原来爱和关心都是可以装出来的吗?
陆时绪小心翼翼的帮我调整好舒服的姿势,起身去了卫生间。
我木然垂眸,看见了一旁亮起的对话框。
十分钟前陆时绪给她发送了一条我坐在轮椅上,怎么都站不起来的视频。
“别不开心了,给你看点好玩的。”
对面回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好搞笑啊,亦楠姐怎么像猪一样,站都站不稳。”
陆时绪也发了个同样的表情包。
我死死盯着屏幕,直到它暗了下去。
心脏好似被撕裂了般,疼的无法呼吸。
我的绝望与痛苦,竟成了陆时绪讨林晚莹开心的手段。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他依旧满脸温柔的看着我,仿佛我是他手心的宝贝。
可我心中却只剩下一片悲凉。
这场持续了五年的谎言,是时候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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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绪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眼中的冰冷。
他捧起我的手,用温热的毛巾细细擦拭。
“亦楠,你好好复建,医生说你的腿还是有希望的。”
“你要好好休息,有我陪着你呢。”
我掐紧手心,努力忍住心中的情绪,轻轻点头。
陆时绪翻身上床,将我揽进怀里,紧紧盯着桌角的药瓶。
“快把药吃了睡吧,你也该累了。”
“我不想吃药了,可以吗?”
我看着他,眼中带了些探究。
陆时绪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可面上依旧温柔。
“乖,这都是为了你好,吃了药病才能好。”
“快点吃了吧。”
他没有察觉到我眸中的苦涩,自顾自的将药递到我嘴边。
直到看见我吃下了药丸,陆时绪才放心的闭上眼。
等到他睡熟后,我不动声色的吐出了嘴里的药,与他拉开了距离。
陆时绪搭在我身上的手臂垂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松动了几分。
借着微弱的光线,我清晰的分辨出那处细小的纹身,是林晚莹名字的缩写。
原来婚礼那天,他红着眼眶贴在心口的,不是我亲手为他设计的戒指,而是那处纹身。
陆时绪得不到林晚莹,便将她刻进肌肤,融入骨血。
我努力闭上眼睛,可眼泪还是将枕头浸透。
床边的手机轻响了一声,下一秒陆时绪便迅速起身。
“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马上快十二点了。”
他语气急切,拿上外套便出了门。
我坐起身,翻看着朋友圈。
果然,没多久林晚莹就更新了动态。
陆氏大楼的天台,铺满了白玫瑰。
林晚莹站在花海中央,一只大手紧紧与她交握。
那手上熟悉的纹身,深深的刺痛着我的眼睛。
“二十六岁,你给我的第九个生日。”
林晚莹没有提那人是谁,可我却无比清楚。
“希望能有无数个。”
陆时绪的评论只出现了一瞬,便很快消失。
我自嘲的关掉手机,心中阵阵钝痛。
和陆时绪在一起的五年,他努力扮演着贴心丈夫的角色。
可那些下意识的习惯,却不是能轻易伪装出来的。
他不顾我身体喂我吃下安眠药,只为了给林晚莹卡点庆生。
但是我的生日,他却从未记起过。
甚至连纪念日时,他随手送来的花束,都是我最厌恶的白玫瑰。
以前我还会骗自己,陆时绪只是忙昏了头,忘记了。
现在我才明白,喜欢白玫瑰的是林晚莹。
陆时绪他没有忙昏头,只是懒得同我伪装罢了。
以往我也会悄悄暗示陆时绪,我的生日要到了。
他却是满脸不耐的说:
“你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怎么还在意这些形式?”
我心中受伤,便再也没有要求他陪我。
可是现在看着那些照片,我才知道。
原来他也会在意这些形式吗?
只是,不会为了我而在意。
我擦干眼泪,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
五年婚姻,用两天时间结束,
也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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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我醒来时,陆时绪已经躺在了我身旁。
他自然的揽过我,问我想不想喝粥。
就好像,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个梦。
我坐起身,目光扫过他没戴戒指的无名指。
陆时绪慌忙将手收了回去,脸上闪过些许心虚。
手机不停地震动着,他看了一眼,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些笑意。
“我去处理些工作,你再休息会儿。”
我拿起手机,看着律师发来的离婚协议,点下了确认。
门铃响了几声,陆时绪却迟迟没有出现。
我艰难的爬上轮椅,去了客厅。
还没等我滑到门口,外面就响起了输入密码的声音。
下一秒,林晚莹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一脸鄙夷的扫视着我的双腿,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好久不见啊,亦楠姐。”
“现在怎么连站都站不起来,那还怎么跟我争首席的位置呢?”
“以后你见我就只能爬过来了,真是替你感到可惜啊。”
林晚莹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好似真的在为我感到难过。
可下一秒,她便猛地拉开了我腿上盖着的毛毯。
因为多次手术而布满疤痕的双腿裸露在空气中。
林晚莹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恶心。
“真想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双腿,看他们还会不会想要给你上千亿保险。”
“只怕是看一眼就要恶心的吐了吧?”
“也就陆时绪这样下贱的私生子能要你,等我去了巴黎,一定会送他一份大礼,好好谢谢他那么忠诚的当我的舔狗。”
“林晚莹!”
我想要夺过她手中的毯子,可双腿却丝毫没有知觉,一起身便控制不住的跪倒在地。
“怎么了?”
陆时绪看见我倒在地上,快步跑了过来。
可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便将林晚莹挡在了身后。
他甚至没问我为什么会摔下来,只冷冷看向我。
“顾亦楠,晚莹胆子小你别吓到她!”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那双千疮百孔的腿。
屈辱,绝望全部涌上心头,我自嘲般的笑了笑。
“陆时绪,我们离婚吧。”
我语气坚定,陆时绪怔愣了片刻才开口。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他说着就要将我拉起身,林晚莹却先一步拉住了他的手臂。
“时绪哥,对不起,我没想到亦楠姐那么讨厌我。”
“我只是……只是想要邀请她参加我的庆功宴。”
“亦楠姐,既然你不欢迎我,那我就不碍你们的眼了。”
林晚莹红着眼眶,转身就跑了出去。
陆时绪再顾不得什么,立刻甩门跟了上去。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两人抱在一起的身影,讥讽一笑。
陆时绪回来时,脸上还挂着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看见我还坐在客厅,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明天晚莹的庆功宴,你当众给她道个歉。”
“她一个小姑娘,经不住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样一弄她晚上都要做噩梦了。”
“明天你给她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我冷笑着看向他,再次重复道:
“陆时绪,我们离婚。”
听见我又一次提起,陆时绪眼低的不悦更甚。
他皱起眉头,略带鄙夷的扫过我的腿。
“说了不要闹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跟我离婚,哪里还有人肯要你呢?”
“你赶紧休息,等着明天的庆功宴吧。”
陆时绪说着便将我放到床上,不由分说的将药丸喂进了我嘴里。
我用力攥紧手心,等待着天光大亮。
用我的双腿换来的庆功宴,我可要亲眼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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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绪起了个大早,不停地在电话里安排着宴会上需要的东西。
时间一到,他就迫不及待的将我带去了邮轮。
林晚莹被人群围在中心,众星拱月的如同公主。
众人看见坐在轮椅上的我都愣了下来。
“这不是顾亦楠吗?她怎么坐在轮椅上?”
“这么说,那个视频里在地上乱爬着被……的人真的是她?”
“原来高贵天鹅内里其实是个荡妇啊,真让人笑掉大牙!”
周围的私语顷刻间将我淹没,我看向陆时绪,果然看见了他眼中的心虚。
他明明答应过我,不会让视频继续传播的。
竟然也是骗我的。
我心中早已麻木,只看着林晚莹勾起一抹冷笑。
“亦楠姐,你来了我很高兴呢!”
“你上次说要在我夺冠后跳天鹅湖为我庆祝。”
“亦楠姐,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她话音一落,周围人都瞬间叫好,纷纷看戏般看着我。
陆时绪只皱了下眉,便站到了林晚莹的身旁。
林晚莹笑着拉住我的手臂。
我被她猛然一拉,重心不稳的倒在甲板上。
周围哄笑声四起。
林晚莹语气无辜:
“呀,忘了亦楠姐现在只能爬了。”
笑声里,邮轮突然开始晃动起来。
陆时绪下意识将林晚莹护在了怀里。
“大家快上救生船!邮轮要沉了!”
突然有人大喊一声,人群便飞快的往救生船跳去。
“陆时绪。”
我瘫坐在甲板上,伸手攥住了他的裤脚。
“晚莹怕黑,我把她送过去就来救你。”
陆时绪说着便踢开了我的手,抱着林晚莹上了救生船。
林晚莹得意的看了我一眼,将头埋进了陆时许的怀里。
轮船沉没的很快,陆时绪不停地安抚着怀里不停发抖的林晚莹。
他看着怀里人逐渐恢复平静,终于松了口气。
可心里依旧闷的厉害,他看向四周想要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却听见一道慌张的声音响起:
“陆总……夫人……夫人还在船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