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奖发放的那天，办公室像过年一样热闹。
有人笑着炫红包截图，有人兴冲冲订了旅游机票。
唯独我，账户上冷冷地显示着一串数字——0.00。
我没问，也没闹，只平静地收拾电脑，下班。
离开时，主管正举着酒杯冲我笑：“小张，来，明年继续加油啊！”
我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那晚，我关了手机，安稳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备用机震个不停。
主管的电话几乎是哭着打来的：“小林！求你回来吧！出大事了！”
01
我脑海里闪过过去三年的画面。
周主管曾在全办公室面前，把一份出错的报表甩我桌上，吼着：“林若曦，你脑子进水了？这都做不好？”
其实那份报表的错误数据，是他自己给的。
陈经理在季度会上，把我熬夜一个月优化的系统方案，笑眯眯地归功于“团队合作”。
而那个拿了八万块最高奖金的王浩，是高总的远房表弟，连系统后台的密码都记不住。
还有奖金发放前，周主管拍着我肩膀，笑得假惺惺：“若曦，今年你辛苦了，公司不会亏待你的。”
结果呢？八万？不，一分没有。
我盯着手机屏幕，同事群已经炸了锅。
有人贴了张内网截图，服务器监控页面全是红色的“严重错误”警告。
“天蝎座彻底瘫了！后台都进不去！”有人在群里哀嚎。
“谁改了代码？这下死定了！”另一个声音绝望地喊。
“林若曦呢？平时不都是她搞定的吗？@林若曦！”有人艾特我。
我看着那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是啊，林若曦呢？
我在通宵修你们随便搞出的bug时，你们在酒吧嗨。
我在周末加班优化系统时，你们在朋友圈晒海边照片。
我一个人扛下“天蝎座”，你们却把功劳全抢走。
现在想起我了？晚了。
电话又响，这次是“高总助理”。
我接通，没说话。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尖叫：“林若曦！你想干嘛？高总让你立刻回公司！你知道公司损失了多少吗？”
我没吭声，静静听着她的咆哮。
一股压了三年的火，在我胸口翻腾，带着点病态的快感。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吧？用最低的成本，榨干我的价值。
现在，成本没了，价值也没了。
我缓缓挂了电话，把备用手机扔进抽屉，和一堆加班记录、项目报告的复印件堆在一起。
那些我以为能证明我价值的纸，现在看来，就是一堆垃圾。
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又呼啸而去，像在为公司的混乱拉开序幕。
02
清晨七点，敲门声像擂鼓一样砸在我家门上。
“砰！砰！砰！”那动静像是要拆门。
“林若曦！在家吗？快开门！”周主管的声音都破音了。
“若曦，我们知道你在，开门谈谈！”陈经理压着火气喊。
我慢悠悠爬起来，泡了杯咖啡，端着杯子走到门前。
透过猫眼，我看到周主管那张油腻的脸，满是冷汗，头发乱得像鸟巢。
陈经理靠在墙上，眼睛瞪着手机，嘴里嘀咕着什么。
我喝了口咖啡，拉开门，只留一条缝，用身体挡住。
我没打算让他们进来。
我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一场滑稽戏。
“若曦！你总算开门了！”周主管挤出个讨好的笑，想往里钻，“外面冷，进去说吧。”
我没动，盯着他，眼神冷得像冰。
他尴尬地停下脚步。
陈经理咳了一声，摆出领导架子：“林若曦，公司现在很紧急，天蝎座是你开发的，只有你最熟。你跟我们回去，解决问题，奖金的事我们可以不计较，还能给你补十万！”
十万？可笑。
我心底冷笑，早干嘛去了？
“昨天我收到银行的0元通知。”我平静地说，声音没一点波澜。
“按劳动法，公司无故扣我奖金，等于单方面毁约。”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他们惨白的脸。
“所以，理论上，我和公司的劳动关系昨天就结束了。”我语气冷硬。
周主管脸色刷白，嘴唇哆嗦：“别这么说，若曦，合同还在！你走了，系统怎么办？你这不负责！”
“负责？”我像是听到笑话，忍不住笑了。
“我一个人开发、维护、升级天蝎座，全年无休，24小时待命，你们跟我谈过负责吗？”我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刀。
“那个只会做PPT、连服务器端口都搞不清的王浩，靠关系拿了八万奖金，你们跟他谈过负责吗？”我盯着他们，眼神像钉子。
陈经理额头冒汗，忙撇清：“若曦，奖金分配是高总定的。王浩是他表弟，我们也没辙啊！”
果然会甩锅。
“既然是高总定的，那就让他亲自来。”我语气冰冷，不容商量。
“否则，免谈。”我补了一句。
“你！”陈经理被噎得脸涨红。
周主管忙打圆场，声音都带哭腔了：“若曦，别为难我们，高总忙得不行……”
“没空？”我打断他，眼神更锐利，“那就等着公司破产吧。”
“天蝎座是我写的，每一行代码都刻着我的名字。”我盯着他们，慢条斯理地说。
“除了我，没人能在一周内让它恢复。你们可以试试找别人，看谁能承担系统彻底报废的后果。”我这话像最后通牒。
03
他们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绝望。
陈经理咬牙，像是下了决心：“好！我去跟高总汇报！他肯定会来见你！”
“我等着。”我冷冷吐出三个字。
“现在……”周主管还想说啥。
“出去。”我打断他，下了逐客令。
“在高总带着诚意来之前，别烦我。”我说完，砰地关上门。
门外传来他们慌乱的脚步声和低声争吵。
我靠在门后，长出一口气。
一种掌控全局的快感，从心底升起。
这，才是我该有的尊重。
我走进卧室，从抽屉里拿出另一部旧手机，开机，拨了个加密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喂。”对面声音低沉。
“是我。”我平静地说，“准备好了吗？”
“一切就绪。”对方简短回答。
我挂了电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高总，我给你准备的大礼，不只是系统崩溃这么简单。
下午两点，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带着几辆奥迪，气势汹汹地停在我家楼下，像一群乌鸦。
车门一开，高总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昂贵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眼镜后的眼神透着藏不住的焦虑。
周主管和陈经理跟在后面，像两条丧家犬，低着头不敢吱声。
旁边还有两个穿黑T恤的壮汉，明显是保镖。
真是好大的排场。
他们上了楼，窄小的楼道被挤得满满当当。
“咚咚咚。”敲门声比早上客气了不少。
我打开门，面对这群人，脸上没一点表情。
“林若曦。”高总先开口，语气高高在上，像他的出现是我天大的荣幸。
“跟我回公司，现在，马上。”他站在门口，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因为你的擅离职守，公司损失了几百万。你担得起吗？”他冷笑。
我没被他吓到，反而觉得好笑。
我侧身，平静地说：“高总，进来吧，站着不累？”
高总皱眉，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淡定。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人走了进来。
我的小客厅瞬间被挤满。
周主管和陈经理连坐都不敢，缩在角落。
“说吧，你想要啥？”高总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姿态傲慢。
“钱？补发十二万，够不够？”他像在打发叫花子。
我没理他，拿起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林若曦那傻子，天天加班，以为老板会看？最后还不是一分没有，活该！”这是王浩的声音，得意又恶毒。
接着是高总助理的声音：“行了，别得了便宜卖乖。高总为了给你那八万‘特别贡献奖’，可费了不少心思。要不是你表哥……”
录音到此为止。
客厅里死一般安静。
04
高总脸上的傲慢僵住，变成铁青，再变成狰狞。
“你！”他猛地站起，想抢我手机，“你敢录音！”
我往后一仰，轻松躲开，眼神冷冷回敬：“高总，急了？”
两个保镖上前一步，气氛紧张得像拉满的弓。
“退下！”高总低吼，知道现在不是动粗的时候。
他死死盯着我，像头被惹毛的野兽。
我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从茶几下抽出一份文件，甩到他面前。
“高总，录音你可能不怕，这个你肯定感兴趣。”我语气平静。
文件封面上写着：《“天蝎座”核心系统知识产权协议》。
高总瞳孔一缩。
我慢条斯理地解释：“三年前，公司刚起步，技术部只有我和周主管。”
“天蝎座是我用业余时间独立开发的。为了省成本，你和我签了这份协议。”我指着条款，一字一句念。
“‘甲方（公司）拥有天蝎座永久使用权，但核心代码、底层架构、算法模型的知识产权，归乙方（林若曦）所有。未经乙方授权，甲方不得复制、修改或反编译。’”我抬起头，迎上他震惊的眼神。
“也就是说，天蝎座是我的财产，你们只是租用。”我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
“你们没付我租金，还扣我报酬。”我盯着高总，语气冰冷。
“高总，你还觉得是我在敲诈公司？”我反问。
高总彻底慌了。
他一把抓起协议，瞪着眼睛看了几遍，瘫回沙发上。
他声音发抖：“你……这是私藏公司资料！违法的！”
“是吗？”我冷笑，“你扣员工工资，搞假奖金，任人唯亲，算不算违法？”
“要不要我们去法院聊聊？”我补了一句。
高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嘴唇抖着，说不出话。
周主管和陈经理面如死灰，他们根本不知道有这份协议。
他们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掌握生杀大权的魔鬼。
“现在，我们谈条件。”我重新坐下，语气从容。
“第一，我的奖金不能低于公司最高，也就是王浩的八万。我要三倍，二十四万，一分不能少，算精神损失费。”我一条条说。
“第二，公司发内部邮件，向我公开道歉，承认奖金分配的错误，澄清事实。”我继续。
“第三，立刻开除王浩。他之前拿的所有工资奖金，全部追回，转我账户，算对我被他恶心的补偿。”我语气平静，却不容拒绝。
“你疯了！”高总咆哮，像是被逼急的困兽。
“二十四万？还开除我表弟？林若曦，你别太贪！”他吼道。
我没理他，看了眼手表：“高总，从你进门到现在，过了十五分钟。”
“天蝎座每瘫痪一分钟，公司损失五十万。现在，已经损失七百多万了。”我语气平淡。
“你觉得，我这份协议的价值，值不值二十四万和一个废物亲戚？”我抬眼看他，眼神冷得像冰。
“我给你十分钟考虑。”我补了一句。
“十分钟后，如果没看到钱，没得到答复，我们合作到此为止。”我语气强硬。
“我会把天蝎座卖给你们最大的对手，他们会开个让你后悔一辈子的价。”我最后一句话，像钉子砸在他心上。
高总的手机疯狂响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脸色更难看。
他没接，但手机不停地响。
周主管和陈经理的手机也响了，他们看着高总，眼神满是哀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客厅的空气像凝固了。
高总胸口剧烈起伏，额头青筋暴起。
十分钟，像一个世纪。
最后，在我计时器归零前一秒，他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05
那声音里，满是不甘和愤怒。
我知道，主动权彻底到我手上了。
我跟着高总回到公司，技术部像末日现场。
电话铃声、键盘敲击声、争吵声混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粥。
每个人脸色都苍白，眼神慌乱，像无头苍蝇。
我一出现，办公室安静下来。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有惊讶，有疑惑，更多是敌意。
“她怎么还敢回来？”有人低声嘀咕。
“听说她故意搞崩系统，敲诈公司。”另一个声音小声说。
“真不要脸，为了钱啥都干。”这话像针，刺在空气里。
我装没听见。
高总走在前面，脸色阴沉，傲气被现实磨平，但眼神深处藏着冷光。
我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我。
他在等机会，一个能让我彻底消失的机会。
我走到工位，显示器上被人用红笔写了两个大字：“叛徒！”
桌上贴着几张便签：“滚出公司！”“忘恩负义的家伙！”
我面无表情，把便签撕下来，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身后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功臣林若曦吗？敲诈成功，回来炫耀了？”
我回头，是王浩。
他双手插兜，趾高气扬，好像刚在高总办公室丢脸的不是他。
他看到我，眼神闪过一丝慌，但很快又恢复那副欠揍的模样。
我没理他，转向高总，平静地说：“我需要一间独立办公室，安静。”
我指了指周主管：“从现在起，他是我的助理，负责处理杂务。”
“我修系统期间，不想被任何人打扰。”我语气平静，却不容拒绝。
周主管脸憋得通红，让他一个主管给我当助理，简直是羞辱。
他求助地看向高总。
高总眼神像刀子刮在他脸上：“没听见？按林小姐说的办！”
“是……是……”周主管吓得一抖，点头哈腰，挤出个难看的笑：“林小姐，有啥吩咐？”
我没看他，径直走向角落的经理室。
我没立刻开始修系统。
我坐在皮椅上，对高总说：“我的条件，是不是该先兑现？”
高总拳头握紧又松开。
他压着火，对助理说：“去，发内部邮件。”
几分钟后，一封邮件发到全员邮箱，标题是《关于奖金调整及人事变动的通知》。
邮件承认“原奖金分配有误”，宣布重新核算，还提了一句“即日起，免去王浩一切职务”。
没点名向我道歉，也没提二十四万的具体细节，但够了。
技术部瞬间炸了。
06
王浩像疯狗一样冲进高总办公室，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办公室外，同事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王浩被开了？真的假的？”有人惊讶。
“林若曦也太猛了，把高总都逼成这样？”另一个声音带着嫉妒。
“她到底拿了多少钱？不会真敲诈了吧？”这话满是酸味。
我隔着玻璃墙，冷眼看着这一切。
这只是他们内斗的开始。
我慢悠悠泡了杯茶，打开电脑。
我没连公司服务器，而是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是我这三年收集的公司违规证据：财务假账、项目回扣、高总为亲信谋利的记录。
真正的战争，才刚开始。
我要的，不只是一点钱和一句道歉。
我要让这些蛀虫，从我一手建起的“天蝎座”里，全被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