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42年冬季,伏尔加河旁的雪地耀眼地亮着,
半毁的桥下,停着一辆野战救护车,年轻护士玛丽亚正在给一名士兵清洗伤口,
水盆里结着薄冰,血在水面凝成玫瑰色,
她的双手僵硬到几乎拿不住止血带,
那天夜里,她在昏暗的油灯下写信,
从医疗报告的后页撕下信纸,上面有“第46战地医疗队”的红色印章,
信的起始部分,她这样写道:“亲爱的亚历山大,今日我救活了第九十九个士兵,只是我不确定能否活到第一百个,”
一、白雪与血的世界苏联第46医疗后勤队的档案记载,
1942年至1944年期间,前线女护士的死亡率达到42%,
她们并非亡于枪口之下,而是于寒冷、饥饿与失血的漫长黑夜中倒下,
一个废弃的火车库中,建有玛丽亚所在的战地医院,
屋顶被炸开,雪从破洞坠落,落在担架上、止血带上,也落在死者的睫毛上,
她常对自己说:“不要哭,护士不能哭。”
但每回抬走另一个冻僵的士兵时,她都会悄悄伸手去摸他的军章,
有那么一次,她摸到一个年轻人外套口袋中存在一块碎糖,
那是他要留给母亲的,
她轻轻把那块糖放进自己的口袋——
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记住“甜”的味道,
二、信中的安慰与谎言她每周都写信给恋人亚历山大,
信里,她从不提战场,只写“春天快来了”,
她知道那是谎言,
他们的春天还要穿过无数场炮火与尸体,
1958年,《苏联前线护士口述史》中有位名叫加莉娅的护士说道:
“我们学会了在信里撒谎,
他们以为我们是安全的,然而事实上,我们连水都没喝上”
玛丽亚也学会了这种温柔的谎言,
信的最后,她常画一个太阳,
那是她唯一能画出的“希望”,
依照《红军医疗档案·1943年第5号卷》,
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每名护士平均每天救治伤员60至80人,
她们常常连续三天不睡觉,也要于零下二十度的野外之地开展输血,
没有麻药,也没有热水,
她们用刀片消毒,用雪擦伤口,
三、战争中最柔软的勇气有一天,玛丽亚在一场轰炸中失去了听力,
爆炸的冲击波让她右耳流血,
当她趴在地上时,看到一名士兵在喘气,她本能地爬过去为他包扎,
她听不见声音,只看到嘴唇在颤抖,
那名士兵说:“谢谢,姐姐。”
她微笑,却没有回应,
那一刻,她意识到自己听不见了——
但她依然能感受到那句“谢谢”的温度,
战地记者格罗斯曼在《战地笔记》中写道,
于炮火后的废墟之中,最洁净的并非雪,而是护士的手”
玛丽亚感觉自己不洁净,她的双手总是沾着血,
然而她明白,要是她的手尚是温热的,那就意味着有人尚存于世,
四、最后的信件1943年春季,玛丽亚她们的救护队于撤退之际遭遇了轰炸,
在雪地里,她写完了最后一封信,然后用铅笔在弹药箱的木板上刻着:
“宝贝,我不惧死亡,只怕无人铭记我所拯救之人”
之后发现了那块木板,它现今存于莫斯科“卫国战争纪念馆”的医学展厅内,藏品编号为№ММ1243。
旁边的注释写着:“无名护士,遗留信件。”
依据《苏联第46医疗后勤档案》中1946年的相关内容,
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有近6万名苏联女护士与女医生参与救援工作,
其中超过2万人阵亡或失踪,
她们之中多数人的名字,未出现在任何英雄名单当中,
结尾:寒光下的温柔如今,在伏尔加格勒的博物馆里,
那块写着信的木板被玻璃罩封存,
灯光打在上面,文字微微泛光,
像极了当年雪地反射的寒光,
如果你站得够近,
还能看见一个年轻女子书写的字迹,既纤细又稳当,透着些许温柔之态,
战争的记忆往往写在石头上,
但这一次,它刻在木头上——
也刻在无数像玛丽亚一样的人心里,
她们没有拿起枪,
却用双手托起了人类最后的温情。
参考资料来源说明:《红军医疗档案·1943年第5号卷》,苏联国防档案馆(解密于1972)
《苏联第46战地医疗后勤记录》,莫斯科军区医疗处档案(1942–1944)
《苏联前线护士口述史》,莫斯科社会学出版社(1958)
《格罗斯曼战地笔记》(1943),苏联《红星报》特别报道部
《卫国战争纪念馆藏品目录·医学篇》,莫斯科国立博物馆出版(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