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苏家,为奴不为妾。

泪依 2024-01-18 15:42:54

师父说,他在江南云阳城把我捡回去的,如果有一天,我想寻根,就去江南。

后来,我在云阳城富商家为奴,二公子谗上我了。

1.

在第三次替苏小姐打了登徒浪子,苏小姐终于把我收了。

苏小姐有个极温柔的名字,苏拂云,苏小姐在云阳城是出了名的美得不可方物,每次出门,她虽不张扬,可总有些不识抬举的臭浪子,都喜欢往苏小姐身上占便宜。

云阳城的姑娘都说,苏小姐是祸水,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水性杨花,不适居于室。

可我瞧着苏小姐,就极好的,像极了师父说的,水出芙蓉,淡素而溢香。

这日苏小姐刚从庙里求福出来,就被一个男子挡在跟前,他先是言语调戏,后来把手搭在苏小姐的肩上,我顺起小石子,砸了男子的手背,接着,是他的膝盖,男子直愣愣地跪在苏小姐脚下,脸色难看,却又瞧不出什么端倪,只好落荒而逃。

苏小姐走到我跟前,掩嘴轻笑,“姑娘,又是你啊,你叫什么名字?”

“初云。”我站起身,对着苏小姐咧嘴而笑。

在这之前,我有过两次救苏小姐的经验,大体情况跟刚才的都差不多。

“初云。”苏小姐温婉地唤着我的名字,“你愿不愿意跟我回苏家,作我的婢女,不,做我的保镖。”

苏小姐眼底清明,一点儿也不嫌弃我,我一个劲地点头。

苏府上至主,下到仆,每个人都是极其心善的人,比如,他们明知道我紧随小姐多日,只是谗嘴,小姐去庙里求福时用的那种带着雪花的糕点,入口即融,口齿留香,那绝对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小姐说那是她们苏家酒楼做的雪花酥,以后我想吃,一天吃足三顿都可以。

我如此贪吃,她们却笑话我可爱。

比如,我叫初云,跟小姐撞了名,夫人却说,我与小姐有缘。

小姐让人把她房间紧挨着的那间厢房收拾给我住下,我把自己搓洗干净,换了小姐备好的水蓝长裙,诺诺地走到小姐跟前,小姐脸上笑成花朵般,“果然打扮一下,就是个美人儿,初云,以后你就安心跟着我,别说雪花酥,就是雪花酿,我也给你喝。”

我咽下口水,“小姐,雪花酿是什么,是不是比雪花酥还好吃?”

满屋的丫婢笑得极其怪异,小姐拉着我的手,呵笑着说,“傻初云,你怎么听到吃的就想入肚了,这雪花酿可是成亲的时候喝的酒。”

我脸上燥红,嘟囔着,岔开话题,“小姐,我这身裙装不合适,哪有人穿着这么漂亮的裙子去打流氓的。”

“这才叫出其不意。”小姐得意地说,“我不管,你想吃好吃的,就得穿裙装。”

“那好吧。”我苦拉着脸,瞅见丁香姐姐端了满满一盆雪花酥进来,我便冲着小姐谗笑了。

后来我才从府里的老人口里听说,雪花酿还有一个暗名,暖情酒,是苏家的招牌酒,用红枣,桂圆,花生作料,融入雪花水,再酿成酒。

在云阳城,每对新婚夫妇的合卺酒,都是用雪花酿,其义在早生贵子,并有暖情的作用。

2.

如果非得说苏家有个不好的,那便是苏二公子苏晏。

打我入了苏府,以小姐保镖的名义伴在小姐身边,二公子就没少挑我毛病的,我想,是二公子打不过我,心里有怨气吧。

听闻,二公子长年在外游学,自诩武艺非凡,那日在市集上,他从后面偷袭抱了小姐,我下手没轻没重的,打他打得脸青鼻肿,最后,小姐才捂着肚子,笑得前倾后仰地指着二公子说,“二哥,你不是说你最能打的吗,一个黄毛丫头就把你打成这样,你这些年在外游学都学废了。”

彼时,我还揪着二公子的衣领,对着他扬着拳头,听到小姐这声二哥,我紧握的拳头缓缓松手,放开二公子,并替他顺了顺给我扯得零乱的衣裳,尴尬地唤了句,“二公子!”

小姐知道,我向来打人打脸,不会中了要害,估摸是二公子平日里太过嚣张,小姐才借我的手,教训二公子的。

二公子捋着衣裳,捂着受伤的脸,冷瞪我一眼,“我是好男不跟女斗,我若动起真格,这丫头还不得给我打得满地找牙?”

我低喃着,“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就差没拔刀了,还没动真格!”

二公子喝住我,“谁让你这么放肆的,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小姐护犊子般把我拉至身后,“初云一点也不放肆,二哥,这次回来,还走吗?”

二公子敛了眉目,吃痛地呻吟下,“不是说你三个月后要成亲吗,二哥怎么着也得给你撑场子。”

小姐挽上二公子的走,笑意轻盈,“我就知道二哥最疼我了。”

“在苏家,谁不疼你。”

“是,谁都疼我,就二哥最最疼我。”他们两兄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嗑着,往苏家回去。

二公子还不忘回头瞪了我一眼,我寻思着,我把二公子打成这般模样,老爷夫人会不会把我赶出苏家的,那可不行,我再也见不到小姐,吃不到雪花酥了,还有那雪花酿。

想到雪花酿,我心里噔了一下,疾步追着小姐上去。

兴许是二公子在外面玩野了,老爷夫人只是听小姐大概说了一下,二公子怎么挂的彩,这事就过了。

夫人还担心我心里有介蒂,反过来安慰我,“初云,阿晏自小摔大的,皮厚着,你不用替他担心的。”

夫人说罢,还顺起一盒雪花酥给我,“来,这个刚从苏来客栈打包回来的,还热乎着呢。”

苏来客栈是云阳城最大的客栈,也是苏家的脸面。

二公子不屑地瞅我一眼,“娘,你们就纵得这丫头无法无天了,连我都敢打!”

3.

入夜,我睡意模糊的时候,听到屋顶有声响,我倏地坐起来,竖起耳朵听,那声音的确是顺着我的房顶,往小姐的房顶那边去的。

我一边穿衣裳,顺起鞭子就拉开门出去,果不其然,屋顶上有一个黑衣人。

我用轻功上去,跟黑衣人打了几个回合,从屋顶打到地上,黑衣人主守,并没还手,我打得急,他拽着我的长鞭,用力一拉,把我拉入他怀里,顺利夺走我的鞭。

我从腰间拔了长剑,划破黑衣人的手臂,剑抵在黑衣人的脖子处,快且准。

黑衣人捏着我的剑,扯下面纱,“臭丫头,你要谋杀亲主啊?”

“二公子,有你这么玩的吗?”我恼怒地瞪一眼二公子,把剑收回腰间。

二公子瞅着我有腰,不,他是瞅着我的剑,这剑是师父留给我的,师父说,剑不离身,这剑薄薄的一片,却削铁如泥,最重要的是,此剑可弯藏腰间,攻人不备,出其不意。

小姐打开房门,打着呵欠说,“二哥,你这是拿自己的命闹着玩,初云如果没留意,一剑刺破你的咽喉,我看你后悔不。”

“谁知道她还能藏了剑在身。”二公子不服气地说着,他作势往我腰间摸过去,喃喃道,“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把剑藏在腰间的,有意思。”

小姐推开二公子,“二哥,初云是个姑娘家,有你这么放肆的吗?”

二公子瞪着我,玩味地笑着,“我看除了这身裙装,她没哪点像个姑娘家的,像营养不良,瘦巴巴的。”

我回瞪一眼二公子,挺了挺腰身,我哪里不像姑娘了?

二公子目光躲闪一下,望着刚才被我划破口子的肩膀,指着我说,“你,跟我过来,帮我把伤口处理好。”

小姐拉住我的手,“二哥,你屋里不是有丫环吗,为什么要用我的人。”

“她把我弄伤的,当然是她给我处理。”二公子语调软了一些,“我屋里那两个,手脚粗笨,会弄痛我的。”

我扑哧而笑,在二公子的目光下,又把笑意忍住了。

4.

我一进二公子的房,就露了本性,目光瞟着桌面上那盆雪花酥,咽了口口水,才接下二公子递过来的药,替他处理伤口。

二公子侧着目盯着我看,“臭丫头,你是跟谁学的这身本领,我怎么就打不过你?”

我得意地笑着,“二公子,你下次想打赢我,就事先跟我说,我让着你,做做样子让你赢了我,若不然,你是打不赢我的。”

“怎么可能,我求师多年,还打不过你一个小姑娘。”

“哎,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学的。”

我往桌子旁边坐下,目光轻飘飘地落在雪花酥上,二公子不屑地把雪花酥推给我,“改天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别整天只知道雪花酥。”

我咧嘴笑了,吃了两个雪花酥,才记起要回答二公子的话,“我师父说,我身子娇小,天赋异禀,是学武的苗子,我三岁就开始学武了,特擅轻功。”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我凝思了下,其实我读书不多,我所有的见识,都是从师父口中听到的,我要组积下语言,才能把二公子想知道的,说得简单一些。

“我师父是一个江湖游医,听师父说,十六年前,他到江南云阳城,在江边发现的我,他于心不忍,就把我带在身边了,一个大男子,又做爹又做娘的把我养大,师父虽从医,却是个武痴,所以,就把我当成他学武毕生所望了。”

二公子拿起一块雪花酥,被我抢夺过去,他嘴皮子挪了下,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换了别的话,“这么说,你是孤儿了?”

“不,我不是孤儿,我有家人,师父说,我的根在云阳城,所以,我回来来寻根了。”

“要不要我帮忙?”二公子少有的认真,“苏家在云阳城, 可是有头有脸的人,想寻个人,还是能寻得着的。”

我起身,摇摇头,“二公子,这话如果是小姐或者大公子说的,我还信,至于你,长年不在家,我不信。”

“不是,我怎么就跟我哥比不了了。”

我沉思一下,“大公子温文大方,二公子你,怎么就像个长不大的小孩,打不过我还逞强,这跟三岁孩子玩过家家有什么不同。”

二公子冷瞟着我看,“苏府的丫环,哪个不是温和持礼的,就你这样,带出去还丢苏家的脸。”

我克制住自己气恼,他好歹是个主子,“二公子,奴婢就不打扰你休息,先出去了。”

5.

我在心里做了个决心,绝不与二公子私下有往来,惹不起,我还躲得起。

二公子三天两头给小姐捎来好吃的,小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她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把这些东西如数塞到我嘴里了。

是的,是塞进我嘴里,是我用自己这双手塞的,我想,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一定是小姐瞧都不瞧一眼的那些东西。

塞满肚子,我突然就想尝尝雪花酿了。

二公子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笑得贼贼的,“好吃吗?”

“当然好……吃。”我坐正身子,起身,刚想走,“二公子,我先回去了。”

“你急什么,就不想吃些更好吃的东西了?”

“什么?”我想,我眼底是有光的了,二公子此话,一定不假,就凭着他每日给小姐送来的那些好吃的东西,他手里这个,一定更好吃。

二公子递给了一瓶雪白的陶瓷瓶子,“来,尝一下。”

我接过瓶子,没细想,就喝了起来,甘甜,一口下去,先是嘴唇留着丝甜,后来,咽喉温热,身子暖暖的,我嘴谗地又喝了一口,讨好地说,“二公子,这是什么,真的好好喝,就是少了点,就这么一小瓶,两口就完了。”

二公子盘脚坐下,盯着我发笑,“听她们说,你想尝一下雪花酿,这不是给你尝一下了,这虽是好东西,可不好喝多,喝多了,你把我吃掉怎么办?”

我脸上一燥热,原来这就是雪花酿,这是真的好喝,比起师父那两文钱的浊酒,好喝多了,不,这怎能一概而论,这雪花酿,真的是好东西。

我身体有些微热,二公子拉着我坐在他旁边,“你就好好坐在这里,吹吹风,等会酒气过了,就好。”

我望着二公子,撇了撇嘴,“二公子,这些天,你给小姐送的这些吃的,小姐都瞧不上眼。”

“那当然,阿云又不是猪,看到什么都想吃。”

“你说谁像猪?”

“谁吃的,谁就是猪!”

“苏晏,你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扬起手就往二公子身上打,也许是平日里打得习惯了,我手底下一点也不收力。

二公子并不还手,只是让我追着打,我脚下一个踉跄,没站稳,扑在二公子的怀里,二公子抱着我,从草丛堆滚下去。

清风拂脸,二公子身上有股淡淡的清幽气息,我身子却有些燥热。

末了,二公子欺压在我身上,他的手环在我的腰间,我的手圈着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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