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一天，我开着SUV带女友林晓和她哥林峰回老家，刚上高速就遇连环追尾，4条车道堵死3条半。
本来就因为我加班迟到的女友此刻更怒气冲冲的指责我。
还没等我哄好女友，她的哥哥突然抛出离谱要求：“想娶我妹妹，要拿出来90万彩礼，现有的房加上我妹妹的名字，再在三环买两套装修房给我！”
我提出质疑，女友却突然抢夺我的方向盘。
虽然我及时补救，车还是蹭了护栏。
不等我松口气，林峰直接一巴掌扇了过来。
我从瞥见后视镜里自己发红的耳朵，再想想这一路上发生的一切，忽然恍惚，我就要跟这样一家子过一辈子吗？
01
因为公司要赶新项目上线，客户那边催得紧，我一直加班到除夕前一天，才终于能开车带着女朋友林晓和她哥哥林峰回老家。
我开的是一辆黑色的SUV，出发前特意去洗了车，还检查了轮胎和油量，就是想让这趟归途能顺顺利利的。
林晓坐在副驾驶，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只是靠着车窗刷手机，偶尔抬头看一眼前方拥堵的车流，眉头就会不自觉地皱起来。
林峰则坐在后排，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树木，脸上没什么表情，一看就知道还在为我推迟三天出发的事不高兴。
我一边小心地握着方向盘，一边在心里琢磨着怎么跟他们缓和气氛，毕竟马上就要过年了，总不能一直带着情绪。
刚上高速没多远，车载广播里就传来前方发生连环追尾事故的消息，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过几分钟，前面的车就开始慢慢停下来，我也赶紧踩下刹车，随着车流一点点往前挪。
透过车窗往前看，能看到四条车道已经堵死了三条半，就连应急车道上也塞满了车，简直就是一条巨大的钢铁长龙。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对林晓说：“看来今天这路不好走了，咱们可能要晚点到家了。”
林晓头也没抬，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刷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林峰在后排哼了一声，语气带着不满：“早就说了早点出发，你偏要加班，现在好了吧，堵在路上了。”
我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些委屈，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这不是新项目上线，客户那边实在催得急嘛，我也不想加班的。”
林峰没再说话，只是从兜里掏出烟盒，想抽烟又想起在车里不能抽，只好又把烟盒塞了回去，烦躁地用手敲着膝盖。
没过十分钟，高速就彻底瘫痪了，前面的车一动不动，后面的车也不断地往前涌，喇叭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愤怒和焦虑。
我关掉了发动机，靠在座椅上，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车流，感觉头皮都在发麻。
林晓放下手机，抱怨道：“早知道这么堵，还不如坐高铁回去呢，现在好了，卡在这儿不上不下的。”
我赶紧安慰她：“别着急，说不定一会儿就通了，咱们车上还有零食和水，饿不着也渴不着。”
林晓没再说话，重新拿起手机刷了起来，车厢里又恢复了沉默，只有外面偶尔传来的喇叭声和人们的争吵声。
一开始，周围的喇叭声还很密集，大家都在为堵车的事烦躁不已，有的司机还把头伸出窗外，大声地抱怨着。
但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大家也都慢慢消停了下来，毕竟再着急也没用，堵在路上也只能等着。
有的司机干脆下车，在路边伸伸懒腰，晒晒太阳；还有的人从后备箱里拿出折叠桌椅，坐在路边聊天；更有甚者，直接在路边支起了小锅，煮起了泡面，香味顺着风飘过来，勾得人肚子咕咕叫。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堵了两个小时了，可我们才走了不到五公里，照这个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我的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指节都有些发白。
但我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烦躁，不然林晓和林峰肯定会更不高兴，到时候一路上的气氛就更尴尬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打开车载音乐，选了一首林晓平时最喜欢听的歌。
音乐缓缓流淌出来，车厢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我趁机找话题跟林晓聊天：“晓晓，你看前面那个车，贴的贴纸还挺有意思的，上面写着‘堵车不堵心’，还挺乐观的。”
林晓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说：“有什么意思啊，堵成这样，谁能不堵心。”
说完，她又低下头刷手机，不再理我，我只好讪讪地闭上嘴，心里有些失落。
为了不让车里的气氛继续尴尬下去，我又转头跟后排的林峰聊了起来：“哥，你看这要是一直走不了，咱们今晚说不定就得在高速上过夜了，到时候你可得收留我啊。”
我本来是想开玩笑缓和气氛，没想到林峰只是哼哼笑了两下，说：“那得看我妹的意思，她要是同意，我没意见。”
我听了这话，只好又把目光转向林晓，带着一丝期待地问：“晓晓，要是咱们真回不了家了，你就让我去你家过年呗，体验一下寄人篱下的生活，反正你家也宽敞。”
林晓这才抬起头，放下手机，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满和不解：“你要去我家？这怎么能行，你都还没上门提亲，彩礼也没给，怎么能住到我家去，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我？”
我被她说得一愣，心里有些失望，但仔细想想，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她还没结婚，名声确实很重要。
可话题总不能就这么断了，不然真的会显得我很不懂事，我赶紧又对林峰说：“哥，你看你妹不同意，要不咱俩挤挤？你家不是还有空房间吗？”
林峰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可不和你挤，我有老婆孩子，家里有地方住，干嘛要跟你挤，你要是真想去我家，把你卡里那四十多万拿出来当彩礼给我爸，说不定我们还能好好款待你。”
我听到“四十多万”这个数字，心里猛地一紧，我卡里有四十多万的事，只有林晓知道，她竟然连这个都跟她家里人说了。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转头对林晓说：“晓晓，四十万够不够娶你啊？你这么漂亮，要是不够的话，我再努力攒几年，肯定能凑够更多的。”
林晓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张口就说：“彩礼至少得九十万，我几个闺蜜结婚，彩礼都比这多，你这四十万还差得远呢。”
我心里一惊，九十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平时工资虽然不低，但除去日常开销和给林晓买东西的钱，也没攒下多少，四十万已经是我的全部积蓄了。
还没等我消化完这个数字，林晓又继续说道：“还有，我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必须加上我的名字，另外，你还得在市区三环里买两套一百一十平的装修好的房子，最好是门对门的，或者直接买一套两百二十平以上的大户型，别墅也行，联排叠拼都可以，给我爸妈和我哥一家住。”
她说话的时候，语速很快，就像是在背一段早就准备好的话，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卡顿，显然这些要求她已经想了很久了。
我坐在驾驶座上，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在心里算了一下这些要求需要花多少钱。
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我上大学的时候，我爸妈提前给我买的，一百二十多平米，当时买的时候单价还不到两万，离学校很近，上学的时候我经常带室友来这里玩，后来和林晓在一起后，室友们就再也没来过了，我和林晓也很自然地住到了一起。
去年的时候，我和林晓聊到结婚的事，特意去看了一下那套房子的二手房价格，单价已经涨到四万多了，市值差不多有五百万。
现在林晓要求在这套房子上加她的名字，还要再买一套两百二十平以上的大户型，在我们这个城市，两百二十平的大户型至少也得八百多万，加上彩礼九十万，总共算下来，差不多要一千四百万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根本不是我能承受得起的，而且之前几次聊到结婚的时候，林晓从来没有提过这些要求，怎么突然就提出这么高的条件了。
我还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跟她沟通，让她降低一些要求，林晓突然放下手机，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表情里带着一丝疑惑：“怎么了？你觉得有问题吗？”
她这么一问，我竟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我刚才没听清楚，或者是我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我赶紧说：“没怎么，刚才有点走神了，没记住你说的全部内容，要不你再跟我说一遍？我好好记一下。”
林晓翻了个白眼，露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低声说道：“没意思，这些不都是最基本的要求吗？你连这个都记不住。”
我听了这话，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娶她要先花一千四百万，这竟然是最基本的要求？
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说：“林晓，你说的是认真的吗？彩礼和房子加名字，这些我还能理解，可为什么还要给你爸妈和你哥买房子啊？这加起来可是一千多万啊，我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林晓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很不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问：“是一千多万啊，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你家又不是拿不出这么多钱。”
就在这时，前面的车突然动了一下，我本能地看向前方，发现车流开始缓慢移动了，我心里一喜，赶紧踩下刹车，准备点火挂挡启动。
可就在我要启动车子的时候，林晓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用力往后甩了一下，硬生生把我扭了过来，不让我开车。
“我哥还在这儿呢，你倒是说啊！给我哥买套房子怎么了？难道不应该吗？”林晓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眼神紧紧地盯着我。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前面的车都开始走了，咱们先把车开起来，别挡着后面的车。”
林晓根本不听我的话，还是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不让我动。
周围的车速越来越快，车后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鸣笛声，显然后面的司机已经不耐烦了。
我没再搭理林晓，继续挂挡起步，可我的手刚摸到方向盘，林晓又一次拽着我的胳膊甩了起来，力气比刚才还大。
“我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给我哥买套房子怎么了？你是不是不想买？”林晓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后车的一位师傅大概是以为我睡着了，竟然跑下车来，用力捶打着我的车窗，大声地催我赶紧起步，嘴里还念叨着：“小伙子，赶紧走啊，都堵了五六个小时了，谁不着急回家啊！”
我瞪了林晓一眼，心里又急又气，赶紧挂挡给油，车子缓缓地动了起来。
可刚走了没几秒，林晓突然解开安全带，一个侧身扑了过来，伸手就要抢我的方向盘，嘴里还大喊着：“开什么开？我让你开了吗？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你给我停下！”
她这么一扭，车子的方向盘瞬间失控，车头猛地向路边的绿皮护栏冲去，我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赶紧用力把林晓推开，双手死死地抓住方向盘，拼命往回打。
只听见车身传来“咯吱咯吱”的刺耳声，车头紧贴着护栏蹭了过去，幸好我反应及时，不然肯定会撞得很严重。
后面的车因为我突然变向，也纷纷踩下刹车，喇叭声响成一片，我能想象到后车司机肯定在骂我。
我惊魂未定地看着林晓，朝她嘶吼道：“你疯了吗？这可是在高速上！你不要命了，我还要命呢！”
林晓刚才被我一推，手不小心磕在了车窗上，现在又被我这么一骂，顿时火冒三丈，在车里大叫一声，就开始哭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林峰在后排看到林晓哭了，也一下子火了，从后排探过身来，对着我的耳朵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骂道：“你敢这么对我妹说话？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那一巴掌打得我耳朵嗡嗡作响，火辣辣地疼，我心里的火气也一下子上来了，真想跟他理论一番，但我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在高速上吵架太危险了。
林峰打完我还不解气，对着林晓说：“妹子，别哭了，哥给你报仇，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让他知道咱们家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林晓还在哭，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怒火，对他们说：“你们能不能冷静一点？这是在高速上，要是再这么闹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儿，到时候别说给你爸妈买别墅了，连命都没了。”
没想到我这么一说，林晓竟然真的停止了哭泣，林峰也坐回了后排，不再说话。
我趁机赶紧把车稳住，踩着油门，慢慢跟上前车，心里想着，车蹭了就蹭了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里，别在高速上再出什么意外，也不想在这里等交警处理事故，太耽误时间了。
林晓擦干眼泪，看着我，语气平静了一些，但还是带着一丝不满：“你也懂事一点，别总是惹我生气，不然就没意思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真的不理解，我们两个人结婚过日子，为什么还要给你爸妈和你哥买房子啊？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我们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行了。”
“我爸妈生我养我不容易，我哥从小就照顾我，我现在要嫁给你了，以后离家就远了，给他们买套近一点的房子，我平时也好孝顺他们，这有什么不对吗？”林晓理直气壮地说，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正确的事情。
我听了这话，更觉得无奈了，说：“咱们家离你家只有八十多公里，开车一个小时就能到，比我平时去市中心上班还近，这算什么离家远啊？”
林晓不依不饶地说：“那不一样，结婚以后事情就多了，哪有那么多时间经常回去？买套房子在身边，我想回去就能回去，多方便。”
我继续问道：“可你哥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他有自己的家，而且他现在住的房子也不算小啊，为什么还要给他买房子？”
林晓突然提高了嗓门，大声说道：“我哥现在住的房子只有六十多平米，他还生了两个孩子，一家四口人挤在那么小的房子里，怎么住得下？而且我哥的孩子马上就要上学了，总不能让孩子在老家上学吧，教学质量多差啊，对吧，哥？”
林峰在后排配合着“嗯”了两声，语气里满是不满，好像我不给他们买房子就是天大的罪过。
林晓带着哭腔继续说道：“我嫁给你，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爸妈就是你爸妈，我哥嫂就是你哥嫂，一家人之间还需要算得这么清楚吗？再说了，你家又不是买不起，你爸不是开了个厂子吗？我听你说一年营收都有四千多万，拿出一千多万给你结婚，不是很轻松的事吗？你这辈子还能结几次婚啊？”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我爸的厂子几个月前才做了官网，上面报道了一些关于厂子效益的新闻，林晓肯定是看到了那篇报道，才会对我家的经济情况有这么大的误解，也才会提出这么离谱的要求。
可她根本不知道，我爸开的是低端制造业的厂子，利润特别低，四千多万的营收，扣除各种成本和费用后，一年也就只有一百多万的利润，而且回款周期还特别长，有时候资金周转都很困难，根本不像她想的那么有钱。
要是在平时，我肯定会跟她好好解释一下家里的情况，让她了解实际情况，可现在我实在没有心情跟她说这些，经历了刚才抢方向盘的事情，我心里又乱又累。
林晓见我不说话，就开始反反复复地念叨那几句话：“你以前不是说过要爱我一辈子，疼我照顾我，满足我一切愿望吗？我现在只是想做个孝顺的女儿，做个懂事的妹妹，做个知恩图报的人，这有什么错吗？”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五味杂陈，她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我不想给她花一千多万，才让她做不成孝顺、懂事、知恩图报的好人，所有的错都在我身上。
车子并没有开多快，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又慢慢停下来了，我抬头往前看，发现远方有一缕浓烟飘上天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想肯定是前面又出车祸了，这下真是彻底走不了了。
我从兜里掏出烟，对林晓和林峰说：“我出去透透气，在车里坐太久了，对大腿神经不好。”
说完，我打开车门，下了车，沿着路边慢慢往后走，一直走到后视镜看不到我的车的地方，才靠在护栏上，点燃了一支烟。
寒风呼呼地吹着，带着一丝刺骨的冷，我深吸了一口烟，烟雾在嘴里停留了一会儿，才慢慢吐出来，心里的烦躁也稍微缓解了一些。
我抬头看了看头上的交通指示牌，上面显示我已经开了五六个小时，却只开出城五十多公里，再看看手机上的导航，距离老家还有六百多公里，我感觉眼前的屏幕上都写着“遥遥无期”四个字，心里一阵绝望。
02
就在我对着指示牌发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陈阳？是你吗？”
我心里一愣，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我赶紧回头一看，只见一辆红色的奔驰正停在我身后不远处，从驾驶位的车窗里，能看到一个圆圆的脑袋，正笑眯眯地朝我摆手。
“这么巧啊，你也堵在这儿了？”那个女生继续说道。
我仔细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大声说道：“苏晴？原来是你啊！”
苏晴是我的邻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小学、初中，直到高中的时候，她因为家里搬家，才转到了别的学校，从那以后，我们就很少联系了，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偶尔会在街上碰到一次。
我赶紧把手里抽了一半的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然后也朝她挥了挥手。
但我没有走过去，只是站在原地，因为我看到苏晴的副驾驶上坐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正面色铁青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和不满，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苏晴见我没动，就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了，还从后座拿了两罐饮料，朝我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戴着一顶粉色的帽子，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看起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给你，喝点饮料补充一下体力，堵在这儿太难受了。”苏晴把一罐饮料递给我，笑着说。
我接过饮料，说了声谢谢，然后问道：“你这也是回老家过年吗？”
“对啊，我爸说想回老家看看，我就开车送他回去，早知道高速这么堵，我就应该提前一天出发的，现在倒好，跟逃难似的。”苏晴无奈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懊恼的表情。
“谁说不是呢，这堵得也太厉害了，都快成停车场了，我看咱们今天能不能到家都是个问题。”我叹了口气，说道。
“可不是嘛，我都已经堵了四个多小时了，才走了三十多公里，照这个速度，估计得明天才能到家。”苏晴皱着眉头说，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能在这里碰到你，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也笑了笑，气氛变得轻松了一些，我指了指她副驾驶上的男人，小声问道：“那位是你老公还是男朋友啊？看着挺严肃的。”
苏晴听到我的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她不屑地哼了一声，说：“还没结婚呢，要是你早点问我，我可能会说他是我未婚夫，但是现在嘛，也就那样吧。”
她说完，打开手里的饮料，喝了一口，然后又漱了漱口，吐在了路边的草丛里，好像刚才说了什么不干净的话一样，表情里满是嫌弃。
我看出她好像有心事，就问道：“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苏晴点了点头，开始向我吐槽：“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跟我说，让我把现在住的房子卖了，重新买一套有五个卧室的大房子。”
“五个卧室？这么多啊，你们家人口很多吗？”我惊讶地问道。
“哪里多啊，他说除了我们两个住的卧室，还要留一间给他爸妈，一间给他弟弟，一间给他妹妹，还有一间给他打游戏用，你说离谱不离谱？”苏晴越说越生气，声音也提高了一些，“他还特别强调，主卧必须给他爸妈住，说他爸妈不容易，辛辛苦苦把他们兄妹三个拉扯大，应该住最好的房间。”
苏晴紧接着又骂了一句家乡话，大概意思是说那个男人软饭吃得理直气壮，上辈子就是个没骨气的东西。
我一听，忍不住乐了，原来不止我一个人遇到这种奇葩的事情，我赶紧把林晓刚才提出的那些离谱要求也跟苏晴说了一遍，两个人互相分享着自己的遭遇，原本压抑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很多。
“没想到啊，咱们俩这么有缘分，连遇到的人都这么‘优秀’，真是太‘幸运’了。”苏晴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抹了抹眼泪，好像是在为自己的遭遇感到委屈。
我明白她的心情，笑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愚蠢和无奈，哭才是真正的情绪释放，是在告别自己那段错误的过去。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了，遇到这种人也不是你的错，早点看清楚也好，总比结婚以后再后悔强。”
苏晴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对，我就是太恨嫁了，家里人天天催，我就慌了，才会随便找了这么一个人，现在想想，真是太傻了。”
就在我们聊天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警笛声，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援车开了过来，因为应急车道被堵了，警察还开着大喇叭，催促前面的车赶紧让路。
“看来前面的事故应该能很快处理好了，咱们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儿就能走了。”我对苏晴说。
“是啊，再大的车祸也有处理完的时候，生活也是一样，再难的坎也能过去。”苏晴感慨地说，然后又笑着说，“我去给你再拿几罐饮料，你一会儿路上和你女朋友一起喝。”
说完，她就转身往自己的车那边走，我也准备往回走，走到车旁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后备箱里还有几瓶白酒，是准备带回家给我爸喝的，我就打开后备箱，拿了两瓶白酒。
苏晴拿着饮料走了过来，我把白酒递给她，说：“这两瓶酒你拿着，路上要是冷了，或者想喝点暖暖身子，就打开喝一点，我这里还有很多，不值钱的。”
苏晴接过白酒，惊讶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忘了买酒了？我一上高速就想起来了，结果一直没机会买，这酒正好能派上用场，太谢谢你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我笑着说：“不用了，咱们都是老朋友了，这么点东西不算什么，就当是你用饮料换的，互不相欠。”
苏晴瞪了我一眼，说：“那可不行，我一箱饮料也换不来你这一瓶酒，你别跟我客气，赶紧把手机拿出来，我给你转钱。”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和苏晴自从高中以后就没怎么联系了，连微信都没有加，现在在高速上，也不方便扫码，我只好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的二维码，让她扫。
苏晴加了我的微信，然后直接给我转了三千块钱，说：“我也不知道这酒多少钱，我就按市场价给你转了三千，多了少了你也别介意，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看着微信上的转账提醒，还有她的微信名“草莓蛋糕”，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哪有二十多岁的姑娘叫自己蛋糕的，还真是可爱，也挺符合她圆圆的脸蛋。
我本来想把钱退给她，但她执意不肯，说要是我退回去，她就把饮料和酒都还给我，我只好收下了钱。
这时候，警车已经开过去了，前面的车开始慢慢移动，我知道马上就能走了，就对苏晴说：“我该走了，咱们以后常联系，有空一起吃饭。”
苏晴点了点头，说：“好啊，路上注意安全，新年快乐。”
我也跟她说了新年快乐，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准备出发。
我刚坐进驾驶座，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林晓就突然朝我吼道：“人家给你几罐破饮料，你就把好酒给出去了？那酒是我爸特意让你带回来的，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还跟人家要微信，你安的什么心？”
我听了她的话，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给你爸带的酒我没动，这两瓶是我车里备用的，平时应酬的时候用的，而且我没有跟她要微信，是她非要给我转钱买酒，我才加的她。”
“转了多少？”林晓盯着我，追问道。
“三千块。”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拿来。”林晓伸出手，说道。
“什么拿来？”我疑惑地问。
林晓没有回答，直接拿起我的手机，开始翻看微信转账记录，因为我和她在一起之后，手机就没有设过密码，她想查什么都很方便。
我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没说什么，以前总觉得，情侣之间就应该坦诚相待，手机不设密码是一种信任的表现，现在想想，这种信任在她眼里，可能根本一文不值。
林晓翻了一会儿，确认苏晴确实是刚刚加的好友，而且只转了三千块钱，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在我的微信上操作了几下，说：“这三千块钱是咱们的夫妻共同收入，我转走一千五，剩下的一千五给你留着当零花钱。”
说完，她就把手机还给了我，好像做了一件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其实我并不是在乎这一千五百块钱，我现在的工作还不错，毕业之后就赶上了互联网发展的大潮，进了一家不错的公司，一开始年薪就有二十多万，干了几年之后，又跳槽到了一家大厂，年薪涨到了四十多万。
我不用考虑房子的问题，因为我爸妈早就给我买好了，和大部分同龄人相比，我几乎没有什么经济压力，所以和林晓在一起的这几年，我在钱的事情上从来没有跟她计较过，就连我的银行卡密码都直接告诉了她，她想花钱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刷。
可就在她转走那一千五百块钱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不到和她在一起的那种快乐了，以前那种所谓的“豪迈”，现在想想，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过往的一幕幕场景在我脑海里浮现，就像映在了车玻璃上一样清晰：逢年过节的时候，我都会精心给她准备礼物，从名牌包包到珠宝首饰，从来没有亏待过她；每个月她的信用卡账单下来，都是我帮她还，有时候一个月就要还一万多；我还开通了亲密付，她每天花的钱，我都能收到提醒；她出门和朋友聚会吃饭，只要说带我一起去，最后肯定是我买单。
而她呢，虽然和我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但毕业之后，就一直做着一份普通的白领工作，每个月的工资只有六千多块钱，每天朝九晚五，还总是抱怨工作辛苦，累得不行。
一刹那间，我的脑子里好像有一个小人在朝我呐喊：“陈阳，你真的要娶她做妻子吗？你真的能像现在这样包容她一辈子吗？你醒醒吧，她根本就不爱你，她爱的只是你的钱！”
我甩了甩头，想把这些想法从脑子里赶走，但心里的怀疑却越来越强烈。
车子继续往前开，再有五公里就到林晓家的出口了，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气氛稍微平和了一些，我装作不在意地问林晓：“彩礼就按你说的九十万来办，那你家准备给多少陪嫁啊？”
林晓依然盯着手机，刷着她喜欢的电视剧，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我们老家的规矩是，女婿第一次上门，女方家要准备一碗长长久久面，意思就是希望我们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对吧，哥？”
林峰在后排配合着说：“没错，按规矩，这碗面应该是我来煮，不过你得给我一个长久红包，图个吉利。”
我等了一会儿，以为他们还会接着说陪嫁的事情，结果等了半天，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好像陪嫁的事情就只有这一碗面一样。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陪嫁就只有一碗面吗？”
林晓终于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满：“怎么了？我人都要嫁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陪嫁？难道我还不如那些身外之物吗？”
我无奈地笑了笑，说：“我以为全国各地的规矩都差不多，都是男方出多少彩礼，女方就陪多少嫁妆，没想到你们家的规矩这么特别。”
“嗯，我们家就是这样的规矩，你要是接受不了，那也没办法。”林晓说完，就又低下头刷手机，不再理我。
我再也没有说话的欲望了，心里一片冰凉，原来在她眼里，我付出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而她却不愿意为我付出一点点。
很快，就到了林晓家的出口，我开始尝试变道到右边的出口车道，但路上的车实在太多了，我变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眼看着出口越来越近，林晓又开始发火了。
“你怎么不早点变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故意不想早点到我家？”林晓大声地指责我，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我没有理她，专心地看着后视镜，观察着后方来车的情况，终于抓住一个机会，把车拐到了中间的车道。
“你继续变道啊！怎么还往前开？再不开过去，就要错过出口了！”林晓一边说，一边伸手抓住方向盘，想把方向盘往右边拧。
我急得脑门都冒汗了，赶紧死死地抓住她的手，大声说道：“你懂不懂交规啊？高速上不能连续变道，太危险了！”
“这路上又没有摄像头，你怕什么？赶紧变道，要是错过了出口，回不了家怎么办？就算扣十二分，到时候你去处理就行了，又不用我去！”林晓根本不管什么危险，还是执意要让我变道。
我拼命地把林晓的手从方向盘上拉开，就像一只护食的猫一样，精神紧绷到了极点，生怕因为她的任性而发生意外。
终于，在距离出口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我成功地把车拐到了右车道，林晓这才松开了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你下了高速之后，把我和我哥放在路口就行了，我表弟会来接我们的。”林晓淡淡地说道，好像我只是一个司机一样。
“那我呢？我跟你们一起去你家吗？”我问道，心里还抱着一丝期待，毕竟我已经开了这么久的车，又累又饿，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你跟我们去干什么？你赶紧回高速，回你自己家啊，你可别开到镇子上，要是被亲戚看到了，影响不好。”林晓毫不犹豫地说道，语气里没有一丝关心。
我听了这话，心里彻底凉了，眼下已经快到下午四点了，我从早上出发到现在，一天都没吃过东西，疲惫不堪，只想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睡上一觉，哪怕是在镇上找个小宾馆也行。
可林晓不但没有邀请我去她家休息一下，甚至连镇子都不让我进，好像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要是想结婚，就让你爸妈尽快过来，把结婚的事情定下来，该带的东西、该拿的钱，最好一次性带齐，我不想再跟你磨磨蹭蹭的，不清不楚的。”林晓说完，就和林峰一起下了车，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他们在前面上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开车的应该就是林晓的表弟，那个表弟在车旁朝我看了一眼，眼神里没有一点善意，反而带着一丝轻蔑。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掉转车头，重新返回高速，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接下来的路能顺畅一点，不要再堵车了，那样我还能在晚上赶到下一个城市，找个地方吃点东西，随便对付一晚。
可事与愿违，好像老天故意在跟我作对一样，我刚开上高速没多久，车流就又慢了下来，最后彻底停住了。
03
我知道越急越堵的道理，也知道疲劳驾驶的危险，眼看今天肯定走不了多远了，我就打开手机导航，查了一下附近的服务区，发现前方不远处正好有一个白桥服务区，我就决定先拐到服务区里，等高峰期过了再走。
我跟着车流，走走停停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到了白桥服务区，可一进服务区我就傻了眼，停车场里已经停满了车，连一个空位都没有，到处都是人，大家都在超市里抢购方便面和水，场面混乱得像一个菜市场。
我找了半天，才在一个角落找到了一个空位，把车停好后，就赶紧去超市排队买东西。
队伍长得看不到头，我排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抢到一桶泡面和一瓶矿泉水，心里想着，有这些东西，应该也够我熬一晚上了。
我拿着泡面和水，回到车上，准备先吃点东西，然后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就在我刚打开泡面的时候，手机突然亮了一下，一条微信语音通话的请求弹了出来，我一看备注，是“草莓蛋糕”，也就是苏晴。
我赶紧点了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苏晴着急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陈阳，你过白桥服务区了吗？我快气死了！”
我赶紧回道：“我就在白桥服务区呢，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
苏晴在电话里长舒了一口气，说：“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我现在就在服务区的超市门口，你能过来一下吗？”
我听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和无助，就赶紧说：“好，我马上过去，你在那里等我，别到处乱走。”
挂了电话，我把泡面放在副驾驶上，就赶紧下车，朝着超市的方向跑去。
一到超市门口，我就看到苏晴正缩在走廊的角落里，双手抱着胳膊，瑟瑟发抖，脸上还带着泪痕，看起来很可怜。
我赶紧走过去，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然后说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多穿点衣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苏晴抬起头，看到是我，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我赶紧把她带到我的车上，打开暖气，又把刚才买的矿泉水递给她，让她喝点水暖暖身子。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男朋友呢？”我问道，刚才在电话里听她的语气，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苏晴喝了一口水，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她带着哭腔说道：“我都快气死了，刚才在车里的时候，我跟他吵架了，他好像看到你跟我说话了，就不高兴了，还跟我提更过分的要求，说五个卧室的房子不够，非要让我买一套三层的别墅，还要有八个房间，我不同意，他就趁我去洗手间的时候，自己把车开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她说完，就把手机递给我，我接过手机一看，聊天界面上，一个名叫“朱帅”的人发了很多消息，其中一条消息说：“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忤逆我的下场，赶紧给我道歉，再给我家里每个人准备一个一万块钱的红包，不然你就等着后悔吧，后果自负。”
我看完之后，忍不住感慨道：“你这是从哪里找的这么一个奇葩啊？还朱帅呢，我看他一点都不帅，简直就是个满清遗少，太自以为是了。”
苏晴听了我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眼泪还挂在脸上，看起来又哭又笑的，很是滑稽。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刚开始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对我可好了，什么都听我的，没想到他现在变成这样了，可能也是我自己太傻了，一直假装看不到他的缺点，这段恋爱谈得我像个傻子一样，我真是活该。”苏晴懊悔地说道，脸上满是自责。
“你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他，一段好的感情是两个人一起经营出来的，需要互相理解、互相包容，而不是一方一味地索取，另一方不断地付出，你也别太自责了。”我安慰道，其实我自己也没资格说教，毕竟我现在的感情也一团糟。
“那你呢？你怎么也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女朋友呢？”苏晴问道，好奇地看了看我的车，好像在寻找林晓的身影。
“她啊，她已经到家了，在高速出口就下车了，让她表弟接走了，她不让我去她家，我就只能一个人在服务区待着了。”我苦笑着说道，“而且她还跟我提了很多离谱的要求，说结婚要九十万彩礼，还要我给她爸妈和她哥买房子，加起来差不多要一千多万，不给钱就不结婚，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晴听了我的话，也替我感到委屈，我们俩在车里沉默了很久，谁都没有说话，因为我们都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只能靠自己慢慢走出来。
天渐渐暗了下来，外面还飘起了小雪花，一片片雪花落在车窗上，很快就融化了，留下一道道水痕。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过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我感慨地说道，心里却一点过年的喜悦都没有。
“是啊，要过年了，可咱们俩却被困在这个服务区里，连家都回不去，真是太惨了。”苏晴叹了口气，说道。
“别这么沮丧，咱们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儿就能走了，能走多远是多远，总比一直在这里待着强。”我说道，然后就准备点火启动车子。
可就在我拧动车钥匙的时候，仪表盘突然发出“嘀嘀嘀”的响声，上面连续亮起了好几个故障灯，红色的灯光在黑暗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眼。
“完了，肯定是刚才在高速上蹭到护栏的时候，把车的什么零件碰坏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大脑一片空白，虽然这辆车是我自己买的，但我对修车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晴凑过来看了一眼仪表盘，然后说道：“我记得这个服务区里有一个维修站，好像就在入口那边，咱们去那里看看吧，说不定能修好。”
我点了点头，只好慢慢地把车开向维修站，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生怕车子再出什么问题。
到了维修站，那里已经有好几辆车在排队了，我只好排在后面，等了二十多分钟，才终于轮到我。
维修师傅打开引擎盖，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皱着眉头对我说道：“你别担心，刚才亮的那些故障灯都没什么大事，你这是进口车，对路况比较敏感，稍微有点磕碰就会报警，不过你车子的侧胎蹭了一个大包，这个肯定是不能再开了，太危险了。”
我赶紧蹲下来，看了看车子的左前轮，果然，轮胎侧面鼓了一个很大的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气球。
“师傅，那这个轮胎能修吗？或者你们这里有合适的轮胎可以换吗？”我着急地问道。
师傅摇了摇头，说：“你这个轮胎的型号比较特殊，我们站里没有合适的，我建议你还是叫一辆拖车，把车拖到前面的白桥镇上看看，那里说不定有开着的修理店，不过现在是过年期间，估计也很难找到。”
师傅看我一脸苦瓜相，又忍不住强调了一遍：“小伙子，我跟你说，轮胎侧面鼓包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在高速上，一旦爆胎，后果不堪设想，你可千万不能再开了。”
我知道师傅说的是实话，轮胎鼓包这种事我还是听说过的，确实不能再开了，只好按照师傅给的电话号码，叫了救援拖车。
可救援拖车也不好叫，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才终于联系到一辆，对方说要等三个小时才能到，我只好在维修站里等着。
等拖车的时候，苏晴一直陪着我，还帮我去超市买了一些零食和热饮，让我先垫垫肚子，别饿坏了。
三个小时后，拖车终于到了，我把车交给拖车师傅，然后和苏晴一起坐上了拖车，朝着白桥镇的方向出发。
抵达白桥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天已经完全黑了，镇上的街道上没什么人，只有几家路灯亮着，显得有些冷清。
“天都黑了，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苏晴看着窗外漆黑的街道，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从手机上查了一下白桥镇上修理店的电话，然后挨个打了过去，结果让我很失望，镇上所有的修理店都因为过年关门了，只有一家修理店的老板说，明天可以先过来看一下情况，能不能修还不一定。
“真是太糟心了，本来以为到了镇上就能修好车，没想到还是不行。”我无奈地感慨道，感觉自己倒霉到了极点。
苏晴也皱着眉头，她死死地盯着我，好像在思考什么。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有什么事吗？”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问道。
“大哥，咱们好歹先找点东西吃吧，我从下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快饿死了。”苏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怜巴巴地说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续高度紧张和疲惫，让我都忘了吃饭这件事了，现在被苏晴一提醒，我也感觉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我们下了拖车，在镇上的街道上逛了一圈，发现所有的饭店、超市、路边摊都关门了，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吃饭。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看来咱们只能回车上找点东西吃了，我后备箱里还有一些准备带回家的年货，应该能对付一下。”
苏晴点了点头，跟着我回到车上，我打开后备箱，把里面的坚果礼盒、牛奶、麦片、肉脯都拿了出来，搬到前排的座位上，用坚果礼盒当桌子，然后打开暖气，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对苏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别客气，随便吃，虽然都是冷的，但总比饿着强。”
苏晴看到这些东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刚才瘪着的嘴也立刻复原了，眼神里充满了渴望的光，好像这些冷餐是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新年快乐啊！”苏晴说完，就拿起一包肉脯，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还不忘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吃得不亦乐乎。
年关的深夜，我和苏晴两个人，在一辆故障车里，吃着冷掉的年货，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吃了东西之后，苏晴的困意也上来了，她靠在副驾驶上，没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呼吸很均匀。
我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一方面是因为车子出了问题，不知道明天能不能修好，另一方面，也在思考我和林晓之间的感情，到底该何去何从。
而且开着空调在车里睡觉很容易缺氧中毒，我只好把我这边的车窗打开了一条缝，想透透气，可冷风一下子就灌了进来，吹在我身上，特别冷，雪花也顺着缝隙飘了进来，落在我的衣服上，很快就融化了。
那种又冷又热的感觉，真是一种无比奇妙的痛苦，我想，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冰火两重天吧。
我掏出手机，想给爸妈发一条消息，报个平安，告诉他们我现在的情况，让他们别担心。
可就在我刚打开微信的时候，林峰突然给我发了一条消息：“你带的酒呢？怎么没给我妹？”
我这才想起来，林晓下车的时候走得太急，把我准备给她爸带的酒忘在后备箱里了，我竟然也忘了提醒她。
我赶紧回复道：“酒还在我车的后备箱里，林晓下车的时候忘了拿了，等年后我再给你们送过去吧。”
没过几分钟，林峰就回复了，他发了一串问号，看起来很不满，过了一会儿，他又发消息说：“这酒我们明天就要用，你现在赶紧调头，把酒送回来，别耽误事。”
我看到这条消息，心里顿时火冒三丈，回复道：“我的车坏了，现在还在白桥镇上，正在想办法修理，根本回不去，你要是着急用酒，就自己想办法吧。”
林峰很快就又发了消息，语气更加恶劣了：“你少跟我找借口，路上随便碰到个女人，你都记得把酒卖给她，却不记得把酒给我妹送过来，这么一点小事你都不愿意做，要你有什么用？车坏了怎么没把你撞死呢？”
我看着这条消息，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我真的不敢相信，这竟然是林峰发出来的话。
他每次来市里的时候，都是我开车去接他，也是我开车送他回去，他吃饭要去高档餐厅，住宿要住大酒店，走的时候还总是见什么拿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跟他计较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对我。
我感觉自己以前就是个傻子，被他这样的二流子拿捏得像条舔狗一样，真是太可笑了。
04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心里的怒火，回复道：“你这么有本事，怎么还非要吃我的、喝我的呢？你好歹也找份工作，一个月挣两千块钱，把自己的脸洗干净了再跟我说话，我带的酒不适合你这样的废物喝，尿才适合你。”
发完这条消息，我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不想再看到他那些恶心的消息。
我想，是时候跟林晓说清楚了，这样的感情我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大不了以后再也不跟他们来往了，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我点开林晓的微信对话框，想跟她好好谈谈，却发现我们上一条消息还是昨天晚上，她催我去银行多取点现金，说要带回家给亲戚们发红包。
我正准备打字，手一抖，不小心点到了她的头像，进入了她的朋友圈。
我看到她刚刚更新了一条朋友圈，里面发了好几张聚餐的照片，照片里有男有女，大概七八个人，他们都举着酒杯，看起来很开心。
她还配了一段文字：“好弟弟特意给我接风洗尘，今晚一定要不醉不归，要是能再来一打好看的弟弟就更好了。”
下面有一个我认识的人评论道：“晓晓，怎么没看到你男朋友啊？没带他一起回来吗？”
林晓回复道：“他现在还不配跟我一起参加这种场合，等什么时候他达到我的要求了再说吧。”
我看着这条朋友圈，心里一片冰凉，我现在在这个陌生的小镇上挨饿受冻，车子还坏了，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办，而她却在家里和别人吃吃喝喝，开开心心的，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甚至还在别人面前贬低我。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林峰发来了好几条语音消息，我不用听也知道，里面肯定全是骂我的话，没有一句好听的。
“操！”我忍不住骂了一句，然后关掉了手机屏幕，闭上眼睛，想把这一切都抛到脑后，扔到这冰天雪地里去。
“你怎么了？是不是太冷了？”就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身边传来了苏晴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她已经醒了，正缩在羽绒服里，露出两只眼睛，关切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