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教育厅厅长化身“穷酸家长”给孩子办转学,报到当天被学校要求“自愿”缴纳各种费用,提出质疑后,反被嘲讽:看你穷样,比民工还抠门,没钱转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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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教育厅接连收到几封匿名举报信,云河县第一实验小学这所名校巧立名目、违规收费,金额不小,且态度嚣张。林泽作为纪检监察处的副处长,此番便是“化身”为一位从省城下岗后返乡再就业的工程师,带着女儿“转学”来实地探查。
接待他们的是五年级(3)班的班主任王春梅老师。王老师约莫四十岁年纪,烫着时髦的卷发,穿着一件质感不错的连衣裙,脸上热情洋溢:
“蕊蕊爸爸是吧?欢迎欢迎!我们云河一小是全县最好的小学,师资力量、硬件设施都是一流的,您把孩子送到我们这儿,就放一百个心吧!”王老师说话语速很快,一边翻看着林泽递交的、经过“技术处理”的转学材料,一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穿着普通的林泽和有些怯生生的蕊蕊。
手续办理得出奇顺利,王老师对“下岗工程师”这个身份似乎并无过多探究的兴趣,只是强调:“我们学校门槛高,也就是现在还有个别名额,你们算是赶上了。”
就在林泽以为一切妥当,准备道谢离开时,王老师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粉红色的打印纸,轻描淡写地递了过来。
“这是本学期的一些必要费用,您尽快去财务室交一下。扫码支付也行,备注好孩子姓名和班级。”
林泽接过单子,纸上罗列着密密麻麻的项目:
品牌校服(春夏秋冬四季套装,含礼服):1880元
指定品牌“学生奶”(每日一盒,学期统一订):800元
教辅资料及打印费(各科精编):600元
课后素质拓展管理费(自愿参加,但几乎全员参与):1200元
班级活动基金、饮水费、保洁费……
林林总总,合计:4860元。
这远远超出了义务教育阶段公办小学的正常收费范畴,而且许多项目明显属于违规范畴。林泽压下心头的火气,尽量用平和客气的语气问道:“王老师,麻烦问一下,这些项目都是经过教育局和物价局备案的吗?有没有具体的收费文件和标准可以让我看看?特别是这个‘素质拓展管理费’,具体是拓展什么内容呢?”
瞬间,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王春梅脸上那点热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不耐烦和鄙夷的神色,她上下扫了林泽一眼,嘴角撇了撇,提高了声音:
“蕊蕊爸爸,你这话问得可就外行了!咱们这是重点小学,跟那些普通学校能一样吗?所有的东西都是用最好的!校服是知名品牌,穿着舒服有面子;学生奶是营养专家指定的,保证孩子发育;教辅资料那都是名校名师内部材料,外面你想买都买不到!这都是为了孩子好!”
接着,她语气中的讽刺意味更浓了:“我看您也是从省城回来的,怎么观念比我们这小地方的家长还落后?别的家长都是抢着交,生怕孩子享受不到最好的资源。就您这儿问东问西的,怎么,是经济上有什么困难吗?要是真困难,当初何必挤破头转进来呢?这让蕊蕊同学在班里怎么自处啊?”
这一连串夹枪带棒,既抬高了学校,又贬低了林泽,最后更是直接拿孩子来进行道德绑架和威胁。尤其是那句“比农民工还计较”的潜台词,几乎呼之欲出,狠辣而精准地刺向了作为“家长”的尊严。
林泽牢记自己此刻的“身份”,没有立刻发作。他深吸一口气,坚持道:“王老师,经济不是问题,但我作为家长,有权利了解费用的明细和依据。如果这是合理合规的费用,我一分不会少。”
“依据?我就是依据!”王春梅似乎被他的“固执”激怒了,一拍桌子,“班级这么多学生,我没工夫跟你一个人在这掰扯!一句话,这钱你交是不交?不交的话,很多集体活动你家蕊蕊可就参加不了,到时候别的小朋友都有她没有,孩子心里什么滋味,你自己掂量!穷就不要装大方,转什么学啊!我们学校庙小,供不起您这尊大佛!”
最后几句话,声音极大,引得隔壁办公桌的几个老师都侧目看来,目光各异。
林泽不再多言,他将那张粉红色的收费单折好,放进口袋,冷冷地说:“王老师,费用的事情我会搞清楚。孩子的教育很重要,但我觉得,老师的师德更重要。”说完,他拉着已经被吓到的蕊蕊,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身后,传来王春梅毫不掩饰的嘲讽:“哼,装什么清高!等着瞧吧!”
冲突的后果,很快便降临到了蕊蕊身上。
第二天放学,蕊蕊的小脸上没了笑容,闷闷不乐。
“爸爸,王老师把我的座位调到最后一排靠墙的角落了。她说我个子高,可是……可是我明明比前面的同学还矮一点。”
林泽安慰道:“可能老师有别的考虑,角落安静,也好。”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情况愈发糟糕。
蕊蕊回来说,上课举手,王老师从来不会点她名;课间操时,明明大家动作都不标准,只有她因为“转学来的,跟不上节奏”被单独叫出来罚站;她带去学校的一支漂亮的卡通自动铅笔,第二天就不翼而飞,她怯生生地向王老师报告,王老师却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你自己不放好,丢了怪谁?同学之间开个玩笑而已,这么小气干嘛?”
更让林泽愤怒的是,蕊蕊开始抗拒上学。一天晚上,她甚至在睡梦中抽泣:“爸爸,我不想去学校了,同学们都说王老师不喜欢我,他们也不跟我玩了……”
看着女儿眼泪汪汪、充满委屈和恐惧的样子,林泽的心像被针扎一样。他知道,这是王春梅在利用孩子向他施压,这是一种极其卑劣的“针对性教育”冷暴力。
林泽觉得,必须再去学校一趟了。这一次,他不再是以“谦卑的家长”身份,而是要去讨个公道。
他径直来到五年级教师办公室,正是课间,办公室里老师不少。王春梅正和几个老师嗑着瓜子,有说有笑。看到林泽进来,她的笑脸立刻拉了下来。
“王老师,我想跟你谈谈蕊蕊最近在学校的情况。”林泽开门见山,声音不大,但带着力度。
王春梅眼皮都没抬:“没什么好谈的,孩子挺好的,就是可能不太适应新环境。”
“不适应新环境?”林泽强压怒火,“不适应环境,就是被调到角落座位?就是上课永远不被提问?就是丢了东西反被批评小气?王老师,这就是你作为班主任的教育方式吗?因为家长对不合理的收费提出质疑,就把气撒在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