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秋，晋察冀一分区所属一团、三团在杨成武的指挥下，与日军在阜平展开激战。三团团长纪亭榭原为东北大学学生，作战十分骁勇，因为在一次战斗中身先士卒，胳膊受了伤，一个月前才刚刚出院。战前杨成武特地提醒他必须牢牢站在指挥位置上，“不许横冲直撞，我在后面用望远镜盯着你！”

看到部队伤亡越来越大，通往各营的电话线全都被打断，纪亭榭红了眼，再也顾不得杨成武的叮嘱，他把指挥权移交政委袁升平后，即拿上驳壳枪，和副团长一起率部冲出山头阵地，呐喊着向敌群猛扑过去。

杨成武从望远镜里看到从三团指挥所里冲出一群人，连忙打电话问是谁带的头。得知是纪亭榭，他有些生气，要求赶快叫回来。袁升平让身边的人又是喊话又是打旗语，但纪亭榭却充耳不闻，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就在这时，日军再次施放了毒气弹，正巧赶上刮东南风，烟雾、毒气顺着山谷弥漫到山头阵地上。留守阵地的八路军来不及隐蔽，大部分人都中了毒，好多人当场昏倒，懂些防护知识的则急忙抓过毛巾浸上水或尿，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和鼻子。

放毒气弹是敌人冲锋的前奏，一团团长陈正湘见状，果断地指挥部队全线出击，于是一团也像三团一样从阵地上冲了出去。日军原以为毒气会把山头的人统统熏倒，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发动大规模反击，顿时乱了阵脚，纷纷向后溃退。

三团冲得早，见路上丢着日军的枪支，有人想去捡，纪亭榭厉声命令：“只许冲锋，不许打扫战场！”山坡上散卧着十几个伤员，是前几次反冲锋时未及撤回阵地的战士，看到团长亲自冲下山，而且还超越了自己，顿时精神大振，也纷纷带伤加入战斗。

纪亭榭率部杀出几里路，直到完全遏制住了敌人的攻势，方收兵回营。回到山头团指挥所，纪亭榭诧异地看到袁升平满脸通红，忙问怎么了，袁升平气鼓鼓地答道：“你跑得倒快，我守在这里挨毒气弹，中毒啦！”原来袁升平中毒后刚刚苏醒，说到这里，两人都禁不住相视大笑。

自1938年10月3日起，一、三团在东、西庄足足打了三天，到10月5日才撤出阵地。在这三天的苦战中，八路军共伤亡了四百多人，仅牺牲的连排干部就有四十多个，此外还有七百多人中毒，战斗的激烈和和艰苦程度前所未有，杨成武自述：“自东渡黄河以来，我们还没碰到过这么艰苦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