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金瓶梅》:第179回

小逸阿逸 2024-04-08 13:44:33

书接上回。

诗曰:野寺根石壁,诸龛遍崔巍。前佛不复辨,百身一莓苔。

惟有古殿存,世尊亦尘埃。如闻龙象泣,足令信者哀。

公为领兵徒,咄嗟檀施开。吾知多罗树,却倚莲花台。

诸天必欢喜,鬼物无嫌猜。

这个故事发生在山东东平府的一个地方,那里一直以来都有一座名为永福禅寺的庙宇。这座寺庙的建造,可以追溯至梁武帝的普通二年,它的开山祖师则是那位被后人尊称为万回老祖的人物。那么,他为何被称为万回老祖呢?原来,在万回老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大约七八岁的年纪,他的哥哥便从军去了边疆,从此音信全无,生死未卜。他的母亲因此常常在家中伤心哭泣,思念远方的儿子。

有一天,万回老祖看见母亲又在哭泣,便走上前去,疑惑地问道:“娘,如今世道清平,咱们家也能过得去,为何您总是伤心落泪呢?娘,您告诉我,我也好帮您分担一些忧愁。”

母亲便告诉他:“孩子啊,你哪里知道呢?自从你父亲去世后,你大哥便去边疆做了长官,四五年过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这让我这个老人家怎么能不伤心呢?”说着,母亲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万回老祖听了,便说:“娘,这有何难?您告诉我哥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他,带他的消息回来,让您老人家放心。”

母亲一边哭一边笑,说道:“傻孩子,你哥若是在一两百里外的地方,你倒是可以去的。但他现在在辽东,离我们这儿有一万多里路呢,就算是强壮的汉子,也得走四五个月才能到。你怎么可能去呢?”

万回老祖却毫不在意地说:“娘,辽东又不在天上,我这就去找哥,找到就回来。”说完,他系好鞋,整理好衣服,向母亲拜了一拜,便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母亲叫他,他也没应,追也追不上,母亲心里更加忧愁了。

邻居和街坊的妇女们看见这一幕,都来安慰母亲,说:“孩子还小,怎么可能走那么远呢?他早晚会回来的。”母亲听了,也只能收起眼泪,闷闷地坐着。

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母亲忍不住探出头来向外张望。突然,她看见远处黑乎乎的一片影子里,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向这边走来。母亲心里一喜,想:“看来是天不绝我,我的小儿子回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万回老祖就跪到了母亲面前,说:“娘,你还没睡呢?我已经到辽东找到哥了,还带回了他的平安信。”

母亲笑着摇了摇头,说:“孩儿,你不去才好呢,免得让我这个老人家担心。你怎么可能一万里路朝暮往还呢?别哄我开心了。”

万回老祖却认真地说:“娘,你不信么?”说着,他解开包裹,拿出了一封平安信,信上的字迹果然是他哥哥的。他又拿出一件汗衫,说这是他哥哥带回来的,母亲一看,那汗衫正是自己亲手缝的,连一个小洞都一模一样。

这件事立刻在街坊里传开了,大家都称他为“万回”。后来,他舍俗出家,人们便尊称他为“万回长老”。据说他道德高妙,神通广大,曾在后赵皇帝石虎面前吞下两升铁针,又在梁武帝面前从头顶取出三颗舍利。因此,皇帝下令建造了永福禅寺,作为万回老祖的香火院。为了建造这座寺庙,不知花费了多少钱粮。正是因为这位神僧出世的神通广大,圣主的尊崇和恩泽才如此深厚。

岁月匆匆,光阴似箭,时光流转间,许多事物都发生了改变。万回老祖已然圆寂,那些曾经风光一时的僧侣们,有的已经离世,只剩下几个懒惰的和尚,他们只顾着享乐,娶妻生子,沉溺于酒色之中,无所事事。不出几日,他们竟然将袈裟典当,连钟磬等法器也无一幸免,甚至连寺庙的砖瓦椽木也被他们拿去换酒喝。风雨侵蚀下,佛像倾倒,寺庙变得荒凉破败,曾经钟鼓齐鸣的道场,如今只剩下一片荒烟衰草。三四十年过去了,竟无人愿意来修缮这座寺庙。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了转机。有一天,一位名叫道长老的僧人来到了这里。他原是西印度国出身,因为仰慕中华的文明,历经艰辛,从流沙河、星宿海走了八九个年头,终于来到了中华大地。他一路辗转,最终选择了这座破败的寺庙作为修行之地。他面壁九年,不言不语,潜心修行。他深知,佛法的真谛并非文字所能表达,而是需要在定中寻觅。

一日,道长老忽然心生一念,他看到寺庙的破败景象,心中不禁感到惋惜。他想:“这些懒惰的和尚只知道吃喝享乐,把这座古佛道场弄得如此荒凉,实在可惜。如今我不站出来,还有谁会站出来呢?何况山东有个西门大官人,他家财万贯,富比王侯。前日他曾在这里设宴款待蔡御史,看到寺庙的破败景象后,便有了重建的念头。如果我能得到他的支持,相信这座寺庙很快就能焕然一新。”

于是,道长老召集了寺庙中的僧众,向他们宣扬了自己的想法。他身穿猩红色的禅衣,双耳挂着黄金耳环,手中锡杖光芒四射,身上佩戴着百八颗明珠,熠熠生辉。他宣讲佛法,启迪众僧,他的声音洪亮而庄严,令人心生敬畏。

宣讲结束后,道长老让行者取来文房四宝,写下了一篇疏文。他笔走龙蛇,字字珠玑,表达了自己对重建寺庙的坚定信念和决心。写完后,他辞别了众僧,换上禅鞋,戴上斗笠,径直前往西门庆的家中。

此时,西门庆刚刚辞别了应伯爵,回到吴月娘的房中。他向吴月娘讲述了应伯爵推荐水秀才的事情,并决定整酒答谢众亲朋。他吩咐玳安去买办饭菜,又让小厮们分头去请各位客人。随后,他拉着吴月娘的手,走到李瓶儿的房里去看望官哥。

李瓶儿笑盈盈地迎了上来,让奶子抱出官哥儿来。只见官哥儿眉目清秀,就像用粉块妆成的一样,他笑嘻嘻地直往月娘怀里扑。月娘抱着他,疼爱地说:“我的乖儿子,长大了一定聪明伶俐。”她又对官哥儿说:“儿啊,你长大后要好好奉养老娘啊!”李瓶儿笑着回应道:“娘说哪里话,假若儿子长大了能有一官半职,也先会向上头封赠起,那凤冠霞帔,稳稳儿先到娘哩。”

西门庆听了,接口道:“儿啊,你长大后还是做个文官好。不要学你老子我做个武官出身,虽然有威风,却终究没有文官尊贵。”他的话音刚落,不想潘金莲在外面听见了,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她骂道:“没廉耻、弄虚脾的臭娼根,偏你会养儿子!也不曾经过三个黄梅、四个夏至,又不曾长成十五六岁,出幼过关,上学堂读书,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怎见的就做官,就封赠那老夫人?怪贼囚根子,没廉耻的货,怎的就见的要做文官,不要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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