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斌:苏轼最后的皈依地郏县|巴蜀之地

草堂文化 2024-05-30 08:09:09

北宋一代文豪苏轼在常州病逝后,归葬在河南的郏县!

苏轼是继欧阳修之后,北宋的文坛领袖。一生宦海沉浮,颠沛流离,坎坷奔忙于路途中。公元1101年8月24日,苏轼从流放地北上途中,病逝于江苏常州,享年65岁。次年闰6月25日,苏过遵照苏轼的遗嘱,将其安葬于郏城小“峨眉山”(莲花山)的箕形山坳里“眉毛”处。

想想,苏轼与郏县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却归葬在郏县。苏轼病死在常州,且常州又是心心相念的地方,与友人有着“鸡黍之约”,却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给弟弟苏辙遗言中交代“即死,葬我于嵩山下,子为我铭。”这是苏轼对大宋王朝的忠心和对兄弟情意绵绵的向往。说来郏县离汴梁也仅是200公里,算的上京城附近之地,况且自己的弟弟苏辙在离郏县不远的颖昌任职。

郏县在北宋的时候属于汝州,苏轼的确曾奉命到汝州任职,且是他从黄州归来人生最为至暗的时刻,还好黄州让他达到文学的巅峰,变成了豪放的苏东坡。他从寓居的常州到汝州任职,途中自己疾病交加,幼子苏遁夭折,盘缠用尽,他要求朝廷让他回常州居住,最终得偿所愿,他最终没有到汝州赴任。

但苏轼真真切切还是来到过郏县的。郏县地处许(昌)洛(阳)古道,是当时从四川到汴京的必经之路。苏轼应该是从1056年随父亲进京赶考开始到1069年,三次出川到汴京,走陆路的至少有3次经过郏县。看来苏轼与郏县的缘分还是不浅。

苏轼真正来过自己最后的归葬之地是在1094年。苏轼的弟弟苏辙上书反对宋哲宗恢复熙宁新法,被贬谪为汝州知州,在汝州工作生活了几个月。在这期间,苏轼由定州南迁去英州,经过汝州时与苏辙久别重逢,留下来居住了一段时间。苏辙带着哥哥游览了汝州的风景名胜。应该在某一天,兄弟两人来到汝州郏城,登临著名的“钧天台”。在钧天台的北面,有一座莲花山。苏轼见莲花山的余脉绵绵不绝,青翠秀美,可媲美四川老家的峨眉山,而且“土厚水深”,风水绝佳,可能萌发了葬在此处的想法。苏轼与告别苏辙南下时,写下3首诗《别子由三首兼别迟》。在第二首诗里,苏轼写道:“先君昔爱洛城居,我今亦过嵩山麓。水南卜宅吾岂敢,试向伊川买修竹。又闻缑山好泉眼,傍市穿林泻冰玉。遥想茅轩照水开,两翁相对清如鹄。”伊川、缑山都位于郏城附近,由此可见苏轼对郏城这片土地的好感。

莲花山(小峨眉山)是箕山的旁支,而箕山又是嵩山旁支,符合苏轼的遗言“葬我于嵩山下”之说。此处北倚“峨眉山”,南临汝河,墓地风水极佳。苏轼把郏县作为自己最后的归葬地,我想还有最深层的原因:苏辙在距此不远的颍昌任职,“对床夜雨听萧瑟”。1112年10月25日,苏辙病逝后,也被安葬在郏城苏轼墓旁。苏辙既是为兄长苏轼选择了墓地,也为自己选择了归葬地,同样也为苏氏家族选择一处墓地。政治原因也是苏辙不得不考虑的原因之一,当时的局势是,向太后离世,宋徽宗欲重推变法,眼看新党得势,元佑旧党势必遭受打压,苏家的命运再度陷入未知。若在这个关口携灵柩回川,不仅要面临经济上的困难,政治上的风险也可能牵连到家乡的亲人。在这样的双重压力下,苏辙无可奈何仰天长叹:“势从,夫岂不怀”。眉山回不去,选择嵩山周边无疑是苏家兄弟共同的愿望,“子孙安之,殆不复迁”。郏县小峨眉山的存在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慰藉,苏辙彻底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苏轼曾给弟弟苏辙《与子由弟书》信中说“葬地,弟请一面果决。八郎妇可用,吾无不可用也。更破十缗买地,何如留作丧事,千万莫循俗也。”苏轼所提及的“八郎妇”是苏辙第三子苏远的妻子黄氏。苏远夫妇曾在苏辙被贬岭南时一路伴随,可黄氏却不幸在循州染病去世,苏辙许诺要使之“归安故土”。苏辙在接到苏轼的要求自己安排后事的信后就选择此处作为家族的墓地。既然这里是苏辙为“八郎妇”买的墓地,就可以作为苏轼和自己的墓地。苏轼病逝于江苏常州时,苏辙在颍川(禹州市境内)任职。苏轼儿子苏迨生活在斜川(许昌市境内),另外也有不少苏氏子弟散居在郏县附近。颍川、斜川两地均距郏县不远,方便子孙后代祭祀扫墓祭拜,葬在郏县便顺利成章。

崇宁元年(1102年)四月二十三日苏轼的儿子苏迈护其母王闰之灵柩从开封往郏城安葬,灵柩过颍川(许昌),弟弟苏辙带领家人路祭,作《再祭亡嫂王氏文》文中说:“茔兆东(西)南,有佛有僧,往寓其堂,以须兄至,归于丘林。”墓地旁边有寺庙,这对晚年笃信佛教的苏轼又是一大慰藉。苏辙在安葬兄嫂之时也安葬了小儿媳“八郎妇”,其《再祭八新妇黄氏文》也曰:“嗟哉吾兄,没于毗陵,返葬郏山。兆域宽深,举棺从之,土厚且坚。”从“葬我嵩少,土厚水深”“举棺从之,土厚且坚”,可以看出苏轼兄弟葬郏县的根本原因是他们认为:嵩少南麓的郏县峨眉山“土厚水深”,既宜在世人之生存,当也宜过世人亡灵的安息。苏轼归葬十年后,苏辙在颖昌辞世,又五年,苏辙的夫人史氏亡故,子孙遵照其“夙约归祔”的遗愿将他们安葬在了苏轼夫妇的墓旁。陪伴苏轼的不仅有自己第二任妻子王闰之,还有自己的弟弟及家人们。随后的百余年间,二十多位苏氏后人相继埋骨于此。

又过了238年(1350年)的冬天,元朝郏县尹杨允拜谒苏坟,见只有苏轼苏辙葬于此,于是就说两公子的学问是他父亲老泉先生教出来的,而苏洵的遗骨却葬在老家四川眉山,两地相隔数千里,不方便他们的灵魂在一块交流,于是就从眉山取来老泉先生的遗物葬于两公冢之间,始称“三苏坟”。苏氏父子没能在眉山相聚,苏洵带领着苏轼苏辙在郏县一起眺望故乡。“三苏坟”周边有500余株栽种都一致向西南倾斜,象征父子三人对自己故乡眉山的深深眷恋。

苏轼兄弟选择郏县小峨眉山下作为自己的归葬地,是诸多原因形成的结果。但我想他们不能回眉山安葬坏的结果也是最好的选择。苏轼兄弟情未了:“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人间未了因。”还有苏轼豁达的心境:“心安之处是吾乡,与君花底共风光。”与自己的兄弟,与天下老百姓一起在鲜花底下渡过美好时光。

苏轼不仅在地域还是时间上影响深远,而且是这种影响是全方位的。眉山如此,四川亦如此;郏县如此,河南亦如此;两地如此,国内亦如此;中国如此,世界亦雨露均沾。苏轼不仅影响北宋的文化进程,而且一代风骨的大家风范影响着我们现在中华民族的方方面面。

2024年1月14日武斌于成都家中武 斌,1971年9月出生,男,汉族,山西省临猗县人,1996年毕业于成都理工大学,教授级高级工程师,固体地球物理理学博士,副总工程师。获得“四川工匠”“成都工匠”“金牛工匠”“地矿局技术有突出贡献专家”等称号,省级劳模与工匠人才创新工作室—“武斌城市物探专家创新工作室”负责人。出版物专业书5本,发表物探论文39篇,会议论文3篇,专利8项,计算机软件著作8项。2007年开始业余写作,2008年陆续在《地质勘查导报》《中国国土资源报》《中国自然资源报》《大地文学》《运城日报》《中国矿业报》《华西都市报》《山西日报》《中国煤炭新闻网》《四川工人日报》等发表散文、诗歌、小说近两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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