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华日军暴行录丨蠡县王辛庄惨案

义和江涛 2024-02-12 09:58:00

“可怜辛庄东西营

十月二十四,

日本大调兵。

天未亮,

四路攻;

围了个不透风。

毒瓦斯,

室内扔,

可怜五十四同胞,

全都把命倾,

……”

这是一九三九年,人们为纪念蠡县王辛庄惨案而编写的一段歌词。它反映了蠡县人民对王辛庄惨案受难同胞的深切怀念,也是对日本侵略者滔天罪行的血泪控诉。

王辛庄位于蠡县城北部,距县城二十华里,是清苑通往蠡县的必经之路。该村建党早,群众基础较好,是个有着光荣革命传统的村庄,一九三二年村里就有人参加了震惊华北的“高蠡暴动”。

“七七事变”后,这里的抗日工作开展得十分活跃。建立了村政府和青救会、儿童团、游击队、自卫队等抗日组织,群众的抗日情绪十分高涨。

一九三九年,日军集中主要兵力围攻我敌后抗日根据地。盘踞在蠡县的日军,为了巩固其占领区,加紧对抗日军民进行围剿。他们到处杀人、放火、要粮要款,抓夫修路、修桥、筑炮楼、建据点。

我富饶平原屡遭践踏,人民倍受蹂躏。面对日军的侵略行径,蠡县广大人民群众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广泛开展起坚壁清野、破坏交通等抗日活动。

王辛庄的乡亲们在村长朱士山,自卫队长王昭宗、妇救会主任张喜珍等人的组织带领下,经常神出鬼没地破坏保蠡(保定至蠡县)公路,以阻碍日军清剿。他们破坏迅速,撤退及时。日军摸不到,打不着。一次次的破路,打乱了日军的清剿计划。日军中队长小野恼羞成怒,纠集百尺村、蠡县城、清苑城和清苑县南和庄等处五百多日伪军,对王辛庄人民进行报复。

十月二十四日清晨,王辛庄的人们有的刚刚起床,有的仍酣睡。日军突然将村庄包围起来。人们听到突来的枪声,忙朝不同方向逃难,有的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结果,逃向东、西、南三面的乡亲们都被敌人堵了回来。稍晚逃向村北方向的也被从清苑来的日伪军截住。

日军、汉奸挨门挨户用刀枪驱赶着没有来得及逃跑的老乡。一时间,整个村庄敌人怒骂、婴儿哭、大人呼唤、鸡鸣狗吠声,响成一片。日军把村里几乎所有的人,连同与王辛庄毗邻的东营、西营两村一些起早下地的人一起驱赶到地主王仲珩的院子里。

这是一个大院,北房有五间,南房是草棚,西房是两间牲口棚,日军在房上、大门口和院子四周架上了机枪。近二百名乡亲被日伪军用刺刀逼着不许动。日本兵们在院门口进进出出,不知要干什么。

一会儿,日军中队长小野叽哩咕噜说了几句日本话。翻译官翻译说:“太君说了,你们不是要破路吗?今天熏熏你们,看你们以后还破不破路!”

一听这话,人群就乱了起来(因为前不久日军在张庄熏过一次老百姓)。中年妇女李大爱气愤地喊了一声:“别熏!我们都无罪的!”

杀人不眨眼的小野手持战刀向她逼来,李大爱不畏惧。她的话音刚落,大家一齐喊起来:“我们没有罪!”正义的呼声震慑了敌人。

一个伪军凑到了小野跟前嘀咕了几句。小野勉强地点了一下头。几个伪军过来把妇女和儿童分出人群,赶到南屋里,将剩下的七十多个男人(其中有七、八十岁的老人,也有十几岁的少年)驱赶进西屋牲口棚内。

接着,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日军拿来一团软东西堵住牲口棚窗户上的窟窿,另一个戴防毒面具的日军将一个燃烧着的瓦斯弹扔进了牲口棚,把门上了锁。

阵阵浓烟从牲口棚里冒出来。开始,人们感到胸闷、咳嗽、流眼泪、流鼻涕、打喷嚏,继而是呕吐,呼吸困难。朱德运、王国勋两位老人爬上窗台,扒着窗棂痛骂敌人丧尽天良,不多时他俩倒了下去。牲口棚里,开始是人们的碰撞、呼唤、怒骂声,接着是喘息、呻吟和四肢抽搐的声音。这撕心裂肺的声音,揪着南屋妇女、儿童的心,他们几次要冲出去解救自己的亲人,但是,荷枪实弹的敌人,不让她们靠近牲口棚半步。

一个来小时后,牲口棚内沉寂下来了、日伪军离开了王辛庄。这时南屋的妇女和村里隐蔽下来的老人们,急忙带着水、雪、碱、蒜等消毒物品,奔向牲口棚。砸开门窗一看,人们惊呆了:

七十多个人都倒在地上,满身泥土粪便,许多人已停止了呼吸。他们的躯体互相挤压着,有的双拳紧握,怒目而视;有的抓破了喉咙和脸面;有的撕破了鞋袜和衣衫;还有的把半个头埋在牲畜粪便里。

张喜珍第一个闯进牲口棚,把还在冒烟的瓦斯扔到水桶里。人们迅速地将中毒者背到院里抢救。可是三十个人早已死去,有二十四人因中毒过重,抢救无效,被夺去生命。这些死难者中,有王辛庄村三十六人,东营村九人,西营村八人,还有一具不知姓名的尸体。经抢救活下来的人也都留下了不同程度的残疾。

惨案后的王辛庄一片凄凉。村边新添了成行成排的坟丘,从那里不时传来孤儿寡母令人心碎的悲愤哭声。

(蠡县党史办公室供稿)

我记忆中的王辛庄惨案

讲述者:崔世隆

我叫崔世隆,今年八十二岁(文章1985年出版),是蠡县林堡乡东营村人。我经历了一九三九年十月二十四日的王辛庄惨案。当时我在区文建会负责宣传工作。

那天,天不亮我就起来了。刚走出院门,突然听到村南响枪。我赶紧回屋,取出文件揣在怀里往村北跑。跑出村,听到前边有杂乱的马蹄声,我断定是敌人的马队,急忙把文件埋在路边道沟里,就往西跑。

跑到崔家坟,听到西边有人喊:“往这边跑!”因天黑看不清那边是什么人,还以为是老乡在叫我。跑到跟前,才看清是日本鬼子和伪军,还有五六十个老百姓,一个鬼子打了我两个耳光,从我身上搜去了张“边区票”,又把我推进人群,接着又有几个老乡被骗过来。

他们把我们驱赶到王辛庄村王仲珩家的大院里,大院里约有五百个日军和伪军。房上架着机枪,大门口和院子四周布有岗哨。天大亮了,一个鬼子军官咕噜了几句,翻译官接着说,“太君说了,你们不是要破路吗?今天熏熏你们,看你们以后还破不破路!”

话音未落,人群骚乱起来。王辛庄的一个高个子妇女带头喊起来:“别熏!我们都是无罪的,把我们放了吧!”接着人们都喊起来,“我们是无罪百姓,不能杀我们!”

过了一会儿,几个鬼子伪军过来把妇女和孩子们分出去,赶进南屋,把我们剩下的七十多个男人赶进西屋的牲口棚。牲口棚有窗有门,里面没有牲口,七十多个人挤得紧紧的,我被挤在靠门较近的南墙下。前不久敌人在张村熏过一次老百姓,我知道呼吸了一定的毒气就要死亡,所以,我急忙把地上的一块破毛巾拾起来。乡亲们恐慌不安,不知鬼子今天会把人们熏成什么样。

一个戴防毒面具的鬼子,拿一团东西堵上了窗户上的窟窿,紧接着另一个戴防毒面具的鬼子扔进来一个冒着黑黄色浓烟的瓦斯筒,我连忙把那块破毛巾尿上尿捂住鼻子和嘴。

其他人有的把嘴埋在牲口粪里,有的捧起一把粪捂住嘴,有的扎在墙根底下。当时有两个人爬到窗台上去大骂敌人。

没过多大一会儿,我感到气短、体内燥热,皮肤好像要烤裂似的,同时还不地打喷嚏,流鼻涕,流眼泪、呕吐。这时我想张村那次没把人们熏死,敌人就拿去了瓦斯筒,这次会不会也拿去呢?我一看瓦斯简还在,我又想看看门是否开了,我到门口拽了拽门,门还锁着,于是我又急忙把和鼻子扎进牲畜类便里。开始觉得好一点,一会儿又憋得难受,后来我的知觉就不清楚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隐约听到有人砸开门窗,我被拖出了牲口棚,顿时感觉好受一些,这时有个中年妇女挑来一担水,我一气喝了很多,又呕吐了一阵,然后拼尽全身气力在雪地里打滚,又大口吃雪,在身上擦雪,这时我的一个嫁到王辛庄的堂姐把我和被熏的堂姐夫接到她家,熬了点儿中药汤喝下。

下午我家里来人把我接回家。一连几天,我感到气短、胸闷、浑身燥热。那天晚上,我村死了五个人,他们是,崔跃增、崔洪烈、牛金生、刘久、牛锅台,后来,崔二几、崔大文、牛兴长、牛文生也相死去。

这次惨案中被日寇害死的共五十四人,我村死了九人,我是惨案的幸存者。四十六年了,多亲们遭日寇毒害的情景如今还历历在目。想起这些,真使人悲愤交如

(蠡县党史办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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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和江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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