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故事:岁月犹可期[完]

圆月说小说 2024-05-30 21:05:06

文章转自网络,如有侵权联系即删作者: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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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江南首富家的嫡长女,却嫁给年过而立的宁远侯为继室。

继女人淡如菊,是侯府的心肝宝贝。

庶女栽赃陷害她,她不争不辩。

侯爷又恨又怒,给了我一巴掌。

被传与戏子有染,她倔强地不解释。

侯爷气红了眼,将我打了三十大板。

「管家不力,不慈不爱,罪有应得。」

我伤重不愈的时候,继女带着我的百万陪嫁风光出嫁。

珠光宝气的她回门见到落魄潦倒的我,拿帕子掩住口鼻:

「这就是你心术不正的报应!下辈子该好好学学我人淡如菊,不争不抢。」

我一口血呕出来,被活活气死了。

重来一世,侯爷的巴掌即将落下的时候。

我伸手将继女扯到前面来挡住。

「老天呐!侯门闺秀竟然为了一根金钗争抢成这样!不就一个簪子?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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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玉珠,你是如何管家的?」

我一睁眼,就看到了我夫君沈少钦铁青的脸。

他皱着眉头,脸上全是不赞同,看着我的眼神皆是失望和责备。

「自你接手管家以来,府中事务一团乌糟,本侯对你很是寒心。

「如今雪雁和芳菲还因为一根钗子起了争执,连这点小事情你都处理不好吗?

「商户之女,果然难堪主母大任!」

我当即意识到,我重生了。

上辈子,庶女沈芳菲的凤凰金钗丢失,在府中很是大闹了一场。

这凤凰金钗乃是纯金打造,上面更是镶嵌了两颗红宝石作为凤凰之眼点缀。

其手艺巧夺天工,是一件极稀罕的首饰。

而这凤凰金钗,更是沈芳菲未婚夫送来的定亲礼。

其珍贵重要程度,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最后大动干戈搜查之下,竟然在嫡女沈雪雁的房里找到。

嫡女沈雪雁,那可是宁远侯的心肝宝贝。

据传宁远侯和原配鹣鲽情深,原配亡故后,宁远侯将一腔温柔都弥补给了唯一的嫡女身上。

爱女被说偷盗庶女的首饰,宁远侯又气又怒。

而当事人沈雪雁却是不争不辩,沈芳菲在一边添油加醋几乎做实了偷盗之事。

沈少钦怒极,将一切怒火宣泄在我的身上。

「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不堪大用!」

我的大丫鬟碧春替我说话:「这明明是两位小姐闹出来的事情,与夫人何干?」

沈少钦大怒,伸手就甩了一巴掌。

「贱婢!目无尊卑的玩意!主子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不知怎么的,巴掌甩到了我的脸上。

对此,沈少钦也只是缓和了一下语气:「原只是想给贱婢一点教训。被你承了,也许是天意。确实是你驭下有失,管家不力之过。此事,你且妥善处理,莫要坠了我们宁远侯府的名声。

「玉珠,你是商户之女,身份地位不值一提,更该谨慎行事才是。否则,整个宁远侯府都将跟着你一起蒙羞。」

莫名挨了一巴掌,又被沈少钦说了这样重的话,我惶惶不安。

为了尽快平息此事,我舍了不少珍稀首饰给府中两位姑娘。

最后,也只得沈少钦一句:「果然是商户之女,解决事情这般粗暴无理。」

2

不错,我乃是商户之女。

我叫纪玉珠,是江南首富家的嫡长女。

和清贵的宁远侯府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我和沈少钦的婚事能成,也算是机缘巧合。

一次外出踏青,我意外落水,是被沈少钦所救。

原本,父亲也没有想让沈少钦负责。

他知道身份地位悬殊,我硬攀上宁远侯府,未必是福。

所以备下了重礼答谢沈少钦,就此了结这桩恩情。

但沈少钦却是遣了媒人前来提亲,救我之事更是传得满城风雨。

我别无选择,只能远嫁上京做了宁远侯沈少钦的继室。

新婚第一夜,沈少钦就给我立了三条规矩。

「雪雁性子淡,与人为善,最是温雅端方。你身为继母,万不能让雪雁受委屈。

「侯府不似小门小户,管家兹事体大,你务必谨言慎行,万不可出错。

「侯府家风清正,你务必收起你商贾的市侩气,万不能露了俗气。」

初入侯府,就被新婚夫君耳提面命地立了规矩。

我惶恐又不安,越发将这三条规矩刻进骨子里。

对待沈雪雁,事无巨细,皆是亲自过问打点。

就算是亲生母亲,都未必做得比我好。

对待侯府诸事,我也是小心再小心,殚精竭虑,以免影响了侯府声誉。

而怕沈少钦嫌弃我满身铜臭味,我皆是默默地往侯府填补嫁妆,却还半点不敢声张,生怕讨了沈少钦的嫌。

我为侯府熬干了心血,最后也没有落得好下场。

我明明尽力做到最后了,为什么最后上上下下都说我是恶毒继母。

沈少钦将我丢在偏院自生自灭。

然后,我死在了冬天第一场雪那日。

原本是能熬到来年开春的。

还想着等到那时,一定要回江南看看父母。

可沈雪雁来看了我。

她披着珍贵的白狐裘,那是弟弟特地为我猎的。

头上戴着透亮的红宝石头面,那是母亲精心为我搜寻的嫁妆。

手上带着剔透的玉镯,那是祖母送我的及笄礼。

而我躺在破败的偏院房间里,身上衣服乌糟,窗外的寒风乎乎灌进来。

沈雪雁拿帕子掩住口鼻,曼声道:「这就是你心术不正的报应!下辈子该好好学学我人淡如菊,不争不抢。」

人淡如菊?

不争不抢?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是自私自利,贪婪无耻的小人罢了。

什么清贵侯府,娴静温雅,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恶狼罢了。

可恨,临死我才领悟。

落到如今一无所有,是我愚蠢的报应。

我恨,恨不能化成恶鬼,将这群伪善的人全部撕碎!

3

得上天垂怜,我竟有了再睁眼的机会。

此刻,碧春替我争辩的话语再次传来。

「这明明是两位小姐闹出来的事情,与夫人何干?」

沈少钦大怒,巴掌再次朝着这边而来。

这回我可是瞧清楚了,他想打的就是我!

我眼疾手快,将继女扯到前面来挡住。

啪!

力道很大,沈雪雁的脸狠狠偏向一边。

上面五根手指印,根根分明。

我震惊地用帕子掩面,生怕泄露出笑意来。

「老天呐!侯门闺秀竟然为了一根簪子争抢成这样!不就一个簪子?何至于此?

「好歹也是个姑娘,好好说就是了,侯爷何至于上手打人?

「侯府的规矩果然大得很,和我们小小商户不一样。妾身今日可是长见识了。」

沈雪雁抬头看向沈少钦,水眸瞬间溢满泪水。

轻轻一眨,眼泪就落了下来。

见此,沈少钦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手足无措地上前,「雪雁,父亲要打的不是你。疼不疼?」

我冷眼看着沈少钦一副心碎的模样,只觉得心头畅快。

沈少钦又悔又恨,转头恶狠狠地看着我。

「纪玉珠!你躲什么?

「管家不力,这巴掌本就是你该受的教训!

「屡教不改,冥顽不灵,该惩当罚!

「来人,上家法!」

管家看都不看我,一溜烟地就小跑去拿藤条了。

沈雪雁也不哭了,一双眼睛淡然地看着我。

大家轻嘲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当家主母,今日若是在院子里被施了家法,来日有何颜面在侯府立足。

沈少钦微垂着眼睛看我,缓声道:「念在我们夫妻情分一场,本侯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悔过并且将事情处理得当,本侯也可以既往不咎。」

处理得当?

以往每每此时,我就会用钱财开路,让委屈的人得到补偿自然就不委屈了。

这般皆大欢喜之下,事情自然安然解决了。

但如今的我,哪里还肯做冤大头?

4

「妾身实在不知哪里错?侯爷不惩罚有错之人,非要找妾身的麻烦,实在不知为何?

「至于说管家不力?侯府下人的身契妾身一张都摸不到,这样的家妾身管不了。

「妾身商户出身,对于侯府高门大院的规矩实在学不来。」

我的话语才落下,管家已经拿着藤条过来了。

沈少钦一把接过藤条,指着我怒道:「牙尖嘴利!今日的这顿家法别想逃!」

我也伸手指向侯爷,愤怒得浑身颤抖:「侯爷好狠的心啊!竟然要打死妾身!那就来啊。」

话落,我人已经气晕了过去,软软地倒在了碧春身上。

暗中,我轻轻掐了掐碧春的手心。

碧春当即会意,大声叫道:「叫大夫!夫人晕倒了!

「快去江南通知老爷,侯爷要打死夫人啊。

「有没有天理啊,两个小姐犯错,竟然要打夫人!」

沈少钦手上拿着藤条,看着晕倒的我,也是无可奈何。

「将夫人送回院子,再让府医去看看。

「但夫人管家不力仍然要罚,就罚禁足一月,以儆效尤。」

话落,沈少钦就走了。

临走的时候,将藤条泄愤似的扔管家身上。

我被人抬回了房间,碧春将门关好,凑到床边小声道:「夫人,没人了。」

我唰的一下睁开眼睛,气色好得很。

碧春欢喜得直叨叨:「夫人你今天终于长嘴了,将那几个人说得一愣一愣的。

「大小姐每次都一副仙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今儿个可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人间一巴掌了,看着可真解气。

「夫人你就该硬气起来!这侯府每日里吃夫人的,用夫人的,还要打压贬低夫人,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瞧瞧,碧春都比我瞧得明白。

可怜我上辈子是个糊涂蛋,被侯府诸人当成钱庄使唤,自己还巴心巴肝地上赶着讨好。

我拉起碧春的手,柔声道:「好碧春,这侯府里只有你是真心待我的。

「我如今也想明白了,这侯府里尽是一群豺狼虎豹,都盯着我的钱袋子呢。

「往后啊,我还是得多为自己计较。否则,能被那群畜生吞得连渣滓都不剩。」

碧春见我看明白了,也替我高兴。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都在房间里养病。

再不管府里的事情。

结果,没有我这个商户女管家,府上果然出了乱子。

5

我放了管家权之后,沈少钦也来了脾气,想要给我没脸,就将管家权给了沈雪雁。

她已过了及笄之龄,将来嫁入高门后院也是要管家的。

如今先练练手,也是不错的。

而沈雪雁管家一如她的性子般,阳春白雪,不染尘埃。

对于下面的一应请求,通通应允。

下面的人发现大小姐这般好说话,一个个胆子渐渐大了。

侯府库房本就空虚,加上大小姐不耐这些俗物。

才半个月府库就空了。

而这日,恰好是贤王爷携王妃来府中做客。

贤王夫妻今日前来,乃是为其独子相看沈雪雁。

贤王是当今皇上的叔叔,有从龙之功,手里握有实权。

他的独子,就是将来王府的主人。

这样的一桩婚事,就算是身为侯府嫡长女的沈雪雁,也是高攀了。

所以,沈少钦一早就嘱咐侯府上下,务必要准备好,不能怠慢。

两家在花厅相谈甚欢,但是等到了宴客的时候,侯府却是闹了天大的笑话。

宴请王爷的席面,打眼一瞧,最好的菜色竟然是不值钱的鸡鸭兔,再加上一些普通素菜。

没有半点上得了台面的名贵佳肴。

贤王妃当时脸子就掉下来了,似笑非笑道:「本王妃曾经听闻侯府有两道名菜,吃过的无不惊叹夸赞的。一道是鲫鱼舌烩熊掌,一道是鸭舌羹。本王妃还当今日能有口福了,能尝尝这两道菜的好味道。没想到,原是本王妃和王爷还不配吃。」

这话一出,沈少钦的筷子都掉了。

他惶恐不安地拉着沈雪雁就跪了下来。

「王爷王妃恕罪!这事情,下官也是半点不知的。肯定是那起子刁奴做的。

「实在是下臣那商户出身的夫人这些日子以来身子不太爽利,管家之事难免有疏漏。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出这样大的乱子。」

贤王夫妻听了,不置可否。

他们放下筷子,未动一口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沈少钦连忙追出去,一路都在赔礼道歉。

可是,贤王夫妻的脚步没有半分停留,显然此次怒火不小。

沈少钦回到席面前,愤怒地一把将桌子给掀了。

然后让人将府中的管事都叫了过来。

6

结果一彻查,发现根本原因竟然是因为侯府没钱了。

沈少钦不信,将管事递上来的账本一遍一遍地翻。

上面真的是支不出半点银钱了。

那边,厨房的管事还在大吐苦水。

「侯府的两道好菜,没有一千两别想做出来。但账房那里支不出银子,小人也没办法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银钱采买材料,小人也不能凭空变出来啊。」

沈少钦气疯了,这怒气不能发泄在爱女身上。

只能发在下人身上了。

所有的管事都被他打了一顿板子。

然后,他就抱着一叠账本来了我院里。

碧春先一步跑进房间来:「夫人,侯爷抱着账本往您这边来了。来者不善!」

我正吃着燕窝,听了此话,不甚在意:「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然有解决的法子。」

而这次,我要让沈少钦乖乖地将整个侯府的卖身契都给我。

届时,那群狗仗人势,上辈子没少磋磨我的恶仆,自然是任我打杀发卖了。

燕窝刚吃完,沈少钦就到了。

他将账本放到一边,上来就拉起我的手,情意绵绵道:「夫人,你的身子可好些了?这些日子我知你在气我,我也是寝食难安。

「但又害怕你还在生气,所以始终不敢过来。

「夫人,我为你害尽相思之苦,今日实在是忍不得了。夫人你若是还有气,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别不理我。」

一双眼睛深情地看着我。

我差点将刚吃进去的燕窝给吐出来。

这畜生玩意!

讲的什么狗屁不通的话!

要银子就要银子,还这般不要脸!

但面上,我却是一副动容的姿态:「能得侯爷这话,妾身就知足了。」

沈少钦赶紧道:「夫人,侯府还是需要你这个女主人的。没有你的操持,侯府简直一团乱。」

我却是掩面难过道:「这事妾身没办法做。府里那些下人,妾身实在弹压不住。到时出了什么事,侯爷又要对妾身上家法了。」

最后,沈少钦还是妥协了,将卖身契全部送过来。

本来他还想扣着放在沈雪雁院子里的。

但我明说了,没有卖身契管不了。

有了卖身契可就好办事了,不听话的卖了买新的就是。

一溜卖了八个下人杀鸡儆猴后,后院里的仆从一个个就都听话了,唯我命是从。

7

如上辈子一般,我的生辰将近。

父亲给我送了十几车的生辰礼,额外加一个江南有名的戏班子。

我欢喜地听着随车而来的管事福伯禀报。

「大小姐安好,老奴此番奉老爷的命来给大小姐送生辰礼,这是礼单。」

福伯恭敬地送上一份长达十几页的礼单。

我伸手接过,触手厚重,像是父亲对我的爱一般深远。

我眸中含泪,细细地听着福伯说父亲的事情。

直到了晚饭时,让人带着福伯下去安顿了。

用饭时,沈少钦笑盈盈地道:「岳父有心了,对夫人这般疼爱。

「夫人生辰将近,到时候也在府里操办一番,热闹热闹。

「戏班子随时可以安排上,只要夫人开心就好。」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少钦和上辈子截然不同的态度。

上辈子,沈少钦怒斥我奢靡市侩。

收到礼物的喜悦荡然无存,我惶恐不安地将礼物分送各处。

流水一般送出无数珍宝,也没换来他一个笑脸。

果然啊,上辈子的我就是贱骨头,上赶着不是好买卖。

这辈子,我只挑了一些普通的送送就是了。

谁也不能说我的不是,毕竟是我过生辰。

但是戏班子,我却是让在侯府后院搭了台,日日唱戏取乐。

戏班子里有一个戏子生得极为英俊不凡,嗓音唱功绝佳。

府中不少女眷在看戏的时候,都忍不住频频看他。

其中尤以沈云雁为盛。

而那戏子也是个有心计的,使了手段和沈云雁对上了线。

两人竟然暗中书信往来。

事情很快被庶女给捅了出来,顿时又是满府官司。

沈少钦愤怒地看着我:「玉珠你是怎么管家的?

「你要卖身契我给了你!你要体面我也给你!你依旧管家不力!玉珠,我对你很失望。

「管家不力,不慈不爱,罪有应得,罚三十板子。」

沈少钦的话语落下,管家依旧小跑着去安排了,当真是忠心耿耿。

沈云雁一如既往,红着眼睛不吭声。

周围下人,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

看来,近来我在后院的雷霆手段还是有点效果的。

管家带着行刑的家丁上来了,沈少钦就准备要拿我祭天,以平息此事。

8

我却是给了碧春一个眼色。

碧春会意,当即过去就对着沈云雁身边的大丫鬟一巴掌。

「身为大丫鬟,竟然没尽好职责,让主子犯下这等大错,实在该死!」

这下沈云雁长嘴了,「为什么打银屏,与她没有关系。」

她看着丫鬟脸上鲜红的手掌印,眼泪就掉了下来,当真是菩萨心肠。

沈少钦见此顿时心疼不已,看向我的目光如利刃。

「纪玉珠,你放肆!」

我却是伸手,轻轻鼓起掌来。

「侯爷好大的威风,大小姐好及时的眼泪,二小姐好灵通的消息。而我,则是好生无辜。莫名一口锅从天降,誓要牢牢盖在我头上才罢休呢。」

我这话落,沈少钦脸色红了白,白了红,好不精彩。

「侯爷若是这般是非不分,非要惩罚妾身的话。那这侯夫人,妾身是没命当了。

「碧春,收拾东西,我们回江南去。

「这侯府的富贵,我们小小商户是没福气享的。」

话落,我转身就要走。

沈少钦眉头皱得死紧,见我不似说笑,忙上来拉我。

「夫人何故这么大的气性,此事不管怎么说与你也脱不了干系的。出了这样的谣言,总是你管家上的纰漏。」

我见好就收,转回身来缓声道:「那侯爷也要给妾身将功补过的机会。」

「自然。」

我立刻让人将银屏拖了下去,一盏茶的工夫后。

银屏脸色苍白地被拖上来,浑身不见伤痕,但一头冷汗。

人也老老实实地将知道的都说了。

接着又审了几个人,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大小姐确实和戏子鱼雁传书,暗中往来。

而在府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则是庶出二小姐耍的手段了。

「既然事情已经明了,那就该罚的罚了,将影响降到最低。

「大小姐行为不检点,罚跪祠堂三天,禁足三月,抄女德女戒一百遍,扣月银半年。

「二小姐搬弄口舌,罚禁足一月,抄女德女戒十遍,扣月银三个月。

「大小姐身边伺候的下人没尽到规劝之责,全部要罚。一等丫鬟毒哑了嗓子发卖,二等丫鬟全部打五十个板子。三等丫鬟及一众婆子打三十个板子。」

我的责罚一出,沈云雁直接冲了出来。

她眼睛发红,神色不平地看着我:「夫人当真是蛇蝎心肠!银屏她们有什么错,竟然要如此残害她们,简直是草菅人命!有什么手段,尽管对着我来。」

我转头看向沈少钦:「侯爷觉得呢?我如此判决可有问题?」

沈少钦的目光在沈云雁身上流连一圈后,压下心疼,道:「夫人处理得很好。」

沈云雁直接跌坐在地上,脸色发白,像是被抽了魂魄一样。

沈云雁此次的事情,直接拉去沉塘都不为过。

我这般处理,已经是轻了又轻的。

否则,真闹僵了我要回江南的话,事情闹大了对他们父女没有任何好处。

我将沈云雁的大丫鬟毒哑了嗓子后,还特别精心地找了好卖处,否则怎么对得起上辈子吃尽苦头的我自己。

我不仅给沈云雁买了新丫鬟,还高价聘请了两个从宫里退下来的教养嬷嬷。

「这两个嬷嬷原先是跟着先皇后的,规矩礼仪最是出挑。云雁到底是及笄的姑娘了,若还是孩子心性,到底不好。如今在娘家,我们自然是宠她,万事都大事化小。但到了婆家,还是这性子,那是要吃苦头的。所以,还是现在就严格一些,免得以后吃苦头。」

沈少钦觉得非常有理,直夸我做得好,待继女一片真心。

我暗暗笑了,我当然是真心了。

这两个嬷嬷可是收了我十倍酬劳的,务必让沈云雁有苦说不出。

9

三个月后,沈云雁病了。

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到了她的房间,就见她靠在榻上喝药。

小脸苍白羸弱,当真是我见犹怜。

听见动静,她猛然转过头来,和我的目光对上。

原本平静的黑眸里泛起层层涟漪,露出那种高不可攀又势在必得的目光来。

我心下奇怪,按照两个教养嬷嬷递的消息,沈云雁性子已经被磨了好些了。

「纪玉珠,你也是重生的对吧?」

我骇然看向她。

沈云雁也重生了。

那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也就说得通了。

而我与上辈子完全不同的反应,她自然也是知道了端倪。

她露出和上辈子一样的睥睨神态:「就算是重来一世,你依旧心术不正,活该上辈子落得那样的下场。」

上辈子我病死破屋,而沈雪雁却是风光嫁给贤王独子。

「你临死前我对你的忠告,你半点没记着,依旧是用尽下流手段。争抢来的,终究会失去。如我一般人淡如菊,不争不抢,才是高尚的被推崇的。」

我也恼了,接话道:「如你一样和戏子谈情说爱吗?」

沈雪雁当即色变,流露出几分愤恨之色。

我转身离开,方才发觉后背都是冷汗,腿有些软。

强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我的心依旧跳得飞快。

上辈子惨死的画面不断浮现,我狠狠掐了掐手心。

上辈子是我自己立不住,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这辈子,我占尽了先机,谁是败将还未可知。

毕竟,沈雪雁的左膀右臂早不知道在哪个乌糟地了。

而且,整个侯府,如今基本都是我的爪牙。

沈雪雁一旦有异动,我立刻就能知道。

但沈雪雁却没做什么,反而时常出门踏青。

和贤王独子偶遇,暗生了情愫,竟然让贤王夫妻松口两人的婚事。

她倒是不蠢,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

但我如何能眼睁睁地看她轻巧的再次攀上上辈子的高峰呢?

这辈子,该报的仇都要报。

10

我生辰宴这日,在侯府里办了个小宴。

请了几家亲戚,以及和侯府关系近的客人。

虽然不算隆重,但也是别致且热热闹闹的。

而作为准亲家的贤王府,也派人送上了贺礼。

席上我多喝了几杯果酒,感觉脑袋发晕,就先离了席。

走到半路,扶着我的小丫鬟身上不小心被花匠洒了水。

我就让她先走了。

我自己晃晃悠悠地往自己院子走,途经一所休憩小屋的时候,却是被人一把拉了进去。

我踉跄进去,摔倒在床上。

旁边立刻响起一个害怕又夹杂着兴奋的粗嘎嗓音:「大小姐,这可是侯夫人,我碰她,真的没问题吗?侯爷到时候会把我乱棍打死吧。」

很快一个柔柔的女声响起:「不用担心,我不仅会保住你的命,还会给你钱财,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是沈雪雁的声音。

说什么人淡如菊,不争不抢。

不过是一切都有人捧到她面前,不需要她费心罢了。

如今我不再无私奉献,触碰了她的利益,她就装不住了。

表面不染尘埃,其实内里比谁都黑,都恶心。

「那小人就不客气了。夫人长得可真白,小人今天有福了。谢谢大小姐的恩赐。」

男人笑嘻嘻地说完就伸手过来。

而沈雪雁却是迈步离开,面上是胜券在握的自得。

但就在这时,清脆的巴掌声突兀地在屋内响起。

沈雪雁猛然回头,就见我满脸清醒地坐在那里,此刻正轻轻地吹着有点疼的手。

「你没事?怎么可能?我明明让丫鬟在你的酒杯里涂了东西。」

我低头看向地上跪着的男人,原来是府里的马奴啊。

而且还是马奴里最丑的,生得一张马脸,脸上全是疙疙瘩瘩的,据说是小时候得天花留下的。

个子矮,还有点驼背。

这么一个丑东西,也难得沈雪雁慧眼如炬,能够从旮旯堆里找出来了。

这样的极品,世间难寻,可不能浪费了,配重生的心机菊花正正好。

沈雪雁眼中闪过慌乱,提起裙摆就要往外跑。

却是被推门进来的两个粗壮仆妇正好抓着。

她立刻愤怒地挣扎:「纪玉珠你想做什么?我可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父亲不会放过你的。我还是贤王的儿媳,贤王的怒火不是你能承受的。」

我淡淡看她一眼,道:「聒噪!」

然后沈雪雁的嘴巴就被破布给堵上了。

我看着马奴:「你的任务不变,就是人换了。如何,大小姐美若天仙,本夫人赏给你做娘子了。」

马奴听到这话,舌头都不好使了。

「这、这小人可以吗?」

不可以也得可以啊。

我拍了拍手,立刻有仆妇掏出一个小瓷瓶,给马奴和沈雪雁闻了闻。

这药烈得很,不过十几个呼吸就发作了。

马奴和沈雪雁被推到了床上,两人很快就滚做一团。

而我则是深藏功与名,快速离开了这里。

徒留后面或浅或深的呻吟,惊飞了路边闲适的鸟雀。

11

后面的事情沈雪雁早就安排好了,我自然是物尽其用了。

当一众贵妇人推开小屋的门,那不堪入目的活动场面令众人开了眼。

等沈少钦赶到的时候,沈雪雁和马奴苟合的事情早就如雪花一样纷纷扬扬了。

他愤怒得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到处攻击。

「该死的贱奴,就该乱棍打死,全家都要打死!

「纪玉珠!你这个贱人,肯定是你害的雪雁。

「我的雪雁啊,菩萨心肠的一个可人儿,却被人这样恶毒残害。那些人都该死啊。」

众人异样的目光像是刀锋一般朝我剐来。

沈少钦这个畜生,一有事情就想往我身上盖。

德行就跟狗改不了吃屎一样!

而我则是早就让下人将几个关键人物拉下去审问了。

恰好此时已经得了证词。

我接过快速一扫,就砸在了沈少钦脸上。

「侯爷还是先看看再下定论吧。」

沈少钦神色一滞,接过白纸,定睛看去。

越看面色越沉,最后怒目看我:「不可能!这些都是假的,肯定都是你伪造的!」

我冷笑道:「侯爷还是先问问你的好女儿吧。

「侯爷若是执意要冤枉妾身,那妾身也不能白白受这冤枉。到时候,妾身就算是滚那十尺铜钉,拼个皮开肉绽,也要敲宫口的登闻鼓求个公道明白。」

这话一出,沈少钦顿时动摇了。

他看向沈雪雁:「雪雁你说,若真是这贱妇的错,那爹爹肯定为你主持公道,溺死这恶妇!」

沈雪雁却是目光躲闪,不敢看沈少钦。

毕竟,这事情从始至终都是她自己谋划的。

我只是在半途中顺水推舟,将沈雪雁给反推过去而已。

就算是真相大白,大家也只会说沈雪雁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捞不到半点好处。

毕竟,我名义上还是她的母亲。

想到侯府于我还有用处,我耐下性子安抚沈少钦:「发生这样的事情,妾身也是万分心痛。

「当务之急,是尽快处理好此事才是最重要。

「雪雁如今这般,怕是只有两条路可走了。一是嫁给马奴。二是自缢以存名节了。」

这两条正常人走的路,沈少钦和沈雪雁一个都不想走。

「倒是还有第三条路。就是雪雁假死离开,送到侯爷远方好友那里。重新安排一个身份,过个一两年再接过来,一切就都揭过去了。」

沈少钦一听,连连点头。

这确实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当即,沈少钦就找好了人选,是一个江南的好友。

他安排手下将沈雪雁送往江南,以及一封亲手写的信件。信中恳求好友帮忙照顾好爱女,待风头一过,就会派人去接回来。

临行前,我和沈少钦一起去送行。

沈雪雁看我的眼神黑黝黝的,像是毒蛇一般。

她悄悄凑到我耳边,低声道:「纪玉珠你别得意,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12

还会回来?

我哪里有那么蠢,会留下这样一个大隐患。

我早就安排了人手,在半路上将沈雪雁给劫了。

沈雪雁被绑到我面前的时候,整个人都疯了。

「你还想怎么样?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还不够吗?」

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悠然笑道:「本来是想放你一马的。但你临行前的威胁让我害怕了,想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所以隐患还是当下解决最好。」

我这般说,就是为了欣赏沈雪雁懊悔不已的模样。

可真有趣啊。

她不会知道,我从来没打算放她去江南。

我要她一辈子活在地狱,岂能容忍她有窥见光明的机会。

沈雪雁又悔又怕,吓得身子直颤抖。

而这个时候,一身新郎服的马奴来了。

「马奴,本夫人承诺过你的娘子,快带走吧。这以后就是你的娘子了,这般漂亮,可得看好了。」

马奴欢天喜地地磕头谢恩,并连连保证:「谢夫人赏赐,小人一辈子记得夫人的大恩大德。」

然后将沈雪雁扛在肩膀上,兴奋地离开了。

抬眼看过去,可以看到沈雪雁灰败的目光。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很快了,就差一个沈少钦了。

13

我早安排好了人一身是血地去侯府报信。

「侯爷不好了!大小姐的车队在路上遇到匪徒,逃跑过程中落下山崖,山崖高数千丈,怕是难有活命的机会。」

「雪雁!我的儿!你死了,还让爹爹怎么活?」

沈少钦痛失爱女,当场吐血,然后人就晕了过去。

大悲之下,伤了根本。

自此,沈少钦缠绵病榻,汤药不断,却总不见好。

苦苦撑了一年后,终究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我屏退了所有人,准备独自送他最后一程。

回光返照之时,沈少钦被药物麻痹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他狠毒地看着我:「是你对吧,一切都是你这个毒妇所为!」

这时候,我也坦然承认了。

「是啊,一切都是我做的。这是因果循环啊,老天爷对我枉死的补偿。」

我缓缓地讲述了我上辈子的经历以及这辈子的步步为营。

沈少钦脸上满是痛苦:「错了错了,这辈子错了,就该上辈子那样的。」

嘴里不停地喃喃着错了错了,最后不甘的断了气。

死时,眼睛依旧瞪大,死不瞑目,不甘又绝望。

而我则是上前,让沈少钦黑发覆面,米糠塞嘴。

沈少钦,我要让你死后,到了地下,也无颜见鬼,无嘴告状。

沈少钦死了,我哭了整整七日,风光地给他操办了丧事。

来吊唁的人,无不动容,夸赞我对沈少钦情深义重。

沈少钦死后半年,我从沈族中过继了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

有了继承人作为依仗,我成为侯府尊贵的老夫人。

整个侯府以我为尊,唯我命是从。

这才是我远嫁入侯府该有的结果啊。

一切尘埃落定后,我将父亲接了过来,让他在我身边安享晚年。

这一辈子啊,春风不拂面,岁月犹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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