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金瓶梅》:第254回

小逸阿逸 2024-06-28 14:09:14

书接上回。

单独讲述吴月娘在上房内陪伴着大妗子和三位师父,他们在夜晚时分坐着聊天。聊着聊着,话题转到了春梅如何严厉地责骂申二姐,骂得她哭泣不止,还不允许她乘坐轿子回家,于是春梅急忙请求大妗子帮忙,叫画童儿送她前往韩道国家。大妗子说道:“春梅原本就言辞粗鲁,我费尽口舌劝说,她还是像刀割一样尖锐地骂出来,申二姐怎么能不急呢!她平时并不这样口无遮拦地骂人,我还以为她是喝了酒。”

小玉插话道:“她们五个刚才在前头喝酒呢。”

月娘斥责道:“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家伙,真是把丫头惯得没大没小,还怪别人说三道四。这样下去,以后不管是谁,都要被她骂得体无完肤了,那我们这些人在屋里还有什么用?一个女儿家,她走千家门、万家户,传出去好听吗?真不知西门庆家的大老婆是怎么教出来的。这乱世之中,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你们这样纵容无度,简直就像我们不懂规矩一样,成何体统!”

大妗子劝解道:“随她去吧,她姑父都没说什么,我们又何必生气呢?”

当晚无话,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了。

次日清晨,西门庆早早去了衙门。潘金莲见月娘拦着西门庆不让他来,又错过了壬子日期,心中非常不悦。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让来安叫来一顶轿子,把潘姥姥送回了家。吴月娘早晨起来后,三个姑子准备告辞回家,月娘给每个姑子一盒茶食和五钱银子,还答应薛姑子正月里在庵里打斋,先给了她一两银子,请她准备香烛纸马,到了腊月还会送香油、白面、细米素食给她用来斋僧供佛。因为摆下了茶点,月娘在上房内招待大家,和大妗子一起吃。她先请了李娇儿、孟玉楼和大姐,都坐下后,问玉楼:“你吃了那蜡丸,心口内不疼了吧?”

玉楼回答道:“今早吐了两口酸水,现在好多了。”

月娘叫小玉去前边请潘姥姥和五娘来吃点心。

玉箫说:“小玉在后边蒸点心呢,我去请吧。”

于是玉箫一直走到金莲的房里,问她:“姥姥怎么不见了?后边请姥姥和五娘吃茶呢。”

金莲说:“她今天早上,我让她回家去了。”

玉箫惊讶道:“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这样走了?”

金莲说:“住久了人心就淡了,总住着也不是办法。”

玉箫说:“我拿了一块腊肉和四个甜酱瓜茄子给老人家,没想到她就这么走了。五娘你替老人家收着吧。”

于是她把东西递给了秋菊,放在抽屉里。接着,玉箫向金莲讲述:“昨天晚上五娘来了,俺娘在爹面前说了五娘好多坏话,说她和爹两个合穿一条裤子,没廉耻,还怎么拦着爹不让他去后边。后来爹在三娘房里歇了一夜,俺娘又当着大妗子和三位师父的面,说五娘惯得春梅没规矩,辱骂申二姐。爹说明天还要送一两银子给申二姐遮羞。”

玉箫一五一十地说了一会儿。金莲把这些话都记在了心里。玉箫先回去告诉月娘:“姥姥一大早就回家了,五娘一会儿就来。”

月娘望着大妗子说:“你看,我昨天说了她两句,今天她就使性子,也不进来打声招呼,一大早就把她娘打发走了。我猜姐姐心里又在酝酿什么新计划了。”

这时,月娘并不知道金莲已经悄悄走到明间的帘子下,偷听了很久,突然开口说道:“是大娘说的吧,我打发她回家,就是为了霸占汉子吗?”

月娘气愤地说:“是我说的,你现在又能把我怎么样?同样是一个丈夫,从东京来了,整天只被你霸占在前头,连来后边露个面都不行。难道只有你是他的老婆,别人就不是了吗?你的所作所为,别人不知道,我可是一清二楚。就拿昨天来说,李桂姐刚回去,大妗子就问:‘李桂姐才住了一天怎么就回去了?你姑父为什么生她的气?’我还说:‘谁知道呢?’你就立马插嘴说:‘别人不知道,只有我知道。’你整天守着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金莲反驳道:“他不来我屋里,难道我能用绳子绑了他来吗?我浪不浪的,关你什么事?”

月娘继续指责:“你不浪?他昨天在我屋里坐得好好的,你凭什么掀开帘子硬闯进来,叫他到你那边去?男人在外面辛苦打拼,犯了什么错,你要用绳子绑他?你真是不识好歹,我们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急着赶人。还有,那皮袄,你悄悄问他要了,穿在身上,也不来后边说一声。照这样下去,我们在这屋里还有什么地位?就算是孤老院,也有个管事的。你的丫头,和他不清不楚,被你惯得无法无天,稍有不满就骂人。我说你,你还不服气。”

金莲不甘示弱:“我的丫头怎么了?你们想管就管?皮袄是我问他要的,怎么了?再说,我不止要皮袄,开门的时候我还拿了几件衣服送人,你怎么不提这个?丫头是我惯的,我就是要让她讨汉子喜欢。那你说说,谁才是真正的浪?”

吴月娘被她的话刺痛,双颊气得发紫,说道:“好,就算是我浪了,随你怎么说。我当初是正经嫁过来的,不是随便抢来的老婆。那些不知廉耻的女人,才真是浪。我们可是清清白白,不浪。”

大妗子见状赶紧劝解:“三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快别说了。”

孟玉楼也插话道:“哎呀,大娘,你今天怎么发这么大的火,连我们也跟着遭殃。六姐,你就别再跟大娘争执了,让大娘说一句就算了。”

大妗子继续说道:“俗话说得好,打架没好手,吵架没好口。你们姐妹俩这样争执,让我们这些亲戚住在这里都觉得尴尬。姑娘,你要是不听我劝,那就当我碍事,叫轿子送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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