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金瓶梅》:第233回

小逸阿逸 2024-06-04 11:59:40

书接上回。

西门庆遣散了众人,回到后房,月娘好奇地问道:“那是哪位王三官儿?”

西门庆解释道:“那便是王招宣府中的三公子。前几日李桂儿的那场风波便是因他而起。这淫妇今日仍旧不改其性,又与他纠缠不清,每月还从他那里得到三十两银子。我原本一直被她蒙在鼓里!不料有个知情的又告诉我,我便派人捉拿了那些相关的人,到衙门里严加惩处。谁知他们又到三公子家里去闹事,想要敲诈他几两银子,声称是衙门里要求的。他从未见过官,心里慌了,便央求文嫂儿拿了五十两礼帖来求我帮忙说情。我刚刚又将那些人捉来,狠狠训斥了一番,算是帮他解决了麻烦。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样的不肖子弟!──你家祖辈何等根基,你祖父曾做招宣,你又入了武学,放着这么好的条件不去努力,家中还有如花似玉的媳妇不去关心,却整日跟着那帮无赖在妓院里鬼混。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就如此不成器!”

月娘听后,反驳道:“你真是五十步笑百步,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做的事也没少,又有何资格去指责别人?”

月娘这几句话让西门庆无言以对。

正当饭桌摆好准备吃饭时,来安来报:“应二爹来了。”

西门庆吩咐道:“请他到书房坐,我这就过去。”

王经急忙打开厅上的书房门,伯爵走了进去坐下。过了一会儿,西门庆走了进来,两人相互寒暄后坐在炕上聊天。伯爵问道:“哥,你前日在谢二哥家怎么早早就走了?”

西门庆回答道:“我近日事务繁忙,还有考核在即,特地派人去东京打听消息。我哪能像你们这般清闲?”

伯爵又问:“哥,最近衙门里有没有什么新事?”

西门庆说:“每天都有事情发生,哪一天没有?”

伯爵继续道:“王三官儿说,你在衙门里把小张闲他们五个,在初八晚上,在李桂姐的屋里都捉拿了,只跑了老孙、祝麻子两个。今早解到衙门里,都打了板子,然后众人都跑到招宣府去缠王三官了。你怎么没告诉我?”

西门庆否认道:“谁说的?你一定是听错了。不是我衙门里的事,或许是周守备府里吧?”

伯爵反驳道:“守备府哪里会管这种闲事!”

西门庆猜测道:“那可能是京中下来提人?”

伯爵摇头道:“也不是。今早李铭告诉我,那天把李桂儿一家吓得魂飞魄散,李桂儿现在还躺在床上没起来呢。我怕是东京来的人,今早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提刑院抓的人。”

西门庆说:“我最近没进衙门,所以并不知情。既然李桂儿已经发誓不再接他,那就随他们去吧,又何必害怕到这种程度?”

伯爵见西门庆脸上带着笑意,便说:“哥,你真是深藏不露啊,连我也瞒着。今天他告诉我,我就知道哥的手段了。怎么祝麻子、老孙会跑了?缉捕衙门怎么会让人跑掉呢?这是哥你打的心理战,让李桂儿家里害怕,知道你的厉害。若都拿到衙门去,双方就彻底撕破脸了,没意思。事情只做一次就好。现在就算是老孙、祝麻子见了哥也会有几分惭愧。哥你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别怪我多嘴,哥这一招真是高明。这就叫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如果直接撕破脸,那就不算聪明人了。还是哥你智谋大,见多识广。”

几句讥讽的话语让西门庆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摇摇头道:“我哪里有什么大智谋?”

伯爵调侃道:“我猜一定还有内线告诉哥详情,怎知会如此准确?简直是鬼神莫测啊!”

西门庆不以为然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道理很简单。”

伯爵继续追问:“那哥现在是不是不打算再理会王三官儿了?”

西门庆解释道:“我理他作甚?当初处理那件事时,我就把王三官、祝麻子、老孙,还有李桂儿、秦玉芝的名字都划掉了,只拿了几个小混混来顶罪。”

伯爵好奇地问:“那王三官为何还纠缠不休?”

西门庆坦言道:“他原本是想讹诈王三官几两银子。不过,刚才王三官亲自上门来道歉,还给我磕了头。我又派人把那几个混混抓了,准备给他们戴上枷锁。他们苦苦哀求,保证不再上门纠缠。王三官一口一个老伯地叫我,还带了五十两的礼帖,我没接受。他还说明天要正式来感谢我。”

伯爵吃惊道:“他真的上门道歉了?”

西门庆肯定地说:“我难道会骗你?”

说着,他叫来王经:“把王三官的拜帖拿给应二爹看看。”

王经从房间里取出拜帖,上面赫然写着:“眷晚生王采顿首百拜。”

伯爵看了后,对西门庆赞不绝口:“哥的谋略真是神妙不测啊!”

西门庆嘱咐伯爵:“你若见到他们,就说我不知道这事。”

伯爵点头答应:“我懂得。这事儿得保密,我怎么会泄露呢!”

又坐了一会儿,喝了几口茶,伯爵起身道:“哥,我该走了,免得老孙和祝麻子找上门来。我就说我没来过这里。”

西门庆说:“就算他们来了,我也不见。”

他随即叫来下人,吩咐道:“如果他们二人来了,就说我不在家。”

自那日起,西门庆不再去李桂姐家走动,家里摆酒也不再叫李铭唱曲,两人的关系就此疏远了。正应了那句诗:昨夜浣花溪上雨,绿杨芳草为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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