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金瓶梅》:第225回

小逸阿逸 2024-05-27 14:12:41

书接上回。

西门庆慌忙地吩咐家中的厨房准备饭菜,并派来兴儿去买些精致的点心以作招待。过了好一会儿,安郎中抵达,西门庆以正式的礼节出门迎接。安郎中身着一袭华美的官服,上绣云鹭补子,佩戴着精美的腰带,进门后恭敬地行过礼,两人分宾主坐下,仆人随即奉上茶水。

饮过茶后,两人开始叙旧。西门庆说:“老先生荣升,我未能及时祝贺,心中实在感到遗憾。前日收到您的厚礼,那时我正忙于丧事,未能及时回访,深感歉意。”

安郎中回应道:“我未能及时吊唁,真是罪过。我到京城时也曾提及云峰,不知他是否已将我的问候送达?”

西门庆答:“正是,还承蒙翟亲家远道而来送赙仪。”

安郎中又说:“四泉兄今年定有喜事。”

西门庆谦虚地回应:“我才疏学浅,官职低微,哪敢奢望。”

他接着称赞道:“老先生荣升,必将大展宏图。您在治理河道上的功绩,天下人都钦佩。”

安郎中谦虚地说:“四泉兄过奖了。我不过是一介寒儒,承蒙蔡老先生提拔,负责水利事务,修理河道。但此时国家财政困难,百姓穷困潦倒。前段时间皇船载运花石,导致水闸毁坏,堤坝断裂,沿途百姓都生活在困苦之中。加上盗贼的骚扰,即使我有天大的本领,也难以应对。”

西门庆鼓励道:“老先生才华横溢,相信不久便能完成河工,必将得到更大的提拔。”

他接着问:“老先生,敕书上有规定的期限吗?”

安郎中答:“皇上钦定了三年期限。河工完成后,圣上还会派官员来祭谢河神。”

言谈间,西门庆示意仆人摆放酒席。安郎中则说:“实话告诉你,我还要去黄泰宇那里拜访。”

西门庆说:“既然如此,您稍坐片刻,让我的仆人为您准备些点心。”

不一会儿,酒宴开始,桌上摆满了精美的菜肴和美酒。安郎中只饮了三杯便起身告辞,说:“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

西门庆挽留不住,亲自送至大门外,目送安郎中上轿离去。回到厅上,他脱下官服,换上便装,派人询问:“温师父来了吗?”

玳安回答说:“温师父还没回来。不过郑春和黄四叔家的来定儿已经来了,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了。”

西门庆随即出门上轿,左右跟随,直接前往郑爱月儿家。到达时,家中的仆人都退到一旁,只有俳长站在两边,但不敢跪接。郑春和来定儿先进去通报。应伯爵正和李三玩双陆,听到西门庆来了,连忙收拾棋子。郑爱月儿和爱香儿打扮得如同花仙子一般,都出来迎接。

西门庆下轿后进入客室。他吩咐不要吹打鼓乐,先让李三和黄四见过礼数,然后是郑家的鸨子出来拜见。接着是爱月儿姊妹两个磕头行礼。客室内安放了两张交椅,西门庆和应伯爵坐下,李智、黄四与郑家姊妹则坐在旁边。玳安在一旁询问:“轿子还留在这里吗?还是回家去?”

西门庆让排军和轿子都回去,并吩咐琴童:“回家后看看你温师父来了没有,如果来了就用黄马接来。”

琴童应声而去。应伯爵问:“哥哥怎么这么晚才来?”

西门庆把安郎中来拜访并留他吃饭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不一会儿,郑春端上茶来,爱香儿递给应伯爵一盏茶。爱月儿则递给西门庆茶盏。应伯爵伸手去接,却误以为爱月儿是递给他,便笑着说:“我接错了,我还以为你是递给我的呢。”

爱月儿调皮地回答:“我递给你?──你可没这样的福气!”

伯爵打趣道:“你看这小淫妇儿,眼里只认得她家汉子,倒把我这客人不当回事。”

爱月儿调皮地笑道:“今日的主角可不是你这位客人呢!”

茶毕,不一会儿,四个专唱《西厢记》的妓女纷纷出来与西门庆磕头行礼,并一一报了姓名。西门庆对黄四吩咐道:“等会儿她们上来唱曲时,只打鼓伴奏,不必吹打。”

黄四恭敬地回答:“小人明白了。”

鸨子担心西门庆会觉得冷,便让郑春放下暖帘,火盆里添了许多兽炭。这时,几个青衣圆社踢球的人听说西门庆在郑家饮酒作乐,便来到门前探头探脑,却不敢贸然进去。其中有认识玳安的,便向他打躬作揖,央求他代为通报。玳安悄悄进去禀告,却被西门庆一声喝斥,吓得众人一溜烟地跑了。

不久,果品和酒菜被一一摆上桌。两张桌席相对而放:西门庆独自一桌,伯爵与温秀才同桌——温秀才的座位在左侧。旁边一桌则是李三和黄四,右边则是爱月儿和她妹妹爱香儿。菜肴琳琅满目,瓶花绽放,郑奉和郑春在一旁弹唱助兴。

刚刚坐定,温秀才便到了。他头戴过桥巾,身穿绿云袄,进门作揖。伯爵打趣道:“老先生为何来得这么晚?我们可是等你很久了。”

温秀才歉意地说:“学生有罪,不知老先生召唤,刚才去了同窗那里探讨学问,所以来迟了一步。”

黄四慌忙为温秀才安放碗筷,并与伯爵一同坐下。不一会儿,热汤和饭菜上桌,两个小优儿弹唱一曲后便下去了。四个妓女随后上来,唱了一折“游艺中原”。

这时,玳安进来通报:“后边的银姨派人送茶来了。”原来吴银儿就住在郑家后边,只隔了一条巷子。她听说西门庆在这里饮酒,便派了吴惠和蜡梅前来送茶。

西门庆唤二人入内,吴惠和蜡梅磕头行礼,说道:“银姐让我们送茶来给爹品尝。”他们揭开茶盒,为每人斟上一盏瓜仁香茶。西门庆问道:“银姐今日在家做什么呢?”

蜡梅回答:“姐儿今日没有出门。”

西门庆品尝了茶后,赏了她们两个三钱银子,然后吩咐玳安与吴惠:“你快去请银姨过来。”

郑爱月儿是个急性子,立刻对郑春说:“你也跟着去,无论如何要把银姨请过来。她若不来,我就说到明天开始不和她做伙伴了。”

应伯爵笑道:“我倒是觉得好笑,你们两个原来是做买卖的伙伴。”

温秀才则认真地解释道:“南老,你可真是不懂人情世故。自古以来,志同道合的人才会走到一起。就像天和地,本就是相互对应的。和她做伙伴,也是理所当然的。”

爱月儿不甘示弱,反驳道:“应花子,你和郑春他们才是真正的伙伴,都是在这里当差供唱的。”

伯爵又开玩笑道:“傻孩子,我可是个老资格了!我和你妈认识的时候,你还在你妈肚子里呢!”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妓女们又上来唱了一套“半万贼兵”。西门庆叫上唱莺莺的韩家女儿近前,问道:“你是韩家哪位的女儿?”

爱香儿介绍道:“爹,你不认识吗?她是韩金钏的侄女儿,小名消愁儿,今年才十三岁。”

西门庆赞赏道:“这孩子将来定能成为一个好妇人。举止伶俐,唱得又好。”

于是他让消愁儿上席递酒。黄四忙着下汤下饭,招待得十分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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