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山大叔 ■素材：马明安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中师，人称“小师范”。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乡村孩子初中毕业之后的首选会是中专或中师。因为，拮据的家庭已很难再支撑起他们的求学之路。在80年代，考取师范学校的难度较大，这主要是因为当时的教育资源和机会相对有限，竞争也更为激烈，尤其是对于农村家庭的孩子来说，考取师范学校是改变命运的重要途径。当时，只有应届生才能报考中专，而且首选的是部属中专，之后是省属中专，最后才是地区的商校、卫校、农校、师范等。这种报考顺序反映了当时对师范教育的重视以及竞争的激烈程度。
对于我这样的一个来自农村的男孩子来说，要想考进师范，是非常不容易的。初中毕业后，我靠着自己的努力，侥幸考进了我们江城县的师范学校。在1980年那个金色的九月，我像一只小鸟，飞离家乡，来到了我们的县城——江城县，成为了一名中师生。那块竖置于校门口，落于底座上的白底黑字“江城县中等师范学校”的木质牌子，像一棵树，根植于我的心中。
之后师范三年，我学到了许多东西。除了知识，我还学会了弹琴，学会了写颜体赵体等书法，而且，我还会画画，写得一手好的粉笔字。江城师范学校给了我太多的东西，一直到现在，这个校牌的模样，还一直盘踞在我的记忆深处，难以磨灭。毕竟，在那个时代，中师生的记忆，是学霸的记忆。在那个时代，一个进入中师的学生，就是成为了公家人的象征。在那个时代，考进了中专，就是搬离了农业户口，是一个居民户，是吃国家粮的人啦。
不过，这人在一生漫长的光阴中，三年的师范生活，当然也只算是昙花一现，更让我难以忘怀的岁月，应该是我来到江城县一个偏远山村村小任教的四年光阴。这四年来，平原区和山区的文化差异，从我心理年龄从幼稚走向成熟的关键期，更是我人生岁月中不可磨灭印记的一道最为明亮的光芒，值得我细细来说一说。
各位朋友，我叫马明安。我是一位来自江城县农村的一个普通教师，现在的我，已经退休在家了。有空的时候，我也会写写回忆日记。在写这些过往故事的时候，在江城县赤坑村小的那段往事，最让我印象深刻。记得1983年八月，我到江城县教育局领取去大罗乡池坑村的派遣证，就坐着一辆一天只有一次班次的老公交车，来到了偏僻的大罗乡。到了大罗乡中心小学所在的学区之后，我又领取了去大罗乡池坑村小学的派遣证明，来到了离乡政府足有一百多里的最为偏僻的池坑村小上班。
池坑村地处偏僻，四面皆为山林，而且还和其它的两个县毗邻，山林里有很多奇形怪状的树木。喜欢绘画的我，自然喜欢这样的景色。所以，一到周末，我就会背着画夹，一个人跑到山里去写生。在那个时代，山里人是很少见到画夹，见到手拿碳素铅笔在素描纸的人，自然是感到很惊喜的。所以，我到山林里作画，总是会时不时碰到一些好奇的村民，不过，时间久了，他们也就习以为常了。
我不但喜欢画画，而且喜欢写诗。有一次，我从山林里写生回来，路过我们学校代课老师池小芳的家里时候，恰好看到池小芳正在家门口晒柿子饼。于是，我就好奇地询问道：“小芳老师，你这晒柿子饼，晒完后要拿到哪里卖啊？”
小芳初中毕业后，没有再去读书了，据说她读书读得不错，只是因为家境不好，而且还有一个弟弟要读书，家中实在无法负担起她们读书的费用，所以，小芳只好放弃了去县城上高中的机会，回到村里的小学，当了一名代课女教师。
大家都说池小芳是村里的村花，长得肤白貌美。的确，作为一个在山林中长大的女孩子，池小芳的确长得很让耐看。她的面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白里透红，细腻而娇嫩。那双明亮的眸子，宛如山间清澈的溪水，她的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忧郁，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引人遐想。
而且，池小芳身材很好。她的身姿，苗条而匀称，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她穿着朴素而整洁的蓝色碎花衣裳，衣角随风轻轻飘动，透露出一种自然的美。见到我，她羞涩地低下头，嘴角微扬，那一抹浅浅的微笑便如同春风拂过我的心田，让我心醉神迷。
“这些柿子饼，晒干后自然有人来收购。”她红了脸，不敢看我的眼睛，只是好奇地问道，“马明安老师，你这么喜欢画画，什么时候也画一画我们家的柿子树吧？”
说完，她用手指了指她家后面的几棵柿子树。只见在老房子的后面，有几棵古老的柿子树孤独而坚韧地屹立在山坡上。它们的枝干弯曲而有力，仿佛经历了无数风雨岁月的洗礼，每一道疤痕都诉说着过往的故事。树皮粗糙而厚实，仿佛披着一层岁月的铠甲，显得庄重而神秘。
树叶茂密而翠绿，层层叠叠，形成了一片浓密的绿荫。树上的柿子基本上已经被采摘完成了，只有几枚尚未熟透，或者采摘不到的地方，还挂着几枚沉甸甸的柿子，它们或红或黄，如同点缀在绿叶间的宝石，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树上，偶尔有鸟儿的啾啾声响起，为这片古老的柿子树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太美了，我想好好地画一画这几棵柿子树。”见到这些老柿子树，我顿时被它们弯曲和古朴之美吸引，于是，我背着画夹，就来到了这几棵老柿子树下，开始写生了。由于我过于投入，我画了两三个小时才画完。这时候，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我准备背着画夹去学校的宿舍了。
这时候，池小芳和另一个村姑从山坡下走了上来。她小声地招呼我：“马老师，我爸妈说，请你下来吃饭。你吃完饭再走吧？反正这里到学校也不远……”
我挠挠头，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这时候，池小芳的父亲，一位憨厚的中年大叔也走了过来：“马老师，你和小芳都是同事，你下来吃完饭再走哇。”
都说盛情难却，于是，我就背着画夹，来到了小芳的家里。
小芳的家，是几间土木结构的老宅子，看样子，已经有好几十年的光景了。房屋虽然比较旧，但是非常干净整洁，走进小芳家的厨房，我就看到桌子上摆放着好几道山里人爱吃的菜肴了。这些菜肴都是山里人接待贵客的好菜，在八十年代，这些在山村宴席上才能看到的菜肴，竟然为我一个路过的老师而精心准备，这真的让我受宠若惊了。
这几道菜肴，我至今印象深刻：
首先上桌的是“山菌炖土鸡”。这道菜选用的是村里自养的土鸡，肉质紧实而鲜美。配以刚从山上采摘回来的野生菌菇，炖煮得汤色浓郁，香气四溢。每一口都能尝到菌菇的鲜甜与土鸡的醇厚，仿佛在品味整个山林的自然韵味。
紧接着是“红烧野猪肉”。那时候，山里的野猪还是可以捕杀的，那天恰好池大叔买来一块野猪肉来烹饪。那野猪肉脂肪分布均匀，经过红烧烹饪，色泽红亮，浓香扑鼻。调料中融入了山村的特色香料，使得整道菜肴充满了山野的香气，让人回味无穷。
还有一道“野菜炒蛋”也是不容错过的。野菜新鲜嫩绿，口感爽脆，与金黄的鸡蛋一起翻炒，色香味俱佳。这道菜既保留了野菜的原始风味，又融入了鸡蛋的鲜香，让人在品尝中感受到大自然的馈赠。
最后压轴的是“山村糯米饭”。糯米饭选用的是当地特产的优质糯米，经过精心蒸煮，口感软糯香甜。搭配上山野特有的干果，使得整道糯米饭既美味又营养，是宴席上的完美收尾。
池小芳坐在我的对面，一直笑着不说话。而池大叔却一直向我敬酒，也许，他们家好久没有客人来了，这次我到他们家里来吃饭，池大叔很高兴。不过，我可以看出来，这个家做主的人不是池大叔，而是池小芳的妈——在村里当妇女主任的池大婶。
那池大婶长得挺周正的，而且肤色很白，看样子池小芳的遗传了她妈妈的基因，长得很是漂亮。不过，那池大婶说话风风火火的，快言快语，但是对我的态度很是客气。她和池大叔有两个孩子，一个就是池小芳，当年18岁，一个就是池小军，当年还在池坑小学念六年，恰好就是我班上的学生。所以，池大叔和池大婶对我尊敬，要请我吃饭，其实也是一种对老师的尊敬吧。
那天晚上，我们喝的酒，是池坑人用单季稻酿造的青红酒。这个青红酒啊，是用山里人的单季稻晒干脱粒之后，选出最好的米粒，然后添加糯米和红曲，用山里的泉水来进行酿造。因为单季稻一年只成熟一次，而且产量不高，自然特别珍贵。而用单季稻酿造的米酒，更是柔顺绵长、易咽爽口，具有一种独特的回味。
池大叔说，池坑青红酒的酿制过程是非常讲究，它采用福建独有的古田红曲作为糖化发酵剂，选用上好的糯米和单季稻，配以秘制药白曲，按照传统工艺结合现代生物技术精酿而成。这种酒的色呈琥珀，不仅是一种美味的饮品，还具有补充能量、助睡眠、促进食欲、舒筋活络、生津补血、调养身体、解除疲乏的功效。此外，青红酒还可以与鸡、鸭、上排、猪蹄等食材一起炖或煲，使味道香醇，营养丰富。青红酒的酒精度约为13度左右，刺激性小，适量常饮对老少皆宜。
因为这样的青红酒实在让人回味无穷，以至于我调到县城之后，还会每年托人来池坑村来购买。这个习惯，我一直延续了十几年，直到我所托的那个人离开了县城，我才放弃了购买池坑青红。
“来，小马老师，我敬你一碗！我们的小军，就要靠你多多培养了！”池大叔站起来，又给我倒了一碗酒。那时候，山里人喝酒，就喜欢用瓷碗，所以，一碗下去，酒量不行的人，肯定会醉得不省人事。不过，我年轻，而且酒量也好，所以一碗下去，我还是可以承受的。
“来，小马老师，我敬你一碗，我们家的小芳，还是喜欢读书的，而且还喜欢写诗，到时，你多教教她。”池坑村的妇女主任池大婶似乎更关心自己的女儿。她敬我酒的时候，眼睛还对池小芳挤了挤。看来，这是母女同心啊。
在他们轮番敬酒下，不知不觉，我喝多了。眼看时间就要过十二点了，我就站起来，有些摇摇晃晃地准备走回学校。这时候，池大叔拿起手电筒，准备送我回去，结果手电筒却被池大婶一把夺去：“你也喝多了，小芳没有喝酒，就让她送马老师回去吧。”
于是，池小芳就拿起手电筒在前面带路，我呢，有些醉醺醺地跟在池小芳后面。我们两个一起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了，在月色朦胧的山村夜晚，微风轻拂着稻田，带来阵阵清新的稻香。而学校所在的山脚下，似乎还有星星点点的磷火（所谓的鬼火）在漂浮着。突然，由两个鬼火向我们飘来，我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酒清醒了不少。而池小芳却“咯咯咯”笑起来：“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也怕鬼火？”看来，池小芳已经对山里的鬼火漂浮司空见惯了。
既然池小芳一个姑娘家都不怕鬼火了，那我自然也不怕了。我跟在池小芳后面，感受着她芬芳的少女气息。那时候，小芳虽然只有18岁，但是山里的姑娘成熟得很，她的身材凹凸有致，而且走起路来风吹杨柳摆的，让醉意朦胧的我有些心猿意马了。
突然，池小芳一个趔趄，脚一滑，她就倒在了我的怀里。原来，她走路不小心，脚滑了。看到倒在我怀里的池小芳貌美如花，丰满的胸脯在一起一伏，女孩子的芬芳气息让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我的心跳瞬间加速，突然就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我的嘴唇缓缓地向她的嘴唇靠近。而池小芳也没有说话，她只是紧张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我只感觉到她的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池小芳的唇瓣却先轻轻触碰到了我的唇上。我们全身发抖，毕竟这是我们的初吻。这个初吻如同夏夜的微风般轻柔，又如同清晨的露珠般甘甜。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感觉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仿佛整个世界都因此变得明亮起来。于是，我紧紧抱住了池小芳，我们互相拥抱着，深情地接吻着，而天上的月亮，这时候也似乎不见了踪影，直到十几分钟之后，我们分开了身体，它才又羞羞答答地露出了圆盘大脸。
就这样，我和池小芳有了初吻之后，我们之间，似乎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涌动。不过，我知道，那一夜是因为我喝醉了酒，所以我才对怀里的池小芳有了拥抱亲吻的冲动。但是，如果哪一夜池小芳没有倒在我的怀里，我想，我们之间，是没有什么故事会发生的。
那一夜，我们只有亲吻的故事，下面的故事，却没有继续进行。只是，周末的时候，我还会去池小芳的家后面去画柿子树，而池小芳呢，也常常站在自己卧室的窗前，远远地看着我。有时候，池大叔和池大婶也会来叫我下去吃饭，不过，我却不敢再下去了。
就这样，我和池小芳一直没有捅破这层纸，直到1985年8月，我接到大罗乡小学学区的通知，说要调我去马厝村小去任教。这下，池小芳才有些慌了，她站在我的宿舍前，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我提早到了池坑村小，所以离我的离开还有几天时间。这天，我又来到池小芳家后面的那几棵柿子树下画画。画完之后，我感到肚子有些饿，看到柿子树上有几枚早熟的柿子，于是，我就爬到树上摘柿子吃。无意中，我低头看到池小芳站在窗户那里，呆呆地望着我，似乎还时不时地抹着眼泪。我感到很诧异，但我也没有细想，就赶紧下了树，回到了学校的宿舍。
这时候的学校宿舍，也只有我一个人。我正准备打理包袱，做好去马厝村小任教的准备。突然，我宿舍的门打开了，从门外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个村妇。我一看，“咦，这不是池坑村的妇女主任池大婶吗？”
那池大婶见到我在整理包袱，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马老师，你能不能不走？还在这里继续任教？”
我感到很诧异，莫不是我上树摘了几枚柿子，她就不让我走了？
于是，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问道：“池大婶，我为啥不能走啊？是不是因为我上树摘了几枚柿子，你们把我当贼了？”
“哎，你这孩子，你知不知道，你如果走了，你就真的是一个贼了。”池大婶话中有话，我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实话告诉你吧！你已经偷走了我女儿的心，你这个傻乎乎的偷心贼！”池大婶两手叉腰，继续风风火火地说道，“我以为你们两个已经谈恋爱了，没想到你们两个还是没有说破。今天，我也不怕丢什么脸了，我女儿池小芳喜欢你，你已经偷走了她的心，现在，我问你，你喜欢不喜欢我的女儿。如果喜欢，你就留下来，我给你做主，让你们两个定亲。为了我的女儿，我这老脸也不要了。”
池大婶的话让我惊呆了，果然是担任过妇女主任的，说起话来，总是风风火火，而且没有任何的铺垫。
我愣了很久，没有回答。
“这样吧，你好好想想，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可以托人找关系，让学区不调你去马厝小学。明天，我等你回话！”说完，池大婶就走了。
第二天，我找到了池小芳，对她说：“小芳，我愿意留下来继续在池坑小学任教，你和你妈说一下。”
池小芳点点头，然后一脸羞涩地跑开了。
后面的故事，大家也都知道了，现在的小芳，已经是我的老太婆了，而且，她还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现在我的这个小子，已经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副总经理了，因为，他毕业于北京大学。
现在的我们，生活得很幸福，也很快乐，我想，这一切，应该归功于我那风风火火的村妇女主任——池大婶！我现在的丈母娘！大家说，是这样的吗？欢迎大家在评论区留言讨论哦。谢谢大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