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中军区九分区第三十四地区队史(三)

义和江涛 2024-05-20 06:41:35

接前文:

第三章 反攻阶段及抗日战争最后胜利

(1944年1月~1945年8月)

一九四四年初,苏联红军节节胜利。太平洋战场上,美国也加紧了对日军的打击,切断了日寇的海上交通。国内各抗日根据地军民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经过反“扫荡”和反“清剿”的斗争,使日寇多次遭到极其惨重的失败,大犬削弱了敌人的力量,日寇陷入四面楚歌之中。

为挽救垂死灭亡的命运,在中国,日寇由对国民党的诱降改为进攻,企图打通陆上交通线并提出:“糜乱华南,决战华中,死战华北”的口号,对我党领导的各抗日根据地加紧了“清剿”、“扫荡”,但敌人兵力不足,他们只得改编伪军,整顿防务,撤退孤立点碉,收缩兵力,奔袭合击我抗日武装,以进为退,以攻为守。

地区队经过一九四一年至一九四三年的艰苦奋战,站稳了脚跟,摆脱了严重困难,指战员的军政素质大大提高,随着形势的不断好转,由班分散活动逐渐恢复到以连、区队为单位活动。针对日寇以进为退的策略,区队根据党中央、毛主席“避实击虚、避强击弱、敌进我进”和“争取胜利早日实现”的指示和作战方针,在九分区内主动向敌出击,由巧袭小股敌人发展到优击大股战斗力较强的日伪军,由野外游击发展到阵地攻坚。使九分区里日伪军士气低落,人人自危。

一九四四年七月十五日奉分区命令从高阳、肃宁两县大(小)队中各抽一部组建地区队第四连,连长赵哲、指导员郭铁。

一九四五年,日寇已临近灭亡前夜。敌为支持其被动局面,调华北五个师团赴华南和沿海。冀中调走一部日军,又让伪满军四万余人填防,实施地区联防扫荡。为打击敌联防扫荡的阴谋,区队于二月十日、二十五日两次袭击河间城,给敌较大杀伤。

四月中旬,冀中发动了强大的对敌春季攻势,敌不甘心灭亡,负隅顽抗,实施报复扫荡。

为配合十分区反扫荡,地区队及白洋淀大小队强攻固守的新安之敌,歼伪军两个中队,六月一日,新安城全部解放。

当我春季攻势胜利结束之际,国际上苏联红军已彻底打败了希特勒,废除了苏日中立条约,英美军队也从太平洋加强了对日寇的军事压力,使日寇完全处于孤立地位。

在国内,各个解放区在毛主席“扩大解放区,缩小沦陷区”的指示下,相互配合发动攻势,陷敌于首尾不及。冀中又开始了子牙河东、大清河北战役,形成了声势浩大的夏季攻势。

七月十二日,冀中以约十个团的兵力,配合县区武装民兵发动了大清河北战役,七月十八日,地区队及肃宁县大队经过三昼夜激战,全歼伪治安军十九团团部及其一个营的兵力。敌在我强大攻势面前,毫无喘息之机,整个防御体系土期瓦解。

八月八日,苏联正式对日宣战,九日,毛泽东主席向全国发出全面反攻的号召。为了战略反攻,以地区队为主,抽肃宁县大(小)队,和蠡县大(小)队一部,改编为二十八团,地区队和冀中人民一道浴血奋战,迎来了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

第一节 伏击战

自一九四四年初起,抗日战争进入由局部反攻逐步过渡到全面反攻的阶段。日寇从军事上的优势变为劣势,我由劣势取代了敌之优势地位。日寇的垂死挣扎,使得斗争更加残酷、紧张、激烈。随着形势的好转和我武装力量的壮大,由被动地应付敌人的扫荡变为主动向敌出击。“伏击战”便成为一种消灭敌人有生力量的主要战术手段,它为做好全面反攻前的军事准备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一九四四年四月,地区队住在肃宁县曲吕村。(该村原归饶阳,后划归肃宁)次日,得知饶阳敌伪约二百余人到大尹村抢粮。区队首长决定消灭这股敌人。配合地区队执行任务的还有肃宁县大队和八分区训练队约四百余人,约为敌兵力的两倍。大尹村南有滹沱河,东有县界沟。地区队二连由区队长贾桂荣同志率领从曲吕向大尹村由北向南正面攻击,县大队由五腾口在二连左面进攻,一连由地区队政委杨栋梁同志率领,由曲吕北向西绕到大尹村的南面抄敌后路。八分区训练队在县界沟的东面设伏。

上午九时许,部队按照协同计划进入指定的设伏地点,尔后向正在大尹村抢掠的敌人发起进攻。这时日伪军正在沿街抓人、抢东西,他们大背枪,有的手里抓着鸡,有的腋下挟着包裹。遭我袭击后,敌仓皇南逃,一连以猛烈的火力将敌堵住。此时,二连、县大队也打进村中,敌腹背受击,只得向东凭借旧据点和县界沟抵抗。地区队和县大队用枪榴弹、掷弹筒、手榴弹向敌射击,将敌全部压在县界沟内,在我部向敌人发起最后攻击时,八分区训练队也向敌人射击,因而妨碍了地区队的行动,使一部敌人顺着县界沟从吕汗方向(大尹村的南面)逃走。此战我轻伤20余人。重伤俘虏伪军60人,打死日本鬼子4人,缴轻机枪1挺,长短枪40余支。

大尹村战斗挫败了敌人的抢粮计划,特别是在两个分区的结合部白天打这样规模的大仗,在“五一”反扫荡后还是第一次,大大地提高了群众的斗争情绪。

一九四四年五月十四日晚,地区队住在博野东杨村,接到情报:十五日蠡县的伪县长率领一个大队伪军约二百余人到南庄接应该据点的敌人撤回蠡县。南庄位于蠡县东南19华里处,它的西面10华里是潴龙河,河西是高晃村。河东有防洪堤一道,堤内是几户人家的小刘庄,距离南庄约9华里。南庄正西2华里是道西村,南庄西北面8华里是滑岗村。区队一连由政委杨栋梁率领隐蔽在小刘庄,待敌过河后从敌背后攻击敌人。二连由区队长贾桂荣同志率领设伏于道西村,当敌过河后正面攻击敌人,并负责警戒南庄之敌。博野县大队设伏于滑岗,担任正面攻击的任务。区小队设伏于河堤转弯处,准备从翼侧攻击敌人。

第二天上午十一时许,蠡县敌人进入高晃村,前卫约30余人,过河后占领河东小刘庄民房屋顶有利地形,掩护主力过河,并把我一连压在村中。我一连不露声色,继续隐蔽。敌人主力过河行至东堤时,我二连、县大队同时从敌人两侧开火,一连迅速占领有利地形从敌人背后发起攻击。此时敌人被我团团包围。狼狈不堪。我趁势向敌喊话,讲明我们的俘虏政策和当前的形势,蠡县伪县长首先举起了白旗。战斗经过一个小时结束,我轻伤19人,俘伪县长、伪大队长、伪警察局长以下180余人,缴轻机枪二挺,长短枪180多支。

一九四四年六月间,日寇一村中队和秀雄小队30余人以及伪军10余人,汽车三辆护送蠡县伪县长由保定回蠡县,二十四团和地区队,闻讯后决定消灭这股顽敌。

我军在林堡一带占领阵地。二十四团迎头打,地区队一个连布在公路北侧,一个连布置在路南配合博野县大队拦腰冲,一个连后尾截并负责警戒保定方向援敌。当时青纱帐没有起来,部队分散隐蔽在野地、村庄附近,指战员们从早上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午后三点钟,不见敌人的影子,大家又饥又渴,感到很失望。三点以后,望哨报告,由北往南尘土飞扬,并听见汽车响。一听说敌人来了,大家的情绪顿时高涨。当汽车靠近林堡村时,二十四团首先打响,车上的鬼子非常傲慢,他们是刚从郑洛战场下来的骄兵。

在郑洛战场上,秀雄小队选定国民党军队防线中两个团的结合部,在一门九二步兵炮和两挺九二重机枪掩护下,突破防线,击溃两个团,并俘国民党军队的两个营长及大部人枪。他们见遭伏击,竟停下汽车,不慌不忙的跳下车来,抢占公路两侧有利地形与我对抗。我以猛烈的火力从四面狠狠的打击敌人。

狼一般的鬼子,先是企图穿过林堡村突围,遭到二十四团集中火力的拦阻,只得回过头来在我地区队伏击阵地(通往保定的方向)中突围。以便背靠附近岗楼等待援兵。我预伏部队一个排警戒,二十四团从背后,地区队、博野、蠡县大队从正面和两翼同时发动攻击。将敌压在道沟里,我与敌展开白刃拚搏,地区队青年排长鲁连城等20余人光荣牺牲。激战两小时,歼日军秀雄小队长以下30余人,俘伪军2人,伪县长以下工作人员17人,毁汽车两辆,我地区队缴轻机枪1挺。掷弹筒2具,步枪3支。

一九四四年八月间,地区队得知肃宁伪军在沧州买了机枪,近几天由渤海队护送回肃宁。经研究决定以地区队四个连和肃宁大队在梁家村据点以西张庄一带设伏歼灭敌人。地区队二、四连进入张庄,四连一部至丰乐堡桥负责警戒肃宁援敌,其它部队担任正面攻击任务。一三连、县大队进入小营村、李村担任拦腰冲和后尾截的任务。

部队在设伏地点等了一天,敌人没有来。第二天下午两点左右,敌人离开梁家村时,二、四连以交叉火力顺公路正面猛袭敌人,敌人狼狈回窜,遭我一连从公路南、县大队从公路北侧拦腰冲击和三连沿公路从后尾的截击。队形大乱,四处奔逃。激战半小时,我生俘日本顾问官大枝和大队长以下180余人。缴轻机枪五挺、长短枪150多支,我轻伤2人,创敌我伤亡90:1的光辉战例。

张庄伏击战大大地杀伤了肃宁守敌的有生力量,为解放肃宁做了准备。

九月下旬,地区队两个连和博野县大队秘密设伏于博野县白塔西侧小汪村一带,打死鬼子秀岩小队长和日本伪军30余人,生俘鬼子2人,缴军用物资一部。

伏击战成为地区队的主要战术手段,只能在地区队军政各方面素质都有了提高的情况下才能实现。地区队在“五一”扫荡以后的一段艰苦时间中,积小胜为大胜,夺取敌人的武器装备自己,在实践中得到了锻炼,军政素质提高了,还扩大了一个连队,伏击敌人有了物质基础。

开始我以两倍于敌人的兵力伏击敌人,当战斗能力逐步提高以后,便用略多于敌人或相当于敌人的实力袭击敌人,同样可以取得全胜。这是区队首长和同志们发挥主观能动性,不怕牺牲,顽强战斗的结果。在战斗中,我们克服了自己指挥上的许多弱点,如:林堡战斗我六个连与敌搅在一起,班排失掉联系,指挥不灵,以致我伤亡比敌多一倍还多。四个月后的小汪村战斗,我们特别注意了这一点,用约三个连的兵力便轻快地歼灭了日军主力秀岩小队,生俘鬼子2人。从实践中同志们成功地总结出了打伏击战的基本法则:迎头打,拦腰冲,后尾截。战斗中我们还充分发挥了对敌军政治工作的强大威力。每当敌我对峙,战斗激烈时,政治攻势一上,便可以解决战斗,这是我人民军队的一条宝贵经验。这条经验在以后攻打敌人县城和坚固据点时都发挥了重大作用。

第二节攻克肃宁

一九四四年九月三十日,肃宁城宣告解放。它是我九分区在秋季对敌攻势中取得较大胜利的一仗。是我冀中部队在“五一”反扫荡后第一个攻克的县城,也是晋察冀边区解放最早的县。它是我攻坚战的一个光辉范例。使任邱、献县、河间联防之敌惊恐万状、士气低落、各个自危。我军在此次战斗中获得了攻坚战的初步经验,抗战军民情绪高涨,斗志昂扬。为九分区由局部反攻到全面反攻创造了极其有利的条件。

日寇为支持太平洋战场的局面,不得不抽调大批侵华日军南下。冀中陆续调走日军三千多人,兵力空虚,人心浮动。为了从政治、军事、心理上更进一步打击敌人,我九分区部队首先向敌寇展开局部反攻。

地区队一、二连及肃宁县大队于四四年二月二十二日夜,在肃宁城,利用伪军班长这一内线关系,首先夺占东城门敌碉堡,俘敌军一个班,缴获步枪10余支,接着我以勇猛的动作迅速袭击警备队队部,俘敌20余人,缴获长短枪20几支及物资一部。这是自敌一九三九年占领肃宁城后我第一次攻入该城,极大地鼓舞了抗日军民的斗志,削弱了敌守城力量。

五月十三日夜,地区队与肃宁县大队由王村出发,直抵肃宁城下,按预定计划,二袭肃宁城。突击组首先用云梯从南面登城,占领敌人一个碉堡后,地区队第三连掩护民工开始扒城,打开通路,占领城内外要点,掩护主力前进。二连入城直逼伪警备队联队部,一连及肃宁县大队向特务系及警察所及伪县政府发起进攻。敌人听到我进城时的枪声,立即占领炮楼顽抗。激战至拂晓,我主力撤出。此次战斗毙、伤、俘敌一部,缴获长短枪20多支,战马2匹、自行车20余辆及其它物资一部。

肃宁城敌人遭我两次打击后,异常恐慌,急忙将邵庄、景家口、后堤等据只和岗楼的伪军撤回肃宁城内,并从沧州调来伪渤海道教导大队(又称二鬼子)增援守城。

继二打肃宁以后,地区队在肃宁城附近地区,积极寻找战机,歼灭敌人有生力量。先后进行了大尹村、南庄、玉皇庙伏击战,共毙伤日伪军30余人,俘敌350余人,击溃敌150余,缴机枪4挺,长短枪350余支。

八月,地区队和肃宁县大队在丰乐堡以东路上伏击肃宁县伪军去河间拉运枪支弹药和军用物资之敌,毙伤俘伪军二百余人,缴轻机枪五挺,掷弹筒两个,步枪120支,手枪18支,其它军用物资部。这一系列的对敌攻势,使肃宁附近各县之敌,不敢任意出动,肃宁城外点碉几乎全部被我清除,广大乡村均为我控制。城内兵力更加空虚,敌人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攻克肃宁县城的条件已经成熟。

肃宁城围不大,城墙高丈余,南北两面无门,东西两门及城围四角和南北两面修了碉堡。城外四周都是洼地,水深且宽,形成自然护城水域。河肃公路两侧因本年夏天滹沱河决口到处是水,肃宁城整个被水所围。遍地洪水对我攻城不利,对敌机增援亦带来困难。城内伪联队部、伪县政府、伪警察所、特务系构筑有据点式防御工事,共有大岗楼4座,碉堡10几座。

肃宁县城守敌遭我多次歼灭性打击以后,元气大伤,更感兵力不足,全城只有县警备队五个中队和沧州、渤海教导队的部分残余共计600余人,其中有不少还和我们有联系。如:联队长康景星和曾被我俘虏后释放的部分官兵,还有我打入敌人内部的地下工作者多人。肃宁城外围只剩下河肃公路上的玉皇庙、梁家村二处孤立点,计一个中队又一个小队的兵力,且枪支弹药缺乏。守城的荒野平八顾问官不得不一再向河间、沧县之敌告急求援。

冀中九分区领导认为攻克肃宁的条件已经具备,决心攻克该城:并派分区参谋长李健同志指挥。

李健同志来肃宁后,立即召集三十四区队长贾桂荣、政委杨栋梁,肃宁县长李伯宁、县委宣传部长朱子强(县委书记王耐林在路西学习,朱子强代理书记)县大队副大队长黄松,副政委白万林等党、政、军负责人会议,并由上述同志组成攻城指挥部。大家详细分析研究了敌情、我情、友邻、地形以及天候季节等情况,确定了以军事进攻为主,以政治争取伪军起义为辅的方针,并把西门定为攻城的主要突击方向。

会后,分头进行攻城准备事宜。区队长贾桂荣带作战参谋朱志勇化装进入西关,对西城门及两侧城防的敌情地形进行了侦察。政委杨栋梁和分区敌工干事曹云祥同志也化装进入西关,把我派遣的内线伪联队部副官王xx找来,由他带曹云祥同志到伪警备队联队部,说服伪联队长康景星起义,配合我攻城,谈判未成。杨亲自去见康景星。杨与曹再返回伪联队部,杨栋梁同志对康景星讲了国际国内形势,说明日寇的败局已定,并讲述了我子弟兵英勇善战,连续歼灭肃宁县境内日伪军的战况,表明我抗日军民解放肃宁的决心,要康景星把部队拉出来起义。配合我解放肃宁。

康认为时机不到,不同意马上起义,双方争执不下。最后,康表示:城内我管辖的三个大队听我指挥,守东门的部队是由沧州调来的,不听我指挥,如果你们先打开东门,别的地方不用打即可缴枪。杨栋梁同志心想,不经过战斗较量他是不会投降的,遂与敌工干事曹云祥返回我指挥部。(根据六分区的资料,康与六分区敌工部联系,计划与九分区有异,解放肃宁后,冀中军区首长把六分区九分区的人召集一起,从中进行了解调。魏江涛注)

指挥部听取了杨栋梁同志汇报后,决心立即攻城。

指挥部布置区队长贾桂荣率一连及肃宁县大队,攻打东门;政委杨栋梁率二、三、四连攻打西门。另外,召集民兵千余人携带大量鞭炮和大鼓百余面,当总攻发起时助战。博野县大队在丰乐堡桥附近构筑工事,准备阻击河间援敌,并对玉皇庙和梁家村的敌人进行警戒。蠡县大队在潴龙河东岸构筑工事,准备阻击蠡县之援敌。二十四团部及高阳县大队位于肃北机动位置,准备打援。总指挥部设于肃宁东南城角下的寨南村。

九月二十九上午在后堤上召开了攻城动员会,当日黄昏,各部队到达指定位置。

二十二时总攻开始,枪声大作,杀声震天。从四面八方走来参战的2000多民兵,一齐燃放鞭炮擂鼓助战。

我进攻西门的部队因受敌人火力和护城河水所阻,前进困难。后选西门南侧敌人火力薄弱地段,使用云梯结合爆破,我主力部队一部越过城墙,突入城内。但被敌人压在一大片开阔地内,前进受阻,天将拂晓时撤至城外,城内仅有特派员齐洪基率领的突击队仍与敌人激战,并向中心岗楼进攻。

我东面部队总攻开始后,在火力掩护下涉水用云梯登城,因敌人火力凶猛未能成功,形成对峙局面。此时我立即开展政治攻势,向敌人讲国际国内形势和我之宽大政策,分化瓦解敌人。同时高声向城内呼喊:“'黄河’!、'长江’!你们要起作用,开城立功!”“'黄河’长江’你们要把铁杆汉奸监视起来,看谁顽抗就记住他的名字,取城后要与他算帐!”伪军们听到这些喊话,不知谁是“黄河”,谁是“长江”?互相猜疑,互不信任,军心混乱。

接着,我工兵小组利用土坦克(在桌面上放上泼水的湿棉被使之成尖形),战士钻到桌下顶着前进至东城门下,用铁钎开始打洞,得城墙咚咚的响。

我指挥员大声问工兵小组:“下了几个地雷?”

工兵小组回答说。“已经下好三个了!”。(其实一个也没有好)接着我又向敌人喊话,“你们再不缴枪,地雷一炸,岗楼就要跳舞了,那时你们想逃命也来不及了”。经过我再次政治攻势,城门岗楼上的敌人没有动静了,我立即派一个小组竖云梯登城,发现敌人已被我吓跑。贾桂荣同志立即命一连登上城墙向东南角和东北角扩大战果。并掩护肃宁县大队向城内发起攻击。

攻打西城门的部队在突破东门胜利的鼓舞下,由原突破口进入城内向敌猛攻,我东西两个方面部队遥相呼应,以钳形攻势向里压缩,敌军失魂落魄,节节败退,我相继占领了伪联队部,伪新民会、特务系、伪警察所等主要机关与阵地,将残敌包围在伪县政府大院内,敌人一片混乱。此时,伪联队长警卫员杜子英等2人(我内线)见时机已到,开枪把日本荒野顾问击毙,敌人遂即缴械投降。三时许,肃宁城内残敌全部被我肃清。

玉皇庙炮楼和梁家村据点的敌人也在我武力威胁和政治攻势下被迫放下武器,肃宁全县宣告解放。

此战,我击毙日军荒野顾问及伪小队长以下官兵20余人,俘伪联队长以下官兵及伪政府人员1000名,缴轻机枪3挺,掷弹筒2个,长短枪700多支,子弹8000多发,手榴弹1000余枚,电话机17部,小麦100多万斤,杂粮300多万斤,其它军用物资甚多。我伤亡30多人。

肃宁县解放了,全县人民敲罐打鼓,燃放鞭炮,并编了一首小调庆祝胜利:“锣鼓那个宣天,庆祝攻克肃宁县。八月十三那一天,咱们子弟兵集了合,如同猛虎下了山,一直扑奔肃宁县。八路那个军来真勇敢,个个奋勇直向前,民兵就在后面干,擂鼓呐喊齐助战,吓得那敌人得得的颤。大战那个一夜另半天,敌人这才完了蛋,还打死了那个日本荒野平八顾问官………庆祝攻克肃宁县,锣鼓喧天,还把那个戏 来演……”

第三节史家佐诱击战

在我强大春夏季攻势面前,敌四处挨打,极度恐慌。一九四四年冬,日寇从正面战场上抽回一部分兵力,对我冀中进行合击、扫荡,为打退敌人的疯狂反扑,区队以积极主动的攻势,牵制敌人行动,配合兄弟部队反扫荡。

十二月二十日,区队(欠一个连)和蠡县大队一部,从蠡县王家营发出奔袭高阳西斗窝村岗楼。

当时天特别寒冷,夜间零下20多度。指战员衣着单薄,手脚冻得由痛变木。部队按预定计划分为两路,一路由装扮化袭的王排长带领,约20余人沿公路向斗窝村岗楼进攻;另一路由300余人避开村庄,抄小路进至斗窝村岗楼附近的史家佐村设伏。设伏部队进入史家佐村后,天尚未亮,又有大雾,对面不见人,地区队一部在村口点燃火,装着鬼子进村围火取暖的样子,另一部在街上叫骂砸门,乱嘈一片,地区队大部占领有利地形。指挥员和参谋人员以伪联络员身份在街上来回不停地布置检查各个战斗组的准备情况,还张罗支应人员“备粮备款,备车送粮”

王倦同志率领的化袭队,接近炮楼时,晨雾渐消,敌人能模模糊糊的看出这个小分队的轮廓。随着天色渐亮,岗楼上的伪军对这队“汉奸”看得真真切切。他们有的骑马,有的骑自行车,有的特务打扮,有的伪警装束。走在前面的特务还高高地举着一面膏药旗,队尾一条哈叭狗颠颠地跑,到岗楼脚下,翻译官大声地说了几句日本话后,高个子刘斌站在岗楼外吊桥处高声喊道:“王中队长,快集合弟兄们,到史家佐村配合'皇军’讨伐催粮,快,快!”

我化装的汉奸队随之越过公路封锁沟向东南方史家佐村走去,“翻译官”和一名“侍从”尾随在后。走出一百多米远“翻译官”回头看不见伪军集合,即又返回。这时封锁沟里伪军们有的已下楼,正整理队形,准备出发。“翻译官”坐在高头大马上,大声喊叫:“快!快!”伪军们来不及整装,便迅速地出吊桥随“翻译官”跑步奔史家佐村来。

王倦等诱敌分队已进村找好隐蔽位置,准备迎击敌人,并派人向区队指挥员报告了敌人出动的情况。

天大亮,伪警备队在“翻译官”的带领下,顺顺当当地进入了我袋形伏击圈。站在高处的一连指挥员大喊一声打,一阵紧密的排枪、手榴弹杀向敌人,设伏的分队一涌而上。60余伪警未等还手,吓得爬在地上,乖乖的做了俘虏,此战我缴获轻机枪1挺,步枪90多支,王八盒子1支,弹药一部,我无一伤亡。

史家佐诱敌伏击战是我冬季对敌攻势的一战。使高阳敌之兵力更加空虚,士气更加颓丧动摇,为我大反攻创造了条件。

第四节 新安战斗

一九四五年初,我冀中部队趁敌兵力空虚之际,以泰山压顶之势,对日伪军发动连连攻势,一举收复任邱、河间、新镇、文安等重要城镇。五月二十五日,我九、十分区境内的敌人,狗急跳墙,以1500余兵力,由廊房、霸县、固安、新城、雄县等地,分四路向十分区之中心米家务、大小芦咎一带进行报复扫荡。三十四地区队、安新大小队为配合十分区反扫荡,奉命围困新安之敌。

新安城位于白洋淀的北端。淀水绕城东、西、南三面而过,北面可通北平。城里有王再生为头子的百余伪军驻守,有几挺轻机枪和一挺重机枪。城里的天主堂是核心阵地。

二十八日夜,地区队和县大小队,乘船从西大坞横越白洋淀,直逼新安城下,分区政治部主任刘光裕随区队活动。区队一个连和县大队在刘庄设伏打援;区小队长熊官负责潜入城内为部队开东城门;区队其它连队和区小队集结在城东门附近的房屋院落里待命进城。

按预先计划,熊官同志只身进城里去开城门。他走进守城伪军的住室,先前的那一个班已调走。原来敌人察觉我有攻城的迹象后,就新调了一个排守门。熊官同志一看情况有变,急忙从腰间拔出双枪,大喊一声:“不许动,举起手来!”并命令伪军,“把城门钥匙交给我”。许多伪军认识熊官,知道他的厉害,伪排长说:“城门钥匙让中队长拿走了,不在我们的手里……”熊官同志无奈,就打算用枪击锁。他走进城门洞,正要举枪时,一队巡逻的伪军来了,熊官同志一看藏是藏不住的,便撂倒了几个,趁着混乱,翻墙出了城。

指挥部听取了熊官同志的汇报后,决定炸城强攻。地区队x连x排长挺身而上率领两名战士,各抱一个大炸药包,在我火力掩护下,向城门冲去。途中敌人向他们投来几颗手榴弹。x排长壮烈牺牲,两名战士身负重伤,我进攻受挫。这时x排长又顶起土坦克。抱起炸药包,再次向城门冲去。x排长负重太大。他冒着枪林弹雨,艰难地向城门移动着,快靠近城时,敌一阵猛烈的机枪扫射,x排长为国献出了年轻的生命。此时已是凌晨两点。离天亮的时间不远了。区队当即指派三连插进城去,先搞掉东门之敌,如果不成功,便在城里楔一颗钉子。等第二天配合大部队夺取东门。

凌晨三时许,地区队在区队长潘永堤同志指挥下对东门守敌发起进攻,三连在连长韩复生,指导员崔三英同志的率领下,由熊官同志带路,借助夜暗在东门南侧登城。在火力掩护下,三连把城墙扒开一个口子。当我一步越过城墙时,突然被东门守敌发现。他们惊呼:“南边爬上城来了”。随着便是一阵暴风雨般的机枪、步枪扫射,压得同志们抬不起头来。这时,连长韩复生同志的左臂中弹负伤,他机警地趴下,右手捂住伤口,继续指挥战斗。三连全部进入城内时,天渐渐亮了。三连暴露在敌人火力之下,无法靠近城门。韩复生同志果断地带领部队直奔东大街南的烧锅大院(酒厂)。凭着大院的高墙,指挥部队修筑工事,组织防御。

五月二十九日,新安城里城外响起一阵激烈的枪声和喊杀声。东门守敌腹背受击,仓慌顺城北逃走,我大部队一举攻入城里,残敌百余退守天主堂据点,占据全城最高的制高点--教堂前四层楼高的钟楼,凭借高墙大院进行顽抗,我对该敌发动数次进攻,钟楼上的两挺机枪,不让我靠近半步。

这时区小队决定火烧教堂南大门,夺取制高点。首先组织了一个排,在对着教堂南门的房子处,掏了一个洞,运来许多木板,由几个臂力大的战士把木板投在教堂门前,区队长潘永堤同志亲自指挥点火,战士们用救火,喷水机将汽油压到木堆上,再向木堆投去一颗手榴弹,轰的一声,汽油点燃了。浓厚的黑烟腾空而起,钻进钟楼的窗口,从楼顶冒出来。两座钟楼就像两烟囱突突地冒着黑烟。大家看着高兴极了。

没想到门没烧着,竟把钟楼上的两挺机枪给熏哑了,我立即发动进攻,从教堂的东墙突了进去,与敌人展开了白刃格斗,王再生和他的小老婆带部分残敌趁我警戒不严之机,从东北角的一个岗楼逃走了。此战我将守敌大部歼灭,除缴获其各种武器、弹药、装具外,并缴获伪河北省建设总署之全部工业机器。解放了新安城,报复扫荡我十分区之敌,在我内外线配合坚决打击下,于解放新安的第二天慌忙分途撤退。

第五节 解放信安

继子牙河东战役胜利之后,冀中又于一九四五年七月十二日以九分区部队为主,用约10个团的兵力,配合县区武装民兵,在冀热辽、冀察军区的支援配合下,发起了大清河北战役,对苟延残喘之敌人展开了新的强大攻势。

我九分区二十四团打得胜口;三十八区队和文新支队打胜芳;四十二区队和任邱支队打堂二里;三十四区队和肃宁支队打信安。战斗中,分区政治主任刘光裕同志到了信安。

信安驻伪绥靖军第七集团军十九团团部和一个营又一个连的兵力(唐二里驻两个营。(欠一个连)团部在信安。是敌的指挥中心)据点围墙高大,墙上修了许多碉堡,墙外有很宽很深的护沟,易守难攻;敌人有电台一部,可与平津之敌联络,及时得到支援;敌人装备精良,粮秣充足,可长期顽抗。地区队和肃宁支队人员、数量、武器装备虽然远不如敌人,但是自一九四四年春季攻势以来,地区队打了许多漂亮的伏击战和攻坚战,在打肃宁和新安时已掌握了一套在劣势装备的条件下攻坚的战术,我指战员军政素质大大提高,斗志正旺。敌穷途末路,士气低沉。地区队采用武力与政治攻势相结合的策略,终于啃掉了这块“骨头”

七月十三日,在区队长潘永堤,政委杨栋梁指挥下,对信安之敌发起围攻。地区队一连打东北面;二连在西南面;三连在西面;四连担任警戒和打援。肃宁支队打东南面。主攻方向在东北面。

我从四面八方向敌发起强攻,一连政委刘连壁同志脱掉上衣率领部队冲在最前面,但因敌人占据有利地势和机枪封锁,进攻受挫,随即开展政治攻势。每次喊话都遭到敌人机枪的猛烈扫射。区队首长又从任邱、文安调部分民兵协助挖坑道,一条在围墙的东南角,起点到围墙约60米;第二条在西北角,距围墙较远,约200米。

十五日,四十二区队攻克堂二里。我把堂二里被俘虏的敌人营、连长叫来,向他们宣传我军政策。讲当前的政治军事形势,动员他们对信安守敌劝降。他们都乐意为解放信安做点贡献,分别给团长、参谋长及亲朋故旧写了劝降信,还指名道姓地对他们进行喊话,但效果不明显。后来从堂二里俘虏中了解到政治攻势之所以效果不好,主要是据点粮多弹足,可以固守待援的缘故。

十六日下午六点,东北角方向的坑道已经挖成。我们对敌人展开了新的政治攻势,告诉守敌,将于今晚十点炸毁东北角城墙堡,望他们能看清形势,“投降还是顽抗”早作选择,免得枉送了性命。我们劝伪军们离开东北墙角以免炸死。因为我们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同胞做日寇的替死鬼云云。我喊话时,敌方一片沉静,接着又是一阵机枪扫射。

夜十点,一声震天巨响,一股黑烟冲天而起,高约数丈。雄壮的冲锋号把百余突击队员送到围墙下。与此同时,敌十几挺轻重机枪封锁缺口,我十多名战士英勇牺牲。勇士们冒着枪林弹雨冲到围墙下,找不到通路,前进受阻,不得不退回来。原来,爆炸后把围墙和碉堡炸了,但是一大堆砖头并不比墙低多少。加上敌机枪扫射猛烈,我突击队员无法通过,此次突击未能成功。

稍顷,枪声渐渐地稀下来。突然,分区干事边守真同志听到刚才炸毁的碉堡砖堆里,不时传出痛苦的呻吟,和微弱的救命声。边守真同志过去帮助那个人从砖堆爬出来,原来他是一个伪军排长,我们把他抬到安全的地方,给他包扎好伤口,还专门给他做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他已经两天没喝水了,此时又渴又饿,他端着碗,眼泪往下直流。

我们问他:“十点钟炸围墙,我们已经通知了你们,你为什么不离开东北角那个碉堡?”他内疚地说:“我以为你们是吓唬我们的,我为了向上司讨好,表示勇敢,便让其它的弟兄到一边去,我一个人抱一挺机枪守在那里。”他喘了喘气便给我们介绍据点内的情况:“据点内吃的东西和弹药很多,还可以支持一段时间,就是没水喝。自从你们围了据点后,北大门外的井被封锁了,只好在后院掏了口土井,水不够吃,直塌土,上头便派了一个班挖井。一天,你们打进来三发炮弹,有一发正好落在井里,炸死3人,伤了5人。大家都怕八路军的神炮,谁也不敢再去挖井了。后来副团长毙了一个班长,才逼着几个人下去了,但水仍不够吃”。

他喝了口水,砸砸嘴,接着说:“全团连以上官长的家属、子女都在据点内,他们天哭哭啼啼,害怕再打下去……。现在,团长的电台也没有电池了,只能发报,不能收报。前两天,上头还说北平派了大军来支援我们,已进到京南庞果庄一线,很快就可以到达这里,现在消息都断了,大家惶惶不可终日……。团长怕的就是你们的政治宣传。他曾下令,哪里喊话,机枪就对准哪里打,阻止你们喊话不让我们听。还说,凡拾到劝降信,一律不许看,上交团部。可是,弟兄们先偷偷地看了才交团部。”伪排长还说:“据点四周围墙根都埋上了大瓮,一天到派人看守着,怕你们挖坑道爆破。”

区队首长根据伪排长提供的情况,确定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坑道作业继续进行,同时加强政治宣传,争取用政治攻势解决问题。区队政治处组织了系统的对敌攻势。我们仍用投信、喊话的方式给据点内官兵讲国际国内形势,讲十九团目前的处境。我们还利用敌电台没电池这一点,特别讲北平的援敌在路上已被我歼灭,坚守待援是毫无希望的(事实是北平援敌遭阻击后行动迟缓,信安解放几小时后才到),我们马上要调炮兵打围子,你们外无援兵,内无饮水,一个士围子还能坚持几天。我们还发动战士给据点内的士兵写信,要求伪军弟兄在一定的时机,调转枪口枪毙最反动的军官,这也算是抗日立了功,不要等死。

经过一天多的政治进攻,收到了明显效果。十七日敌枪声突然停止,他们从墙上扔过来一个大信封,请求投降,下午两点钟,地区队政委杨栋梁同志以前线指挥部司令员的身份带装备齐全、身强力壮的80名战士前往据点接收。

信安战斗的胜利不是偶然的。当时,我军装备虽然比敌相差甚远,但得道者昌,失道者亡,这是不可改变的。战术上,区队首长和分区在前线的首长的正确指挥,对这次战斗的胜利也都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在战斗的中后期阶段,根据伪军的情况,突出了对敌军的政治攻势,明确提出了“争取政治解决问题”。八年以来,日军侵略战争的长期消耗,已经成为强弩之末,特别在我子牙河东等战役的打击下,日军整个防御体系土崩瓦解,从此一蹶不振,而我军所向披,无往不胜。伪军震服于我强大军事力量,特别是在我采用坑道作业与政治攻势密切配合下这是促使伪十九团官兵放下武器的先决条件。我们充分利用了这个政治上的优势,发挥了它的强大威力。

另外,在进行政治攻势的时候,抓住了几个关键性的东西:1.是敌电台没有电池,无法与北平援敌联系时,我们搞了“增援的敌人已被我击退”的宣传,这样大大增加了敌之恐惧心理,动摇了他们固守待援的决心。2.我们发动堂二里被俘的伪军官兵给固守之敌写信,又利用伪军家属害怕打仗和没有水吃的困难,使敌军心涣散,不得不放下武器。信安战斗迫敌伪团长以下500余人放下了武器,我获得迫击炮3门,重机枪4挺,轻机枪6挺,长短枪350支及其它物资一部。我伤亡30余人,一连连长刘振祥同志英勇牺牲。

信安位于北平东南200华里,天津西90华里的津保公路和平津铁路间。它是北平和天津伸向西南的一个触角,我们解放了信安,就打掉了平津之敌的屏障,为大部队进军天津打开了通路。

一九八五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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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和江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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