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我当了铁道兵,战友奋不顾身救我一命,留下一个四岁的儿子

老刘的回忆 2024-05-15 06:28:45

素材:李炳文;文:老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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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那迈开大步呀朝前走呀,铁道兵战士志在四方。”每当耳边响起这段熟悉的旋律时,我的脑海中总是回荡起那段激昂的铁道兵岁月。

我叫李炳文,1959年出生在陕南山区的农村。父母养育了两子一女,我是家里的老大。

1978年3月,我告别家乡,踏上了开往西北的列车。在车上,带队的干部教我们唱这首歌。

说起来,我能当上铁道兵,还有一个小插曲。

那时候的农村,生活条件比较艰苦,除了工厂招工之外,当兵也是一条捷径。但我们李家在村里只有三户,这种好机会根本轮不到我们头上。

1978年春天,征兵的通知下来后,村里的适龄青年都很兴奋,都跑过去问情况。有消息灵通人士,说这次征的是铁道兵,好多人一下子没了兴趣。

原因无他,铁道兵太过于危险,条件还很艰苦。60年代时,村里有人去当过铁道兵,回来后一条腿都没了。

许多人打了退堂鼓,父母一开始也不愿意我去,但我就想出去闯一闯。我说自己脑子灵光,有眼力劲,干活时只要注意,不会那么倒霉的。

就这样我说服了父母,去报了名,捡到了这次当兵的机会。

经过好几天的奔波,我们抵达了青海西宁。这里组建了七师的新兵团,我们要接受三个月的训练。

我知道当兵的机会不容易,也想在部队里干出名堂,于是训练十分刻苦,加上头脑灵活,很快就学会了各类军事动作。

在新兵连中,我还当过三五步、三五枪的教练,获得过一次连嘉奖、一次团嘉奖,代表我们连参加新兵团“校枪”,取得了优秀的成绩。

训练结束后,我被分到了有“兵城”之称的格尔木。这里正在建设青藏铁路的一期工程,也就是从西宁段到格尔木段。

第一次参加施工,是在格尔木东站附近挖电缆沟。班长给我们新兵每人分6米,老兵分10米。

刚开始没有经验,我埋着头猛挖,可那边都是冻土,反而震得我手臂痛。加上对当地的气候不太熟悉,没干多久,就累得气喘吁吁。

在我旁边挖沟的老兵叫黄国华,他比我早入伍六年,是名副其实的老前辈。他看我不得要领,只是凭借着蛮力,便过来指点我。

有了他的指点,我的进度一下子起来了,是所有新兵中最快的。三天过后,我的进度就赶上了老兵,得到了班长的表扬。

我对老黄十分感谢,休息时经常请他抽烟。一来二去,我们俩的关系越来越好。遇到两人组队时,我便和老黄一起组队,十分有默契。

在那个年代,铁道兵的施工装备和条件都比较落后。在筑路基、钻隧道、架设桥梁、铺设铁轨时,有时候缺乏机械了,全靠铁道兵的人力。

1979年1月,连队接到任务。为了保障二郎站通车,全连被调至二郎洞二号隧道,做最后的冲刺收尾工作。

隧道海拔超过3600米,里面又闷又冷又潮湿,条件十分艰苦。我之前并没有钻过隧道,老黄倒是参加过隧道施工,他叮嘱我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们沿着铁轨打道钉,上面时不时还会有水流下来,搞得军服上也是湿漉漉的。干到第五天的时候,前方发生了事故要抢险。

我们一路小跑着到了事故地,原来是隧道出现了坍塌,一片狼藉。我从未见过如此情景,心里便有些慌张。

现场指挥人员大声喊叫着,赶紧收拾现场抢修,不然会造成更大的塌方事故。正当我们打理现场时,顶部出现了落石。

老黄反应迅速,一把将我推开,而他却被落石砸中了胸口。当时现场十分混乱,等到将老黄抢救出来时,他已经快不行了。

老黄大口吐着鲜血,我和另一名战友抬着担架,快速往洞口跑。可是,一切都晚了,还没见到卫生员,老黄就已经失去了呼吸。

我悲痛欲绝,责怪自己害死了他。班长安慰我,他说这就是铁道兵的责任和使命。他指着铺好的铁轨说道:你知道修这条铁路牺牲了多少人吗?

我摇摇头,他说平均一公里,牺牲一名战友。为了修建这条“天路”,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们要做的就是:将它修好!

老黄最终被掩埋在二郎山隧道山脚,连同牺牲的八名战友,只有一根木棒,充当墓碑。

3月份,二号隧道终于竣工,我们又转回了格尔木。同年10月,二郎山站完成了通车运行。

虽然班长的话,让我走出了失落的情绪。但我一直无法忘记老黄,他的救命之恩,终生难报。

老黄牺牲后,连部给他家里寄去了抚恤金。我要了他家的地址,写了一封道歉信,寄给了老黄的亲人。

几个月后,我收到了老黄妻子的来信。她在信中并没有怪我,作为一个军嫂,她很理解老黄的决定,让我不要内疚,她会好好抚养儿子,照顾好家中老人。

看到来信,我再一次泪如雨下。老黄不但有双亲需要供养,他还有一个四岁的儿子。如今老黄牺牲了,父母和孩子该怎么办啊!

我觉得自己必须为老黄做些什么,才能让他了无牵挂。当时我就是个普通的兵,每个月的津贴只有12块钱。每个月我都给嫂子汇6块钱,给自己家里留5块,自己留1块花销。

我知道自己背负着两个家庭的生计,必须得要上进。但当时想要提干,就得要上军校,而我只是初中毕业,连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我当时上初中都是混的,实际也就小学水平,我开始利用空余时间学起了文化。

1983年10月1日,我们铁道兵集体转业到了铁道部。我们师改组成为中铁十七局,总部位于山西太原。

多亏我学了两年文化,能够看懂简单的图纸,我便被安排到了技术部门打下手。因为踏实肯干,1984年5月份,领导推荐我去参加成人中专考试。

我知道这次机会难得,废寝忘食地复习,最终拿到了太原铁路机械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刻,我感慨万千,我知道自己只要能顺利毕业,下半辈子的生活应该能有所保障了。

开学前,我请假回了一趟老家。除了回家看望父母之外,我还有一个忘不了的执念:去看看老黄的家人。

老黄牺牲已经有5年时间,虽然每个月我都会寄钱过去,时不时也会收到嫂子的回信,但不亲眼看一看,我实在放心不下。

以前是因为部队有纪律,探亲也有明确要求,我也抽不住其他时间。这次考上了中专,心里的包袱也卸下了一大块,我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去看看。

在老家待了几天后,我便转了四次车,才终于到达老黄的家乡-河南洛阳新安县,第一次见到了他父母、妻子和儿子。

老黄的父母已经六十多了,他是家里的老幺。俗话说:百姓爱幺儿。老黄的牺牲对父母的打击很大,说起老黄来,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嫂子刚满三十岁,和老黄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的儿子此时9岁,正在上小学二年级。

嫂子见我过来带了礼物,便埋怨我,不应该花钱,这几年我已经帮助太多了。她说自己在家务农,有家里帮衬,日子能过下去。

我在黄家待了两天,便匆忙往太原赶。临行之前,嫂子说以后不要再寄钱了,我也已经二十五了,该要存钱结婚了。

我敷衍着答应了她,但她的通情达理和为人着想,让我更加钦佩。我知道,她心中的支柱就是儿子。为了老黄,也为了她,我就必须得让他儿子成材,有个好前途。

虽然单位那边给了承诺,毕业之后回去就能提干。但既然要干这一行,我就不能虚度光阴,踏踏实实学点东西。

上学期间,我又给嫂子寄了两次钱。但第二次寄完不久,便收到了她的回信。她在信中语气很严厉,说是再寄钱,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弟弟,不要再来往了。

我看她不是开玩笑的,无奈之下不敢再寄钱过去。当时农村里面教学质量堪忧,学生也缺乏课外读物开阔眼界,我便以小黄学习的名义,给他寄一些资料和课外书。

在学校,我也结识了一位姑娘,她是太原重工推荐参加的成人中考。相同的履历,加上年龄也只差两岁,我们很聊得来,约定了毕业之后就结婚。

1987年我中专毕业,回单位被分配到设备管理处。当年国庆节,我便和未婚妻结了婚。

在我的帮衬下,老家起了新房子,弟弟娶了妻,妹妹也说到了好婆家,家里的日子红火了起来。

小黄那边,我没有再寄钱过去,而是经常写信跟他交流,寄一些资料。我在信中给他讲述了他父亲的不平凡经历,让他多体谅母亲,好好学习,撑起家庭。

在我的鼓励和开导下,小黄平稳度过了青春期,并没有因为自己单亲家庭而自卑,性格孤僻。

他上高中之后,家里经济压力变大。我不再顾忌嫂子的阻拦,每学期的学费都由我来承担。

1994年,小黄参加高考,考上了太原理工大学。选择专业时,他征求了我的意见,最终选择了土木工程。

1998年,他大学毕业时,不再包分配。他经过应聘,也进入了中铁十七局。他说:自己父亲如果当年不牺牲的话,也会到这个单位来上班。如今他已经长大了,他来代替父亲完成使命。

小黄工作安定下来后,将黄嫂接到了太原生活。黄嫂一辈子没有再嫁,而是守着儿子,将他抚养长大,培育成才,是一个伟大的女性。

小黄在单位上干得很出色,早就已经超越我,成为骨干领导,家庭和谐,日子过得安稳幸福。

如今我60多岁了,身体不是很好,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要到终点站了。老黄当年的舍命一救,回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事到如今,我也终于敢拍着胸脯说:老黄,当年你的救命之恩,我勉强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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