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我进藏当边防兵,退伍后因帮一大婶背背篼,意外改变了一生

老刘的回忆 2024-04-28 06:47:11

素材:陈子文;文:老刘

为方便阅读,部分细节做了艺术化处理。图片来自网络,与文中内容无关。

引言:人这一生的际遇到底有多奇妙?不管是平淡亦或是跌宕起伏,相信总会有一个瞬间的决定,让你的人生出现不一样的风景。

我叫陈子文,生活在陕西南部的一个小村子。

我出生在1962年,家里共有六个孩子,三男三女,我排老三,上面有一个大姐和大哥。初中毕业之后,我就回家务农。

那时候农村的经济有所放开,我就和同村人跑到山上偷偷砍柴,然后卖给镇上的工厂和学校。

大哥跟人学了个木匠手艺,平时就跟师傅给人盖房做家具,算是门好营生。但他有点结巴,不是很好找对象。

1978年,24岁的大哥相中了邻村的一个姑娘。但姑娘家提的要求很高,要200块钱彩礼。

父母央求媒人说了几次,但对方就是不松口,大哥这边也非此不娶。最后父母实在没招,将家里积蓄全部花光,从亲戚那里借钱,还欠了生产队50块才给大哥娶了媳妇。

大嫂进门后,对之前家里欠下的饥荒一概不认,还蹿腾着分家。父母不同意,她就强令大哥挣的钱不准上交家里。

偏偏大哥还是个“耙耳朵”(妻管严),对自己媳妇的话言听计从。僵持了两年,恰好大队搞包产到户,父母便和大哥分了家。

在家里苦干了几年,终于将大哥结婚欠下的外债还完,但家里依然一贫如洗,一点积蓄都没有。

当时设立了新的林业站,想再去山里偷偷砍柴卖钱很难。结婚费用已经起来了,但家里如此现状,想要找对象很难。

1982年10月份,征兵通知下来后,我跟父母商量后,决定去参军,看能不能搏一个前程。

由于常年艰苦地劳动,我的身体素质很好,体检顺利通过。现场接兵的干部很看好我,还跟旁边的人说我是进藏当兵的好苗子。

我回家后跟父亲说了可能要去西藏当兵,虽然他对西藏不了解,但也知道那里是高原,条件很艰苦,担心我身体吃不消。

我说服父亲,在哪里当兵都一样,去西藏津贴还高一些,反正也就三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1982年11月份,我乘坐火车到了成都龙泉驿,我们的接兵部队是驻日喀则某团。在成都集训,我被分配到驻定日县边防某团新兵二连。

当年新兵连战友主要来自陕西、四川和贵州,在这里我们一直集训到1983年3月底。主要进行队列训练、内务条例和政治教育。

进藏新兵一般都是在四月份,此时天气转暖,高原反应较小。我们当时走的青藏线进藏,在成都做专列闷罐车到格尔木。

3000多公里的旅程,我们整整坐了六天的火车。到了格尔木又坐老解放到西藏,全程1200多公里,沿途海拔超4000米,环境异常艰苦。

一路上我们坐车11天,经过了10个兵站,才从格尔木到日喀则军分区。在军分区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又坐车到270公里开外的珠峰脚下,才到了我们的部队。

连队海拔4200米,交通不便,距离最近的县城40公里,距离团部130公里。营房修建在山脚下,喝的是雪山冰川融化的水,吃的是一块块干菜。

连队连电都没有,照明用的油和蜡烛,取暖则是牛粪和柴火。长期离家,大家都希望能收到家书。但在这里,如果团里没车过来,战友们就得徒步好几个小时,到县城去取信件。

由于长期吃“老三样”:粉条、花生米和海带,大家都缺乏维生素,加之高原强烈的紫外线,所有人的皮肤都被照射成猪肝色。

一年四季这里气候非常寒冷,棉袄不离身。在这里当兵三年,我落下了一个毛病,就是帽子不离头。后面在老家几十年,即使是夏天,我都从不摘帽子。

虽然条件艰苦,但大家的精神面貌很好,都全身心投入到训练、巡逻和学习当中。

由于西藏情况特殊,1985年9月份,我光荣退伍。赶在大雪封路之前,顺原路到格尔木,横跨青海、甘肃,回到了陕西老家。

离家这几年,因为地方偏僻,邮件来往不便,我和家里的通信次数不多。除了隔半年汇一次钱之外,家中许多情况我都不是很了解。

等我回到家后,才得知在我离开家的短短两三年,家里出了诸多变故。

大哥家的儿子2岁时得了脑膜炎,送市医院住院,为了筹备手术费用,大哥两口子觍着脸到父亲这来借钱。

我当兵的津贴全部存下来寄给了家里,父母考虑我的婚事,都存了下来,一分都没有动用。

但大哥找上门来,虽然分了家,但孙子始终是孙子,父母商量后就借了200块给大哥。但说好了,等我结婚时要还回来。

因为这件事,父母没有跟我商量,他们感觉有愧。父亲便利用农闲时间偷偷上山弄木料,攒些木头盖房子。但在1984年夏天,出了意外。

他不慎被木头砸伤了脚,当时忍着痛从山上回来到医院去看,脚踝处已经肿得不成样子。当时情况不乐观,最坏的结果是要将脚截掉。

后来经过保守治疗,脚保住了,但无法出大力,父亲也只能拖着一只脚走路。好在大姐夫和妹夫帮忙,地里的收成才没受太大影响。

听完大姐夫的话,我气不打一处来。当时逼着家里人出了高价彩礼娶媳妇,婚后债务一分钱不还,要求分家过小日子。

我当兵走后,对这边不管不问,结果儿子生病,又厚着脸皮来强行借钱。眼瞅着父亲干高风险的事,出事后都是姐夫妹夫出面维持,我真的是忍不了。

不顾父亲的阻拦,我前去大哥家要债、要说法。两三年不见,原来那个有些憨的大哥变化挺大。虽然嘴还是有些结巴,但可一点不饶人,大嫂也在旁边帮腔。

我没工夫跟他们在那吵,就问他们借的200块钱什么时候还?大嫂一口咬定,那钱不是借的,是爸为了救孙子给的。还恬不知耻地说,爷爷救孙子天经地义,都是应该的,哪有借不借的。

我恨不得一斧头劈死这个女人,父亲和姐夫过来拉住了我。俩人劝我,兄弟俩不要打架,免得被外人笑话。

回家坐下后,姐夫也痛骂这两口子不当人子。但事已至此,又没有借条,难道真的为了这200块钱,拼个你死我活?

退伍后,我一直想找个地方上班。但很可惜,我是在边防部队,所学技能在地方上无用武之地。

老家企业几乎没有,而且那几年退伍的人特别多,好多转业的军官都安排不了,更别说我这种普通退伍军人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平时种地,农闲时,外出在周边打打短工。

到了1987年,我已经25岁了,放在农村这已算大龄青年,再不找对象以后会越来越难。父母也彻底坐不住了,托了许多人帮我说媒。

我渴望爱情,但也知道家里的情况不太好,家里还有一个小弟小妹未成年,父亲又是个半残之人,母亲身体也不太好,谁家姑娘愿意来趟这摊子浑水呢?

果然,见了好几个都没什么结果,父母为此事愁得不行。1987年立秋前,我一个战友给我带口信,说是他们村有个姑娘,让我过去看看。

见着战友后,寒暄了一会,他便领我去了姑娘家。她家条件挺不错,虽然在山里,但靠着发木耳香菇的技术,收入比我们山下的人还高。

见面之后,也没多客套,关于我本人,战友已经提前介绍过。我便一五一十说了自家的情况,对方对我很满意。但提出一个条件:让我入赘当上门女婿。

对方家里没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已出嫁,小女儿准备招上门女婿,住家养老。

我不知道是他们本就有这个打算,还是因为我家里负担重,说出的推辞话,但这桩婚事肯定是告吹了。

战友和我致歉,说他之前不知道对方有这想法。我当然不可能怪罪他,在战友家吃了顿饭后,我便告辞下山。

下山途中,我心里还是蛮失落的,毕竟那姑娘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不嫌弃我没工作。只不过入赘的要求,我还是难以接受,家里父亲还希望我能顶门立户呢!

翻过一个弯,眼前一个大婶背着背篼,吃力地往山上走。看到她累得气喘吁吁,我不由得走上前去帮忙。

大婶看我穿着整齐的军装,连忙推辞道:“背篼脏得很,你帮我卸下来,我歇口气就行了!”

我帮她把背篼卸下来,里面装的是一包米和大半袋化肥,有七八十斤重。大婶歇了口气,便又准备上山。

看她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一把将背篼背在了肩上,让大婶带路,我送她回去。

大婶见状便不再拒绝,连连说我是个好心人。交谈中得知,她和我战友一个村的,丈夫去世得早,儿子拉扯大后去了省城打工,平时也就她一个人在家。

张大婶这两年胃不好,吃面食消化不良,山上又种不成水稻,她便时不时地背点麦子到山下集镇去换点米,回来熬粥。这次家里化肥没有了,顺便买点化肥回来,结果没想到上了年龄了,背点东西也背不动了。

听到她的话,我就想起了自己家。是啊!人上了年龄了,许多活都变得力不从心,如果我离家远了,就算时不时给点钱,父母恐怕还不如这个大婶呢?

张大婶看我背着背篼气都不喘一下,夸赞我身体真好。我呵呵一笑,说起自己在部队上的事,她更是啧啧称赞。

她问起我有没有对象,我落寞一笑,原原本本说了自己刚刚相亲失败的经过。张大婶琢磨了一下,突然问我:小陈,我们村还有个好姑娘,你要不要见见?

听我有意,张大婶便给我介绍起姑娘的情况。

姑娘名叫张小兰,比我小三岁。婴孩时就被父母遗弃,被山上一户张姓人家收养。这两口子结婚多年,迟迟没有孩子,受不了村里的风言风语,就住在村里偏僻角落。

1965年冬天,两口子下工后,在树底下捡到了一个弃婴,起名张小兰。两口子对这女孩爱不释手,所以小兰虽然是抱养的,但和亲生的也没两样。

可惜在小兰15岁的时候,养父便因病离世,剩下她和养母两人相依为命,小兰在那个时候开始正式接手家庭的重担。

除了种地养猪之外,她还到林场那边打工,跟着那边的师傅学习培育木耳。她人长得不错,嘴巴又甜,很讨人喜欢,师傅们也都愿意教她。

其实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就有人上门提亲了。但小兰是个孝顺的姑娘,她提出必须接纳她的养母,带着一起生活,她才考虑嫁人。

这条件放现在不算什么,但在当时可谓是打破常规。

毕竟在我们那闭塞的地方,一直都信奉“嫁出去的女儿等于泼出去的水”。偶尔回娘家帮衬一下可以,但要想将丈母娘接过来养老一起生活,基本上不可能。

就这样,小兰从18岁等到了23岁。一开始还有人提亲,但她的条件一直没变,渐渐地也就没人上门了。

听完张大婶的话,我对这个女孩子更感兴趣了。我倒不觉得她的要求有什么过分,这更是一种知恩图报念亲恩的美德啊!

将张大婶送到家后,她便带我去了小兰家。小兰母亲已经50来岁了,脸上皱纹丛生,但衣着头发收拾得干干净净。

见面后,她很热情地和张大婶打招呼,招呼我们坐下喝水,俩人拉起家常。我看着这个农家小院,虽然朴素简陋,但都归置得井井有条。

张大婶聊着聊着就将话题带到了我身上,也表明了来意。张母略带“抱怨”地说道:“这丫头脾气倔,我早就劝她不要管我这个老婆子……”

话头还未落,张小兰回来了。她打断了母亲的话,和张大婶打了个招呼,便有些直率地问我:

“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带我母亲一起生活,你能答应咱们就处,你不答应这事就算了。”

我哑然失笑,这姑娘脾气还挺直的,张大婶不是说她嘴巴甜吗?不过面对她的问话,我也没有回避,而是肯定地答道:

“如果我们真的合得来,你母亲就是我母亲,放她一个人在山里面生活,不用你说,我都觉得不放心。”

就这样,我和张小兰交往了。随着接触得愈多,我越觉得我捡到宝了,用现在的话来说,她妥妥的就是个“宝藏女孩”啊!

说实话,我除了踏实肯干,吃苦耐劳有毅力之外,脑袋还真没有张小兰聪明。

1988年夏天,我俩结了婚。婚后,我们便将老人接下山住到一起。我们则在山里的老房子干起了香菇养殖,我咬牙向大姐夫和二妹夫借了一点钱,加上自己退伍时的安置费,从小开始起步。

这个活不但要有技术,而且还很磨人,费心神。好在小兰聪明又有技术,而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踏实,养殖事业搞成了。

我们一起供弟弟读了大专,给妹妹也找了一门好亲事,如今也都过得不错。我们一起照顾老人,丈母娘和我父母也都活过了78岁,最后走得也都很安详。

虽然父母已过世,小妹和小弟他们相隔也挺远,但每年春节,大姐、二妹、小妹和小弟都会到我这里来团聚,我这早已经成为他们共同的家。

如今回想过去,我最庆幸的就是当年帮张大婶背了背篼,才让我结识了携手一辈子的伴侣,决定了我的后半生生活。

有位作家曾说:“当你老了,回顾一生,就会发觉:什么时候出国读书、什么时候决定做第一份职业、何时选定了对象而恋爱、什么时候结婚,其实都是命运的巨变。只是当时站在三岔路口,眼见风云千樯,你作出抉择的那一日,在日记上,相当沉闷和平凡,当时还以为是生命中普通的一天。”

人生的际遇真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常常回想起过去的某一天,如果当时的自己做出另外一个选择,那么如今的我们又将过着怎样的人生,爱着怎样的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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