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故事:丑女(一三一)——上门的男人

裴元绍谈小说 2024-06-13 10:08:28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丑女,一个普通且平凡的农家妇人,命运没有善待过她……本故事为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吃完饭,英子整理了两个孩子的所有衣服,领着俩孩子和陈小宝离开了丑女家。

丑女站在院门外,看着一步一回头的耀宗,心里不是滋味儿:但愿这个孩子在陈家能够被善待!

一直到完全看不到四个人的身影之后,丑女才扭过头,准备进院子。

这时,一阵“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由远及近,同时听见一个男声喊道:“王桂芝同志!”

丑女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她扭过头来,耿顺已经骑着自行车到了她的面前,看到她扭转身,他跳下自行车并支好自行车支架,微笑着说道:“真的是你?我以为我看错了!”

丑女也笑了起来,不知道咋的,一见到耿顺,就想起那天他在台上紧张的模样,她就想笑——自从全福走后,她已经很少笑了!

“哎,是你呀!你咋到我们庄上来了?”丑女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哦,我办点事儿路过这里,顺便想来看看你,原想着碰碰运气,谁知道还真让我找到你的家了。原来你就住在路边不远啊,挺方便哈!”耿顺也没想到自己撒起谎来竟然行云流水,一点儿也不卡壳。

其实,他今天真是专门来找丑女的,自从那天一别之后,这个女人的身影就时常在他的脑海里浮现,挥之不去,总想再见她一面,他也不知道这是为啥。

想起那天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让人舒服,令人难忘,又想起她在台上从容不迫地讲话,再想起自己紧张的话都说不连贯,他自己也感到有些好笑。那天,他是第一个上台,她是最后一个上台,两个人都是养羊,他觉得,他跟她还是有缘的!

丑女说道:“是啊,我家很好找的!哦,那你事儿办完了吗?”

耿顺道:“办完了,所以过来看看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这时,里面传出寡娘略有些严厉的声音:“丑女,你在跟谁说话啊?我咋听着是个男人呢?”

“娘,是我那次在交流大会上认识的,他也是养羊的,我们还一起交流过经验呢!”丑女冲着里面说了一句,扭过头来,她小声跟耿顺说道:“我婆婆,我爱人的养母!”

耿顺了然地点点头,这时,寡娘走了出来,看到耿顺,也不搭理,扭头看着丑女说道:“不要跟男人随便搭腔,你现在要注意,省得别人说你的闲话!”

耿顺听见寡娘这样说,忙告辞道:“那你忙,王桂芝同志,我走了!回见。”

“回见啥啊?跟你很熟吗?”寡娘这才掀起眼皮看了耿顺一眼,耿顺不自然地打了个招呼道:“婶儿!”并且笑着跟两人告别,骑上自行车走了。

寡娘看着耿顺的背影说道:“丑女啊,咱们都是寡妇,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咱可得注意点儿,不能让人看咱的笑话。庄上的人,那嘴巴,毒着哩!”

丑女有些不满地说道:“娘,人家只是路过,看到我打个招呼而已,我又没干别的,人家能说我啥闲话!”

“我只是提醒你,娘也是守寡了大半辈子,最清楚寡妇的心酸和无奈,所以一定要注意与男人交往的尺度………”寡娘还想接着说些啥,丑女打断她的话:“娘,我要去地里了!你看着点儿松儿。”说完,抓起门边的一把锄头就走了!

寡娘看着扛着锄头的丑女背影,在院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拄着拐杖进了院子。

耿顺骑着自行车,脑子里想着刚才丑女婆婆的态度,心里有些为丑女担忧:自己唐突地来见她,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看她婆婆的样子,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她不会因为自己跟桂芝多说了几句话而责难于她吧?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耿顺放慢了车速,他想回头再找寡娘说个清楚,自己只是路过,跟桂芝也只才见了第二面,他们之间啥都没有发生过。

不行,如果这时候回去,更给桂芝带来麻烦,她婆婆会更加坚定地认为他们之间一定有啥事儿,不然,如果只是熟人打个招呼,还用得着再回去解释一遍吗?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吗?

他停下自行车,回头看向这个群山环抱的小山村,他觉得,自己今天贸然前来,的确是太唐突了!他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顺子啊顺子,你做事儿前咋不考虑周全呢?

他重新跨上自行车,脑子里却还在想着丑女。看她对待婆婆的样子,和婆婆对她的态度,他敢肯定,这个女人绝对值得自己去爱。一个丈夫的养母她都能这样孝顺,这不充分说明了她的善良大度吗?不然,她的婆婆能是刚才那个态度?

毕竟,老太太的养子都走了,她现在可是完全仰仗这个儿媳妇给她养老呢,就这样,她对媳妇的态度还是很强硬的!对,耿顺觉得,她就是强硬!她越强硬,耿顺才更觉得丑女的孝顺!这样的女人的确值得自己去追求!

原本耿顺是确实不想再续弦的,因为他知道,二婚一般都很难过好,因为孩子不是共同的,生活当中难免有些磕磕绊绊,时间长了,夫妻二人之间肯定会心生嫌隙,所以为了不让以后的生活过的堵心,他拒绝了多少上门的媒婆。

但自从遇到丑女,他感觉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她的身上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吸引着耿顺想接近她,保护她!他还年轻,以后还有几十年的光景的,如果能有一个这样的女人陪在身边,夫复何求啊?

打定主意,耿顺在心里默默说道:“桂芝,你等着,我一定要把你追到手,让你不那么辛苦,让你以后的日子有男人可以依靠!你等着我!”

丑女一边走一边想着寡娘的话,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自己是寡妇,不错,可是自打全福走后,自己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男男女女的事儿啊,每天一睁开眼,就想着家里的老老小小几张嘴都靠着她一个人来养活呢,哪儿有心思去想这些事儿?

况且,自己跟耿顺算上今儿个,也就才见两次面,根本不可能有啥事儿发生,寡娘这是担心啥呢?

耿顺这个人,给丑女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一米七多的身高,剑眉星目,长得倒挺精神,看着挺正派,接触了一下,觉得为人也比较谦和,实在,可是,人家都说了,也不想再找了,孩子都大了……

想到这儿,丑女不禁好笑,他找不找跟自己有啥关系?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她摒弃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向着地头走去。

忠义最近都在周边县市跑市场,辛苦是辛苦,不过,这几天跑下来,收获颇丰,他一下子拿到了好几家百货商场的订单,还有一些散户,也就是个体户,总计四千多件。

他这次带的样品是棉服,大量投入生产之前,他做了市场调查,这边的棉服主打颜色大都是黑蓝军绿,而且式样老旧,大都是肥大的宽松款式,版型不好看。而他这次生产的是夹克式略微修身的棉服,版型比宽松款式上身效果要好看的多。颜色他选择的是黑色,但不是全黑,而是黑色元素局部撞色米黄色,低调而不失奢华,使整件棉服立马有了高级感,基本上拿出样品,客户立马就会爱上这棉服的款式。

拿着订单,他回了厂区,在办公室小憩了一会儿,他差人叫来了组长杨丽菲,想询问一下最近车间的生产情况。

杨丽菲此时正拿着剪刀,在车间检查刚做好的棉服质量,见到衣服上有线头,随手都会清理干净。一件衣服的做工精致与否,体现在每一道工序上,质量是产品的根本,只有把控好质量这一关,才能让客户放心。客户放心了,一个企业才能走的长远,杨丽菲是懂得这中间的关系的。

得知忠义回了厂子并叫她过去,杨丽菲放下手里的活儿,来到了忠义的办公室。

“李哥,你找我?”杨丽菲敲门进来问道。

李哥是忠义要求厂子里的人这样叫他的,他不喜欢什么总经理或者老板之类的称呼,他觉得这样无形中拉开了他与工人们之间的距离。叫哥,显得亲切,一个厂就是一个大家庭,这个大家庭要想发展壮大,不是靠高压,而是靠凝聚力,而凝聚力,他觉得还是靠实行“仁政”才能获得,这也许与他温文尔雅的外形、敦厚朴实的内在更配吧!

“哦,丽菲,来,坐。”忠义笑着招呼道:“最近车间里的生产情况咋样?”

“一切正常,李哥,大家也都很努力,这批五千件的货差不多再有几天就可以保质保量地完工了!”杨丽菲回道。

“那辛苦大家了!不过,这五千件基本上都已经订出去了,我跟客户谈好了,再过三天客户就会到咱们厂子里来提货。下一批货还要辛苦大家继续努力了,现在到年前都是旺季,咱们好好干,确保过年给每个人都发奖金!”忠义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

“那谢谢李哥。嗯……李哥,有件事儿我琢磨了好长时间………一直想跟你说来着………”杨丽菲并没有起身离开,而是继续吞吞吐吐说道。她心里早有了一个想法,只不过,厂子不是她的,她只是想给忠义提个建议。

“有啥事儿你尽管说吧。”

“李哥,我觉得咱们应该有一个专卖店,专门卖咱们自己的服装,然后注册商标,创立咱们自己的品牌。咱们的服装,款式都是南方流行的最新款,这样就导致了一些人为了利益,模仿咱们的款式,但是在做工上,却比我们的差很多。消费者并不能识别,如果咱自己有了品牌,牌子打响了,人家就会认咱们的商标。如果再有人模仿咱们,那就属于侵犯了商标权。”杨丽菲说完,那双好看的眼睛盯着忠义,想知道自己的想法忠义支不支持。

忠义听到杨丽菲说了这样一番话,心里立刻对这个年轻又漂亮的姑娘刮目相看。其实她说的这些忠义也琢磨过,只不过这边的厂子才开办不久,自己又一直忙于跑市场,毕竟,先联系一批固定的客户才是重中之重,所以暂时还没有精力去考虑注册商标,开铺面的事情。

而且,他早就注意到,他的服装只要是哪一款大卖,市场上立刻就会出现同样的款式,价格比他们卖的还要低。说实话,忠义很反感这种竞争方式,他的服装本身定价就不高,拼命降价,压缩利润空间,其实对双方都没有好处,那为啥不能把质量提上去,价格持平,大家公平竞争呢?

他看着面前的姑娘,口吻里都是赞扬和认可:“丽菲,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倒很有商人的头脑,不错啊!嗯,这样,咱现在就在厂门口贴招聘启事,再招两个业务员跑订单。我呢,着手去办这件事儿,争取年前办下来。另外,你看看咱们车间谁能胜任你现在的工作,你有意培养一下,如果咱们的专卖店开业了,我想把你调到专卖店去,你认为咋样?”

杨丽菲看忠义赞同了自己的想法,心里也是很高兴,同时也佩服忠义的执行力。但想到由自己负责专卖店,她又有些犹豫,不自信地说道:“李哥,我去专卖店,行吗?”

“你看看你,刚才还自信满满,侃侃而谈,现在又怕了?你肯定行,我看人不会错的,相信你自己啊!”忠义站起来,走近杨丽菲,并且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忠义的这个举动,本是无意而为之,但杨丽菲这时候却脸红了,露出了小女儿态,她飞快瞟了一眼忠义,羞涩地低头一笑,再不敢看忠义一眼。

其实这个想法也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是一次偶然在报纸上看到过类似的一篇报道,突然灵光一闪就有了这个想法。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看过报道之后,结合厂子的实际情况,她觉得,忠义也可以这样干!

杨丽菲离开忠义的办公室,忠义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沉思了起来。要开专卖店,现在正是时候,下半年一直持续到明年一二月份,是冬装的销售旺季,到明年三四月份,如果没有卖完的冬装就会降价处理,同时开始上春装,但春装销售相比冬装要稍逊一些。然后从六月份到九月初是服装的淡季。思来想去,忠义决定现在就去找合适的门面房,装修一下马上就可以上棉服了!

服装专卖店选址是有学问的,铺面的位置和所卖的服装之间是互相决定的关系。这真的不是言过其实,所谓的酒香不怕巷子深,纯靠口碑来赚钱,也行得通,但是需要一个漫长的口口相传的过程。忠义把自己的服装定位在走中高端线路,那这个店面就要选在人流密集的地方,附近最好是有百货大楼或者大一些的商场,目标客户都是相对对品质要求高一些的人群。

经过几天的实地考察,忠义选了三家待租的店铺。这三个地方,他仔细观察了来这几个地方的人群消费能力,以及周边同类型的店铺有几家,综合考虑选出一家店铺来。

而杨丽菲这几天也没闲着,忠义让她找一个能够胜任她工作的人,她的心里早就有了合适的人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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