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故事:丑女(一二六)——咱俩重新开始吧

裴元绍谈小说 2024-06-09 15:25:50

(本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丑女,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人,命运没有善待过她……故事为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丑女晚上回家时,发现英子还没回,问过安安,安安告诉她,耀宗来借过水桶,但因为家里挑水的水桶就两只,所以给了耀宗一个盆。

丑女这才反应过来,英子可能是带着俩孩子回了老房子。老房子啥都没有,她是清楚的。想了想,她顾不上做晚饭,用蛇皮袋子装了一些米面,又提了一壶油,吩咐安安把她刚从菜园子提回来的菜给英子装了一些。安安提着一篮子菜,丑女背着米和面,一只手里提着油,娘儿两个一前一后来到了老屋。

刚走到院门口,看见里面漆黑一团,她才想起来,老房子的电线已经掐断了,她对安安说道:“安安,你回家拿一盏煤油灯,我房间的房门后面有一瓶煤油,你一起拿过来。”

安安应一声,丢下菜篮子往家跑去。丑女推开院门,喊了一声:“英子!”

耀宗听见喊忙跑了出来,看见舅妈来了,欣喜地喊道:“舅妈,你咋来了?”

“安安姐姐说你们走了,我怀疑你们来了老房子。老房子这边啥都没有,我就拿了一些米面和油给你们送过来,耀宗,你晚饭吃了吗?”丑女说道。

“用不着你假惺惺的,你就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吧!一个姑娘,被自己的娘撵了出来,还带着俩孩子,没吃没喝的,这传出去,人家大牙不得笑掉喽?不过也没事儿,我已经习惯了,你们笑的时候捂着点儿嘴啊,别真把牙笑掉了!”英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英子,我从来没有看你的笑话,你是安安的姑姑,耀宗的妈妈,咱们是一家人,我咋可能看你的笑话呢?我刚回到家,看你还没回,又听说耀宗回家拿桶,想着你是回这边来了。这边啥都没有,我先给你背点儿米面油过来,如果缺啥,你跟我说,只要我有,我一定会给你!”丑女放下东西,真诚的对英子说道。

“我缺啥你都会给?那我现在最缺钱,你给吗?我还缺男人,你给吗?别把自己说的好像有多大能耐似的……”

英子嗤笑一声,还没说完,丑女打断道:“孩子在这里,你说话注意一点儿,孩子都懂事儿了,别以为他们啥都不懂!”

“呵呵,教训我?你算老几啊?你有啥资格教训我?我又不吃你的,不喝你的,少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

这时,安安拿着煤油灯过来了,怯怯地叫了一声:“娘!”

丑女知道英子就是这个德性,她被寡娘赶出来,肯定以为是自己让寡娘这么干的,所以,现在说再多也没用,喊过来耀宗说道:“宗儿,这些米面油一会儿记得弄回房间,院子里有老鼠。还有,这是安安姐姐回去拿的煤油灯和煤油,晚上照明用。舅妈回去了,你记得把院门插上。”

说完,牵着安安的手就走出了院子。耀宗跟在后面,声音有些哽咽:“舅妈,我也想跟你回去!”

丑女还没说话,只听英子大吼一声:“耀宗,把门插上,别让不三不四的人进来!”

丑女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摸了摸耀宗的头,平复了一下情绪,转身看着英子说道:“英子,我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也是真心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我也知道你这一两年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但是这不是我造成的!我想不出你那么恨我的原因在哪儿,不过,既然你说了我是不三不四的人,从今以后,你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也希望你能硬气到底,活出个人样来,把两个孩子抚养成人!”说完,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忠义回县城办服装厂的事儿,只是上次回来提过一嘴,家里人没有想到忠义说做就做,服装厂已经正式开工了!

这天,兰香正在菜园子里锄草,远远看见一个人影向她这边走过来,她抬头,手搭凉棚看过去,觉得有点像忠义,又觉得不太可能,忠义这才走没几个月,咋可能又回来呢?她低下头又专心的锄起草来。

“娘,我回来了!”一声喊叫,兰香惊喜地抬起头,还真是自己的幺儿子忠义。

她忙扛起锄头,提起旁边的一筐子菜就朝着忠义走过去:“义儿,你回来了?是有啥事儿吗?”

忠义一身合体的西装,脚上是一双擦的锃亮的皮鞋,看见娘过来,忙接过锄头和菜筐子,说道:“娘,我现在在城里开了服装厂,以后可以经常回来了!”

“哟,你这么快就办好了?”兰香有些惊讶地问道。

“办好了,已经开工了,加工的都是南边流行的服装款式。”忠义和娘并排走在田埂上,边走边聊着。

说着说着,兰香说到了二柱:“二柱被判刑了,听说是无期徒刑。说是犯了啥……哦,犯了流氓罪。英子也回了来了,现在住在丑女家里。老天总算有眼啊,想想那个时候……”兰香本想提起英子给忠义戴有色帽子的事儿,觉得提起这事儿,儿子心里肯定不好受,生生又闭了嘴。

忠义吃惊道:“判无期?这判的不轻啊,他到底做了啥事儿?”

于是兰香把所有的事儿都跟儿子忠义学了一遍,解气的说道:“他这是活该!放着和李燕的好日子不过,招惹这个,又招惹那个……作风败坏,简直就是个禽、兽!”

“李燕如今咋样?我倒是有些佩服她的果断!”忠义说道。

“她不是去城里找二柱吗?结果住招待所的时候被那个男老板给设计了,怀了人家的孩子,现在就跟那个老男人过日子呢!这闺女也是够可怜的,唉……”兰香叹道。

想起英子,兰香庆幸地说道:“当初你和英子离婚做的对,这个女人又懒又馋,还没脑子。说是去城里找二柱,结果一年多没有一点儿信儿,谁知道她在外面都干了啥?最不应该的是把自己生的两个孩子扔给丑女。丑女这丫头命真苦啊,才结婚几年,全福就撇下她们娘几个走了,还得帮英子养孩子……一家老小几口子,全靠她一个人,唉……”

忠义说道:“娘,英子咋样,现在也跟咱家没有关系了,你也不要再说她的不是了。二柱毁了几个女人的幸福,所以他也算是咎由自取。不过,娘,别人家的事儿你在家里说说就行了,在外面就不要议论了!人家咋样,跟咱没关系,人人心里都有杆秤!”

娘儿俩一路说着就到了家,兰香慌着去给儿子做饭吃。

忠义回来的第二天,英子就知道了。她把自己收拾妥当,嘱咐耀宗和耀祖在家里看门,自己则去找忠义。

她现在日子难过,二柱进去了,她决定退而求其次,向忠义示好,希望忠义看在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再给他们的婚姻一次机会。

英子到了忠义家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停在院外的小轿车。她不认识车标,但她知道,能开得起车的都是有钱人。她满眼羡慕地摸着光滑的车身,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坐上轿车,心里觉得美滋滋的。

兰香不在家,忠义也准备再去周边县城跑业务。拿着车钥匙刚走出院外,发现英子一脸陶醉地靠在车身上,两只手抚摸着车门的位置。他喊了一声:“英子!”

英子正闭眼想着美事儿呢,冷不丁忠义一喊,吓了她一跳。看是忠义,她不自然地笑笑说道:“这车我都已经坐过了,也没有体验到啥感觉,你要没事儿,能不能带我兜兜风?”

忠义温和一笑:“哦,我正准备出门出去办点事儿呢,等下次吧!”

“那……你啥时候回来?”英子问道。

忠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有事儿?”

“哦,哦,没事儿,就是想和你说几句话!”英子含情脉脉地看了忠义一眼,忠义的眉毛微不可见的轻皱了一下。

“那你现在说吧!”忠义关上了院门,这个动作表明,他并不想让英子进到家里去。

英子看看忠义,脸上带着羞涩的微笑,她轻声说道:“忠义,你在外面几年了,有没有喜欢的女人啊?”

忠义又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想说啥,直接说吧!”

英子低下头,声音如蚊子嗡嗡:“我想……我想……咱俩重新开始吧……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不知道珍惜你的好,现在想起来,我心里总觉得愧对你,给我一次机会,给咱们俩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对你好的……”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用两只手使劲儿搅弄着自己的衣角。

忠义看着她,眼里闪着复杂的光。好一会儿,他用一如既往平静地口气说道:“英子,你我之间早就结束了!你应该去找一个更好的男人,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年轻,漂亮,一定会遇到更好更适合你的男人!”

忠义第一句话就已经把自己和英子拉开了距离,他用的是“你我”,而不是“我们”,这样说的目的就是想英子能够了解,他和她无论过去怎么样,都已经回不去了,成为了过去式。几句话已经很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英子却还在努力,她热切道:“忠义,我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你看你出去几年也没有再找,说明你心里还是放不下我的是不是?既然放不下,那咱们重新开始吧!”

忠义温和地笑道:“对不起啊英子,我已经有了心上人,只不过还没有带回家,我是想等我事业稳定了再带回来让我爹娘看看的。今儿我实在是有事儿,就不陪你说话了啊!”

忠义承认,他确实还对英子有感觉,英子是他青少年时代的“白月光”,但是现在,既然已经都走到了这一步,忠义也不会再回头了,他现在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人。而英子,只不过是他青少年时期最懵懂的悸动!

为了让英子死心,他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出去的几年,让他想明白了自己和英子之间的感情,也看清了一些真相。以他的情商,绝不会去直白地揭穿英子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英子听说忠义已经有了喜欢的女人,她抬起头,有些哀伤地看着忠义:“真的吗?她有我漂亮吗?”

忠义笑着说道:“没有,她很普通!”

“那你喜欢她啥?”英子不理解地问道。

“喜欢一个人,其实最重要的不是外貌,是……在一起觉得舒服,放松……总之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忠义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又说道:“我真的有事儿得走了!你好好保重自己。”

英子默默把身子让开了,忠义打开车门,对英子说道:“英子,不管咋样,我祝你幸福!”说完,钻进车里,关上车门,启动车子缓慢离开。

走出好远,透过后视镜,忠义看见英子还站在那里,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虽然心里早已经放下了这个女人,但是看到英子现在的处境,他心里还是很为她担忧。

从感情中剥离出来,他才开始正视英子这个人。以前,也许是身在局中,他觉得他是爱英子的,甚至可以为了所谓的爱而接受英子的两个孩子。如今站在局外,他才意识到,自己喜欢的,不过是那种情窦初开的朦胧美。

这不是爱情!

甚至他觉得,英子和二柱之间也不能说是爱情。所谓的爱的死去活来,只不过就是荷尔蒙之间的相互吸引罢了!

他摇摇头,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爱情是什么?自己一个没有体会过爱情的人去揣摩爱情?

他的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把脑海里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挥到一边去,还是想想接下来自己要干的正事儿!

看着走远的忠义,英子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她拉下脸,主动跟忠义示好,谁知道这个男人竟然有了喜欢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没有她漂亮、普普通通的女人。

可是,回想起在医院的那几天,忠义对她细致的照顾,她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能够重新夺回忠义的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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