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丑女，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人，命运没有善待过她……故事为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到了八月底。

平平和安安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丑女早就为她们俩准备了书包和铅笔。

书包是红梅给平平和安安做的，用花花绿绿的碎布拼接的四方布袋，再上两根带子，可以用手提着，也可以斜挎着。平平和安安很是喜欢，从拿到书包的那天起，小姐妹俩就天天盼望着能到学校去报到。

平平跟安安比起来，脑子反应还是要慢一些，但是这孩子也知道，自己是姐姐，不能比妹妹差。安安早就会数一百个数了，可是平平每次到整十转弯的时候就会卡壳，安安曾经带着她一起数，但还是见效不大。

听娘说九月份就要去学校报名，平平也开始暗自努力了起来。家里有几本《故事会》，平平这些天没事儿的时候就翻着书数页数，一遍一遍，每天不知道要翻多少遍。

没事儿的时候她也会在嘴里念念有词，有好几次丑女都发现她一个人的时候，都在小声念叨。

终于，在开学的前两天，平平跑到丑女跟前，兴奋地说道：“娘，我能数到一百个数了！”

丑女看着她因为兴奋而变得通红的脸，高兴的说道：“平儿数数看，数给娘听！”

平儿当即一本正经地绷直了小身板，数道：“一，二，三，四，五，六，七……”

她在前面数，松儿跟在后面学舌，好不容易数到了一百，丑女高兴地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平儿真棒！娘有好多次都看见你在数书的页数，一个人的时候还在默数，你很努力，娘都看见了！”

平儿看着娘，听到娘的夸奖，她心里美滋滋的，别提有多高兴了！

九月一号，丑女给平平和安安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又用红皮筋给她们俩扎了两个羊角辫，背上新书包高高兴兴的去学校报名。

李王庄小学在离丑女家两里路的一个山岗上。学校都是砖瓦房，有四排教室，从前到后分别是一到五年级。

老师的办公室在第一排，几张对着的桌子上摆放着老师上课要用的课本和一摞摞的作业，满满当当地堆了一桌子，感觉每个老师的办公桌都不够用。

一年级新生的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姓张，个子不高，齐耳短发，挺爱笑的。报名的时候，她微笑地看着平平和安安，和蔼地说道：“你们俩能数多少个数？”

平平和安安齐声回答：“一百个！”

“哇，这么厉害？那数一数给老师听听好不好？”张老师说道。

安安有些害羞地小声说道：“我先数吧，一，二，三……”

很快，一百个数流利地数完了，张老师鼓掌道：“嗯，真棒！”接着又看向平平说道：“你数一下好不好？”

平平小声说道：“好，一，二，三……”也许是因为紧张，平平还是出现了整十卡壳的现象，需要人提醒才能接着数下去。

看着努力想数完又常常卡壳的平平，张老师说道：“嗯，回家后再多练习练习就熟练了，还不错！”

丑女看着平平有些丧气的脸，朝张老师使了个眼色。张老师跟平平和安安说了一声：“你们俩出去玩一会儿，看看咱们的学校，我跟妈妈有话说，好不好？”

两个孩子乖巧地出去了。丑女这才跟张老师说了一下平平的情况，也告诉了张老师平平在家学数数的事儿，并且以商量的口吻说道：“张老师，由于平平情况特殊，您看能不能安排这姐妹俩做同桌，这样安安也好照顾她姐姐！”

张老师详细问了平平犯病的情况，主要是想了解犯病后怎么样去处理，以及处理的办法。丑女说道：“她这个病犯病症状跟羊角风的症状差不多，但又不同，一般持续个几分钟，她会自己清醒过来。只要不是在危险的地方，基本也没多大的事儿，就是她的大脑可能没有一般正常孩子反应快，麻烦张老师以后多费些心！”

张老师脸上始终挂着和蔼的笑容，说道：“我看她刚才数数的时候，急于想表现的更好一些，可能还是太紧张，有些卡，不过没事儿，慢慢来，这孩子还是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跟张老师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后，丑女就回家了。第一天开学，孩子们还要去教室打扫卫生，顺便等老师发新书。

丑女因为家里忙，也不可能在学校等着，她把学杂费交了之后，嘱咐安安照顾好姐姐就回去了。

晚上，丑女回到家之后，安安立即又蹦又跳地跑到她身边，兴奋地说道：“娘，老师让我当班长了！”

丑女高兴地问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安安是班长了。安安，当了班长，可要起带头作用，要好好学习，知道不？”

“我知道，我一定好好学习，给娘长脸！”安安坚定地说道。

这时，丑女看到一旁的平平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牵起平平的手说道：“平儿，跟娘说说，今天第一天上学高兴不？”

“高兴……又不高兴……”平平低下头，小声说道。

“为啥又高兴又不高兴呢？那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高兴认识了新同学，不高兴是因为……因为张老师好像不喜欢我！”平平说道。

“咋会呢？张老师当着我的面还夸你了！咋会不喜欢你呢？”丑女安慰道。

她知道，平儿这孩子，自打病了之后，变的很敏感，所以平时她都一再嘱咐安安不要打压她，嘲讽她。安安也很听话，从来不仗着自己比她反应快嘲笑她，这可能也跟丑女的言传身教有很大的关系，一个孩子，父母是她们人生的第一任老师，父母的一言一行都在无形中影响着自己的孩子。

平平听说老师夸她了，表情变的轻松愉快了起来。

平平和安安上学没多久，李卫国找到了丑女，对她说道：“乡里要举办一个乡村致富的主题大会，王乡长特意嘱咐我一定要你上去发言，谈一谈自己养羊的心得和经验，你要准备一下，到时候代表咱们李王庄出席这个大会并且发言。”

丑女一听说要发言，吓得连连摆手，她紧张地说道：“我一见人多，说话都不顺溜了，这万一要是因为我搞砸了，不是丢了咱李王庄的脸？叔，你还是饶了我吧，找一个能说会道的去吧！”

李卫国哈哈一笑说道：“怕啥？有啥说啥，别人又不会吃了你！王乡长指名要你去，你好好准备一下啊！”

“可是，我上台都要说些啥啊？我……我又没啥文化，要说的不好咋办？”

“你就根据你自己这几年养羊都摸索出了哪些经验，做个分享，大家多交流交流，你也可以多学习学习人家。不要紧张，想咋说就咋说，越随意越好啊！”李卫国安慰道。

“那……我尽量吧，不给咱李王庄丢脸就好！”

“嗯，好好准备，可能还有人录像，说不定还可以上电视呢！”李卫国说道。

一听说可能要上电视，丑女心里更紧张了，她谢过李卫国，心里又在想另外一件事，家里是不是也可以买台电视了？听别人说，电视上啥都放，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学点东西？

前阵子羊卖了个好价钱，给俩孩子交了学费，还剩下三百多，加上家里攒的，差不多购买一台黑白电视机了！

说买就买，丑女趁王河开车去县城的机会，搭了王河的顺风车。其实不是想占这个便宜，主要是王河家里有电视，又经常在外面跑，丑女觉得，他懂得的肯定比自己多。

到了县城，王河带着丑女去了人民百货大楼，最终挑了一台熊猫牌12吋黑白电视机，花了440元。

电视机买好后，托王河给他捎回家，自己则去了菊花的炒货铺。

菊花见到姐姐来很是高兴，忙着买菜买肉准备给姐姐做顿好吃的。吃饭的时候，丑女见志勇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问道：“志勇，你是不是有啥事儿啊？”

菊花看看志勇，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为了那个李寡妇！”

“李寡妇又出啥幺蛾子了？”丑女问道。

“李寡妇不知道给志勇爹灌了啥迷魂汤，他爹不顾志勇和红梅的反对，硬是和李寡妇领了结婚证。当初志勇就说了，如果他们俩要是继续相好下去，坚决不让他们在马勺子庄住。可是，我跟志勇又不在家，他爹便把李寡妇领回了家。”

“他们领了证以后，也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可是，前阵子他爹急匆匆跑到我们这儿来，跟我俩要钱，说是家里有急用。”

“志勇再三追问，才知道，是李寡妇病了！”菊花一口气把事情讲了一遍。

丑女问道：“他来要多少钱？李寡妇得的啥病？”

“他一来张嘴就要五百，志勇就问他家里发生了啥事儿，需要那么多钱。他爹闪烁其词，支支吾吾，最后志勇说你要是不说，今儿个我一分钱都不给。结果才知道，是李寡妇病了！听说是啥癌症？”菊花说道。

菊花碰碰马志勇问道：“是啥癌来着？”

志勇没好气地说道：“医生怀疑是肺癌，不过还没有确诊，我也懒得问，说实话，跟我也没多大关系。如果当初她像大多数人一样，正儿八经跟着我爹过日子，而不是老早就跟我爹相好，让我和红梅从小就没有得到父爱，逼死了我娘，我现在倒也愿意给她看病，毕竟，我们都不在家，有个人陪着我爹过日子，有个说话的伴儿，也是我希望看到的，只可惜这个李寡妇不是个正经女人！”

“所以现在就犯了难，不给钱，李寡妇肯定三天两头让爹来要钱，给钱吧，这李寡妇也确实不值得我们这样对她。”菊花也是满脸愁容。

“如果真是癌症的话，那也是个人财两空的病，即使给她看病，也不过是延长一些时日罢了。依我看，就给点钱让她吃好喝好算了，也算对得起她了！想想她做的那些事儿，你们也算仁至义尽。况且，她对你和红梅也没有生养之恩，咱也没有赡养义务！”丑女看着志勇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爹那个人你也知道，耳根子软，李寡妇怂恿几句，他又会来逼着我们拿钱，这日子就没有安生的时候。再者，我也怕庄上的人说我的闲话，毕竟，她跟我爹领了结婚证，是合法夫妻，咋说我也逃脱不了责任。”志勇放下碗，叹了口气说道。

“志勇，我建议你先跟你爹好好商量一下，给他说清楚这病的厉害，你是他儿子，不能就为了好名声，到时候人也治不好，又拉一屁股外债，那日子咋过？是儿子亲还是李寡妇亲，我想，他心里应该不至于那么糊涂吧！”丑女说道。

“反正上次来他是油盐不进，认为这病能治，就是因为我们不拿钱，所以才耽误了病情。”菊花说道：“志勇最近愁的饭也吃不下，生意也没有心思做了，不知道咋办好了！”

丑女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自己只是个姨姐，不能过多干涉妹妹的家务事，她相信，志勇会很好的解决这件事的！

三个人又聊了丑女家的近况，丑女也告诉了她们自己今儿来是买电视机的，现在家里养的羊是重要收入，价格也比较稳定，条件比以前好多了，她努力让自己和孩子们过好，让妹妹不要担心。

她没有说英子回来的事情，不想让菊花为她担心，毕竟，她们现在因为个李寡妇就够糟心的！

聊了一会儿，丑女操心家里的羊，于是起身告辞。

回到家，丑女先去割了许多草扔进羊圈里，这时，王河开着车停在了她家门口——电视机回来了！

王河帮忙把电视机搬进来，丑女想着寡娘身体不太好，天天在家里也无聊，就把电视机放在了寡娘房间，这样没事时她也可以看看电视解解闷。

王河把电视放好，帮忙在室外架好了天线，并且调好了天线，又教她们如何调台，直到可以清晰地在屏幕上看到图像才离开。

松儿对这个东西很好奇，不停地问：“娘，这里面咋有人？他们是从哪儿进去的？我也想进去，这样，娘就可以从电视里看到我了！”

丑女抚摸着松儿的头说道：“娘也不懂，这都是娘没读书的原因，所以松儿以后要好好学习，知道很多很多的知识，这样，娘以后有不懂的，就可以问你了！”

“好，等我像姐姐这么大的时候，我一定好好学习！”

“不一定得等到姐姐这么大啊，学习随时随地都可以，比如，你学会了自己穿衣服，学会了拿筷子吃饭，学会放羊……这也是一种学习。学习不只是指读书，还有生活技能、行为习惯、做人做事的道理……很多很多！”丑女说道。

松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时，平平和安安背着书包跑进来了，安安说道：“娘，姑姑又把咱们的菜都拔走了，我刚刚放学回来的路上正好看见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