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霸先是真的牛,在四面树敌的情况下强行建立陈朝

时间如白马过隙 2024-02-10 20:01:49

陈霸先是南朝最后一个王朝的建立者陈武帝,也是历史上唯一一个以姓为国号的开国皇帝。

陈霸先是富户出身,今浙江长兴人,史书说他:“少有大志,既长,读兵书,多武艺”,算得上是文武全才。

一、建立班底,从岭南北上

陈霸先是刘邦一类的人物,在家乡好呼朋唤友,虽然横行乡里,但少有恶迹,任侠尚义,颇有些威望。

梁大同初年(约535年),吴兴太守萧瑛经人引荐结识了陈霸先,一见之下甚为投缘,540年,萧瑛出任广州刺史,岭南偏远,需要腹心之人,已经38岁的陈霸先欣然相随,出任中兵参军。到任后,陈霸先招兵买马,建立了一支一千人的队伍,有了立足岭南的本钱。

有了兵自然还需要将。虽然陈霸先自身就是一名优秀的将领,但红花还需要绿叶配,所以542年卢子略为兄报仇,起兵造反时,时为高要太守的陈霸先在擒获其麾下杜僧明、周文育二将后,就亲自解缚,留作己用。

二人都骁勇过人。周文育少时不愿读书,称“取富贵但有大槊耳”;

杜僧明也是号为万人之敌。

后来更是将始兴土豪侯安都、南康土豪蔡路养内侄萧摩柯收入麾下,这二人都是正史中明确记载的万人敌。

有了这四人相助,陈霸先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549年,正在攻打建康的侯景派人与广州刺史元景仲(萧瑛已去世)联系,想把岭南收入门下,元景仲欣然同意。

但陈霸先不服,他对外宣称朝廷已派萧勃来做广州刺史,元氏部众信以为真,顿作鸟兽散,元景仲走投无路,伏剑自刎。

后陈霸先将萧勃迎入广州,代行州事,萧勃也投桃报李,命陈霸先监始兴郡事。始兴就是今天的韶关,乃粤北重镇,也是北进的基地,这时的陈霸先就已经有了入主江东,讨一世富贵的想法。

陈霸先到始兴时,侯景也攻下了台城,准备篡位称帝,于是他积极准备出师北伐,清君侧,翼蔽帝室。

但是萧勃不赞成,他认为侯景骁雄,天下无敌,以区区之众,将何所之!虽然他存有私心,不希望岭南的力量折损,但说得并没有错,当时的陈霸先也就万把来人,想独立对抗侯景,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他想错了一点,陈霸先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驻守荆州的湘东王萧绎、驻兵郢州的邵陵王萧纶、蜀中的武陵王萧纪,还有驻守长沙的河东王萧誉,驻襄阳的岳阳王萧詧都有反侯景之心,虽然他们也在互相猜忌,没能拧成一股绳。

但很显然,侯景的皇位并无稳,这对那些有志于天下的枭雄来说无疑是个机会。

上述五王中又以萧绎离建康最近,位置最好,实力最强。于是,陈霸先决定抛弃萧勃,投靠萧绎。他派密使到江陵,向萧绎效忠,萧绎也封他为豫州刺史(大约今江西),作为回报。

但当时的豫州并不太平,侯景的部将任约、于庆在这一带很猖獗,江州刺史萧大心敌不过任约,投降;豫章守将侯瑱也降于庆。

陈霸先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在豫州站稳脚跟,他使周文育与于庆军交战,争夺江州。

攻入建康,成一方诸侯

551年,湘东王与侯景在郢州、巴陵激战,命陈霸先在豫州发动攻势。六月,陈霸先从南康出发东进,这时于庆在都阳被反侯景的新吴人余孝顷所败,逃往郭默城。陈霸先不发一箭,于七月顺利到达九江,与王僧辩会师。

陈霸先此时已经有三万兵、两千艘船,粮食更是有五十万石之多,所以他慷慨地拨给缺粮的王僧辩军三十万石,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为顺利收复建康,打下了基础。

侯景之所以能以八千之众攻下建康,占有三吴达三年之久,最后还拥兵10万,越打越强,原因就在于反侯势力互相猜忌,不能齐心。陈霸先深明其理,再加上这是与湘东王的首次合作,自然尽心尽力,唯他的心腹之将王僧辩马首是瞻。

陈王合璧果然非同凡响,8月初,两军攻郭默城,于庆弃城而走,随后寻阳的叛军也弃城逃遁。

10月,侯景竟妄想以称帝“示我威权,绝彼民望”,于是杀简文帝,次月登基。史载,登基仪式非常搞笑,登殿的时候,几万部下呼啸鼓噪上殿,整个一个大集市,此乃“侯氏汉朝”的独创。

552年2月,王僧辩、陈霸先继续东进。两人进展很快,一路之上很少遇到抵抗。3月上旬,就到了姑孰,才与侯子鉴部发生激战,大败之。十二日,到达建康城郊。

侯景得到姑孰败讯,强打精神,命堵塞秦淮河口,沿北岸筑城,作垂死挣扎。陈霸先奋勇当先,挺进北岸,在石头城西筑八座营垒。19日,两军决战。侯景率步兵一万、铁骑八百冲锋八次,未有寸进。石头城守将见势不妙,开城投降。随后,侯景亲率骑兵精锐,执刀猛冲陈霸先军,还是冲突不动,最后锐气耗尽,溃退下去。

侯景不敢再回建康,带了一百多骑兵,逃往吴郡,在逃至胡豆洲时,被部将羊鹍所杀。历时四年的侯景之乱终于被平定。

梁军收复建康后,萧绎在江陵继位,是为梁元帝,但他留恋自己的老巢江陵,不愿去建康,为以后的悲惨结局埋下了伏笔。

建康隔江虽是敌境,但长江天堑,还是容易防守的,而江陵北有襄阳的梁王萧詧(因与萧绎有仇,已于549年归附西魏),西面的蜀地也已属魏,形势比建康危险的多。

萧绎虽然不去建康,但鉴于建康的地位,还是派了王僧辩去镇守,而陈霸先则到了京口,封长城县公。

理念相左,攻杀王僧辩

此后数年,陈霸先多次北上救援归降梁朝的江北军民。比如圣承元年,侯景余部郭元建在广陵投降,陈霸先前去接应,结果刚到欧阳,郭元建已变卦投了北齐,并领齐将辛术攻秦郡,陈霸先往援,大破齐军。

同年七月,广陵人朱盛袭杀齐官,请陈霸先援助,陈霸先一面通知王僧辩,一面发兵渡江。兵到江北,朱盛已经兵败,陈霸先就包围了广陵,准备把它打下来。文宣帝派使者南下,说肯归还广陵、历阳两城,陈霸先才撤兵还京口,并携江北一万多户百姓渡江。

再比如,圣承三年,宿预人东方白额起兵占据宿预,归降梁朝,陈霸先领兵渡江,使杜僧明率兵三千,北上援助,同时命严超达进围泾州,侯瑱也向石梁方向出动,以壮声势。可惜各军不能够协同作战,又碰上了北齐名将段韶,最后铩羽而归。

尽管有胜有败,但陈霸先也算尽心尽力,不屈从外敌,但王僧辩就不一样了。

江北百姓苦于北齐赋税苛重,很多都不愿属齐,豪杰之士也屡请王僧辩发兵相助,却均遭拒绝,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求到陈霸先头上,要知道当时他是受王僧辩节制的,此举殊为不易。

说到这里有必要讲一下王僧辩的为人。

王僧辩,字君才,山西太原人,其父王神念为萧梁青、冀二州刺史、右卫大将军,其兄也做到了九卿之一的太仆卿,深得梁武帝宠信。所以王僧辩的仕途是一帆风顺的。

他先是在萧绎那做了左常侍,后来又做了王府咨议参军,武宁郡叛乱时,又因军功晋为贞威将军、武宁太守,不久又被萧绎召还王府做了王府录事兼司马。

可以说王僧辩是极得萧绎信重的,当年入建康城时,萧绎就派他秘杀萧栋兄弟三人,以免挡了自己的继位之路。若非心腹,是不会派这样差事的。

但萧绎这个人性情十分暴躁、残酷(可能是因为自小有眼疾,瞎了一只眼),无论是对从人,还是对重臣心腹,动不动就鞭打脚踢,王僧辩就曾被他砍了一刀,差点废了一条腿,后来又被关入监狱论罪,若非萧詧率军打到了江陵,萧绎无人可以解围,他是不可能被放出来的。

要说王僧辩对萧绎没有怨怼之心,是不可能的。

所以,当承圣三年(554年),西魏和萧詧合攻江陵时,萧绎调王增辩率军西上,他就无动于衷,未发一兵一卒,几乎是坐视江陵城破,梁元帝被俘。

555年2月,王僧辩和陈霸先在建康奉萧绎第九子萧方智为梁王,入朝监国理政。当时萧方智年仅十三,毫无能力,因此梁朝安危都在王僧辩身上。

但是,此时所谓的梁朝几乎已经完全垮了,巴蜀、汉中、荆襄都落到了西魏手中,长江下游北岸也全被北齐控制,所以当北齐把在寒山之役中俘获的贞阳侯萧渊明立为皇帝,送他南还时,王僧辩就选择了变节迎降,接萧到建康继位。

如果这个局面稳住了,那么建康的萧渊明,与江陵的萧詧,都无异于北朝的傀儡,南朝历史也会于555年提前结束。

所幸,陈霸先不肯接受这个局面,他派人到建康反复力争,但王僧辩都不肯听。于是,决定袭击王僧辩。

九月,陈霸先命侯安都、徐度二将走水路,自己则率周文育、杜棱等走陆路,分头向建康进发。侯安都到了石头城北,弃船上岸,然后命兵士将他举起来,抛进女墙,直抵王僧辩府邸,这时陈霸先也从南门进了城。

王僧辩正在厅上办事,外面来报,说有兵到(陈霸先军),他正惊疑,又有兵从府中冲出(侯安都的兵),王僧辩和儿子王頠只带得十几个人,在厅上苦战,最终抵敌不过,逃上南面的门楼。陈霸先纵火烧楼,逼王僧辩下楼,随后将其擒获绞杀。

陈霸先宣布王的罪状,声明除他父子兄弟外,一无所问,萧渊明随即退位。十月,萧方智即皇帝位,是为梁敬帝。

陈霸先自任尚书令、都督中外诸军事、扬州和南徐州刺史,成为梁朝实际上的统治者。

内忧外患,抗击北齐

然而他当时所处的环境却称得上是内忧外患。外部,北有强齐,长江上游又有时刻准备顺江而下的魏军;内部,更是有许多与王僧辩关系密切的老部下,生死之交,而陈霸先发家于岭南,与梁朝旧将都没有渊源,号令所及,听者有限。比如江州刺史侯瑱本是王僧辩部下,就不肯服从,陈霸先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在梁山设防,以防备他突然东下。

另外,陈霸先此时控制的地盘也极为有限,仅限于长江下游一带,建康周围百里之内。

陈霸先要稳固他的统治,并不容易。

对于外敌,他采取了缓兵之计,他先让萧渊明做了个有名无实的司徒,然后向北齐通报:“杀王僧辩是因为阴谋篡位,新君仍对齐称臣,永为藩国。”

对于西魏,陈霸先也秘密派了使者,表示对江陵没有觊觎之心,愿意通好。多亏西魏正值一代枭雄宇文泰去世(556年),宇文护忙于稳固统治,无暇顾及江东,否则陈霸先将是三面受敌。

不过,只是内部的动乱就够陈霸先受得了。

绍泰元年(555年)冬,吴兴太守杜龛、义兴太守韦载、吴郡太守王僧智(王僧辩弟)一齐抗命。这三郡声势相连,几乎囊括了整个东南。吴兴是陈霸先的家乡,他知道杜龛与王僧辩关系密切,已预先派侄子陈蒨回故里自守。然而,陈蒨手下只有几百兵,战事一起,杜龛就派五千精兵来打,陈倩虽然勉强守住了,但处境仍极危险。

陈霸先又派周文育率军攻韦载,却屡屡受挫,只得留侯安都守建康,亲征义兴。

结果陈霸先刚走,建康又出事。谯、秦二州刺史徐嗣徽(王僧辩外甥徐嗣先之堂兄)联合南豫州刺史任约偷袭建康,占据石头城。侯安都扼守台城,虽暂时击退徐、任两军,但形势也不乐观。

陈霸先只能四处救火,他先是亲自招降韦载,又赶往吴郡,吓跑了王僧智,然后令周文育去对付杜龛,自己则马不停蹄赶回建康。

陈霸先一到,建康的形势立马有所好转,徐、任退回石头城,陈军开始反攻。

然而,此时北齐又来趁火打劫。绍泰元年十一月,齐军五千人渡江占领姑孰,与石头城的徐、任遥相呼应。不久齐将翟子崇、刘士荣又率兵一万、米三万石、马一千匹,进驻石头城。

陈霸先见敌军日盛,很是担忧,便找韦载商量。韦载建议,截断敌军粮道,同时在秦淮河南岸赶筑城垒,保障与东部的运输线。

陈霸依计行事,命侯安都夜袭胡墅,烧毁齐军一千多条船;命周铁虎袭击敌运输线,擒获徐将张领州;又命韦载在大航筑城,使杜棱防守。齐兵也在秦淮河南岸立栅,与梁兵对抗。

不久,徐嗣徽仗着北岸有齐军做后盾,猛攻冶城,陈霸先亲率精兵往救,败之。十二月,梁兵连战得胜。侯安都在北岸深入千里,袭破徐嗣徽的秦郡老营,陈霸先也在南岸烧毁齐军所立两栅。

徐、任退回石头城,又被侯安都的水军所败。最后,陈霸先猛攻石头城,徐、任胆寒,要求讲和,但需以梁方送质子为条件。

建康朝臣因兵粮不足,都倾向于讲和,并提出以陈的侄子陈昙朗做质子。

陈霸先虽然不以为然,但拗不过众人,只得同意。他说:“我不是舍不得昙朗,而是齐人不讲信用,以为我国微弱,一定会撕毁盟约。齐寇若来,请诸君为我力战!”

陈霸先的估计完全正确。十二月中,双方议和,齐兵北还,但仅两个月后,徐嗣徽、任约便袭击采石,斩将夺民而还,次年三月,又与萧轨合兵十万,进犯梁山。

陈霸先命侯安都、周铁虎在梁山立栅,并亲自前去劳军。

这时,陈蒨、周文育在吴兴攻杀杜龛,又袭破会稽,杀东扬州刺史张彪,后方得以稳固,使陈霸先可以专心对付北齐。

双方相持到五月,齐方突然通知梁朝,只要交还萧渊明就退兵。陈霸先答应备船送他,但是到初九,萧渊明突发“背疽”死了,于是双方准备大打。

初十,齐军从芜湖出发,走旱路绕过梁山防线向建康推进,陈霸先召还梁山各军,集中兵力以待。

二十九日,齐军行进至台城以东的倪塘,立下营寨,随后双方进行了为期十三天的建康决战。

一开始齐军进展顺利,六月初三,进至城东的钟山;初四,进至城北的幕府山;初九,到达玄武湖西北。梁军逐处应战,虽偶有小胜,但不能改变梁军被动的局面,而且建康城东、南、北三面都出现了敌踪,建康对外联络已被完全切断,处境非常危险,“时四方壅隔,粮运不至,建康户口流散,征求无所。”

然而,就在此时,天降暴雨,“平地水丈余”,齐军登时陷入困境,兵士立于烂泥,脚趾溃烂,又生火不得,因此多病。而梁军处于城中,地势相对较高,而且可以轮换到室内避雨休息,因此健康状况比齐军好得多。

十一日,天气转好,陈霸先决定出战,但军中缺粮,无法让战士饱餐一顿,幸而陈蒨及时送来三千斛米、一千只鸭。陈霸先大喜,立即命炊事兵埋锅造饭,将米饭与鸭肉一起蒸煮,然后就地采摘荷叶,满满包好,此即“荷叶鸭肉饭”的由来。

次日凌晨,梁军将士皆吃了一顿饱饭,士气大振。陈霸先亲自领兵,在幕府山方向发动反击。

其时,猛将萧摩诃隶属侯安都部,侯安都鼓励他:“卿骁勇有名,但是千闻不如一见……”摩诃不等他说完,即一马冲杀过去,杀得齐军四散而逃。陈霸先乘机亲率吴明彻、沈泰等军大举进攻,侯安都也率部绕至敌后,齐军前后受敌,大败溃散,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梁军擒获徐嗣徽、徐嗣宗,斩首号令,军威更壮。又各处梁军也相继大胜,并擒获萧轨等将领四十六人,只有任约几人逃得性命。其余齐军逃到江边,因船少人多,沉溺而死的又不计其数。

十三日,梁军烧毁江边齐军遗留舰船,战事完全结束。十五日,建康宣布解严,陈霸先的地位彻底稳定住了。

受禅称帝,建立陈朝

太平二年(557年)九月,陈霸先开始以陈代梁的程序,自封陈公,备九锡。十月,又晋公为王;几天后,受禅为帝。

陈霸先太急了。当年曹操何等聪明,终其一生挟天子以令诸侯,把孙权的“劝进”看作是火上烤。陈霸先急于称帝,等于是自己爬上了火炉。

须知梁武帝台城之围后,特别是梁元帝江陵之役后,各地军政长官都是割据或半割据的军阀。新的首脑如用“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手段,安定地方必可事半功倍,反之则事倍功半。

比如当年五月,侯安都与周文育西讨湘州刺史王琳,本来一路顺利,王琳部将或逃或降,基本没有正面对抗官军的勇气,但当侯安都得知陈霸先称帝的消息,便悲叹:“我们这次一定会失败,因为师出无名啊!”

结果,果然如他所料,侯部从入武昌开始便陷入了泥潭,王琳部抵抗激烈,最终不但没能灭之,侯安都、周文育也俱被生擒,后来两人重金贿赂看守,才狼狈逃回。

三年后,陈霸先去世,侄子陈蒨继位,王琳一得其死讯,便引兵东下,次年兵败芜湖,又出奔北齐。而这时巴陵、湘州又为北周所据,后经侯安都讨伐力战,才堪堪收复。陈朝至此才保有长江中下游(不包括江陵)的江南全部,是南朝辖境最小的一个朝代。

但不管怎么说,陈霸先在几乎只有一城之地,又四面受敌的情况下,硬生生的逆势抗击,屡克强敌,建立陈朝,稳住了江南半壁,使南朝延长了三十多年,不能否认是真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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