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迷茫时,就读一读这首诗,很多事就看透了

槐序姑娘本人 2024-06-23 21:31:38

01.

枿坐云游出世尘,兼无瓶钵可随身。

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

杜荀鹤 《赠质上人》

上人:对高僧的敬称

枿(niè)坐:枯坐。枿,树木砍去后留下的树桩子

质上人打坐的时候,静如枯木,而出行的时候,则飘若浮云。他不似其他僧人,云游时还要带着化缘的水瓶和饭钵,上人心无所系,超脱世俗,除赤条条一身外,别无牵挂;

人生亦是如此,遇人不聊红尘中的琐事,始终保持内心的清净,就是这世间最洒脱之人。抛开那些世俗桎梏,何处不是世外桃源。

从诗题和诗意中就能看出,这首诗是杜荀鹤写给僧侣朋友“质”的,道理朴素,但禅意高深,许多人都明白这一点,能够做到的却是寥寥。

正所谓大道至简。

现实生活中有太多羁绊,我们都会被这些琐碎磨砺心志,渐渐失去重心,也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归根结底,还是我们想要的太多,太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如此便为自己套上了枷锁,裹挟着去比较。

等到人生暮年垂垂老矣时,回头望去,才发现一切都是一场空。

苏东坡曾在诗中写,“世缘终浅道根深”,生命是一场漫长的修行,每天我们都在悟,好让自己明白,这辈子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可是什么才是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呢?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早已成历史烟云,古往今来,那些曾富甲一方的巨贾们,百年之后又留下什么?

眼中有尘三界窄,心底无事一床宽。

生命到最后,所求所念,无非就是内心的平静,看透过去,看破未来,坦然过好现在。睡前忘掉一切,醒来不计过往,此为禅也!

因此,与其说杜荀鹤这首诗是赞誉质上人的,不如说是他自己的悟。

02.

自从乱后别京关,一入烟萝十五年。

窗回旅梦城头角,柳结乡愁雨后蝉。

杜荀鹤出生在晚唐,世道不好,由于是寒门学子,没有门第背景,纵怀有大才,亦不得重用,甚至屡次考进士都未曾登第。

中年时,黄巢起兵,攻入长安,无奈之下杜荀鹤放弃仕途,“一入烟萝十五年”,这说明他长期过着深居简出的隐居生活。

“文章甘世薄,耕种喜山肥”便是他真实的生活写照。

进入不惑之年以后,杜荀鹤不甘心自己的才华就这样被埋没,因此决定行干谒之路,再次入世谋取功名。

公元891年,杜荀鹤46岁,时朱温降唐后平定蔡州,为唐昭宗所倚重,加检校太尉、兼中书令,进为东平王。

杜荀鹤决定前去“行卷”,但朱温脾气暴躁、喜怒无常,长期的军旅生涯更让他嗜杀成性,手下部将都很惧怕他。

但为了仕途,杜荀鹤还是想去试一试,于是便动身去了蔡州,作《时世行》10首献给朱温,谏言朱温省徭役,薄赋敛,但朱温见其言辞激烈,并未予理会。

朱温麾下有一个幕僚叫敬翔,深得朱温信任,他很欣赏杜荀鹤的才华,因此为杜荀鹤支招,言:稍削古风,即可进身。

杜荀鹤揣摩出这8个字的意思后,再作《颂德诗》三十首,通过一些官员献给朱温。然而朱温此时正打算亲征郓州,忙于军务,无暇打理这些琐事。

为此,朱温在蔡州等了足足半年,杜荀鹤所托官员也不敢追问,他本身就没什么钱财,困居旅舍后更是饥寒交迫,失落之时写下了那首著名的《小松》:

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03.

半年后的某个清晨,朱温忽然问了身边人一句:那个叫杜荀鹤的,现在身在何处?

左右闻言,赶紧将杜荀鹤找来,朱温是个爽快人,见到杜荀鹤后直言,我许久前就听说你很有才华,不知是真是假?

杜荀鹤闻言忙行礼,因惧朱温的威严,竟一时无言以对。

随后,朱温看了看天色后说,外面好像下雨了?

左右出门查看,回禀说,是下雨了。

朱温踱步到窗前,仰望天空看了许久后,才把视线转到杜荀鹤身上,问:你可见过无云雨?

杜荀鹤不知何意,赶紧回答,未曾见过。

朱温指着天空说,这就是无云雨,又叫天哭,不知是什么征兆?你能替我解一下吗?

左右闻听此言,吓得纷纷跪倒,杜荀鹤也吓得不轻,但还是硬着头皮请求赋诗一首。

纸墨笔砚都准备好后,杜荀鹤略加思索,随后写下:

同是乾坤事不同,雨丝飞洒日轮中。

若教阴朗都相似,争表梁王造化功。

朱温降唐后屡建奇功,赐名“全忠”,出任汴州节度使,汴州古称“大梁”,因此诗中梁王指的就是朱温。

朱温读完杜荀鹤的诗后,很是开心,特设宴款待,并向礼部送名推荐。

次年,杜荀鹤进士及第,终于登科,然而倒霉的是,此时战事再起,杜荀鹤并没有封官,为了避难,不得不再次回到池州老家。

04.

何事居穷道不穷,乱时还与静时同。

家山虽在干戈地,弟侄常修礼乐风。

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

少年辛苦终身事,莫向光阴惰寸功。

这首诗是杜荀鹤写给自己侄子的,从诗中可见,杜荀鹤很注重个人修养,不过杜荀鹤在史书中风评却不好,原因还是因为朱温。

归乡后不久,杜荀鹤为宁国军节度使田頵所赏识,辟为从事。

公元903年,田頵起兵叛杨行密,派杜荀鹤暗中与朱温取得联系,不久后田頵战死,朱温表荐杜荀鹤为翰林学士、主客员外郎。

因此,杜荀鹤为时人所诟病,认为他失节,有辱文士风骨,“凡搢绅间己所不悦者,日屈指怒数,将谋尽杀之”。

但这件事真的是这样的吗?

有些事即便有史书记载,也未必就是真相,有此言的史书为石文德所撰的《唐朝新纂》,唐朝灭亡以后,石文德仕马殷建立的“南楚”。

马殷死了以后,儿子马希声、马希范相继即位,这哥俩不但附庸风雅,还特喜欢别人为自己歌功颂德,因此天策府学士多有谄媚。

尽管石文德名声不错,但在著述中也难免迎合上意,尤其马殷是靠秦宗权起的家,而秦宗权又被朱温生擒,送至长安后被杀。

在这样的恩怨下,南楚政权必然不喜朱温所推崇之人,况且,杜荀鹤卒于904年,朱温是907年才逼唐哀宗禅位,正式灭唐的。

事实上,在李唐将覆之际,儒家学说已经呈“礼崩乐坏”之势,最典型的就是君主情的淡漠,包括韦庄也是弃唐投蜀,帮王建建立了“前蜀”,但史书中对韦庄的评价则温和得多,甚至言“良禽择木而栖”。

朱温灭了李唐,建立“后梁”,这与其他十国一样,他们都曾是李唐旧臣,见大厦将倾后纷纷改旗易帜。

历史是残酷的,有时候我们要接受这一点,然后才能客观地去看待。

对杜荀鹤而言,他没有生在一个好的时代,一身才华得不到重用,尽管如此,他还在坚持“诗旨未能忘救物”,对晚唐的混乱多有悲叹,也曾不遗余力地指斥藩镇乘乱拥兵的野心,关心众生疾苦。

而他仅仅是那个时代里,活了59岁做了一年官的末代诗人。

他不曾亏欠历史,历史也不曾亏欠他,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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