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刚:一树生命的繁花|江南专栏

草堂文化 2024-05-31 08:06:51

村外,一排排刻有岁月痕迹的老杨树上有很多鸟巢,每到秋天,叶落纷飞,老杨树就显得格外孤单,在风里静默着。

在辽远的天空里,一个个鸟巢挂在老杨树上,更有一种意境上的美感和孤清,它独立于时间之外,好像偌大的冬天只有它了,显得格外温暖有力。

儿时,常听外婆讲,喜鹊在树叉上筑巢,麻雀在屋檐下掏窝,燕子在房樑上找家,它们是怎么筑巢呢?我满眼好奇的追问着,才知道鸟儿们经过一番实地考察,挑出最高最粗壮的树,找到安静祥和的人家,它们就开始了幸福又忙碌的工作了,无数鸟儿衔来柔韧的细枝、泥土、羽毛、树叶等,用唾液链接一起,搭起一个框架,最后经过一番修饰,建造成了一个个温暖而又舒适的家。

外婆的话,彷佛带我走进群鸟的家园里,我听到,风穿过树木的声音,看到一只只鸟叼着一根根树枝,建立巢穴的场景……忽然之间,想到法国电影《树上的父亲》:猝死的父亲,让一个和睦的家突然残缺了,小女儿西蒙常常爬到家门口的那棵大树上去。她听到父亲的说话声,西蒙告诉母亲一个秘密,说父亲没有死,住在树上。孩子一心一意相信父亲的存在,她让经受巨大的痛苦的家庭成员,走出绝望,开始新的生活。

在我看来,那棵树就是一个家的巢穴。真正的家,住在每一个人内心。那些空中的鸟窝,多年来一直盘旋在我的心头,仿佛一盏灯,如影相随地跟着我。

深冬了,树叶落尽了,树枝遒劲地伸展着,积蓄着向下一个春天出发的能量。干净凸兀的树梢上,最显眼的就是那密匝匝的鸟巢了,成了杨树林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看似摇摇欲坠,但所有树枝都衔接的天衣无缝,像一件件天然雕刻的工艺品。

儿时,村口的路上,有很多喜鹊、燕子、麻雀,它们在捡拾从平板车或山轮车上掉落的粮食,车一来,鸟儿们不慌不忙,缓缓飞起,飞到半高的树上或屋顶上,车走过,它们就又飞回来。

喜鹊的巢圆圆的裹在树叶里,燕子的巢小巧玲珑的镶嵌在房梁上,麻雀的巢神神秘秘的隐藏在屋檐下,他们依偎着杨树,依靠着村庄,成了村里的孩子,在巢里眺望着远方。外婆时常说:“不要掏鸟窝,尤其是燕子窝,燕子是益鸟,能吃害虫呢。鸟窝是它们的家,没有了鸟窝,鸟儿就没有了睡觉的地方,就没有了家。”

寒来暑往,不知哪一天,鸟窝里突然传出几只幼鸟的叫声,此起彼伏,煞是让人心动。赶上幼鸟父母捕食回来,幼鸟的叫声里更透出一股撒欢般的亢奋,直到它们吃饱喝足,那种近乎喳喳、呱呱的叫声才渐渐停止,就像喂饱的婴儿在母亲的怀抱中安静的睡去。

如今,听到鸟鸣或雀叫,我总会想起那些鸟巢,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那些鸟巢,不是简单的鸟巢,而是一个生命的象征,是自然与人类和谐共生的见证。白杨树并不高大挺拔,但它坚韧不拔,无论风吹雨打,始终屹立不倒。而那些鸟儿,选择了在白杨树上筑巢,它们信任这棵树,相信这棵树能够为它们提供一个安全的家。

仰望着那些鸟巢,那是一幅多么美好的鸟语画卷。鸟儿们在巢中忙忙碌碌、叽叽喳喳,或是在梳理羽毛、或是在喂养幼鸟、或是在阳光下小憩……白杨树为它们提供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而它们也为白杨树增添了一树生命的繁花。这种相互依存的关系,让我感到要珍惜与自然的关系,要尊重每一个生命。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的融入自然,感受生命的美好和意义。

现在,栖居在江南小城,城市规划的整齐划一,少了一份诗意、一份自在,鸟巢也不多见了。偶尔小区的绿化树上落下一群鸟,我会欢喜地悄悄走过去,它们却警觉地飞走了。于是,我越来越明白,外婆虽没有文化,但是,在她粗浅的认知中,有树的地方就有鸟,有鸟的地方就有鸟巢,有鸟巢的地方才有家。  

鸟巢,多么温暖的词啊!仿佛一瞬间,就可以直抵人的心灵,让我们在忙忙碌碌中,找到心的归宿。

忽然想起了作家金波的诗:《鸟巢》

鸟巢,是大树的

另一种风景

鸟巢,是大树的

另一种生命

没有鸟巢的大树

日子很寂寞,很冷清

大树有了鸟巢

就像大树开了一朵花

鸟巢里,白天升起太阳

夜晚升起月亮

雏鸟和星星说话

鸟巢让沉默的大树快乐

鸟巢让大树的生命鲜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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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刚,江苏沛县人,中共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文字散见省市报刊及网络文学平台,《故乡的大沙河》散文曾获“百鸣杯”全国征文大赛优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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