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舆论忽然注意到，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一周前在访问希腊期间，巴尔干半岛的十个国家在欧洲理事会主席马歇尔和欧盟主席冯德莱恩的见证下，共同签署了一项《雅典宣言》。

《雅典宣言》是在欧盟-巴尔干机制20周年领导人会议上签署的。其中，最有噱头的一件事是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参与签署了这一“宣言”。

《雅典宣言》的主要内容是谴责俄罗斯对乌克兰的侵略，强调侵略者的战争罪行和其他暴行，绝不能逍遥法外，必须追究所有的责任人；强调坚定不移地支持乌克兰在国际公认边界内，在民主和自由价值观的基础上实现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强调西巴尔干、乌克兰在地理上与欧盟成员国相邻，有着共同的欧洲遗产、历史和由共同机遇和挑战决定的未来，这些地区必须被接纳为欧洲大家庭的正式成员。

《雅典宣言》宣称，俄罗斯入侵乌克兰是欧洲的关键时刻。现在是欧洲大陆安全、和平与稳定的至关重要时刻。稳定和可预测的欧洲安全秩序的法律和原则遭到违反，它们再次目睹灾难性后果的表现。

《雅典宣言》最厚重的一句话是说，保卫乌克兰，就是保卫欧洲。

这是一份巴尔干半岛国家谴责俄罗斯侵略、支持乌克兰主权、对欧盟产生强烈精神认同，寻求在其强大庇护下维持安全、和平、稳定的宣言书。

最为突出的事态是塞尔维亚的姿态转变：从支持俄罗斯到战略模糊，再到明确反对俄罗斯的侵略、支持乌克兰的抗俄，有人使用了背叛这一词汇。我们认为可能言过其实了。

武契奇的态度始终是以塞尔维亚的至高国家利益为首要考量的，只不过随着形势的变化，为了更好地维护塞尔维亚的国家安全和利益，他不断作出“识时务”的选择，从支持俄罗斯到战略模糊是第一阶段，从战略模糊到明确参与反俄宣言是第二阶段。

有三点因素是武契奇绕不过去的：

战争本身严重消耗和西方孤立使俄罗斯面对战略失败的前景，其所长期期待依赖的大树正在倒下，普里戈任的兵变强化了俄罗斯内部局势恶化的态势，塞尔维亚作为一个地缘夹缝中的、存在领土纠纷国家不能再依赖莫斯科的安全保护。

与此同时，乌克兰抗击俄罗斯取得的成就及其不可避免的地缘政治崛起，正在改变地区的战略平衡，最终成为欧盟成员国是迟早的事，塞尔维亚必须正视地区局势的变化，以维护本国的切身安全和利益。

不久前重新爆发的科索沃事态提醒塞尔维亚领导层，自己尚有巨大软肋，欧盟对乌克兰的坚定支持足以令武契奇认识到，塞尔维亚的国家安全和领土完整必须仰赖与欧盟、与西方整体的良好关系，甚至成为其可靠的一部分，才是保障自身利益的最佳途径。

在武契奇看来显然是，克里姆林宫大势已去，与其抱着趋于朽烂的木头沉入海底，不如另择高枝，寻求本国更好出路。

俄乌战争进入持久战局面，俄罗斯从早期的闪电战到之后大范围的地面战久攻不下，再到乌克兰发起持续的反攻，始终未能在战场上占据优势，随着克里米亚半岛及俄罗斯本土遭到乌方的反击，克里姆林宫面临双线作战的窘迫之境。即便是在本土，俄方也无法发挥优势，对乌方的无人机及其他攻击方式均缺乏有效的防御方式。一个突出的表现是，莫斯科的重要地点频遭攻击，其防空系统却如同虚设。

俄方的战略压抑甚至使乌方觉得，它们可以摧毁俄罗斯的一切。

乌克兰总统顾问波多利亚克28日在议会电视频道的新闻节目中就表示，伙伴国支持基辅打击克里米亚。一年前在对克里米亚实施打击的时候，大家都说，“不不，千万不要这么做”，“今天，支持我们的国家全都达成了共识，同意我们摧毁俄罗斯的一切”。

当天早些时候，俄罗斯国防部通报称，一枚乌克兰巡航导弹在克里米亚附近的黑海上空被击落，这是基辅当局袭击俄罗斯领土设施的又一次企图。

俄方有报喜不报忧的传统，在其官方通报中，一路“赢”来，鲜有失败的报道，然而俄乌战争的局势一目了然。

但这则报道至少说明，乌克兰动用了具战略性的巡航导弹对克里米亚进行了一次新的打击。如同波多利亚克所称，乌克兰正在“摧毁俄罗斯的一切”。

总体上俄乌战争目前处于新的战略相持之中，乌方反攻难以突破，俄方进攻停滞，同时其本土和克里米亚的防守漏洞百出，但与战争第二阶段的“战略相持”不同，这一阶段的战略相持是乌方主动进攻、俄方积极防御。

在这一阶段，俄乌战争的主要矛盾实际上是俄罗斯的战争消耗越来越多、西方孤立越来越甚、国内离心潜滋暗长，其防御和稳定能坚持多久，与乌克兰的战力、运转得到源源不断的援助与支持，朝野、军政总体保持团结，抗敌和反攻能力持续得到巩固并可能持续提升。

战争的关键临界点是双方的平衡在经过持久的磨损后出现断裂，被予以打破。俄乌双方相反，莫斯科越来越寄望于乌克兰高层的垮塌导致群龙无首而失败，而基辅则寄望于通过持久战和有力的反攻，打击克里姆林宫大厦的基础，使其出现动摇甚至促使其垮塌而加快结束战争。

然而根据公开报道可知，乌方已做好了发生极端情况下的准备：即在最高统帅部首脑遇刺身亡后的顺位继承次序，以保证危机态势下能够确保牢牢掌控对战争的指挥和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