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柳叶刀》（The Lancet）发表了COMMEND试验的结果[1]，这是迄今为止针对运动神经元病（motor neuron disease, MND）患者最大规模的心理干预临床试验。MND是一种无法治愈、破坏性极大的神经退行性疾病，病因是运动皮层和脊髓中运动神经元的减少，会引发进行性瘫痪，最终导致死亡。MND患者有一半以上在确诊后两年内死亡，患者的抑郁和焦虑的发生率都很高。鉴于如此严重的预后，改善患者生存质量的干预措施至关重要。COMMEND[2]测试了一种新方法——接纳与承诺疗法（Acceptance and Commitment Therapy, ACT），它综合了接纳、正念、激励和行为改变技术，由有经验的治疗师实施。研究表明，ACT疗法对于维持或提高MND患者6个月生活质量具有显著临床疗效，协助他们掌握了与疾病共存的最好策略。ACT的目标不是改变痛苦的想法和感受，而是学会带着这些感受生活，并专注于生活中对个人有意义的事。
虽然MND十分罕见，但公众对这一疾病相对较熟悉，这不仅因为一些知名人物罹患肌萎缩侧索硬化症，比如Stephen Hawking、Lou Gehrig、Rob Burrow等，也因为“冰桶挑战“的开展。2014年大火的“冰桶挑战”引起了人们对这一疾病的广泛关注，为MND慈善机构和研究筹到了约1.15亿美元的捐款。此后十年间，基础研究和临床研究的进展令人们更深入地了解了疾病的复杂性。我们发现了新的风险基因[3]和生物标志物，提出了新的分类和诊断标准，也提出了可能的新病理机制。然而，这些进展尚未转化为能改善病情的有效药物。目前针对MND的获批药物（riluzole利鲁唑[4]，一些国家也允许使用edaravone依达拉奉）对疾病进展只有微小疗效。利鲁唑在试验中可延长患者2-3个月的生存期（真实世界中该数据参差不齐[5]，但一些有限的研究表明，利鲁唑延长患者生存期的获益可能更久）。约2%的MND患者携带超氧化物歧化酶1（SOD1）基因突变，近日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和欧洲药品管理局批准了托夫生（tofersen）用于这些患者。植入式脑机接口受到了广泛关注，它能利用神经信号帮助晚期运动障碍患者控制电脑，但相关研究仍处于非常早期的阶段：在这类设备得到广泛应用之前，还有许多科学、技术、医学和伦理问题需要解决。
既然缺乏缓解病情的治疗方法，医生如何才能最好地为MND患者提供帮助呢？在大多数高收入国家，由神经科医生、物理治疗师、言语治疗师、营养师、呼吸管理专家和作业治疗师组成的多学科团队负责为患者提供综合性医疗照护。照护内容包括对痉挛、唾液过多、肌肉僵硬等症状的缓解治疗，营养支持，呼吸支持和临终关怀，以及对照护人的支持。遗憾的是，在许多国家，诊断不充分使得对于患病率的估计都缺乏数据，更不用说提供上述的标准医疗照护了。ACT已证明对慢性疼痛等其他慢性病患者有效，将心理治疗师纳入多学科团队似乎是必要的，但在实践中却常常缺席。COMMEND提供了令人信服的证据，说明了心理支持以及在MND指南中增加ACT的重要性。在公共卫生系统中实施ACT可能面临许多困难，比如心理学专家的短缺、对于培训治疗师的需求以及相关费用。不过，正如该研究所示，心理治疗可以通过视频开展，从而部分解决上述问题。《柳叶刀-全球健康》（The Lancet Global Health）上发表的一项研究表明，在需求人道主义支援而又缺乏资源的环境中，通过应用程序可快速地向大量人群提供ACT治疗，以减少女性难民的心理困扰。[6]
对MND的希望不止发现疾病修饰药物这一种途径。毫无疑问，我们需要开发新的治疗方法，不断加深理解疾病生物特性也将有助于推动研发进展，但为现有患者提供支持也是当务之急。COMMEND研究显示了通过ACT等干预措施提高生活质量的价值。这类疗法的实施将是对MND等疾病患者的极大帮助。END
参考资料
[1] https://www.thelancet.com/journals/lancet/article/PIIS0140-6736(24)00533-6/fulltext
[2] https://mndresearch.blog/2023/01/18/behind-the-research-the-commend-project/
[3] https://www.thelancet.com/series/amyotrophic-lateral-sclerosis
[4] For trial data on riluzole see N Engl J Med 1994; 330: 585–91
[5] For the real-world data on riluzole see Amyotroph Lateral Scler Frontotemporal Degener 2020; 21: 509–18
[6] https://www.thelancet.com/journals/langlo/article/PIIS2214-109X(19)30504-2/fullte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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