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林亦扬下山半个月，正值腊月二十三，走在回上林村的小径上，眉头紧皱，满腹心思，总觉得哪里不对。上林村也有一二百口人，年关将近，很多人要去镇子上买年货的，路上应该是人来人往，然而，此时，却显得过分冷清了。

难道是因为下雪的原因？可这也不是暴雪啊。

如瀑的长发束发在脑后，头顶有发冠，随意地还插着一根簪子，面如冠玉，眸若日月，一身书生打扮，好一个郎君。此时，心中略微忐忑，有些难安，不知是否因为近乡情怯。

他原本出生在上林村，母亲早逝，与父亲相依为命，十二岁那年的冬天，天降暴雪，山中的狼群为了食物，走进了村子，父亲林盛为了救几个在村口打雪仗的孩童，与狼群搏斗，这个身手极好的猎人重伤不治，留下他一个人。

由于父亲的恩情，上林村的人待林亦扬自然是极好的，林亦扬本以为自己会成为父亲那那样的猎人，不曾想，他十四岁那年，上林村来了一个中年文士，点名要见林亦扬的父亲。

当中年文士知道林亦扬父亲的遭遇之后，便决定带走林亦扬，收林亦扬为自己的弟子，原来，在数年以前，林亦扬的父亲曾经救过他，他此来，便是为了还恩。

这件事情，上林村的人也是知道的，于是，林亦扬决定拜中年文士为师，此后，他便跟着中年文士离开了这里，去了中年文士的隐居之地，读书、练武、学医、采药、打猎等等。

这一去，便是八年的时间，当年的少年，已经成了翩翩公子。

路上无行人，林亦扬微微皱眉，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下加快了脚步，转过一个弯，看向山洼之中的上林村，目光微凝，冬季固然萧索，却并非毫无生气，可是，整个上林村却给了他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

“究竟怎么回事？”

到了上林村之后，家家户户，门窗大开，却没有一点声音，他好奇地来到几个相熟的长辈家中，却闻到了一股臭味，人已经走了多时。

目睹着那一幕，林亦扬根本来不及悲伤，迅速又跑到其他人的家中，竟然都是同样的状况，他跌跌撞撞地跑向远处，上林村在山洼之中，各户都散落其中，并非聚集一处，可是，去了各个地方之后，所见皆如此。

“娘！那个不能吃！”

林亦扬的心里难受至极，忽然间听到从远处传来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他回头看向山洼的最上方，脚尖轻轻一点，身影如虹，落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两个人，一个疯子，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八九岁小女孩儿。

林亦扬一个箭步，来到疯子面前，一把将她手中长着绿毛的馒头打落在地，皱眉道：“陈嫂，你这是怎么了？”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虚弱的傻笑。

“大哥哥，你认识我娘？”小女孩儿的脸上全是泪干了的痕迹，脏兮兮的，像是一只小花猫。

“我叫林亦扬，就是上林村人，你出生时，我还抱过你，不知道，你是否听过我的名字。”

林亦扬叹息了一声，他检查了一下陈嫂的状态，生机枯竭，无力回天。

“那我岂不是要叫你叔叔？村里的长辈都说你出息了，去外面学真本事了。”

小女孩儿一把拉住林亦扬的手，眼睛中都是期待的神色，弱弱地祈求道：“林叔，你救救我娘。”

林亦扬的牙齿都要咬碎了，当年他在村里，陈嫂也曾帮过他，可是，如今的他，却无能为力。

深吸了一口气，一指点在陈嫂的眉心之处，虽不能救了陈嫂，却能让陈嫂短暂的恢复神智，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癫，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片刻之后，陈嫂短暂恢复了神智，只是目光还有些呆滞，怔怔地看着林亦扬，好一会儿后，不太敢确定地问道：“你是林小弟？”

林亦扬点了点头道：“嫂子，是我，我回来了！”

陈嫂先是一喜，随后便又惊慌地向四周看去，目光之中，满是惊惧之色，一把将自己的女儿拉了过来，交到林亦扬的手里，着急地道：“林小弟，这是我女儿小菊，你快带着她走，走的越远越好。”

林亦扬一只手抓着小菊的手腕，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握着陈嫂满是泥垢的手指，轻声安慰道：“嫂子，别怕，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先和我说说。”

陈嫂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又开始变得散乱起来，嘴里不停地道：“有狐妖，有狐妖，快走，快走。”

小菊哭泣着，抱着陈嫂的胳膊，不停地道：“娘，你到底怎么了？小菊害怕！”

林亦扬叹息了一声，陈嫂生机耗尽，已经去世了。

面对小菊的哭闹，林亦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在旁边默默地守着，直到小菊哭累了，睡着了，他这才将小菊缓缓放在一边，找了一处地方，将陈嫂安葬了。

“狐妖？”

林亦扬想着陈嫂最后的话，眉头紧皱，自从他来到上林村，看到那样一副场景，便格外的留意，然而，这其中并没有夹杂任何妖的气息。

可是，陈嫂为何说是狐妖呢？林亦扬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陈嫂那样说了，便一定是看到了什么。然而，他为何没有感觉到妖气？妖一旦害人，便无法遮掩住自己的妖气，何况，上林村几乎都遭殃了。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陈嫂所看见的，只是这其中，定然有一些其他缘由，导致这两件都对的事情，貌似出现了矛盾的信息。

林亦扬没有安葬其他人，他不想破坏这一切，万一将来想到一些事情，或许还有机会再查探一番。于是，趁着夜色，林亦扬抱着小菊离开了上林村。

到底是少年心性，林亦扬带着小菊远离了上林村，并且，告诉小菊，她的母亲因为要去外婆家，要离开一段时间，因此，这段时间，小菊便只能跟着林亦扬生活了，小菊也慢慢接受了。

林亦扬并没有彻底离开，换句话说，林亦扬隐藏了行迹，在距离上林村最近的几个村子落脚，想要了解一些事情，即便是能够得到一些蛛丝马迹，便也心满意足了，在他看来，上林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附近的几个村子应该会听到一些消息，或许，对他可以有些帮助。

不过，很可惜，在周围几个村子盘桓许久，甚至过了春节，即便是春节之时，来往之人颇多，林亦扬都没有能够获得十分有用的消息。

并非是几个村子不知道上林村的遭遇，相反，他们似乎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只不过，在他们的眼里，上林村最后落得那样一个下场，都是狐妖在作怪。

甚至，当他们知道林亦扬和小菊是从上林村过来之时，都不敢让他们两个人久留，生怕因为他们，招惹到狐妖，最终祸及自身，对此，林亦扬也是十分理解，迅速离开。

林亦扬和小菊只能夜宿山岭之中，看着山岭之下，那些村子张灯结彩，两个人却只能吹着寒风，显得有些凄凉，同样是过年，同样是春节，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

围着旺盛的火堆坐着，小菊的小脸儿被火光照耀的红扑扑的，默默地啃着一根烤兔腿，眼泪不停地向下掉落，因为去年过年时，整个村子都是热热闹闹的，有父母，有亲人，还有许多玩伴。

林亦扬揉了揉小菊那略显散乱的头发，轻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林叔叔。”

小菊点了点头，狠狠地啃了两口兔子肉。

抽出空闲，林亦扬还带着小菊到附近的镇子上买了新的衣服，以及糕点等等，不想让小菊过于难过。

他之所以没有远离，便是想要看看，想要找寻一些线索，他现在根本没任何的线索，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十分难受。

晃眼间，正月便过去了。

这天，林亦扬带着小菊在山里闲逛，忽然间，顿住了脚步，随后转身，将小菊夹在腋下，迅速冲了过去，路边的风景不住地后退，小菊都感觉到自己一直在半空中飞翔，没有风的山间，小菊能感受到风的呼啸。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林亦扬就带着小菊来到了上林村外，将一个鬼鬼祟祟的年轻男子拦住了。这年轻男子长相倒是十分俊逸，比之林亦扬还要好看几分，只是全身上下都有着一股阴柔的气息，正贼头贼脑、轻声轻脚地向着上林村内探去。

年轻男子望着突然间出现的林亦扬和小菊，皱眉催促道：“赶紧离开，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这里的人全没了，很是危险。”

林亦扬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纹丝不动，安静地凝视着年轻男子，漠然开口道：“你是狐妖？这个村子的事情，是你做的？”

年轻男子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扫了一眼林亦扬，恨声道：“你们能不能长点心？不要凡事都算在我们妖族的头上？这么大一个村子，我们得有几个胆子，才敢如此丧心病狂啊？再说了，谁告诉你，妖一定会害人的？”

林亦扬双目泛着金光，将年轻男子笼罩其中，强大的威压差点让年轻男子直接显出原形。

过了好一会儿，林亦扬才开口道：“你确实没有害过人，只是，你为何突然间来这上林村？你究竟想做些什么？”

年轻男子挣扎了数次，无法脱身，便气急败坏地道：“还不是因为你们？不知道是谁，害了这个村子的人，结果，最后你们所有人都以为是我们狐妖所做的，我自然要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找出真正所为之人，还我们狐族一个清白。”

林亦扬双眼微眯，又低眉看着地面，不断地思考，打量着年轻男子，好奇地道：“看来，在你的背后，应该有不少狐妖吧？”

年轻男子连忙捂住了嘴，可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狡猾的人类”。

林亦扬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将狐妖化成的年轻男子放走了。

等年轻男子走了好一会儿，小菊疑惑地道：“林叔，你将他放走了，岂不是白忙一场？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林亦扬笑着道：“放心吧，他逃不掉的，我会跟着他，直到狐族的聚集地，或许，他们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的，也许，那样可以更为接近真相。”

“林叔叔真是聪明！”小菊仰着头，看着林亦扬的眼睛，真诚地夸奖。

林亦扬带着小菊离开了上林村，离开了上林村附近的山脉，甚至还雇佣了一架马车，避免了小菊的长途跋涉之苦，住在马车的车厢之中，像是住在小小的房子内，小菊充满了安全感。

这一走，便是半个月的时间。

林亦扬彻底成了小菊的车夫，过去这么长时间，小菊的心情倒也渐渐好转。

外面的风很大，小菊探出一颗脑袋，手里拿着两张油饼，将其中一张撕成了两半，然后，把这半张油饼和另外一整张全部递向林亦扬：“林叔叔，还有两张油饼，您先吃。”

林亦扬回头，看着小菊，摇头笑道：“你吃吧，叔叔不饿！”

小菊瞪着圆圆的眼睛，小手摸着自己不断咕咕乱叫的肚子，问道：“真的吗？”

林亦扬笑着，手指划过小菊的鼻尖，肯定地道：“自然是真的，叔叔是大人了，吃一顿顶三顿哦，小菊快吃吧。”

小菊在得到林亦扬肯定的回答之后，便抱着油饼大口啃了起来，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不一会儿就吃了个干净，然后，用小手擦了嘴上的油，满意地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憨憨地笑了。

还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到了一处镇子上，林亦扬找了一处酒馆停了下来。

酒馆内，靠着窗户边，有一张桌子。

林亦扬坐在桌子的这头，小菊坐在桌子的那头。

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林亦扬大快朵颐，小菊呆呆地盯着，双手托腮，捧着自己的小脸儿，仿佛是在思考，为何自己的肚子那么小，真是肚饱眼饥，有点抱怨自己刚才为何要吃那两张油饼。

此时此刻，只能望“菜”兴叹！

林亦扬吃了一会儿，喝了几口酒，这才停下筷子，笑望着小菊，问道：“你是天生不爱笑？还是天生不爱吃？”

小菊：“_(:з」∠)_”

她一头趴在桌子上，将头埋在自己的胳膊间，双手堵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林亦扬说话了。

林亦扬笑了笑，摇了摇头，继续吃饭，不一会儿，听到了小菊入睡的呼吸声，从马车里拿来斗篷给她盖上，又让店家按照桌子上饭菜的样数，重新做了一份儿，装在了食盒当中。

“快要到了，到了那里，可没有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林亦扬靠在窗户边，手里还拿着一只酒杯，安静地看着远方，表情懒散，眼神却又十分深邃，嘴角挂着冷冷的笑意。

等小菊醒来，林亦扬便提着食盒，带着小菊回了马车，继续前行。

到了马车里，小菊抱着食盒，嘴里流着口水，继续睡去了。

又数天，一个傍晚，天色卷黑，小菊趴在马车轿厢的窗户边，向外看着朦胧的夜色，虽然是荒郊野外，因为林亦扬的存在，心中并不害怕。

不多时，林亦扬在一个三岔口，停下了马车，站在三岔路口看了许久，凝视着前方不远的村子，村子里灯火通明，然后，牵着马，调转了马头，准备前往那个村子。

小菊却忽然间将头伸了出来，喊道：“林叔叔，我想和你说一个事情。”

林亦扬看向小菊，点了点头道：“你说！”

小菊犹豫了片刻，又将脑袋从窗户缩了回去，顺着轿厢的门口跳了下来，走到林亦扬的身边，低声道：“我们能不能在野外露宿啊，我不想去那个村子。”

她的声音很小，似乎是担心别人听到一般。

林亦扬深深地望了一眼小菊，他忽然间想起长辈们说过的话，小孩子和大人是不一样的，有时候，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要觉得小孩子是在胡说，只是，他们能看到更多东西而已。

他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是此行目的地，因此，并不在意，只是蹲下身子，告诉小菊：“别怕，你林叔叔我可是学了大本领，有我在，没事的。”

小菊点了点头，将近两个月的相处，这男人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这一次，她选择相信这个小叔叔。

村子里，张灯结彩，正在办喜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林亦扬和小菊的马车与这里格格不入，很是明显，很快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上前来询问，林亦扬只说赶路，错过了客栈，想要在此地借宿。

村子里的人很是热情，没有拒绝林亦扬，反而拉着林亦扬和小菊前去一起吃婚宴，至于住的地方，等用过了餐，便可以安排，只是再三叮嘱林亦扬，一定要在天亮之前离开。

村子里的人似乎都是相互熟识之人，林亦扬和小菊是外来之人，可是，他们并没有因此就区别对待林亦扬和小菊，都是和两个人热情打招呼，甚至还有老奶奶觉得小菊可爱，自己都不吃饭了，专门照顾小菊吃饭。

不过，林亦扬却笑着拒绝了，从马车里拿出了食盒，让小菊吃食盒里准备好的饭菜，小菊不解其意，却还是很听话，那个老奶奶深深地看了一眼林亦扬，也没有多说什么。

至于其他人，对于林亦扬的举动，也只是怔了一下，便继续推杯换盏了。

宴席完毕，众人一起收拾，林亦扬想要帮忙，却也被拒绝了。

新郎是一个八旬老翁，无儿无女，最后还出来敬了林亦扬一杯酒，这可把小菊看傻了，在她的记忆中，还从未见过这么老的新郎呢，这新郎比她爷爷的年纪都大。

由于新郎无儿无女，家里的房间空余较多，林亦扬受了新郎的邀请，便暂时在他的家中借住了一晚。

厢房之中，小菊悄悄地道：“林叔叔，新郎看样子比我爷爷都大，还要结婚啊？”

林亦扬笑道：“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身为外人，不要置喙，更不要人后谈论是非。”

小菊乖巧地道：“林叔叔，我记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小菊又好奇地道：“林叔叔，也不知道，这八十岁的新郎，新娘多大年纪了。”

林亦扬摇了摇头，给了小菊一个爆栗子，轻声呵斥道：“不该问的，不要乱问，不该知道的，不要乱猜！”

小菊嘟着嘴，不再说话，转身去床上睡觉了。

林亦扬静静地站在窗户边，没有说话，向外看去，满夜的繁星，他已经将自己的功力提到最高层次，整个村子，没有任何动静可以瞒住他的双眼和耳朵，他想知道，上林村的事情，到底和这里有没有关系。

他看到和听到了有趣的一幕。

洞房中，八十多岁的新郎掀开了新娘的红盖头，红盖头之下，却是一个十八岁左右的漂亮女子，新郎脸色大变，直接扑了过去，怒吼道：“你是谁？我老伴儿呢？”

新娘缓缓起身，静静地看着新郎，伸出玉手，抚摸着新郎脸上如沟壑一般的皱纹，柔情似水地道：“我就是她啊，我想让你记住，我最美的时刻。”

新郎抓住新娘的手腕，向门外走去，大声道：“你不是我老伴儿，你快出去！”

新娘却纹丝不动，像是一座大山一般，轻声道：“尘哥，我是柔雪啊！真的是我，你好好看看我。”

“柔雪？”

新郎喃喃自语，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样，他抱着头，痛苦地怒吼，好一会儿，才缓缓回头，盯着新娘，哭泣道：“你真的是柔雪，你真的是柔雪，你还年轻，我却已经老了。”

新娘捧着新郎布满皱纹的脸，轻声道：“忘了我吧尘哥，明天，我就要走了。尘哥，谢谢你，谢谢你还能记得我。”

“是我该谢谢你，一直陪着我，陪着我胡闹！”

新郎仿佛是记起了所有，他去世的那年，已经八十岁了，垂垂老矣，记忆力退化的严重，什么都不记得了，在他最美的回忆里，便是娶妻的那天，所以，自从他去世后，纵然看着有些胡闹，可是，他的妻子就这样陪着他胡闹，每天都要举办一场婚礼。

新郎皱眉道：“我不知道，自己恢复记忆，能够坚持多长时间，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新娘摇头道：“没什么，你能够再记起我，我真的很开心。”

可是，很快，新郎又再次暴躁起来，让新娘将自己的老伴儿还回来。新娘玉手轻拂，新郎很快昏迷过去，趴在了桌子上，昏睡过去。

安顿好了新郎，新娘打开房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直走到林亦扬的窗前，轻声道：“你不是普通人，这里有什么，想必你心里很清楚，趁着明天天亮之前，离开这里吧！”

林亦扬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是跟着别人来到这里的，就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新娘叹息了一声，苦笑道：“原来是这样，我只能告诉你，上林村的事情，并非是我们狐族所做，我们也没有时间去做，我们只想陪着自己的爱人。”

林亦扬轻轻点头：“我懂，我也知道！我来到这里之后，已经明白，这里和上林村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过，我还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你们狐族一生只会爱一个人，可是，为何刚才，我看着的样子，似乎是在告别？”

新娘迟疑了片刻，还是恨声道：“不知道，附近几个狐族聚集地，已经被人族的名门大派给毁了，我们又会例外吗？逃不掉的。”

林亦扬皱眉，没有多说什么，新娘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第二天早上，天还未亮，林亦扬叹息了一声，抱着小菊出了房子，牵着马车，离开了村子。

那一刻，阳光照耀而下，小菊醒了，回首看去，竟然是一片坟地，坟地之上还有许多狐狸。

小菊害怕地道：“林叔叔，我很害怕，我有一种感觉，这就是我们昨晚住的村子！”

林亦扬默然点头，小菊说的没有错。至于那坟头之上的狐狸，自然就是狐妖。她们一生只爱一人，即便相爱的人去世，也会矢志不渝，一直陪伴，于是，便有了这样的状况。

林亦扬驾着马车走远，耳朵却还是将那一片坟地覆盖。

不多时，一个人御剑而来，凝视着这片坟地上面的狐狸，冷笑道：“妖孽，该诛！”

昨晚化作新娘的那个狐狸，不甘地开口道：“我们一直隐居此地，从未离开，更没有做那伤天害理之事，你们为何要诛了我们？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

御剑而来的男子冷笑道：“我师父用那几个村子练功，这些事情，总要有人来做吧？”

那狐狸恍然大悟地道：“你们做的错事，最后让我们背着，你再除掉我们，如此，你们简直是名利双收。”

御剑而来的男子大笑道：“怪就怪在，你们是妖啊！”

“出身就那么重要吗？”

林亦扬缓缓停下马车，回头望去，一指点了过去，空中出现了一柄遮天巨剑，缓缓落下，那御剑而来的男子，想逃，却无处可避，惊恐地盯着空中，然后，灰飞烟灭。

多年以后，小菊已经成了一个老婆婆，她想起了当年的林叔叔，还对自己的孙儿说：“不要因为一个人的出身，去定义一个人的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