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丑女，一个普通的农家妇人，命运没有善待过她……故事为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对于耀祖的屡次犯错，丑女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教育他，以前寡娘和英子对两个孩子比较宠溺，有时候也有些没有原则地宠爱，所以造就了耀祖有些不服管教，凡事总要争个赢，这让丑女很是头疼。

村里许多孩子不愿意跟耀祖玩儿，所以这也导致耀祖的性格越来越古怪，有时候她真的不想再管这个孩子了。

看着走远的小胖，丑女叹了口气。寡娘说道：“小孩子在一起哪有不闹矛盾的？前面闹得仇深似海，过不了两天，又玩儿到一起去了。你别太放心上！”

“娘，既然英子在县城，我还是想让她回来，孩子的生长不能没了父母的教育。我只是个舅妈，管重了管轻了都不合适，你说呢？”丑女看着寡娘说道。

“按说是这个理儿，但是英子咱也不知道到底在城里哪儿啊，不能丢下家里的活计专门去找她吧！”寡娘说道。

丑女想了想，说道：“可以让菊花和志勇先打听着，还有李燕。要不这两天捎个信儿给志勇吧。”

“唉，这英子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自己生养的孩子，自己屁股一拍啥都不管了，她也不想孩子，真是够狠心的！”寡娘在旁边自顾自地说着。

丑女说道：“今年下半年平平和安安也该上学了，耀宗和耀祖比她们俩小几个月，明年也可以上学。等他们都上学了，每年又是一笔开支，唉！”

“耀宗和耀祖让二柱掏钱上学，不行的话我去要，我就不信，他还能不给！我一个老太婆了，不给我就住在他家！”寡娘气呼呼地说道。

“算了，还是别寄希望在二柱身上，我辛苦一点儿，多养羊，田地的活儿农忙时让我哥他们来帮几天忙！”丑女说完，又去了麦地里，刚才耧耙还都留在地里呢！

“二月二，洒墙根，蝎子蚰蜒不翻身，”早春二月，麦苗开始返青，需要先修垄沟，这是为了便于给麦苗浇返青水呢！作为土里刨食的庄稼人，丑女每天的生活既单调又繁重，田间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回到家烧火做饭，缝衣做鞋，洗衣、劈柴、扫地、砍草，没有半分空闲。最最关键的，还得要照顾好那一群羊，那可是全家的命根子哩！

看着丑女瘦弱的背影，寡娘自言自语道：“这个英子，如果回来了我可不能再惯着她了，看来，我以后老了还是得靠丑女，闺女就是个白眼狼啊！”

李卫国说的乡领导到丑女家视察的事儿，还真的就来了。丑女正在麦地里干着活呢，又是安安跑到地里找她，说是家门口来了一辆车，李卫国领着几个人去家里了。

丑女一听就有些紧张，她放下手里的工具，用手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又用手撩了撩鬓角的发丝，有些不自然地问安安道：“安安，娘身上没有啥不对劲儿的地方吧？”

安安抿嘴一乐：“娘漂亮着呢！”

丑女不好意思地笑笑，牵着安安的手准备朝家走。想了想，还是把干活的工具带回家，领导来了，一会儿不一定还有时间来地里呢！

娘儿两个回到家里，只见李卫国和寡娘正陪着两三个男人站在羊圈旁边看呢！

现在外面还没有青草，所以羊都在圈里。一个冬天，由于丑女照看得细致，羊倒是没咋掉膘。

看到丑女回来，李卫国忙跟身边一位身着中山装，梳着大背头的一个男人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男人朝丑女看了过来，脸上带着平易近人的微笑。

丑女很少见到领导，顿时紧张起来，她看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有些自惭形秽起来：衣服是她专门留着干活儿穿的，想着好洗，有些破旧，上面还打了补丁。丑女只是想着，平时干活儿，穿这些旧衣服摸了蹭了不心疼，而出门见人又是另外的行头。

看到丑女走过来，李卫国忙对丑女说道：“丑女，来，这就是王乡长！赶紧打个招呼！”

这时，王乡长伸出了手，准备和丑女握手，丑女慌张地把手在衣服上使劲儿蹭了蹭，这才慢慢把手递给了王乡长。

王乡长爽朗一笑：“你就是丑女……哦，不，王桂芝同志！”

丑女紧张地说了一声：“王乡长好！”

“听李队长说你这羊养的不错，我是来取取经的，到时候咱们乡多发展一些像你这样的养殖户，给咱们乡争光！”王乡长松开握着丑女的手，看了看羊圈里面的羊继续说道：“我看这羊经过了一个冬天，这状态很不错啊，你是咋养的？一个冬天你都给它们吃啥？”

提到喂羊，丑女顿时紧张感消散了许多，她看了看李卫国说道：“冬季养羊不掉膘是需要技巧的，俗话说，圈暖三分膘，羊圈一定要提前修缮好，保持干燥，保证保暖。再就是喂料的问题，为了降低成本，我都是提前储存麦秸、玉米杆、稻草、花生秧……但是这些东西口感不太好，营养价值也不高，会加一些玉米、黄豆、麸皮、豆粕搭配着喂……”

谈起养羊，丑女侃侃而谈，脸上带着自信的光芒。她养了几年的羊，也踩过许多坑，现在也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可以说有自己的心得和体会。

王乡长很认真地听她讲，时不时也会插嘴问上一两句。

一行人实地看了，也听了丑女的介绍，临走时，王乡长握着丑女的手说道：“王桂芝同志，等我筹备好之后，召集咱们乡里所有的养羊户，请你给他们讲解，传授经验，你看可好？”

丑女腼腆地说道：“我就是瞎琢磨，如果能够帮到别人，我也很高兴、很乐意去做这件事！”

“王桂芝同志，你只管放手去干，有困难你就给我们提出来，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帮你解决困难！”王乡长看着丑女说道。

“那多谢王乡长的支持，有您这样的好领导，我一定好好干！”

二柱在县城里的日子并不好过，他白天根本不敢在街上现身，因为怕被熟人看见，也怕一不小心碰到了巡查的警察，只有在天黑以后才出来找吃的。

在这里有必要把当时的社会背景交代一下，八十年代初期，社会治安情况很不好，当时社会上出现很多犯罪团伙，抢劫的、杀人的、盗窃的，还有流氓团伙作案的，这些犯罪分子活动猖獗，严重破坏社会治安，所以邓公提出“八三严打”，持续的时间从八三年到八六年，三年时间。

八三严打深刻贯彻了“从严”的精神，当时甚至有偷一块钱被判死刑的，犯“流氓罪”被判死刑的，也有被判几十年监禁的。

这次，重点排查的是车站和招待所！只要二柱还在县城里，抓到他是迟早的事儿！

此时的二柱，尚且不知道警察已经张开一张无形的大网，等着他自投罗网。他现在纯粹不想碰到警察，所以他昼伏夜出，想着再等几天，等这个风头过了，自己再想办法离开这里。

东躲西藏的日子太难了，况且寻找吃的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他时常饥一顿饱一顿的。有一次，他实在饿得受不了，在一个卖包子摊铺前，看见人多，趁着老板不注意，偷了两个包子就狼吞虎咽往肚子里填时，就被店老板发现了。

店老板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最恨这种偷拿他包子的人，你真要说饿极了，好好跟他讨要，他还会给。但是像这种趁乱偷的，都会引起他极大的愤慨。

店老板发现二柱偷了他的两个包子，顿时也不做生意了，撵上来一把夺过另一个还没来得及吃的包子，举起拳头就要揍他，嘴里吼道：“瞧你人五人六年轻二八穿得人模狗样不缺胳膊不少腿的，你咋好意思干这偷偷摸摸的事儿？信不信我一拳打死你！”

二柱临走时换的干净的衣服，看着也确实挺体面，如果不是身上有点脏，别人还以为是哪个坐办公室的领导下来了呢！

壮汉这一骂，也让二柱有些无地自容——好歹也要面子的，况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再加上旁边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他脸上再也挂不住了，灰溜溜地跑了。

这不，二柱又有一天多没吃东西了，胃里饿得一阵阵抽痛，没办法，趁着傍晚时分，他从藏身的桥洞里走了出来，环顾四周，一切都跟平常没有啥两样，他这才放心的慢慢拐到了马路上。

这个桥洞是前两天发现的，里面背风，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那么冷。主要是这里偏僻，人少，安全。

从桥洞出来之后，二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朝着最近的一条街走去。

这条街上有摆摊卖煎饼的，卖包子的，二柱已经来这条街观察过好几次了。他留意到有一个年轻的女人经常在这里摆摊卖油饼。女人大概有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一头齐耳短发，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小脸儿，长相很一般。

二柱观察了几天，一直没有看到有男人来帮她的忙，倒是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时常放学后背着书包过来，乖巧的趴在凳子上写作业，有时候写完了还会帮忙收钱，找钱。

他决定去跟这个女人搭讪，如果这个女人没有男人的话，二柱有信心让女人领他回去，一起吃一起住，他可不想天天睡在桥洞里。

走到街口，他朝着女人出摊的地方看了一眼，果然，那个女人还在。二柱拍拍自己身上的泥灰，又用手把头发整理了一下，这才迈着悠哉悠哉的步子向女人走过去。

女人正在熟练的和面，把面切成小剂子，又拿起擀面棍擀成不薄不厚的面皮，包上调好的馅料，用手按成饼状往锅里一放，顿时发出“滋啦”一声响。

女人全神贯注地做着饼子，感觉身边有人在看，头也不抬地问道：“要吃油饼吗？五毛钱一个。”

二柱压低声音问：“妹子能不能送我一个？我都三天没吃饭了，我被人骗了，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不过，我不白吃，我给你帮忙！”

女人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二柱一眼，发现这是个年轻的男人，长的还挺有味儿！她不觉脸上一红，心如鹿撞。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她忙拿起旁边一个煎好的油饼递到二柱手上，热情地说道：“吃吧，出门在外，难免有落难的时候，唉！”

二柱慌忙伸出两只手接过油饼，连声道谢，很快，一个油饼就进了肚子。

女人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有些怜惜：“慢点儿，没吃饱这里还有！”

二柱吃完后感激地对女人说道：“妹子，你真是个好人！我都不知道咋感谢你！”

“一个饼而已，不值一提。哦，对了，你是咋被人骗了的？”女人一边忙碌一边问道。

二柱随口编了一个谎言，蒙混过去。之后他问道：“你这么能干，你男人真有福气呀！”

女人表情平淡，说道：“我男人得了治不好的病，撒手走了。如今就我和我女儿相依为命。”

“对不起啊妹子，我不知道，勾起你的伤心事儿了！”二柱忙道歉。

“没事儿，几年过去了，现在也已经习惯了！”

这时，过来一个买油饼的姑娘，二柱说道：“妹子，我来帮你。”说着连忙拿起一张油纸，把饼包好，递给姑娘，又收钱找钱，动作倒挺麻利，女人看的心里一乐：白捡一个男劳力！

随着下班点到来，女人的生意好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摊子前停了好几辆自行车，人们自主的开始排队。女人手上的动作快了起来，二柱在旁边帮忙装饼，收钱，找钱，配合相当默契。

有认识女人的开玩笑说道：“哟，巧凤，这是你对象啊？长的不赖啊！”

二柱听在耳朵里，偷偷拿眼睛观察女人的反应，发现女人只是抿着唇偷笑，脸还红扑扑的，知道女人对这种玩笑挺受用。

一直忙到七点多，街上行人少了许多，女人准备的料也基本用完了。二柱帮女人收好摊，看着女人说道：“今儿多谢妹子了，让我吃了一顿饱饭，我现在在落魄的时候，等有一天我翻身了，一定会报妹子的恩情！”

女人笑道：“不就是一个饼子嘛，不值得一提。哦，那你晚上住在哪儿呢？这天儿，晚上还很冷的啊！”

“嗐，我一个大男人在哪儿都能凑合一宿……”二柱含糊应道。

“你要是不嫌弃，去我那里住吧，不过，我那是个大杂院，人多，嘈杂的很！”女人热心道。

“不能打扰妹子你，我没事儿，凑凑合合一夜就过去了，再说，你一个单身女人，带个男人回去，对你的名声也有影响！”二柱知道，现在就去女人那里，显得自己好像有目的似的，欲擒故纵这个技巧他还是懂的。于是，他挥挥手准备离开，女人连忙喊住了他：“哎，等一下！”说着用油纸把最后一个油饼包好，递给了二柱说道：“这个拿着，一会儿饿了吃！今儿谢谢你帮忙！”

一连几天，二柱都是傍晚时分去给女人帮忙，顺便蹭两个油饼填饱肚子。一来二去，两个人也熟络了起来，男人蹭饱了肚子，女人多了一个免费的劳动力，各取所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