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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根据身边生活创作故事，情节虚构处理，如有雷同，请多赐教！
口述：张艳
01
我叫张艳，1976年，我出生在西南丘陵地区的一个小山村。
在我小时候，也曾拥有一个安宁的童年，我爸妈都是乡下种地的农民，他们种植芹菜，蒜苗，莴笋等农作物，一年四季都在地里忙碌。
到菜成熟的时候，父亲就骑着一辆加油的三轮车，将清洗、整理好的菜蔬拖到城里的集市批发。
父母种菜虽然很辛苦，但他们都很疼爱我，只是让我专心读书，连家务事都甚少让我做。
但是幸福的时光总是转刹而过，在我9岁的时候，父亲却发生了意外。
从县城到我家的半路上有一个陡坡，父亲在一次骑三轮车去城里卖菜时，竟然连人带车翻下了山崖。
我和母亲哭得伤心欲绝，却也没法让父亲再苏醒过来，我们好好的三口小家，就只剩下了母亲和我相依为命。
父亲走了，家里失去了主心骨，地里的活只有母亲一个人操劳，我们家里的日子也日渐艰难起来，母亲时常都为我的学费发愁。
在父亲去世的第3年，在一个亲戚的介绍下，母亲就带着我，嫁到了县城郊区的一户人家。
继父家里的条件也不是很好，继父在工地上干活，他以前的老婆跟着别人跑了，留下了一个儿子，叫李奇，比我大两岁。
说真的，对于母亲的再嫁，我心里是十分抵触的，老觉得母亲这样做，对得起我亲爸吗？
亏我爸以前对她宠爱有加，父亲一走，母亲居然又找了下家，她真是薄情！
所以我小小年龄，就变得非常叛逆，经常和我妈顶嘴。
我妈总是背着我悄悄抹眼泪，每次我和她对着干，她就可怜巴巴地乞求我说：
“小艳，都怪妈没有能耐，养不起你，才带着你出嫁，你要怪就怪妈吧！你叔叔和哥哥都是真心对你的，你不要老是对他们板着脸，好吗？”
我抽了抽鼻子，哼道：“天下能有好心的后爹才怪！”
住到继父家里，我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爸”，虽然继父对我总是笑眯眯的，我心里却对他没有任何好感。
02
我上初中后，和继父的儿子李奇读一个学校，李奇每天放学后，都跑到教室外面等我一起回家。
我很不喜欢，对他说：“你有病啊，男女有别，别的同学会怎么说我们呀，我不想和你一起回去，你以后不准再来等我放学！”
李奇说：“我骑了自行车，专门来载你一起走，不然你走路多累呀！”
我才不稀罕他的好心呢，板着脸对他说：“我喜欢走路，你是谁呀，凭什么来管我？我长着腿，自己会走路回家。你的自行车破破烂烂的，让我坐，我都觉得丢人！”
李奇没办法，只得独自离开，可能是他回去和继父说了这事吧，没过几天，继父就给我买了一辆紫色的自行车，非常漂亮。
我不禁张大了眼睛，对这辆自行车爱不释手，老妈告诉我：“你叔为了凑钱给你买自行车，还跟工地老板借了钱，你要知道感恩啊！”
我不屑地说：“如果我爸还活着，轻而易举就给我买自行车了，那只怪他没本事，买点自行车还要借钱。”
母亲叹了一口气，说：“就是外人对你好，你也应该有一声谢谢吧？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女儿呀！”
谁说男生才有叛逆期啊，我只知道，在我读初中的时候，我特别不满周围的事物。
尤其是看到继父和他的儿子，我总感觉很委屈，为我的身世，为我死去的爸，为我无奈的命运……
对于我的冷淡，继父和李奇却只是笑笑而已，无论做什么事情，他们都非常迁就我，但我却总不以为然。
李奇初中毕业后，就去读了职高，学的汽车修理，毕业后他就在县城里的一家汽修厂上班。
我读的是普高，那时候继父家里因为临近城区，遇到了拆迁，家里分了两套安居房，我们家的生活条件好了很多。
上了高中，我喜欢上了梳妆打扮，继父将工资都交给母亲打理，我便经常开口，央着老妈给我钱买衣服。
老妈训斥我说：“你现在还在读书，打扮给谁看？就会浪费钱！”
看我嘟起了嘴巴，继父就总是劝母亲说：
“小女孩都爱漂亮，你就拿钱给她买吧，现在只有艳艳一个女儿读书，我们压力也小了很多，还养得起她，再说我们挣钱，还不都是给孩子们花的吗？”
03
久而久之，我就觉得，既然我妈嫁给了继父，我是老妈的女儿，花继父家的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在李奇上班挣钱后，我还时常问李奇要零花钱：“哥，我看中了一条裙子，不贵，只要60元，你借我点钱买下吧？”
李奇刚刚上班，工资也才两三百元，但只要他身上有钱，总会毫不犹豫地借给我。
不过李奇也知道，我说是借，也是有借无还的，我倚仗的，不过还是他对我这个异姓妹妹的宠爱吧！
我买回新衣服，总喜欢穿在身上，让李奇为我欣赏：“怎么样？李奇，好看吗？”
要求教李奇时，我会叫他一声“哥哥”，不过在平时，我一般还是叫李奇的名字，好像这样更自在一些。
李奇打量我时，总是憨憨地笑着说：“好看，你身材就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我便洗刷他说：“哼，你只会扭汽车螺丝，还会欣赏女孩子穿什么好看吗？就会拍马屁！”
我从来没有把李奇放在眼里，在我上高三的时候，我就和班上的男生徐涛谈起了恋爱。
徐涛的父母是开饭馆的，家里的经济条件不错，他的人也长得高高瘦瘦，性格很外向。
我们的学习成绩都一般，高中毕业后都没有考上大学，只能回家闲着。
但是，我和徐涛的恋情却并没有中断，徐涛偶尔去他父母的饭店帮忙，但大部分时间，他都骑着一辆摩托车，到处找朋友兜风玩耍。
我很喜欢坐在徐涛的摩托车上，享受速度带来的快感，那风从身边刮过，畅快淋漓的轻快感觉，让我几乎上了瘾，就老是跟着他出去疯。
老妈知道我和徐涛在交往，总是担心地劝我说：“你不要老是跟着他出去逛，坐摩托车好危险的。”
我却不以为然地回嘴：“徐涛的骑车技术很好，怎么可能有危险？”
在我21岁那年，有一天，我坐着徐涛的摩托车，跟几个年轻朋友一起去登山。
上山的时候，我们都还高高兴兴，一路顺风。
谁料就在午后下山时，徐涛几乎没有刹车一般，摩托车在盘山公路上飞一般地冲刺着。
我坐在摩托车的尾座上，感觉人都要飞了起来，心里也有些发毛。
我大声叫唤徐涛：“你慢一点，我害怕……”
徐涛却哈哈大笑：“这样才够刺激啊！”
但就在一个转弯处时，车子猛地撞到了路边的一棵大树，徐涛使劲稳住车身，我却一阵恍惚，就被摩托车的冲击力抛了下来……
04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天之后，从医院急救室里出来。
母亲和继父，李奇围在我的病床边，脸上满满都是担忧的神色。
老妈脸上还挂着泪痕：“小艳，你终于醒了，医生说你是重度脑震荡，我好害怕，你不会醒来啊……”
我只感觉浑身疼痛，嘴里，腰部，腿部……好像没有哪个地方不疼的。
我哭着说：“我好像动不了了。”
李奇在旁边说：“小艳，你身上多处骨折，脊椎也受了伤，左腿伤势严重，还要动手术。你坚强一点，挺过这一关就好了，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我立刻想到了徐涛，我受伤都这么重，他会怎样呢？
“妈，徐涛人呢？”我忍不住问道。
老妈说：“小艳，徐涛没事，他只是受了点轻伤，在他家里休养吧，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我太困了，便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后，我饿了，想吃东西，才发现自己的牙齿居然也少了两颗，吃起东西来很不方便。
而且我脸上还包扎着纱布，老妈告诉我，我的额头缝了5针，下颚也擦伤严重。
我让老妈拿镜子给我看，她却说没有镜子，我忍不住又哭了：肯定是我的容貌毁得不堪入目，他们怕我承受不住打击吧？
我心里难过万分，对老妈说：“我都变成这样了，还不如直接把我摔死了，跟着我老爸去，一了百了！”
老妈连忙来捂我的嘴：“呸呸呸，不要乱说话！只要你好好配合医生治疗，一定会恢复得很好的。”
我流着泪说：“徐涛为什么没有来看我？既然他受的是轻伤，已经好几天了，他都没有来看我一眼，为什么？”
老妈摇着头，不悦地说：“你还念着那混账东西吗？徐涛骑车载你，他倒没有受什么伤，却一点都不肯为你负责任。”
“你叔和你哥都去找过他们家里，但他爸妈说是你自愿坐他儿子的车，是你自己没有坐稳摩托车，不关徐涛任何事。”
我心里一阵滴血。
好歹，我和徐涛也算是男女朋友，虽然我们还没有见过双方家长，但从毕业起，我们已经谈了两年的恋爱，徐涛怎么能在我受伤后，就对我不理不睬了呢？
05
我也终于明白，自己缺了牙齿，脸上又伤痕累累，浑身也多处骨折，断腿……徐涛一定害怕我变丑了，残废了，以后会拖累他吧？
失去了爱情，我又弄成了这样一副模样，这样苟且地活着，生命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哭着对老妈说：“我不治了，治好也是一个丑八怪，你就当没有生我这个女儿！”
老妈见我这样，也不停地流泪：“说什么傻话呀？为了给你治病，你叔和你哥到处想办法筹钱，你也要为他们着想啊，莫要辜负他们对你的疼爱。”
老妈时时刻刻守在我的病床边，每天中午和下午下班时间，继父和李奇都要过来看我。
继父提着苹果，让我妈洗给我吃，但我因为少了两颗牙齿，啃起苹果来就格外艰难。
我就不耐烦地摔了苹果，说：“不吃了，明知道我没牙齿，还故意拿苹果给我吃，你们就是想看我笑话！”
“你身体不能动，天天躺在床上，不吃点新鲜水果，怎么行呢？”李奇就拿了水果刀，将苹果削成小条状，放在小盆里，拿让我吃。
看到他对我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心软了下来，可怜巴巴地问他：“李奇，我现在很丑吧？你看到我的样子，会害怕吗？”
“不丑啊，即使你脸上贴着纱布，也比我好看多了！”李奇笑着说，“在我眼里，小艳是最漂亮、最可爱的妹妹，无人能及。”
我听了，心里很受用，但只是高兴了一分钟，便又黯然说道：“哥，我知道你是安慰我的，如果我容貌没有受损，徐涛为什么不来看我？”
李奇用纸巾帮我擦去嘴角的苹果渣，轻声说：“那是他不懂得珍惜，我妹妹是颗宝贵的珍珠，是需要明智的人来辨识的，他经不起考验，自然被淘汰了。”
我忍不住笑道：“哥哥，这只是你安慰我的话吧？如果你的女朋友变得这样丑，你还会守着她不走吗？”
李奇腼腆地低下头，红着脸说：“ 如果是我的女朋友，我更是拿命来陪着她，永远都不会离开的……”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望着李奇，小声说：“哥，我真羡慕你的女朋友，她能碰到像你这样痴情的男孩子，被全心全意地爱着，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啊！”
李奇挠挠脑袋，突然对我说道：“妹妹就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你不用去羡慕谁。”
我有些傻愣了，李奇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因为我是他的妹妹，他就对我格外不一样吗？
还是，他在默默地喜欢我，像对待女朋友那样的情感？
我不敢再多想了，像我如今的境况，一副大花脸的丑样，李奇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他对我，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关心，安慰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而已吧？
06
腿里放了钢板，打了绷带，差不多一个月后，我才能拿着拐杖，一步一步地挪到病房门口。
我好想出去看看窗外的天空和绿地啊！
天快黑了，老妈回家去给我熬骨头汤，我自己艰难地走到了门口，却看见继父坐在病房外的长凳上打瞌睡。
我悄悄走到他身边，却还是把继父惊醒了，他连忙扶住我，不安地说：
“小艳，你怎么起来了？可以走动了吗？看我多粗心，你老妈让我好好守着你，照顾你，我却连你下了床都不知道。”
我在继父身边坐下，看到他憔悴的脸庞，额头上已经添了好多皱纹，看起来很疲累的样子。
“叔，我住院这段时间，让你和哥哥都跟着受累，我真的对不起你们，都怪我不听你们的话，才酿成这场祸事……”第一次，我在继父面前，开始深刻地检讨自己。
这么多年来，继父和哥哥什么事情都让着我，总以我为中心。
每天吃饭，桌子上总是以我喜欢吃的菜居多，我喜欢吃折耳根，但继父和李奇却都吃不惯那个味道。
可三天两头，他们下班回来时，总会带些新鲜的折耳根回来，让老妈做凉拌菜吃，我在餐桌上大快朵颐，却一直不知道继父和李奇喜欢吃什么菜。
那时候我还在读书，家里装修房子的时候，因为装修费紧张，屋里就只有我的房间安了空调。
我妈说继父：“你们莫要把小艳宠坏了，既然钱不够，暂时就都不要安空调了吧？”
继父却说：“天气热，我们受得了，可小艳要读书，给她的房间安上空调，她才能安心学习。嗯，不是说，儿子要穷养，女儿都要富养吗？”
想起过往的一幕幕，我不由得越来越内疚，继父和李奇什么事都为我着想，我却一次次任性妄为，故意说话伤他们的心。
这一次我受了重伤，他们依然不离不弃，让我能不感动吗？
继父却只是笑笑，对我说：“小艳，你能自己下床了，这就是好事啊，叔也就放心了，这一个月，我们真为你担心呀！”
我真挚地对继父说：“叔，以后我再也不任性了，等我身体好了，我就去挣钱，孝敬你和我妈，回报你们对我的好。”
继父呵呵笑着点头，小心地将我搀回病房，扶我躺下休息。
07
那天晚上，老妈依然守在我病床边，我就问她：“妈，李奇和叔叔晚上也来了医院吗？”
老妈点头说：“是啊，虽然有我陪着你，可你叔和你哥还是不放心，他们每天晚上都换班守在医院里，就在病房走廊的长凳上睡觉呢！”
第二天一早，老妈出去打开水时，李奇就打着哈欠走进屋来，问我想吃什么早餐，他马上下楼去买。
“你晚上睡在哪里的？”我忍不住问他。
“就在你病房外面。”他老实交代。
“我已经好很多了，你干嘛不回家去睡？”
“没事，在哪里睡都是睡，我守在医院里会安心一点。”
他憨憨的样子，让我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感动。
“哥，等我身体好了，能走路回家了，你还会这样关心我吗？”我问他。
“那是必须的呀！”他答道。
“你会为了我改变，陪着我吃折耳根吗？”
“我……好吧，只要你能跑能跳了，我天天陪你吃折耳根都行！”他说。
“那，你能让我做你女朋友，只对我一个人好吗？”我再试探道。
“必须的呀！”李奇脱口而出后，好像才反应过来，脸“腾”地就红了，“我，我……小艳，我没有听错吧？”
我瞪着他：“你没有听错。难道，你不答应？”
这时我妈提着开水了进来，李奇忙退到病房门口，慌不择言地问：“你们吃，吃啥？我去给你们买早餐……”
我在医院里面住了40来天，而继父和李奇也在走廊的长凳上睡了40天，对于如此爱心的守护，我的心里早已放下了过去的一切芥蒂。
至于后来的故事，你们猜会怎么着呢？
在母亲和继父哥哥的精心照顾下，我当然又恢复了能跑能跳的好精力。
还有，我也逐渐恢复了本来的花容月貌，脸上并没有留下太明显的疤痕，而那两颗缺掉的牙齿，也悄悄以旧换新了。
李奇是我继父的儿子，他也是一副天生的好脾气，只要我开口说喜欢他，以他对我百依百顺的疼宠，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所以，我最终和哥哥亲上加亲，在我们适婚的年龄，在母亲和继父的支持下，共结连理，成为幸福的一家人。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我觉得这句古语还挺有道理的，是吧？
